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武。”
席火站在陽臺抽煙,懶懶地看著樓下的道路。
“什么事?”小武從音響前抬起頭。
“褚茉明明是很有個性的酷樣,叫酷妹還差不多,你們為什么會叫她冰山西施?”席火開口問道。
“以前褚茉是留長發的,配上小小的巴掌臉,還有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真的很漂亮,就算不說話,光看一眼就很驚艷養眼了。”
“喔?”席火轉頭看他,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后來她剪短頭發,大家還曾經為了她那頭不見了的長發傷心過一陣子呢!但美人就是美人,剪了頭發后的她依然也很漂亮,所以‘冰山西施’的名字就干脆延用下來啦!”
“她留過長發啊……”
瞧她削得薄薄的男生頭,配上襯衫和牛仔褲底下的細瘦四肢,怎么看都偏向時下最流行的一種中性美,像極了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美型少年,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會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她短發的模樣就讓人一眼難忘了,長發的樣子,一定也很漂亮……
席火腦子里開始無限遐想,突然間覺得很想她。
“那她為什么把頭發剪那么短?”害他無緣看到所謂“冰山西施長發飄逸”竅招牌模樣。
“不知道耶,這就要問她了!毙∥渥プヮ^。
問不出原因,席火有些失望。
“火哥,你今天不去奶茶鋪。咳绻氵^去的話,直接問她不就得了?”
“說的也是喔!那我走了,有事過來叫我!”席火忽然露出樂孜孜的表情,抱起筆電就往外跑出去。
“啊勒?走得還真快!”小武眨眨眼,看著席火的花襯衫瞬間消失在門外。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負責留守的小武趕緊過去接聽。
“喂,席火工作室。喔,張制作喔!您好、您好!找火哥?呃,很不巧耶,火哥他出門泡妞……啊不,是出門泡茶去了……泡什么茶?好像是無糖綠茶吧……不過他前一陣子碎碎念著什么海尼根綠茶說,也許會改喝這個吧……”
看到席火手臂內側挾著筆記型電腦,穿著招搖的花襯衫,緩緩地轉進巷口走過來時,褚茉的心口突然重重一跳。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種很想念他的感覺。
乍然看到他,竟然覺得心里有種怦然喜悅的感覺,微笑的泡泡從心里不斷涌起,讓她的唇角忍不住漸漸向上彎起。
她很想與他和好,心里決定今天要請他喝一杯海尼根綠茶,盡釋前嫌,忘掉前幾天的下愉快。
畢竟,他曾經幫過她的忙,幫她出頭,嚇退了討債公司的人,沒讓她的店再一次砸毀在那些人手中,而她竟然為了啤酒飲料跟他吵架,實在是太過小氣、太不知感恩了。
褚茉緊張地站在柜臺后,低頭不斷地練習微笑,想要在他來到時,在他面前呈現出最親切自然的笑容,成熟而客氣地與他打招呼。
接下來,他應該會開心地對她大剌剌地笑著,然后開心地喝著海尼根綠茶,天南地北地以他的大嗓門亂聊,嚇跑她好幾個膽子小的客人……
“嗨,席——”她的手舉起來揮動,笑容在唇邊聚集。
沒想到,席火竟然完全沒轉頭看她,視若無睹地從奶茶鋪前直直走過去。
他的雙眼目不斜視地望向前方,仿佛沒看到她的店,也沒看到她正在對他打招呼。
褚茉僵在原地,手舉在半空中,笑容凝在唇角。
她完全沒料到他會不理她,不但尷尬得不得了,他對她不理不睬的受傷感覺,也瞬間淹沒了她整個人。
他……竟然不理地……
她愣愣地放下手,沒有勇氣轉頭看他,也沒勇氣再叫他一次,只能傻兮兮地低頭,瞪著桌面發怔。
席火原本想要氣氣她,故意從她面前經過,然后不理她,要給她來個下馬威的。
沒想到,他用眼角偷偷看過去時,竟然看到她呆呆地站著,臉上滿是委屈與驚愕,像是被父母責罵了,卻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錯的無辜孩子。
想也沒想地,他馬上回過頭來,很快地奔過去,重重地往她細薄的肩上一拍,很夸張地哈哈大笑幾聲。
“哇哈哈哈~~嚇到了吧?”
褚茉嚇了一大跳,還是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喂,冰山仔,怎么不說話?你剛剛不是要跟我打招呼嗎?”
她還是呆呆的看著他。
“你傻啦?干么這樣看著我?我是席火!”
下一秒,他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時,她看著他的雙眼眼眶,忽然凝聚了好大一顆淚水!
“喂喂喂!老子警告你,你別哭啊|”
話尾才說完,她眼中的眼淚就“啪”地一聲掉下來。
“靠!真的哭了?”他罵一聲,跳了起來,一時之間慌了。
他一手抓著筆記電腦,一手伸出去,不確定是要去擦掉她的眼淚,還是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還沒決定好,褚茉就轉過頭去,抹掉了來不及控制好就投奔自由的淚水。
“你別哭啦!我跟你道歉嘛!”席火抓抓頭,不知該如何是好。惹女孩子哭出來,讓他覺得自己很窩囊、很差勁。
“哼!”褚茉感覺有些丟臉,也不想接受道歉,于是依然不看他。
“冰山仔,生氣啦?我開玩笑的咩!干么翻臉?”
“我不是冰山仔!
“好吧,冰山西施!
“還說!”
“那……注意,有熊出沒?”他嬉笑的聲音十分欠打。
“你才熄火加油!”取笑名字誰不會?哼!
席火又抓了抓頭,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又想,最后只好長長一嘆。
“要怎樣你才會氣消?倒立唱歌怎么樣?”
“你可以滾遠一點!彼蛑,轉過頭來瞪他,帶著古典美感的雙眼被淚水浸的亮晶晶的。
“小茉,對不起!币娝K于愿意看著他,他才變得正經一點,慎重地對她道歉。
“以后別再用那樣的態度對我。要是真的討厭我,就請高抬貴腳,不要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我也不會去打擾你!彼恼Z氣很受傷。
“我很喜歡你呀!”
“那就別裝作沒看到我!我已經受夠了親戚們的這種嘴臉,不必再加你一個!”話一說完,她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什么。
他靜靜地望著她,眼中有著濃濃的歉疚,心疼和自責。
原來她曾受過親人這樣的侮辱,難怪她的反應會這么大。
“是因為你父親的債務嗎?”他低聲問道。
說是問句,其實他的心頭已十分雪亮了。
她捂住唇,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將臉轉開,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的脆弱表情。
他的雙眼瞇起來,語氣突然轉為輕快!澳阋詾榭吹矫琅,眼睛要不亂轉很容易啊?。我剛才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眼球不向你瞄過去耶!不過我發誓,下次不會再開這樣的玩笑丁!
“還有下次?”她被他的笑容感染,神情放松一些下來,語氣也帶了一抹不自覺的嬌嗔。
“沒有下次!絕不再犯了!”席火趕緊抬手發誓。
“算了,原諒你。進來坐吧,我請你喝一杯飲料。你明明說要當門神的,結果這兩天竟然這么不盡責,落跑得不見人影!
“怎么了?最近有人來找麻煩嗎?”他的眼神一瞇。
“沒有。你想喝什么?”她笑著搖搖頭。
“我要……呃,綠茶,不加糖、不加冰!彼t疑了一下,才點了跟平常一樣的飲料,不敢再點那個害他們引發爭吵的啤酒飲料。
褚茉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調起了茶飲。
他拿著筆記電腦走到老位子坐下來,打開電腦,叫出檔案來。
當她將飲料放到他桌上時,他向她道了聲謝,心不在焉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接著睜大眼。“這是啥?”
“就是你一直吵著要喝的海尼根綠茶。
他眨眨眼,將嘴里的飲料吞下去之后,一臉古怪地看著杯子里的液體。
“怎么了?”
“我突然覺得,為了這個飲料跟你吵架……挺蠢的!彼囊粚饷既滩蛔“櫰饋怼
“喔?”她有點失笑。
“我比較喜歡分開喝的味道。”他很誠實地說道。
“了解!瘪臆渣c點頭,轉過頭去時,唇畔無法克制地向上揚起。
這男人,誠實得好可愛。
坐在吧臺里調制飲料,知道席火就坐在她身后那張桌子,她的心中霎時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們如果一直這樣相處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
低著頭,她偷偷揚起愉悅的笑容。
她不知道,他也正在偷偷看著她,而且看著她的笑容看到有些癡呆……
席火今天一直待到奶茶鋪打烊,打烊前,還特地叫小武來將他的筆記型電腦帶回去。
替褚茉拉下鐵門后,他轉過身來,十分自然地就牽住她的手。
褚茉愣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抽回來。
他像是瞧透了她的心思,大掌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暗示地表達著;他不會隨意地任她把手放開。
僵了一下,褚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后,便任他牽著。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兩人的手心相連著。
她低頭看著他的大掌,幾乎將她的細瘦小手全部包裹起來。
一股股的震顫、悸動,從暖暖相連的手心,傳到她的胸口、四肢、身體深處,整個人都暖了起來,甚至連腳步也開始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兩人靜靜地往前走,走到路口后,她又一次偷偷嘆息,覺得巷子到路口的距離實在太短了。
如果能夠更長一點的話,該有多好……
她還想著下舍得放開的時候,席火又一次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想不想看夜景?”他回頭問道。
“看夜景?”她的心臟,因為期待而開始怦怦跳。
“我有個好地方,要不要跟我來?”
“可是……”
“你需要跟家人報備嗎?”
“我……家里沒人,不用報備!彼龘u搖頭,神情有些寂寞。
席火問完后,好想掌自己的嘴!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竟然一時忘了她家就剩一個老爸,還因為欠債躲得不見蹤影,留下她獨自面對討債者。
真是豬頭!
“走吧。”他悶著頭,拉著她往前走。
她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心情好像忽然變得不好了。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我只是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彼脨赖刈プヮ^。
她釋然地笑了出來,心情放松,腳步也輕快起來!拔疫以為有什么事呢?放心,我沒那么脆弱!
“真的嗎?”他注視著她的眼眸。
“你看呢?”她笑笑地回問。
“我看啊……”
席火眼神一合,忽然將她拉近,低頭細細地看著她細致的眼眉。
“做……做什么靠那么近?”她愣了一下,臉蛋倏地紅了起來。還好在夜色燈暈之中,她的臉紅不太明顯。
“你叫我看的啊,所以我要好好地看一看!
他的嗓音變得好低沉,震得她胸口一陣陣發麻。
“我又不是要你看那么近……”她想笑,卻被兩人間奇異的緊繃氣氛給壓得好緊張。
他不再說話,只是用那雙好深邃、好深邃的眼望著她。
接著,他的臉越靠越近,她的呼吸也越來越亂,心臟跳動的頻率跟著急遽失速。
四片唇瓣緩緩相貼,甜蜜的暖流,借著小卻十分親密的碰觸,在兩人之問流竄。
體溫漸漸升高,氣息漸漸重促,唇瓣相貼已經不再能滿足靠得更近的渴望。
親吻越發深入,勾出兩人潛藏的熱情。
忽然,遠方一記短促的煞車聲傳來,嚇了他們好大一跳,這才分開。
撫著有些紅腫發熱的唇瓣,褚茉不好意思地轉開頭不看他。
席火凝視著她,眼中還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他伸掌摸了摸她的頭,下滑到耳邊,拉了拉她的頭發!皩α恕蚁雴柲悖犝f你以前留了一頭長發?”
“是啊!
“為什么一下子剪這么短?我想看你長發的模樣。”他的嗓音流露出無限的可惜。
“上次討債公司來找我爸時,有一個人扯我的頭發。我怕他們下次又扯我頭發,所以干脆剪短一點,讓他們拉不到!彼喍痰亟忉尅
“他媽的!那些混賬!”席火雙眼冒火地罵道。
沒想到那些人渣,竟然連女人都欺負,真不是人!
“好了,沒事。你還沒跟我說,我們要去哪里看夜景?”她拉拉他的手,主動轉移話題。
瞧見她主動牽他的手,讓他很高興,心情又變得很好了。
“很近的,跟我走就知道了!彼麑λ衩匾恍。
褚茉挑挑眉。
他帶著她往他工作室所在的那棟大樓走去。
“喂,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夜景是要到你的房間看吧?這樣很沒創意喔!”她的嗓音隱忍著笑意。
這家伙的打扮聳到有力,該不會連追求女生的招數也很復古吧?
“呃……你怎么猜到的?”席火腳步一頓,驚愕地回頭看她。
褚茉臉上瞬間畫下三條黑線。
不會吧?她也只不過是猜想而已,沒想到還真被她蒙對了。
忽然,路旁的電線桿下,有個黑影動了一動。
褚茉嚇了一跳,緊張地握住他的手,縮到他身邊。
席火也看到了那抹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即將她拉到身后,戒備地盯著暗處。
“小茉~~”
“爸?”褚茉一聽到沙啞的聲音,整個人僵住。
席火看看暗處里走出來的老人,又看看褚茉對他的出現表現出像是震驚、又像是冷淡的復雜表情,心底突然涌起一抹莫名的敵意,沉默地瞪著老人。
“你是回來要錢的嗎?”褚茉放開席火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十分的疲憊。
“我……我是……”褚興盛清了清喉嚨,臉孔閃過一抹不自在。
瞧了瞧女兒身邊的男人,看清他近似黑道大哥的氣質,還有銳利的眼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褚茉看了一下席火,想了一下,低聲對席火說道:“對不起,我想私下跟我爸說個話!
席火點點頭!拔业酱髽情T口等你!
“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不行,太晚了。你跟你父親說完話后,我送你回去!彼挥煞终f地打斷她的話。
“……嗯,謝謝你!笨此謭猿值谋砬椋男睦锪鬟^又暖又酸的情緒,對他道謝。
席火看了褚父一眼,淡淡地點點頭后,逕自走到大樓旁的廊柱下,掏出煙來,靜靜地抽著。
看著不遠處的那抹紅點,褚茉的心情穩定了一些,轉過頭來,面對父親。
不知是不是路燈的色調太暗的緣故,她覺得父親的氣色十分蠟黃,灰敗得令人心驚,而且瘦到雙頰凹陷,連下巴都尖出來了。
她的眼淚差點涌出來。
小時候父親對她的疼愛記憶,她都還記得,要她完全割舍父女親情,她也沒辦去。
只是,父親逃避債務的懦弱態度,讓她又生氣、又失望,更有著毫無止境的無力感。
“你這次需要多少?”她力持鎮靜地問道,不讓她的語氣里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依照以前的經驗,父親總是以親情攻勢,半逼、半哀求地要她給他錢。
一次又一次,父親總是發誓說不會有下次,并且一次又一次地說他要開始振作負責,不再將債務丟給她面對。
但最后,她只能得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及傷心。
“我……我不是來要錢的……”褚興盛聲音沙啞地說道。
“三萬夠嗎?我只有這么多了!瘪臆源瓜卵巯驴此,淡淡地說道。
“小茉,我真的不是……”褚興盛抬起手否認地搖了搖,想了半天又不知該說什么,只有閉上嘴巴心不在焉地發著愣。
她嘆了一口氣。
“爸,我不是不給你錢,而是那家店的利潤很薄,盈收真的不多。還有,前兩個月討債公司曾經將奶茶鋪砸壞了一部分,我花了一些錢去整修,所以現在手邊的錢真的只剩三萬,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
“我……我……我真的不是……”
“不是要錢?上回你來找我,也說不是要錢,結果卻偷了奶茶鋪的權狀,要去賣掉換錢!
“那……那是……因為我被討債公司的人找到了,我缺錢……沒辦法……”褚興盛結結巴巴地辯解。
“爸,你難道沒想過,沒了那間店,以后我還有什么辦法繼續拿錢給你?你總不會最后想要逼我利用身體,下海賺錢給你吧?里她終于激動了起來,雙手緊緊握拳,嗓音也緊繃到微微發著抖。
遠處的席火原先懶懶地靠著門柱,發覺到她的情緒波動,身子馬上站直,警覺地向他們看過來。
感受到他的視線,褚茉抬起頭來,對他扯了扯唇,擠出一點點只能說是難看的微笑,跟他表示沒事,不用過來。
席火皺起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關切,定定地注視她好幾秒,確認她真的沒事后,才又靠回柱子,點燃第二根煙,靜靜地等待。
“小茉……我真的……”褚興盛看了一眼席火,又看看女兒,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后,似乎是放棄了什么,閉上了嘴,沉默地低下頭去。
面對父親,除了錢,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話可以說的?
尷尬地沉默相對了一會兒后,褚茉終究沒辦法無視于父親明顯的衰弱體態,因此硬著聲音開口問道:“你……你身體還好吧?”
褚興盛抬起頭來,蠟黃渾濁的雙眼忽然蓄滿淚水,嚇了褚茉一大跳。
“爸……怎么了?”她擔憂地問道。
褚興盛搖搖頭,佝凄著背脊,拖著腳步轉身離開。
“爸……你不跟我去提款機領錢嗎?”褚茉看他竟然就要這樣離開,忍不住開口喚住他。
褚興盛沒有回頭,只是抬起一只手,無力地在半空中搖了搖,緩緩踱遠。
“爸……”褚茉呆呆地看著父親的背影。
是她的錯覺吧?
她竟然覺得他好像比上次看到的模樣,又老了十幾歲。
光陰在父親的身上,絲毫不仁慈……
席火慢慢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
“你還好嗎?”他輕聲問道。
“嗯……”她茫茫然地點點頭,又忽然搖搖頭!安弧惶,我是說……我爸好像不太好,他今天怪怪的……”
“你爸爸怎么了?”他問道。
“這一次,他竟然沒跟我拿錢就離開了……”她喃喃說道。
“也許良心發現了?”席火猜測道。
“我不知道……”褚茉茫然地搖頭。
她看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人行道的黑暗深處,覺得非常的不踏實。
“時間太晚了,公車已經停駛了。還有,你大概也沒有看星星的興致了,改天再帶你去看,F在跟我去大樓地下室吧,我開車送你回家!毕鹂纯词直砗螅瑪堉募,往大樓走去。
褚茉點點頭,跟著他走。走到半路,她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
馬路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父親的身影了。忽地,她的心頭涌起濃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