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徐凌瀾總算將陸宛飛娶進門了,完成了他上輩子的心愿和這輩子的心愿。
燭光幽柔,陸宛飛坐在喜房里,她已卸下釵環和鳳冠,所有人都退下了,房里落針可聞,她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終于——她終于嫁給她家大人了。
“恭喜你了小萸兒!标庨g使者的聲音冷不防的冒了出來!爸x謝你救了泉州百姓,你能把救人擺在自身之前,叫人肅然起敬!
所以呢?她不相信陰間使者是特地來向她表達崇敬之意的,一定還有目的。
“今夜你要好好看著你家大人的身子,看的仔仔細細,仔仔細細的看,一處都不能漏掉!
陸宛飛蹙眉,這小子到底在說什么?這么下流!
陰間使者一說完,無論她怎么在心里發出疑問,她都再也聽不見陰間使者的聲音。
半個時辰之后,徐凌瀾進來了,雖然為敬賓客飮了酒,但陸宛飛知道他酒量不差,定只有三分醉意,且他酒品很好,前世他即便是醉了也是紳士的,總是噙著笑意,倒頭就睡,絕不廢話,也絕不失態。
“客人都走了嗎?”陸宛飛淺笑問道,素白纖細的小手交疊在膝上,看起來格外乖巧。
徐凌瀾沒回答,他站在原地,眼眸灼灼,瞬也不瞬的看著陸宛飛。
他朝思暮想,從前世愛到今生的人兒,他們居然能夠以這種方式再續前緣,他要感謝老天,虔誠的感謝,他終于得償所愿,娶她為妻。
他的心跳瞬間加快,朝陸宛飛走過去,瞬間欺身而上,將她壓在床上,不由分說開始親吻她的頸子。
陸宛飛被他親得很癢,笑著要推開他,“什么?這么突然?大人是吸血鬼嗎?專吻人家脖子?”
前世她對他說過許多吸血鬼題材的小說故事,他都聽得津津有味,還贊她比說書先生說得精采數百倍,自然能懂她的比喻。
“我若真能吸你的血,那就真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毙炝铻憦P磨著她耳鬢說道。
陸宛柔語調輕柔地道:“以后我生一個大人的孩子也是一樣的,我們的孩子揉合了我們的骨血,也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徐凌瀾聽得癡了,他驀地解她的衣襟,嗓音透著沙啞,“事不宜遲,快來生孩子吧!”
陸宛飛心里瞬間如戰鼓擂響,前世他們有過肌膚之親,這一世還是第一次……
她在徐凌瀾的誘導下已起了一層香汗,徐凌瀾精壯的身子懸在她上方,他的雙眼彷佛黑夜一般的幽深,往下看,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
陸宛飛敞開自己迎接他的進入,在他的撞擊中載浮載沉,幾次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又活了過來,他控制著力道,一次次的讓她攀上高峰,說她欲仙欲死也不為過,終于在這一世又成了他的女人,她很滿足。
精疲力盡,困意來襲,徐凌瀾閉上了眼,他將陸宛飛納在懷中,先行沉沉睡去,沒發現陸宛飛還醒著。
她沒忘記陰間使者的話,在她家大人熟睡之后,將他身子翻來翻去看了遍,除了后腰有個下弦月形狀的胎記之外,沒什么發現。
而那胎記她前世在親吻他身體時早就發現了,并不稀奇,倒是他本人并不知道,一般人根本不會特地扭頭去看那個位置,還是她跟他講,他才知曉的。
所以到底叫她看她家大人的身子做什么?是變態嗎?這陰間使者裝神弄鬼的,愛吊人胃口,有話不講清楚,這種鬼怎么會有鬼愛。孔⒍ㄋ斠惠呑拥膯紊砉!
徐凌瀾身子沉,陸宛飛檢查完他的身子也累了,她躺回徐凌瀾懷里,將他的手往自己腰際擱,布置成完事之后他們入睡的樣子,自覺滿意時,忽然徐凌瀾帶笑的嗓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來——
“我喜歡你那樣檢查我,以后每天都那樣檢查我!
陸宛飛驚得差點跳起來,原來他裝睡!想到自己適才還把他的大腿抬起來檢查,她恨不得有洞可以鉆。
丟臉啊,這下換她家大人會以為她是變態了。
她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道:“我這么做是有理由的……”
徐凌瀾笑著伸腿夾住了她的身子,“不管什么理由,我喜歡你那樣做,準許你每天都對我做!
她抽了抽嘴角,萬般無奈的應道:“好!
徐凌瀾哈哈大笑,在他妻子的額心輕輕印上一吻,但愿此刻是永遠。
陸宛飛遵循禮俗,新媳婦入門需得敬茶,可未入正廳之前,她的內心已止不住的緊張恐懼,手心泌汗。
徐凌瀾知道她在怕什么,前世加害她的顏氏、余明俏就快要與她面對面了,前世是余明俏親手在她腳上擲了石塊,將她推入池塘里,那種殘酷刻骨銘心,她自然會害怕。
陸宛飛確實是害怕面對顏氏她們,重生以來她未曾這么害怕過,她一直待在陸家的小天地,擁有身為嫡女的優勢,即使繼母和妹妹百般算計她都不放心上,直到昨日出嫁時,她的心中也只有喜悅,沒有去想她嫁到徐家后會見到顏氏和余嬤嬤。
這件事不在她的藍圖里,她藍圖中幸?鞓返娜兆又挥兴退掖笕恕
“有我在,無須擔心!毙炝铻憟远ǖ奈兆×怂氖帧!暗葧䞍耗銜吹接嗝髑,現在她還年輕,但五官并無太多變化,你直接無視她就好,要記住,如今你已不是小丫鬟花萸,是我徐凌瀾的夫人陸宛飛,且是相府嫡女,你有足夠的本錢無視她,甚至我母親……你要無視也行!
陸宛飛面有愁色的點了點頭,“嗯!
她知道她已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丫鬟,可想到前世死前受的痛苦,她還是會心驚,想不通人心怎么會那么殘忍,她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她們卻如此迫害她,在沉塘之前,余嬤嬤拔了她十指指甲,還打斷她的雙腿,讓她哭得撕心裂肺,承受椎心刺骨之痛。
不只如此,在她死了之后,她們故意讓她在池塘里泡了三日,再打撈起她的尸首抬到她家大人面前,讓她家大人看到她發白腫脹的身子和恐怖的形貌,這些殘忍至極的行徑,她尚未離世的魂魄都看到了,但她什么都不能做,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家大人狂吼,痛徹心腑…
徐凌瀾知道出神的她在想些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過去了,都過去了!
陸宛飛甩甩頭,將腦中痛苦的記憶趕走,她深吸了口氣,與徐凌瀾步入廳堂。
徐老夫人坐在上首,笑吟吟的看著走進來的一對璧人,夸道:“這就是宛飛啊,長得可真好看!
陸宛飛上前恭敬施禮。“孫媳給祖母請安!
前世她魂穿到花萸身上時,徐老夫人已過世了,她沒有見過徐老夫人,但她聽說徐老夫人是心疾突然過世的,她猜想病情存在已久,只是沒去注意,一發病便走了。
于是在徐老夫人喝了她敬的茶,給了一只紅包后,她道:“祖母平常是否經常會感到心口隱隱作痛?可因痛感并不強烈,也不妨礙日常便沒理會了?”
徐老夫人詫異道:“是如此沒錯,你怎么會知道?”
其他人見徐老夫人這么回答也同感驚訝,他們平常并沒聽徐老夫人說過心口不適。
陸宛飛有條不絮的說道:“醫者診病有望聞問切,我看祖母面色,研判應是心疾,此疾可大可小,若是病發,將回天乏術,不如孫媳為祖母略略施針,可保身子康健!
人人都知道陸宛飛在泉州疫病上立下最大的功勞,她的針灸自然非同小可,可說是有錢也請不到她來施針,徐老夫人立即求之不得的說道:“好!好!你快來幫我施針!
陸宛飛針起針落,徐老夫人覺得舒坦無比,連連稱贊,“有你這個孫媳婦兒真是我徐家的福氣,做的事可真是討人喜歡!
陸宛飛收針,淺淺一笑!搬樉囊材苁娼罨钛,若祖母同意,孫媳隔三差五便為祖母施針。”
她這一舉先討好徐老夫人,站穩她在徐家的地位,而她在徐老夫人跟前已經有了分量,顏氏自然要讓她三分,接下來的敬茶輕松過關。
“弟媳這一來就討了祖母歡心,叫我好生羨慕!绷_娟玫說笑道,顯得格外熱絡親近。
她原是靠向夏蘭期那邊,想要撈點好處,如今泡湯了,她又打起了交好陸宛飛的心思,陸宛飛這個相府嫡女的嫁妝肯定不會少,只要多親近,多少會有她的好處。
“這位是大嫂吧?”陸宛飛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羅娟玫,她對羅娟玫印象深刻,因為前世在她穿越到花萸身上之后,徐家發生的一件大事便是與羅娟玫有關。
當時,她家大人的兄長徐進思發現了羅娟玫與府里一名帳房管事長年有奸情,甚至兩個已經成家立業的兒子都不是他的種,抓奸在床后,他怒急攻心,憤而殺了兩人,企圖自盡卻沒死成,后來以兩條人命的殺人罪入獄,轟動了京城,徐家也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徐進思之后憤恨成疾,病死在獄中,即便當時她家大人位高權重,又與皇上交情深厚也救不了他大哥,因為案件實在太大太引人囑目了,連一丁點減刑的可能都沒有,充其量只能讓徐進思不被問斬而已。
之后,每每她家大人提到他大哥都很沉默,她知道他們兄弟情深,他身為一人之下的國相卻無能為力,他恨自己救不了他大哥。
如今,他們都重生了,她可不會再讓悲劇重演,不會再讓她家大人傷懷一次。
“孩子真是可愛!彼郎\笑著彎身逗弄兩個如今尚且年幼稚嫩的孩子,摸摸他們的小胳膊和小手,驀然她臉色一變。
“怎么了?”徐凌瀾配合的問道,心里暗想,果然是他的小萸兒,他們夫妻心有靈犀,都不想羅娟玫這個不守婦道的女子留在他大哥身邊,他正有意在小萸兒過門后就著手解決羅娟玫,沒想到她洞察了他的心思,先他一步下手。
而他早收集到了證據放在身上備用,今天應會派上用場。
長痛不如短痛,前世他大哥就是因為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才會承受不住,又受了抓奸在床的刺激,一時糊涂,加上當時又無人在旁阻止,才會鑄成大錯。
“兩個孩子的骨骼摸著不太對勁!标懲痫w面色凝重。
頓時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離座靠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
最后徐老夫人代表,關切問道:“怎么不對勁?”
陵宛飛鄭重其事地道:“這是畸型的骨骼,這樣的骨骼有先天上的缺憾,恐怕會變成侏儒或者無法長大。且定是血脈傳承而來的,也就是說,這樣的骨髂疾病若不是來自孩子的爹就是孩子的娘!
她哪里知道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有遺傳疾病,只不過是說得煞有介事,為之后的計畫做好鋪陳。而其他人以為她醫術高明,聽她說得振振有詞,自然信了。
顏氏緊張的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陸宛飛就等人問這句,立刻嚴肅地說:“首先,必須先確認這傳承這疾病的源頭究竟是孩子的爹還是孩子的娘,才能以針灸來根治!
所有人聽到能根治都放心了,只有羅娟玫臉色漸漸不對。
徐進思沒注意到羅娟玫的反應,極是客氣的問道:“那么弟妹,該如何確認才好?”
陸宛飛和善一笑,“只要給大哥、大嫂手臂下針取血后便能知曉傳承來源,之后便能對癥下針了。”
徐進思很快挽起了袖子,“事不宜遲,有勞弟妹現在就確認!
陸宛飛讓他坐下,取出銀針,凝神針起針落,過會兒收針道:“傳承來源并非大哥!
徐進思起身對羅娟玫道:“嫂子,換你來吧。”
羅娟玫在眾人注視下硬著頭皮坐下,挽起衣袖,她心臟怦怦亂跳,還抱著一線希望,或許那什么傳承疾病的源頭是她,那就不會被揭穿,還能救孩子……
“也不是大嫂!标懲痫w收起針來,一臉的迷惑!捌婀至耍皇谴蟾缫膊皇谴笊,這不可能,其中肯定是有問題!
徐老夫人緊張的問道:“會不會弄錯了?沒別的法子可以確認了嗎?”
陸宛飛在心里贊了徐老夫人一聲,這問題問得太好了。
她沉吟了會兒說:“還有別的法子可以確定。”
徐進思也是全神貫注在聽,忙問道:“弟妹,是什么法子?”
陸宛飛刻意看著羅娟玫,一字一字的說道:“滴血監親!
沒辦法,這時代的人就是信這一套,要揭開那兩個孩子的身世,就得用這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