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地字第三號房,就是這間了!
“麻煩你了,小二哥!焙A馊〕鲆幻端殂y遞給小二。
小二道了聲謝便離開了。她站在門外敲了半晌的門,不見有人來應門,略一遲疑,便直接推開門,往里一瞥,看見常弘躺在床榻,閉著眼似是睡著了。
“噫,表哥在休息呀?”
她將包袱放下,沒有去吵醒他,安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等姊姊。
沒等多久,董海棠便提著一壺熱茶進來。
“姊姊,你回來啦,表哥好像睡著了!焙A獠灰捎兴恼f道。
董海棠覷向床榻一眼!班,他說昨夜沒睡好,要先睡一下,叫我回來時別吵醒他!彼沽藘杀,一杯遞給妹妹,然后舉杯敬她!昂A猓郧版㈡⒍嘤胁皇,這杯茶就當是姊姊向你賠罪,往日的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姊姊別這么說,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彼舆^茶,淺啜了一口。
“我還要再謝謝你,多虧你寫信給舅舅,這才撮合了我和常弘的事,來,咱們以茶代酒干了它,從此不計前嫌,做對好姊妹!
在姊姊的殷勤相勸之下,她喝完半杯茶后,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她機警地察覺不對勁,但已來不及了,她渾身發軟無力,根本無法站起來。
“姊姊,你在這茶里加了什么?”
見她頹然倒向桌面,董海棠終于露出詭計得逞的獰笑,道出她的陰謀。
“那茶里我什么都沒加,我只是在杯子里下了迷藥!你敢不讓我留在王府里,還煽動常弘帶我走?哼哼,就別怪我不顧姊妹之情!等你死了之后,豫親王和整個王府就全都是我的了!
“你、你想殺了我?!”聞言,海菱一臉震驚,但此刻她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覺得頭有些暈。
“沒錯,等你和常弘死后,王爺得知你倆是一起躺在這床榻上,只會以為你是想跟常弘私奔,到時候……呵呵呵呵,他會恨死了你的不知羞恥。”
想不到姊姊竟然布下了這樣歹毒的陰謀,不只想置她于死地,還想栽贓冤枉她和常弘表哥!
“你怎么能這么做?!你跟常弘表哥到底有過一段情,你竟然連他都想殺了?!”
“他若不死,我的計劃就無法成功,為了我的未來,只好犧牲他了。”董海棠一臉冷笑地再開口,“這客棧的掌柜和小二,剛才可都是親眼看見你拿著包袱前來這間廂房找人,這下你就算不死也百口莫辯了,你可知道這包袱里有什么嗎?全都是我偷偷從你房里事先拿來的衣服和首飾。”
海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姊姊是為了栽贓陷害她,所以才不讓她告訴珠兒兩人的談話,還要她瞞著珠兒離開王府,獨自來客棧見她。
她勉力支撐著殘存的意識,不讓自己昏迷過去,虛軟著嗓音問:“你……以你的個性,絕對想不出如此縝密的計謀,到底是誰在你背后出主意?”
“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坦白告訴你,這全是娘替我出的主意,誰教你敢不讓王爺收了我,還想趕我走!”這些都是昨日她和娘商量出來的計謀。
“果然是大娘……”她并不意外聽到姊姊這么說,大娘一向寵溺姊姊,會替她想出如此陰毒的計劃并不奇怪,“但就算、就算我真如你們所愿死了,綿昱他、他也未必會看上你,難道你不怕他因為我的事,而遷怒于你嗎?畢竟我們是姊妹!
董海棠冷哼了聲,“這你就甭擔心了,等你們死后,我會親自去通知他,說你和常弘這對奸夫淫婦私奔的事,如此一來,他就不會遷怒于我了!
海菱強撐著就要闔上的眼,死命的瞪著她。她好不甘心,不甘就這樣死在姊姊的陰謀下,但是她的身子癱軟得動彈不了。
綿昱,救我!
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你,我還想為你生養孩子,與你白首偕老、晨昏與共,一起看著咱們的孩子長大……
看著妹妹再也支撐不住,闔上沉重的眼皮,董海棠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就安心的去死吧,你的丈夫我會替你照顧的,呵呵呵……”
她唇瓣噙著勝利的笑容,將海菱拖到床上與常弘睡在一塊,接著將房門關攏,來到隔壁昨日由娘派人租下的房間,點燃燭火,任由火焰逐漸吞噬房里的一切。
姜是老的辣,娘連這點都設想好了,若是從隔壁房開始起火燃燒,旁人較不會起疑,事發后人們只會當他們是倒楣遭到波及,而昏迷不醒的他們,若不是被火燒死,便會在濃煙下窒息而死。
。
“我明明聽見福晉說要到客棧去見個人,街上這么多間客棧,她究竟是上了哪間了?”
她在董海棠要她和嬤嬤退下后,便覺得有異,尤其是那董海棠今兒個的神情格外誠懇,看起來就很不尋常,所以她便附在門邊,偷聽著她們的談話,但距離隔得有些遠,沒聽見多少。
后來等董海棠離開后,她曾探問過福晉,可福晉卻是什么都不肯透露,然后不久前便說要出門,還不讓她跟,在她追問下,福晉才說要上客棧去見一個人。
她左思右想總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于是便悄悄跟著福晉出來,可她的腳程哪有轎夫走得快,沒多久就跟丟了人。
連找了數間客棧都沒找著人,珠兒正猶疑著要不要回去,便聽到前方有人在大喊著失火了。
她心頭一驚,陡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趕緊來到客棧前,就看見里頭亂成一團,從外頭甚至還可以看見里面火焰沖天,冒出熊熊黑煙。
客棧里有不少人慌亂地逃奔出來,她在人群里抓住一名小二,急聲詢問:“小二哥,我問你,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名身穿紫色坎肩旗服的女人走進客棧里?”
“……好像有。”被濃煙嗆得劇咳不止的小二,緩過氣役才回答。
“什么好像?你再想清楚一點,到底有沒有?”珠兒焦急地喝問。
小二被她給勒住了衣領,只好仔細回想了下,問:“她是不是模樣長得挺秀氣標致,紫色的坎肩上還繡了些荷花?”
“對、對!
“那就沒錯了,她不久前來過客棧,我還帶她到里面一間廂房,之后就沒再瞧見她出來!
“什么?!”珠兒臉色一白,焦急地再問:“她在哪間房?”
小二好心的告訴她,“姑娘,這會兒后面那排地字號廂房的火勢燒得正旺,你若想進去救人,恐怕是進不去了!本鸵驗槟腔馃锰伊耍@一時半會兒救不了火,他們才會放棄救火,紛紛逃出來。
“但是我們福晉在里面……”
“珠兒,你在這里做什么?”
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她連忙回頭,看見是鄂爾,立刻慌張地抓住他的手臂!岸鯛,里面起火了,可福晉在里頭,你快想辦法救福晉出來!”
“什么?海菱在里面?!”
聽到這聲暴喝,珠兒這才發現王爺就站在鄂爾的身后。
“海菱怎么會在客棧里?”綿昱急問。
“這待會再說,王爺,現在先救人要緊。”
“她在哪里?”綿昱跨步要進去前,猛地停步回頭問。
小二立刻回答,“應該是地字第三號房,直走到底左轉第三間就是了,可這會兒那里的火燒得正旺,很危險,您還是……”話還未說完,就見他頭也不回地奔進客棧里。
見主子跑了進去,鄂爾也不敢有所耽擱,即刻跟了進去。
珠兒也沒閑著,朝小二斥道:“你還杵著干么?還不快點找人進去救火?若是咱們王爺有個閃失,你們賠得起嗎?”
“什么王爺?”
“剛才進去的那人是豫親王!”
“啊,這、這……”小二霎時一驚,用不著珠兒再說什么,立即在人群中找到掌柜,說明原由,然后一群人提著水桶回到火場救火。倘若那豫親王真有個損傷,只怕他們客棧的人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而此刻來到后院的綿昱,看見一整排廂房全都陷入火海中,周圍傳來嗶嗶剝剝的木頭燃燒聲,還未接近,那熊熊的火光便已熾熱得燙人。
他毫無猶豫地踹開第三間屋子的門板,冒著火勢奔進屋里。
“王爺!”鄂爾驚叫一聲,來不及阻止他,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主子一起進入屋內。
一進到房里,迎面撲來的高溫與濃煙令綿昱睜不開眼,他勉強瞇著眼搜尋屋內,隱約看見床榻上躺著人。
他快步走近,然而入目所見,竟是海菱與常弘相擁睡在一起的親匿姿態,他眸中頓時燃起一抹滔天怒焰。
他驚怒的眸光死死地瞪著躺在床上的兩人,一時竟忘了自己置身在危險的大火中。
鄂爾進來后,看見主子杵在床邊動也不動,周遭竄起的火舌愈燒愈旺,再不出去恐怕就出不去了,他趕緊走過來。
“王爺,您怎么了?找到福晉了嗎?”話一說畢,便看見床榻上的兩人,他愕然一驚,隨即就看出了端倪,“王爺,他們似乎昏迷了,這火勢太烈了,咱們還是先將福晉救出去再說吧。”
鄂爾的話驚醒了綿昱,他回神,立刻抱趄海菱旋身離開,鄂爾略一遲疑,也跟著抄起常弘扛上肩頭,跟著要踏出去。
來到門口,一根燒得通紅的梁木當頭朝綿昱和海菱砸下,在后頭看見的鄂爾,驚恐地失聲提醒,“王爺,小心!”
綿昱來不及閃開,他抱緊海菱彎下身,用自己的身體密密護住懷中人,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著火的梁木砸上他的背,火苗瞬間燒到他背后的衣服。
“啊,王爺,您背后著火了!”鄂爾大驚失色。
顧不得撲滅背上的火勢,忍著那如烙鐵般的疼痛,綿昱大喊一聲,“鄂爾,先出去再說!”連忙抱著海菱沖出房外。
來到屋外,背后劇痛難當,綿昱再也撐不住地跌坐在地上。鄂爾將常弘丟向一旁,趕緊脫下身上的衣袍,拚命撲打著他背后的火苗。
片刻,那火苗終于熄滅了,鄂爾也累得氣喘吁吁地坐倒地上,粗著聲說:“王爺,沒事兒了,您可以放開福晉了!
沒聽到回應,他抬目望過去。
“王爺……”這才發覺自家主子似是昏厥了過去。
鄂爾上前想從他懷里將被牢牢護著的海菱抱下來,但他的雙臂抱得死緊,一時竟難以移開。
見狀,他勸道:“王爺,您把福晉平安救出來了,已經沒事兒了,您松手,放開福晉吧!
昏厥的綿昱嘴里喃喃囈語著,“誰都不可以搶走我的福晉,誰都不可以……”
隱約聽見他說的話,想到主子即使傷重昏了過去,卻還掛心著妻子,鄂爾鼻子一酸,趕緊好言相勸,“屬下沒要搶,您受傷了,還是先放開福晉吧!
他費力再扳著綿昱緊抱著海菱的手,花了一番工夫才終于移開他,抱下同樣昏迷不醒的海菱。
抬頭看見提著水桶前來救火的幾人,鄂爾連忙喝道:“你們還杵著干么?還不快幫著把人送回豫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