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價響的音樂從立體音響播出,回蕩在偌大的臥房中,索傲完全感受不到樂聲的刺耳,仿佛要讓它代替他的怒吼吶喊似的,任由它轟隆隆的鼓噪喧騰,他則坐在窗臺上,一口飲盡高腳杯中的葡萄酒,隨后眸中一沉,將杯子砸向墻壁。
一串玻璃碎裂聲隱沒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宣告著第三個酒杯的報銷,他滿懷的郁悶火氣仍然無法消退分毫。
“shit!”他對著一地的玻璃碎片粗罵。
直到今天他才深切體會到,沒什么比心愛之人的否定、輕視更教人難受。
可笑的是狂傲如他,從來不把別人對自己的評論放在心上,也從來沒人能打擊得了他,想不到今日竟被個小女人逼得在這里喝悶酒,說出去只怕笑掉人家大牙。
怎奈怨她、惱她的同時,想她、念她的心情更是濃烈。
可惡,現(xiàn)在停止對她的愛,來得及嗎?
索傲煩悶的欲拿起擱放在窗臺上的另一只酒杯,房里轟隆作響的音樂突地戛然而止,他反射性的眺向床頭音響,深邃的眸心顫然輕震,此刻靜立在那兒的纖柔身影,正是始終霸住他思維的人兒。
“你來做什么!”雙眸貪看著她的倩影,但他偏要冷著語氣開口。
“阿姨托我告訴你,她去基隆找朋友,明天晚上才回來!卑奏e薔沒有移開與他對望的視線。
當(dāng)她帶著內(nèi)疚的心情來到他阿姨家,發(fā)現(xiàn)他的機(jī)車與轎車皆停放在屋前,她有些意外。按門鈴無人應(yīng)門,她就逕自進(jìn)入屋里,循著樓上傳來的嘈雜聲來到了他房里,在嚇?biāo)廊说臉仿曋锌匆娍孔芭_上的他,她擅自作主關(guān)掉那宛如要震破耳膜的音樂。
“還真是委屈你,奉阿姨的命令跑來一趟!
“不是這樣,我——”
“別過來!”他大喝的阻止她走向自己,地上有碎散的玻璃,會扎傷她的。
白鄀薔僵站著,她鼻頭涌上難過的酸意。他仍在氣她,氣得不愿讓她靠近。
望見她凄楚的神情,索傲極想上前擁她入懷,可他終究還是咬牙忍住,躍下窗臺踱至另一扇窗前背對著她,讓拂面的涼風(fēng)冷卻他自作多情的不忍。在傲霸時,她已經(jīng)要自己別碰她,此時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覷向他孤傲的背影,白鄀薔忽地冷靜下慌亂無措的心。現(xiàn)在不是難過被他排拒的時候,是她誤會他了,必須提起勇氣向他道歉。
深吸口氣走近索傲,她由背后環(huán)抱住他。“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她馨香的氣息與低柔的歉語令他心湖輕悸,但他沒忘記她是如何控訴自己。
“你確定是誤會?我可是個殘忍、惡劣的討債流氓,你要不要再調(diào)查清楚些,也許我比你想的更惡劣百倍!
“你不是那樣的人,阿姨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一切?索傲驚震的轉(zhuǎn)過身子面對她!鞍ㄎ腋改傅氖,阿姨也告訴你了?”
“嗯!我不知道原來你家里曾發(fā)生那樣的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我過得很好!彼拥拇驍嗨脑挕_@些年他不愿向人提及父母過世的原因,一半是因為不值得提,一半即是怕別人同情他,那是有著倔傲自尊的他最下需要的施舍,尤其是她。
“我沒有同情或憐憫你,而是心疼!心疼你的孤獨、你的寂寞,還有你對雙親那份再也無法付出的孺慕之情,我是心疼你呀!”傾訴到最后,她偎入他懷里抱著他,仿佛這樣就能分擔(dān)他埋藏心里的遺憾與落寞。
她終于明白,為何十幾年前他就常跑到陽明山,為何他說那里離天空比較近,因為在那里,他只要仰頭便能安慰自己,他與父母的距離拉近了,那是年少的他對雙親的一種思念方式。
索傲想倔強(qiáng)的否認(rèn)自己沒有孤獨、寂寞,更沒有遺憾,可她真切的低訴與溫柔的摟抱,讓他胸中一片激蕩,忍不住動容的回?fù)ё∷,埋首在她頸項間,汲聞她教人心安的甜柔氣息。
“國三那時,你要是跟我講你爸媽的事,我一定不催你寫作業(yè),而是直接幫你寫!
“笨蛋!边@傻女人扯到哪里去了。
“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毙∈謳е巯c鼓勵在他背上輕輕拍拂。這些年一路走來,辛苦他了。
“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啊,別亂拍!彼穆曇粲行┥硢,全因她傻氣的小手奇異拍出他長久以來塵封心底的辛酸苦澀,恍如在這一刻,他始終壓抑的心靈真正得到自由的釋放。
“哦。”沒有多想,她停止對索傲的拍碰,靜靜與他相擁。片刻,她稍稍推開他,抬起頭問:“你不生氣了吧?”
“什么?”心里獲得全新的平靜,他一時沒會意過來她指的是何事。
“我在傲霸那樣說你。”白鄀薔怯怯的回答。
“我一想到就火大,為什么不氣?”
“我不是故意的,饒承翰是我的學(xué)生,看他常帶傷上課,我覺得事有蹊蹺,于是跑去他家做家庭訪問,哪里曉得遇到討債公司的人正要對他動粗,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我氣不過,又聽對方提到傲霸的名號,所以——”
“所以你這個正氣凜然的俠女就跑來找我興師問罪,執(zhí)意定我的罪?原來我這個男朋友比你的學(xué)生還不如!”
“哪是這樣?!就是因為在意你,我才會沖動行事的。責(zé)罵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
“是哦?我看你倒是罵得很順口。”第一次見向來柔和沒脾氣的她發(fā)火,想不到火力這么強(qiáng),出口的指控宇字句句均能傷他。
“你還在生氣?那不然……我讓你罵回來嘛!
“你是該罵,既然知道對方討債的手法惡劣,你沒在第一時間找我過去已經(jīng)很不應(yīng)該,竟還敢指責(zé)對方對你的學(xué)生動粗,萬一他們將矛頭轉(zhuǎn)向你,對你施暴、欺負(fù)你怎么辦!”索傲摟著她的柳腰低吼,現(xiàn)在才想到這個教人為她捏了把冷汗的危險。
白鄀薔像也剛思及這項危機(jī),背脊發(fā)冷的打了個寒顫!拔摇(dāng)時沒想那么多!
“對,你一行俠仗義連小命都不顧的老毛病又犯了!边@個小女人才安份一陣子,他才不在她身邊就故態(tài)復(fù)萌,做出令他提心吊膽的事。
“下次不會了!
“這種事還有下次!”她真想把他嚇出心臟病才高興?
小臉可憐的瞅望他!按拚窬V剛才已經(jīng)查出,向饒家討債的是一家新開的討債公司,他們假借傲霸的威名來討債。
“雖然我學(xué)生的父親想以賭博的投機(jī)方式改善家境,因此欠債是他咎由自取,可再怎么說,我的學(xué)生是無辜的,我若不幫忙在兩天內(nèi)籌出一百五十萬還那家討債公司,他們真的會沒人性的打斷我學(xué)生的肋骨!
“這筆欠款我會請振綱去處理,你學(xué)生不會有事,我不許你再插手,跑去跟討債公司的人接觸。”索傲嚴(yán)峻警告,杜絕她發(fā)生任何危險的可能。
“你要幫饒家還債?”
“你都已經(jīng)牽連其中,難道我能不管?必要的話,我會請奕川為你學(xué)生的父親介紹正當(dāng)?shù)墓ぷ!?br />
“謝謝。”她嬌笑道謝,發(fā)現(xiàn)他的心腸其實很軟。
索傲像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輕掐她嫩頰。
“這種以誤會換來的感謝,我寧可不要!彼^對想象不到,被她誤解,他的內(nèi)心有多煎熬、難受。
“對不起,今天是我的錯,你別氣了。”說著,白鄀薔踮起腳尖,摟住他的頸子,臉頰泛紅的湊上紅唇,以最親昵的方式向他賠罪。
雖然有些訝異她會主動吻自己,但他可不想錯過這個一親芳澤的機(jī)會,手臂將她柔軟的嬌軀緊壓向自己,很快的化被動為主動的奪回親吻的掌控權(quán),深深的吮吻她,滿足渴望了好幾天的醉人親昵,愈吻愈火熱,愈吻愈煽情。
“鄀薔,如果你不想要,就推開我,否則一旦我開始……就不會停下。”細(xì)碎的吮吻在她白皙頸項流連許久后,滑向她小巧貝耳,他在她耳畔沙啞呢喃,探入她衣內(nèi)的大手沒有停止放肆的愛撫。
全身的細(xì)胞都在吶喊著想要她,但他不想強(qiáng)迫她。
微啟的小嘴低逸出一聲嬌軟的呻吟,白鄀薔清除看見他眼里燙人的濃烈欲火,她欲語還休的微咬唇瓣,而后臉紅心跳的再次獻(xiàn)上自己的紅唇,無言的告訴他,她愿意成為他的,心甘情愿將自己交給他。
“噢,鄀薔!贝执泥珕局,索傲更加熱情的與她唇舌交纏,將她抱上他的大床,濃情蜜意的愛她。
纏綿旖旎的情火,滿室蔓延……
。
在朦朧的睡意中下意識的收攏手臂,卻未觸到該有的軟玉溫香,索傲頓時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身旁的床位空無一人,哪有伊人的身影。
他的小女人呢?
“鄀薔?”套上衣服,他一路由樓上往樓下尋去,“你在哪兒,鄀薔!”
“我在廚房!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里,他快步走進(jìn)廚房,終于瞧見那抹娉婷纖影,他走上前一把摟過剛關(guān)上爐火的她。
“為什么不待在我懷里?我以為你后悔了!焙蠡趯⑼昝罒o瑕的自己給了他。
頰上一熱,白鄀薔羞赧低語,“我只是怕你肚子餓,下樓為你準(zhǔn)備午餐!彼谒麘驯Ю镄褋硪堰^下午兩點。
“你的身體還好嗎?”索傲眷戀的看著她。
她瞼上紅云更濃的點頭,對于他的憐愛既羞又喜。
“那你實在該乖乖的待在我懷里等我醒來。”俊顏半認(rèn)真半調(diào)笑的俯近她,曖昧呢哺,“這樣我們就可以再來一次。”
“你!我要回去了啦!
他朗笑的摟緊臉紅得像蘋果,無措的在自己懷里掙扎的她。都已成為他的了,談起男女情事卻更害羞,這個小女人可愛得令他又多愛了好幾分。
聽見他渾厚的笑聲,白鄀薔忘記掙扎,愣眼的瞅他。這是她第二次見他俊朗大笑,颯爽的姿態(tài)如同上回一樣迷人。
“乖,別生氣,我們吃飽再來!彼靼脸Q郏てさ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