此刻雨又下了,即使隔音窗隔絕了傾盆大雨的噪音,窗內仍能感受到大雨的氣勢。
林詠南食言了。
一個月、兩個月過去,她并未如期歸來,通訊從繁多到寥寥可數,從熱切到公式化報平安,他感受到了不對勁,但并未有所懷疑,他從不懷疑她。
第三個月,她傳了一通電郵,短短數行,自此不再捎來音訊,她切斷了各種通訊管道,徹底離開了他的生活。
終寬:這幾個月獨自在這里,我徹底想了想,我是真的愛你嗎?還是把你當作喬?我見到他了,他很好,很幸福,即使有點遺憾,我已能坦然面對他。
你和他不一樣,誰也不能替代誰,我想,自始至終,我愛的還是他,縱使我永遠不能擁有他。
對不起,我還是喜歡這里。
分手電郵!
他從沒想過會有女人以這種方式向他提出分手。
因為太離奇,太像個玩笑,他拒絕接受,直接刪除,不把那封短信鄭重看待。
但不能否認,她就此消失了,他甚至不得而知她的居住地,一個他以為永遠不會和他產生關聯的地方。
唯一能獲知她還平安的方法,就是通過章律師的間接轉述,而所有的轉述含糊其詞,缺乏細節,說和不說差別并不大,只能確知她仍然和律師保持聯系,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所以她存在得好好的,在地球的另一端。這個事實阻止了他的躁動,他明白事出必有因,推測她遭遇了心理的困境,但到底是何困境?
他如常生活,如常進行他的工作規劃,他是個冷靜又有長足耐心的人,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理智潰散,生活潦倒,他對自己挑選的伴侶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強烈信心,時候到了,她終究會回來面對他,無論原因是什么。
他甚至不再猜測,他不做徒勞無功的事,她瞞著他必有瞞著他的理由。他只是不停地想起她,想起那段小鎮上的夫妻生活,那段不被打擾的靜好時光,像一幅溫暖的油畫,框住了他們的共同記憶。
不知道在另一個陌生的小鎮上,她是否依舊不畏雨勢,騎著腳踏車急馳在大街上?那頭長發應該又更長了吧?那里陽光更艷,她不怕曬,臉想必又更黑了。
說不定,她不再騎腳踏車,而是重新駕駿那輛被她棄置多年的休旅車,過上翻山越嶺的縱情生活,全心全意重拾那里的一切。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到,她是他見過最具韌性的女生,縱使笑得很勉強,也絕少在角落里哀哀哭泣。
沒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如果她選擇了更好的生活,他愿意放手,但是他又堅信,沒有人會比他更愛她,她一定能體會這一點。
大概失神太嚴重,他被喚回注意力時,遭到威廉毫不留情的諷笑。
“想也沒有用,真不知道你們倆這個婚是怎么結的?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就膽敢結婚,我呢,也糊里胡涂去幫你公證,這下人跑了,還不知道為什么,陸晉又不承認他說了什么殺傷力的話。坦白說,這個林詠南也真不簡單,整個人一團謎,她出這一手根本像溫水煮青蛙,慢慢撤離你的生活,等你不知不覺淡忘她以后,兩個人就莫名其妙分手了,連談判都免了!蓖嘞藷煟背蛩谎。
“算了,怪不了人家,你更不老實!
因為他和林詠南一致認為,只要相愛,其它都不重要。
“她不需要知道我那些事……她的狗還在我這里,她會回來的!
但無法忽略的事實是,她全都想好了,堆放在他住處打包成箱的私人物件她早就刻意清理過了。他曾一箱箱拆開翻尋,沒有任何有關她在巴西的信息,只有其中厚厚一本幾年前沖洗好的留念相本,全是一群異國年輕男女的出游記錄,他輕易辨認出其中的喬,喬的獨照占了三分之一多,即使是眾人合照她也總是站在喬身邊,笑得一臉陽光。
這個男人,是林詠南第一眼見到他時特別留心的真正原因吧,他無意發現,他們竟有肖似的外形和笑容。
“是嗎?幸好留下的不是孩子,你上次不是暗示那位年輕有為的章律師要把那只狗送去動物收容所,結果呢?”
“……”
“‘悉聽尊便’,我記得這四個字是他的回答吧?你那位逃妻根本不為所然!
他低頭不語,不甚積極地翻閱堆在他面前已半小時的厚實文件。
經過一分鐘情緒沉淀,他集中精神閱讀數頁條文,謹慎圈出幾個較有爭議的法律字眼,無異議的部份拿起鋼筆在空白字段簽署姓名,將文件交給威廉,“這幾個字請你的律師再斟酌一下用法,公司地點我還是建議別在你爸名下的大樓里設立,省得瓜田李下,又有人說我聯合易家打擊陸家!
“公司剛成立總要開源節流,他不收租金不是更好?”
“那就把公司設在郊區廠辦大樓吧,又寬敞又便宜,怎么樣?”
“你不知道我討厭塞車上班嗎?”威廉瞪眼。
“那就搬到附近住啊,你想兩全其美,又想讓前女友刮目相看,可能嗎?”
威廉沒好氣地點起第二根煙,“好吧,我再找找看!
“你什么時候又開始抽煙了?家里不是禁煙很久了?”他陡然注意到。
“現在才發現?被甩了以后啊,反正沒人嘮叨了!
佟寬意味深長地笑了。
他迅速收拾好桌面散亂的紙張,張望一眼外面的雨勢,忖度一下時間,抓起提包就要離開。
“喂,急著去哪?”
“律師事務所,找那位章律師!
林詠南消失前,章律師見過佟寬兩次,兩次都印象深刻。第一次佟寬當著他的面吻了林詠南,第二次佟寬陪著她來到事務所詢問官司細節,全程幾乎由他發言,問題尖銳又周延,身為律師的他數度難以招架,不由得起意敬而遠之。
沒料林詠南消失后,佟寬無端成了他的?,每一次見面客套話不多,接下來的會面時間,他便被對方強大的意志力逼使,非說出林詠南的下落不可。
他氣勢不如佟寬,嘴巴可是一等一的緊,客戶的隱私只要交給他保證牢不可破。但兩個男人的冷場對峙不可能成為常態,毫無進展又充斥專業術語的對話只會激怒對方。絕非他過敏,有一次他甚至感覺到佟寬如炬的眸光射出隱隱殺意,他慢慢相信這個男人逐漸起意對他使用暴力,并且已進入縝密思考階段。
無計可施,他想盡辦法躲避對方的約見,讓對方撲空,但佟寬豈是省油的燈,一狀告到大老板那里去,自此見佟寬等于提頭來見,他只能痛苦地裝胡涂。
今天無約,佟寬神奇地直接在停車場逮著他,他氣得直跳腳。他才離開事務所五分鐘,想必是他的女助理見到迷人的佟寬后腦波運作立刻失常,忘了他的叮囑,透露了他的行蹤,事務所里每位女助理都向他打聽過佟寬的事。
他嘆口氣收起車鑰匙,對倚在車頭的男人僵硬地頷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舉手招呼:“嗨!佟先生!
佟寬回以友善笑容,態度反常的輕松,從提包取出一份紙袋,遞交給他:“麻煩你,替我轉交給林詠南小姐,如果你有機會見到她或是知道她地址的話。”
他提心吊膽接過,勉為其難承應,“沒問題,‘如果’有機會的話!
佟寬冷哂,“最好不是‘如果’,這東西非常重要,請盡快交給她,拖個一年半載會造成我的困擾,我沒有那么多時間空耗。還有,請她直接回復我,這里面的隱私我不希望對外透露!
這席話擺明了認定他知悉林詠南的現況,再否認就太不識相,再說停車場此時只有他和佟寬兩人,令對方不愉快具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他不敢多說什么,匆匆收下東西,打開駕駛座車門,屈身坐了進去。
他開動引擎,隨手將紙袋丟在副駕駛座上,紙袋沒有封緘,里面的文件滑脫出來,掉落在腳踏墊上。他伸臂彎腰撿拾,瞥見了文件首頁有一行非常吸睛的粗黑印刷字體——“離婚協議書”。
林詠南何時結的婚?她竟守口如瓶這么久?
他萬分錯愕,待昂起上身,看向車窗外面,佟寬已不見蹤影。
他比以前沉靜許多,微笑模糊,說出來的話簡短疏離,失去了、挑逗意味,全無弦外之音,連趣味性都付之闕如,如果當初她來往的是這樣的男人,她還會如此果斷為他解除婚約嗎?
佟寬離開陸原企業,乍然斷絕一切聯絡,所有的社交場合不再出現他的身影,他不響應她的電話、電郵,消失得一乾二凈,如果不是威廉說項的關系,他今天恐怕也不會有意愿坐在這里,和她面對面交談吧?
她始終忘不了這個男人,他們之間雖然連曖昧的承諾都沒有過,但當時她卻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的。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別有意涵的笑容,深沈富磁性的嗓音,猶如一連串的暗示,聰穎如她怎可能會錯意呢?
餐廳是他挑選的,她沒有異議,從坐下來后,他喝完了一杯黑咖啡,又再一杯,兩人言不及義了一會,他直接進入重點:“你想知道為什么吧?”
“……”她該說是或不是?她甚至無法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談得來的工作伙伴?朋友?有發展可能的異性關系?
“如果我讓你有所誤解,都是我個人的錯,我向你道歉!彼谷恢币曀
“只有這樣嗎?”即使有預感不會得到滿意的答案,她還是感到了濃濃的失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彼虼巴,“不是你的關系,你很好!
“你喜歡的另有其人吧?”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唇邊浮現隱隱笑意。
“也好,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不是你,我和陸晉有一天也會分手的,不必為這件事道歉!
“那很好!彼吐暤,“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多想緊接著問:“那個人不能是你嗎?”,但她永遠也不會說出口,而且,就在接下來這一刻,他陡然站起身,注意力被窗外的某處街景所吸引,神色變得驚異又倉皇,他迫不及待拋下幾句:“對不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馬上去做,有機會再談!彼克退麤_出餐廳大門,穿過對街,消失在人群里。
佟寬并非臨時起意,他看見了她,他的妻子林詠南,就在她橫越馬路,回眸望向身后時,他在瞬間瞥見了她。
即使身影稍縱即逝,那頭黑瀑般的長發,淺綠色無袖連身棉裙,黃色雙肩背包,相近的體態,走路的身姿,深深刻印在他記憶里,絕無錯認的可能。
從他接到她回復的協議書后已逾一個月,她依然無聲無息,他選擇在這家餐廳和范爾晶見面,主要是為了結束會面后方便就近到事務所詢問章律師有關她的歸期,卻怎么也想不到會在此地發現她,她是何時回來的?
太遲了,轉了個彎后,已失去她的背影,他被迫止步在一棟近幾個月頻繁造訪的商業大廈前。仰望這棟熟悉的建筑物,他心里有了答案。
他的表情想必很有殺氣,一踏進繁忙的事務所,沒有人敢阻擋他的去路,也沒有人找死詢問他,機伶一點的助理趕忙撥了內線電話通知倒霉的章律師,他長驅直入對方的私人辦公室,門也不敲,直接扭開門把,沖了進去。
他毫不猶豫拽住章律師的衣領,將節節敗退的對方抵在墻角,咬牙狠聲道:“我一直對你很尊重,但你一直在挑戰我的耐心,你當我不敢動手毆打律師是吧?詠南呢?”
“佟寬。”
熟悉的清亮嗓音出現在身后,他猛然回身,和那道綠色身影相對。
林詠南站在房間另一端,滿臉不可思議地走向他,她微傾著頭,雙唇抿成一條線,消瘦的臉蛋慢慢綻出笑容,她目不轉睛凝望他,眼里逐漸有了水光。
“真好,你還是一樣!焙眍^有點哽塞,她像往常那般笑著。
“詠南!
他長嘆口氣,跟著笑了。
“您不用這樣看我,要不是林小姐,你們的案子我也不想碰!闭侣蓭熇死岬舻念I帶,抬起下頷,正色端坐。方才太失態了,好幾個事務所員工目睹了那一幕,不扳回點顏面不成,他料想的沒錯,佟寬的確想對他動手。
“什么案子?我不記得委托你任何案子過!辟捠植荒蜔
“離婚案啊,你們雙方不是都簽字了嗎?”
佟寬目瞪口呆,整理思緒片刻后鎮定地答復:“這件事我們自己會談,不用勞駕你大律師,她呢?她不是在隔壁會客室講電話?”說完就要離座尋人。
“佟先生,請坐下,你要是能靜下心和她談,我何必在這里礙你的眼?”章律師拉高音量,不忘有禮地替他倒杯茶!霸伳弦呀洷M力了,請你別為難她!
佟寬不能理解這兩句飽含玄機的話,他深吸口氣,沈聲道:“我給你十分鐘,請你把話說清楚,你要是說得含糊不清,就別阻攔我親自和她談,最好別拿她已經不愛我的這種低能借口來搪塞我,你如果讓她又趁機跑了,請考慮一下后果,我不介意讓你告我傷害罪!
章律師訝異得合不攏嘴,喃喃自語:“她可真了解你,難怪她得瞞著你自力救濟!闭J識佟寬后,他陸續向業界打聽過這個男人,除去那些無法證實的八卦傳聞,相關風評不外乎沉著謹慎、工作能力優異,但作風相當低調,不太搶鋒頭,他本不懷疑這些說法,甚至私下認為林詠南太多慮,今日猝不及防見識到佟寬失控的一面,他終于能體會一二。
佟寬決定暫時沉默,僅以厲眼敦促對方。
“是這樣的——”章律師兩手在空中比劃一下,發現不知從何說起可以不涉及泄露客戶私密,又得長話短說說服對方,他傷腦筋地以筆敲敲桌面,決定直接從高田這個人講起。
他開動引擎,隨手將紙袋丟在副駕駛座上,紙袋沒有封緘,里面的文件滑脫出來,掉落在腳踏墊上。他伸臂彎腰撿拾,瞥見了文件首頁有一行非常吸睛的粗黑印刷字體——“離婚協議書”。
林詠南何時結的婚?她竟守口如瓶這么久?
他萬分錯愕,待昂起上身,看向車窗外面,佟寬已不見蹤影。
他比以前沉靜許多,微笑模糊,說出來的話簡短疏離,失去了、挑逗意味,全無弦外之音,連趣味性都付之闕如,如果當初她來往的是這樣的男人,她還會如此果斷為他解除婚約嗎?
佟寬離開陸原企業,乍然斷絕一切聯絡,所有的社交場合不再出現他的身影,他不響應她的電話、電郵,消失得一乾二凈,如果不是威廉說項的關系,他今天恐怕也不會有意愿坐在這里,和她面對面交談吧?
她始終忘不了這個男人,他們之間雖然連曖昧的承諾都沒有過,但當時她卻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的。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別有意涵的笑容,深沈富磁性的嗓音,猶如一連串的暗示,聰穎如她怎可能會錯意呢?
餐廳是他挑選的,她沒有異議,從坐下來后,他喝完了一杯黑咖啡,又再一杯,兩人言不及義了一會,他直接進入重點:“你想知道為什么吧?”
“……”她該說是或不是?她甚至無法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談得來的工作伙伴?朋友?有發展可能的異性關系?
“如果我讓你有所誤解,都是我個人的錯,我向你道歉!彼谷恢币曀。
“只有這樣嗎?”即使有預感不會得到滿意的答案,她還是感到了濃濃的失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彼虼巴,“不是你的關系,你很好。”
“你喜歡的另有其人吧?”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唇邊浮現隱隱笑意。
“也好,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不是你,我和陸晉有一天也會分手的,不必為這件事道歉。”
“那很好。”他低聲道,“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多想緊接著問:“那個人不能是你嗎?”,但她永遠也不會說出口,而且,就在接下來這一刻,他陡然站起身,注意力被窗外的某處街景所吸引,神色變得驚異又倉皇,他迫不及待拋下幾句:“對不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馬上去做,有機會再談。”她怔怔目送他沖出餐廳大門,穿過對街,消失在人群里。
佟寬并非臨時起意,他看見了她,他的妻子林詠南,就在她橫越馬路,回眸望向身后時,他在瞬間瞥見了她。
即使身影稍縱即逝,那頭黑瀑般的長發,淺綠色無袖連身棉裙,黃色雙肩背包,相近的體態,走路的身姿,深深刻印在他記憶里,絕無錯認的可能。
從他接到她回復的協議書后已逾一個月,她依然無聲無息,他選擇在這家餐廳和范爾晶見面,主要是為了結束會面后方便就近到事務所詢問章律師有關她的歸期,卻怎么也想不到會在此地發現她,她是何時回來的?
太遲了,轉了個彎后,已失去她的背影,他被迫止步在一棟近幾個月頻繁造訪的商業大廈前。仰望這棟熟悉的建筑物,他心里有了答案。
他的表情想必很有殺氣,一踏進繁忙的事務所,沒有人敢阻擋他的去路,也沒有人找死詢問他,機伶一點的助理趕忙撥了內線電話通知倒霉的章律師,他長驅直入對方的私人辦公室,門也不敲,直接扭開門把,沖了進去。
他毫不猶豫拽住章律師的衣領,將節節敗退的對方抵在墻角,咬牙狠聲道:“我一直對你很尊重,但你一直在挑戰我的耐心,你當我不敢動手毆打律師是吧?詠南呢?”
“佟寬。”
熟悉的清亮嗓音出現在身后,他猛然回身,和那道綠色身影相對。
林詠南站在房間另一端,滿臉不可思議地走向他,她微傾著頭,雙唇抿成一條線,消瘦的臉蛋慢慢綻出笑容,她目不轉睛凝望他,眼里逐漸有了水光。
“真好,你還是一樣。”喉頭有點哽塞,她像往常那般笑著。
“詠南。”
他長嘆口氣,跟著笑了。
“您不用這樣看我,要不是林小姐,你們的案子我也不想碰!闭侣蓭熇死岬舻念I帶,抬起下頷,正色端坐。方才太失態了,好幾個事務所員工目睹了那一幕,不扳回點顏面不成,他料想的沒錯,佟寬的確想對他動手。
“什么案子?我不記得委托你任何案子過。”佟寬十分不耐煩。
“離婚案啊,你們雙方不是都簽字了嗎?”
佟寬目瞪口呆,整理思緒片刻后鎮定地答復:“這件事我們自己會談,不用勞駕你大律師,她呢?她不是在隔壁會客室講電話?”說完就要離座尋人。
“佟先生,請坐下,你要是能靜下心和她談,我何必在這里礙你的眼?”章律師拉高音量,不忘有禮地替他倒杯茶!霸伳弦呀洷M力了,請你別為難她!
佟寬不能理解這兩句飽含玄機的話,他深吸口氣,沈聲道:“我給你十分鐘,請你把話說清楚,你要是說得含糊不清,就別阻攔我親自和她談,最好別拿她已經不愛我的這種低能借口來搪塞我,你如果讓她又趁機跑了,請考慮一下后果,我不介意讓你告我傷害罪!
章律師訝異得合不攏嘴,喃喃自語:“她可真了解你,難怪她得瞞著你自力救濟!闭J識佟寬后,他陸續向業界打聽過這個男人,除去那些無法證實的八卦傳聞,相關風評不外乎沉著謹慎、工作能力優異,但作風相當低調,不太搶鋒頭,他本不懷疑這些說法,甚至私下認為林詠南太多慮,今日猝不及防見識到佟寬失控的一面,他終于能體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