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這下您滿意了吧,貝勒爺現下不再踏進寢樓一步了!敝閮喝滩蛔⊥诳唷
是的,她很滿意了。
晚上她再也無須驚惶的入眠。
他終于厭惡她,不再來找她,她該滿意了,但,在不見他的這幾日里,心頭卻又隱隱有股說不出的悵然。
海菱從手上的書卷里抬眸,怔然地望向屋外的天空,此刻正逢夏末秋初,濃密的云層掩住了太陽,天氣陰陰的,有絲涼意。
“好像要下雨了!彼。
見她一臉不在乎,珠兒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她,“福晉,您這么做是何苦呢?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寵愛,不但您日后的日子不好過,就連下人都會欺負到您頭上,不把您給看在眼里!边B她這個伺候福晉的奴婢,也會跟著被人看不起。
她淡淡望了珠兒一眼,輕聲說:“若是你不想伺候我也沒關系,想去哪兒盡管去吧。”
珠兒連忙解釋,“福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
兩人正在說話間,外頭來了名侍婢通報,“福晉,五格格來訪,說要見您!
“五格格?”聞言,珠兒訝問:“桂兒,你說的可是禮親王府的五格格?”
“沒錯!
“福晉,這五格格恐怕來者不善,您要當心一點!敝閮汉靡馓嵝阉。五格格一心一意想嫁給貝勒爺,可惜貝勒爺看不上她,不愿娶她,而是娶了福晉,五格格心里頭一定很不是滋味。
“嗯。”海菱輕輕頷首,起身要朝前廳走去,卻聽見桂兒再說:“福晉,五格格不在前廳里,她在明月池那兒!
“我知道了。”她輕移蓮步徐徐走往后園。
珠兒本要跟去,想到外頭有點涼,怕要下雨了,遂再回房去拿了件斗篷想帶去讓她披上,因此慢了她須臾。
*
明月池畔,一見海菱來了,五格格便投以恚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就是董海菱?”
“是,請問五格格找我有何事?”
“沒什么事本格格就不能來找你嗎?”五格格滿眼嫉妒地開口,“長得又不是怎樣的天姿絕色,我真不懂為什么綿昱非娶你不可?”
她聳了聳肩,應道:“不只五格格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那日在摛藻堂見過她后,他便莫名其妙地說要她,原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真的娶她為妻了。她委實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哪一點讓他給看上了?
見她那一臉淡然的神色,仿佛壓根沒將她看在眼里,五格格怒道:“你不要得意,我一定會讓綿昱休了你,你根本配不上他!”
海菱淡淡瞥去一眼!叭羰俏甯窀裾婺茏龅,我求之不得!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但聽在五格格的耳里,卻以為海菱是在譏諷她不自量力,她更氣惱了,潑辣地揚起手,重重摑了海菱一巴掌,同時那掌也將沒有防備的她給打得踉蹌后退了幾步,身子一個不穩便跌進了池里。
五格格呆了一呆,由于仍在氣頭上,也沒想到要救她,便逕自甩袖離開。
“啊,福晉!”這會兒才來到池畔的珠兒,只來得及看見主子跌入池里的那一幕,嚇得驚惶失措。怎么辦?她不會泅水!一回神后,她才連忙跑去找人過來,“來人、快來人。
海菱在池子里掙扎了片刻,身子漸漸往下沉……
好痛苦,她要死了嗎?
口里、鼻子全都灌進了水,窒息得胸口發脹,她本能地揮動四肢想要求生。
在這一瞬間,腦海里掠過了幾個人影,有爹、大娘、姊姊,還有她偷偷愛慕著的常弘表哥,最后停留在腦中的,是她的夫君綿昱貝勒的臉。
他隱怒的表情、他低笑的表情、他邪肆的表情,還有他睡著的表情……這一剎那間,如此清晰地呈現在她腦海。
她的胸口開始揪痛了起來,知道自己恐怕就要死了,她覺得有些遺憾,無法再見他最后一面……
身子一直往下沉,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能在夜里視物,但此刻她的面前除了籠天罩地的黑暗外,什么也看不見,她好慌好慌,雙手拚命的掙扎。
救我,我不想死……
。
好冷……好冷!怎么會這么冷?
探了探海菱的體溫,珠兒驚呼道:“貝勒爺,福晉又在發燒了,全身還抖個不停!
綿昱爬上床,將那冷得蜷縮成一團的人摟進懷里,“把藥端來給我!
“可福晉喝不下藥!
“我叫你拿過來給我!彼秃取
“是,奴婢這就去端來。”
接過藥碗,綿昱含了一口藥在嘴里,然后掰開海菱緊閉的牙關,一小口一小口的哺進去。
有些藥順著她的嘴滑進喉嚨里,有些藥從她的嘴邊流出來。
他用衣袖擦去她嘴邊的藥汁,繼續捺著性子小心喂著,好不容易終于喂完一碗藥湯,他將空碗遞給珠兒。“再去端一碗藥來!
站在一旁看呆了的珠兒愣了愣!斑祝靠墒翘t說,每次只要服食一碗藥即可……”
“你沒瞧見有一半的藥都流出來了嗎?”
“啊,是,奴婢這就再去端一碗藥過來!迸R走前,她回頭再瞥一眼房內仍擁著福晉的主子,心頭隱約明白了一件事。
其實貝勒爺非常非常看重福晉,所以即使福晉之前做了那么多惹他生氣的事,他雖然氣惱,卻始終不曾大聲責備過她。
原本瑟瑟發抖的海菱,身子已漸漸平靜下來。好像有什么東西流進她的體內,暖暖的,讓她冰冷的身子有些暖和起來了……
啊,她快不能呼吸了,是誰把她勒住了,快放開她!
“你不會有事的,沒有我的允許,我不準你死,聽到沒有,不準!”看著昏迷不醒的人,綿昱緊緊抱住她,沉痛地喝道。
是誰在她耳邊吼叫?震得她耳朵好痛!
“你給我醒來、快點醒來!”
不要再吼了,耳朵真的好痛!
“貝、貝勒爺,藥端來了。”來到房門口,便聽到房里那沙啞的嘶吼聲,珠兒頓了下,這才舉步走進來。
也難怪貝勒爺這么擔心,福晉已經整整昏迷兩天了,太醫還說,福晉若過兩日再不醒來,可能就……
“貝勒爺,您放心吧,福晉一定不會有事的。”
綿昱沒說話,接過藥,繼續用嘴哺喂著海菱。
啊,好痛,是誰、誰在偷咬她的嘴?
見他喂完藥,珠兒走到床邊,提議道:“貝勒爺,我來替福晉按按人中穴吧,我剛聽人說,這么做或許能讓福晉早點清醒。”
“是嗎?我來。”他眼中乍現一絲希望,便動手按了起來。
啊,痛、痛,不要再按了,好痛好痛,是誰這樣狠心凌虐她?
“咦,貝勒爺,您看福晉的眼角濕濕的!”珠兒吃驚的指著海菱濡濕的眼角。
綿昱凝眸細看,更加使力按著她的人中穴。
不要再按了,真的好痛!
珠兒終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貝勒爺,您、您好像按得太大力了,福晉的人中穴都被您按得瘀青紅腫了。”
綿昱這才罷手。
呼,終于不痛了,不要以為她脾氣好就敢欺負她,要是讓她知道是誰這么凌虐自己,她一定、一定要報這個仇……
有股暖意包圍著她,讓她覺得舒服了些,意識漸漸再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