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鐘,三十六歲,有傷害前科,受害的對象是他的前女友,八個月前才假釋出獄。
那天晚上送烏小春安全回家后,冉恭玄立即查了陳大鐘的資料,除了身家背景,也一一詳查了他近五年的動向,其間他蹲牢也生活在另一區(qū),他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他所想要找出的那人,他已被排除在可能的名單內(nèi)。
那天他不該在送她回家后,卻又忍不住拿出藥膏去按她家門鈴的。
那天晚上,她讓他平靜的心開始不平靜了。
“這給你,一天擦三回,手上的瘀青很快就會消退了!
因為心底氣惱自己忍不住多管閑事,冉恭玄在烏小春大門開啟的那一刻,他想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所以他堆起了微笑。
“嗯,謝謝你!睘跣〈貉诓蛔⌒∧樕弦馔獾纳袂,怎么也沒想到他會主動按她家門鈴為她送藥來。
她就知道,他的的確確是個溫暖的好人,而這一點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或許是知道,只是不想承認,要不他就不會又再露出這種看似真實的虛假笑容。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這藥我會乖乖抹的!睘跣〈盒Φ檬譅N爛,因為她先前設(shè)下的問號已有了答案,她為此感到開心。
“嗯,晚安!笨粗∧樐敲髁恋男θ,冉恭玄心底有股不好的預(yù)感,他告訴自己要遠離她一些,因為她真的是個很容易教人動心的女孩,而他并不想為誰動心。
離她遠一些吧。
“晚安!
冉恭玄轉(zhuǎn)身打算直直的走回屋里去,但已經(jīng)向他道過晚安的人兒這時卻又出聲說:“那個……”
冉恭玄回身望著她,等著她將話繼續(xù)說下去。
“其實……你不需要對我笑得這么勉強,不想笑就別對我笑,別勉強你自己!睘跣〈捍藭r的語調(diào)十分柔軟,有種莫名滲入穿透人心的力量。
聽見完全意外的話語,冉恭玄微揚著的唇角瞬間僵硬。
“晚安。”
她又再一次的道了晚安,但回到屋里后,冉恭玄卻是難得的失眠了,只因為每當(dāng)他閉上雙眼后,她那張笑得燦爛又迷人的小臉便會浮現(xiàn)腦海,不論他如可用力驅(qū)趕,就是無法除去那深刻的影像及……話語。
她居然懂他。
好吧,她讓他的心動搖了,但他打算慢慢地去停止并恢復(fù)過來,偏偏……
她卻又是那么讓人無法輕易地從心底抹去,在看見她如何溫柔真誠地對他人付出關(guān)心之后,他知道他再也無法不去想她,并拒絕她存在心底的事實。
他喜歡她,日后可能會繼續(xù)喜歡,可能會再更喜歡……
他不在。
站在柜臺前環(huán)顧四周,咖啡館里一個客人也沒有,整個空間里除了她,就只有柜臺里的班子烈。
“嗨。”烏小春給了班子烈一個友善的微笑。
“嗨!卑嘧恿衣冻霭籽,當(dāng)然他也注意到她一進門,便忍不住露出的失望表情,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他快速的捕捉到了,“今天想喝什么?”
他臉上寫著“我請客”。
“不,我今天不是來喝咖啡的。”如果她想找的人在,那么她會點上一杯咖啡的,但他不在……
烏小春低下頭,從購物袋里拿出剛從超市里買的現(xiàn)切水果盒放到柜臺上,“這個請你吃,謝謝你上回請我喝咖啡。”
班子烈也不跟她客氣,他打開水果盒拿起里頭附贈的叉子,就開始吃了起來,“嗯,這個番石榴還挺脆的,你也一塊吃!
烏小春搖著頭,“不了,買了這么多東西,我得先拿回家去放,下回再過來喝咖啡,拜拜!
“等一下!
“嗯?”
“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聽說最近這附近野狗多,你自己走路小心點,可別被咬了!编,這蓮霧挺甜的,好吃。
“野狗?”烏小春偏著頭,像是聽見了什么不曾聽聞的新聞,她滿臉的不解,但眼前吃著水果的男人雖是看見她臉上顯露的問號,卻仍是自顧自的繼續(xù)吃的動作,完全沒有繼續(xù)解釋的打算。
這附近是有流浪狗沒錯,但她從不曾聽見有人被咬……
等等,他說的野拘不是真的野狗,是指陳大鐘吧?
“野狗的事情,是冉恭玄告訴你的吧?”上回被陳大鐘糾纏的事只有冉恭玄知情,她并未再向任何人提及,而他們是朋友,或許冉恭玄曾向他提過,也是有可能的。
“嗯哼!卑嘧恿易炖锶麧M了水果,不好開口,所以只發(fā)出了兩個單音就當(dāng)是回應(yīng)了。
他的意思是說:不是。
其實公司在這一帶放下了許多餌,派出的人員也不只冉恭玄一人,走在路上與她擦身而過的,都有可能是公司的人員,只是這一點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罷了。她肯定以為冉恭玄那天只是湊巧出現(xiàn)英雄救美,但事實上是有人通知他過去的。
烏小春卻將班子烈的反應(yīng)當(dāng)作是肯定的回答。
“謝謝你,我會小心‘野狗’的。”
這幾天,她也是提心吊膽的過著,就擔(dān)心陳大鐘不死心的又找上她,她當(dāng)然希望他是完全死心了,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如果真被野狗追著跑,可以來我這里,我會幫你打跑的,當(dāng)然,找恭玄那家伙也可以,他會讓野狗沒利牙咬人的。”他會非常樂意的。
“嗯,我知道了!
“還有……”
烏小春挑著眉等著班子烈繼續(xù)把話說下去,她聽著。
“你到底要不要把恭玄?”不是他過分執(zhí)著這個答案,而是恭玄那家伙有時太悶了,他肯定是喜歡這女孩的,但喜歡不見得會出手。∨娇磥硪彩菍λ苡心敲袋c意思,那么總要有一個先對對方出手吧,不然他哪有快樂結(jié)局可看呀。
烏小春紅著臉,沒想到班子烈會問得這么直接,難道她有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嗎?
“為什么這么問?”她努力佯裝著自己沒有臉紅這一回事,而眼前的男人也沒發(fā)現(xiàn)她紅了臉,什么都沒有。
“因為我覺得你應(yīng)該要去把他,他欠把!痹撌钦f,只欠她把。
“呃……”
如果……他不怎么抗拒的話,我就把他吧!
烏小春是紅著臉走出咖啡館的,她沒想到自己會丟出這么一個響應(yīng)來,但她確實是這么做了。
結(jié)果,被班子烈這么一問之后,她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全是冉恭玄。
那天晚上之后,連著三天,她都沒再見到他了,難道是生氣了嗎?因為她最后的那句話?
她不要他露出那種不真實的笑臉是出自于真心的,不想笑就別笑了,至少在她面前,他無須這樣勉強他自己,但這么對他說并不是要他對她擺出完全冷漠的模樣,只是純粹想要他在真心想笑著時,給她真心的笑容,沒有摻雜一絲的虛偽,虛偽是給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看的,朋友之間并不需要,況且她想要的不只是朋友的關(guān)切而已。
她知道聰明的他懂得她話里的意思,因為他真的是個溫柔的人,不會去曲解她的話意,但……
聰明的他已經(jīng)猜出她說這話背后的心思嗎?
難以親近的人自然難以讓人走入心底,但這種人多半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一旦讓他放在心上在意的人,他們的忠誠與愛多半也是要來得比一般人高與穩(wěn)定。所以她想要他將她放心上,賭這一把,輸了,大不了與現(xiàn)在相同,仍是朋友與鄰居關(guān)系,贏了的話,她可是大大的賺到了,她會得到她想要的穩(wěn)定情感,而不是現(xiàn)代人來得快也去得快的愛情,重點是她真的喜歡他。
嗯……喜歡他這件事,她現(xiàn)在才確認了自己的心思,但會不會其實以前在學(xué)校里,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她以為自己不喜歡罷了?
真會是這樣嗎?
往回家的路上走著,烏小春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里,當(dāng)然,她仍是分心注意著四周,因為目前仍是無法確認陳大鐘是否放棄糾纏她的念頭了,她仍是得小心注意自身安全。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她所想防范的人早已經(jīng)在某處等待著她。
早她先一步離開咖啡館的冉恭玄,現(xiàn)在正追趕著她的腳步,心急的希望能夠在她回到屋里之前攔下她,因為陳大鐘現(xiàn)在極可能就在她住處附近埋伏著。
剛才離開咖啡館他所要做的,便是除去陳大鐘對她的威脅性,他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不能容許她有任何的意外傷害發(fā)生。
但當(dāng)他到陳大鐘的居所時,得到的訊息卻是他早在兩小時前便離開住處,他所前往的方向正是烏小春的公寓。
“所有人報告位置。”冉恭玄對著藏在袖扣里的通訊器說道。
當(dāng)所有人一一回報個人所在位置之后,冉恭玄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因為其他人的位置雖然都在附近,但要趕過去,最快也要再五分鐘的時間,而他正是那名離得最近的人。
五分鐘雖是短時間,但這短短的時間里卻足夠發(fā)生許多事,包括傷害一個人,甚至是奪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