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報社的工作,賀錦柔的生活一下輕松了不少。
秦恕然雖然害得她沒了工作,卻有意無意的以她在工作上表現突出為由,在結算薪水的時候,給她多發了一筆獎金。
她嘴上沒說,心底對他卻十分感激。雖然他很霸道的用觸于他的方式讓她「辭去了報社的工作,但也在無形之中,幫她減少了不少生活壓力
這天傍晚下班后,賀錦柔騎著自己的小綿羊機車正準備回家,意外地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很眼熟的黑色轎車。
仔細一看,那車子正是不久前她曾坐過的,秦恕然的車子,而車子的主人正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
自從上次他親過她之后,她總是拚命警告自己,不管當初他究竟出于什么想法和目的親了她,她都要保持清醒,并告訴自己那樣的親密接觸和愛情什么的毫無關系。
活在金字塔頂端的秦大老板,以他的條件,只要勾勾手指,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會輕而易舉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而她只不過就是一個無父無母,又意外遭遇重生的倒霉女,和那種天之驕子,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在同一個世界里的。
這樣一想,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假裝來個眼不見為凈。
可是當她的機車經過秦恕然的轎車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經意掃到車內的情形。
秦恕然臉色慘白,表情有些扭曲,他捂著肚子,掙扎著想直起身,卻力不從心又重重趴到方向盤上。
如果這個時侯她還看不出事情不對勁,就真的太笨了。
賀錦柔急忙把機車停到旁邊的機車停車格里,跑到對方車前用力拍著車窗,「總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趴在方向盤上的秦恕然虛弱地別過臉看了她一眼,慢慢降下車窗,氣若游絲道:「胃病……」
賀錦柔也有胃痛的毛病,聽他這樣一說,急忙從自己包包里拿出胃藥,繞去副駕駛座那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環視車內一,在后座看見兩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
她手腳利落的倒出兩顆胃藥,轉開礦泉水瓶蓋,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把藥吃下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秦恕然慘白的臉色終于恢復了紅潤,表情也舒緩下來。
「謝謝!」
「不用客氣,只是舉手之勞。不過,看你剛剛痛到臉都白了,你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胃痛的原因可大可小如果耽誤了治療,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秦恕然無所謂地笑了笑,「老毛病而已,忍一忍就好了!
這句話如果被醫生庭到,肯定會罵你是個不合作的病人。」
「我已經被我的家庭醫生罵過很多次了!
「既然這樣,為什么不乖乖聽醫生的話好好接受治療?」
秦恕然眉頭一挑,你是在關心我嗎?」
賀錦柔一頓,回避他灼熱的視線,「命是你的,你自己不在意就算了!
「剛剛如果不是你,搞不好我會死在這里……」
「不要胡說八道,你人高馬大的,哪那么容易死掉!官R錦柔絕不承認這個可能性讓她的心猛地揪緊。
「我肚子好餓!」
「嗯……」這男人說話也太跳tone了吧。
「要不要陪你撿回一條命的老板去吃點東西?」
理智告訴賀錦柔,她必須拒絕他的提議,因為每和他多相處一分鐘,她的心便會越來越偏向他。
可情感上又告訴賀錦柔,她無法拒絕他的提議,因為這個男人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最后,她聽見自己說:「走吧,你想吃什么?」
秦恕然露出開心的神色,踩下油門,帶她到一家很有名的北方餐館。
點完餐后,賀錦柔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間他「你胃痛的毛病,家里的人知道嗎?」
「如果你指的家人是指我爸媽的話,我可以回答你,他們不知道,因為我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至于我媽……」他露出一個冷笑,「我這個兒子是死是活,應該不在她關心的范疇之內。
每個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不為人知的問題,就算秦恕然沒有說清楚,賀錦柔仍舊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些什么。
看到他給自已倒了一杯熱茶,她下意識地將茶挪到自己面前,并將服務生之前倒給自己的溫水推送到他面前。
「你剛才胃痛,不要喝茶比較好。」
「現在已經不痛了!
「現在不痛并不代表你的胃沒事了,既然你說你胃痛的毛病已經很久了,身為你貼心的下屬,我決定替你安排胃部檢查…」
見他想要開口,賀錦柔急忙道:「反對無效!
秦恕然笑了,「我們倆到底誰才是老板?」
「你當然是我,不過,既然你選擇由我來做離秘書,我當然要對我的衣食父母盡心盡力,要是你有個萬一,誰發薪水給我?」
這番話說完,卻見秦恕然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盯著她,看得她心跳加速!缚次易鍪裁粗轄柌皇丘I了嗎,吃飯啊。
秦恕然的表情突然交得很認真,「別對我這么關心,因為關心我的人。最后都會離開我,就像我的爺爺奶奶,我爸,還有鄭秘書……」
「天美姐只是暫時安胎而已…」
「你會突然離開我嗎?」
賀錦柔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一顫,雖然他是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可這一刻,他給她的感覺卻是寂寞而又空虛的。
她本能地搖了搖頭,承諾道:「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賀錦柔,你是個好女人,將來娶到你的那個男人,一定很幸福!
「啊」
「吃飯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看著尚未反應過來的賀錦柔,秦恕然帶著愉悅的心情開始用餐,而雖然他很想喝被她奪走的那杯茶,不過最后,他還是乖乖聽從她的命令,喝起面前的那杯溫開水。
新年過后,秦氏集團發生了一件大事,以房地產起家的遠東集團,決定賣出一塊搶手的地皮。
那塊地的位置,正好符合秦氏的一項年度計劃所需,因此秦氏內部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一定要將那塊地買到手。
知曉公司決定的賀錦柔卻為此擔憂不己,那塊被各大企業視為黃金寶地的地皮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里,遠東集團的這塊地也是非常搶手,最后被銘澤以二十億八千萬的高價買了下來。
銘澤的老板規劃在那里蓋高級住宅區,結果大樓蓋到一半,竟然發生倒塌事件,造成七個工人死亡。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銘澤的股票也因此跌得十分慘重,后來經過鑒定,發現那塊土地地質不佳、承載力差,根本不能拿來蓋大樓?墒沁h東集團為了牟取利益故意隱瞞真相,雖然銘澤憤而提告,但官司遲遲沒有定論,銘澤自然無法馬上得到賠償。
為此銘澤遭受了巨大的損失,而那塊土地因為出過人命,加上又不能興建大樓,
便一直閑置著,直到她死前,那塊土地都沒有再被利用。
沒想到她扭轉秦恕然命運的同時,竟在無形中改變了其他的命運軌跡。
上一世,秦氏因為總裁的意外喪生,內部一直動蕩不安,根本無心去竟爭遠東集團的那塊土地,可如今秦恕然活了下來,以秦氏的實力,勢必能擊敗銘澤的競爭。
只是秦氏集團財力再如何雄厚,二十億的損失也會造成不小的打擊,身為秦氏一員的自己,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召開董事會的時候,秦氏的幾個股東一致認為遠東的這塊地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秦氏的年度計劃,就是要興建一座商業中心。
遠東集團的這塊地位于精華地段,如果秦氏能買到這塊地,將來的收益將十分可觀。
秦恕然看到下屬呈遞的報告后,對這塊土地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就在他決定后天的競標,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買到那塊地時,并沒有資格在此發表言論的賀錦柔,突然起身道:,我覺得這個計劃必須再商議。
她的話,頓時引起眾人的喧嘩。
秦恕然也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賀錦柔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應該知道在這個場合,她沒有發表言論的資格。
為什么一向冷靜沉穩的她,會犯下這么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
在座的幾個股東皆因賀錦柔的話感到不滿,就算她是總裁的得力助手秘書,也不該如此沒規矩的在股東大會上發表意見,她將他們這些公司高層當成什么了?賀秘書,做為一個秘書,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允許你在這里發表自己的意見!
講話的男子五十多歲,保養得不錯,頭發梳整得油亮,西裝筆挺,看上去一副薔英的模樣。
這人是趙銘赫,持有秦氏百分之七的股份,那個總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千金大小姐模樣的夏伊兒,就是這人的外甥女。
他是市場部的總經理,大慨是因為夏伊兒的關系,平日里在公司遇到,總用不屑加譏諷的眼神來看她。
賀錦柔不是傻瓜,知道背地里夏伊兒絕對講了她不少壞話。
不過無所謂,她行得正、坐得端,從沒把這兩個人的敵意放在心上。
此時面對趙銘赫的諷刺,賀錦柔微微一笑,「沒錯,我承認自己的職位并不適合在這里發表意見,但有一件事我想申明,既然我是秦氏的員工,自會在意秦氏的榮辱。,秦氏的發展好,我們這些職員不僅與有榮焉,還能獲得更好的福利待遇,可秦氏若遇到什么危機,相信對大家半點好處也沒有!
說到這里,她揚起下巴,無畏地迎視眾人投來的目光。之所以提出反對意見,是因為我認為遠東的那塊地是否值得購入,還要再做一些深入的調查!
趙銘赫當場便火了,厲聲吼道:「那塊地我們市場部已經做了十分詳細的調查,你一個菜烏秘書,憑什么質疑我們……」
沒等他吼完,秦恕然便沉聲打斷他,他看了眾人一眼,最后將目光落到賀錦柔的臉上,「你所說的深入調查是什么意思?」
賀錦柔知道自己此時的所作所為其實并不明智,也知道憑她一人之力,要改變歷史并不是那么容易?裳郾牨牽粗厥暇瓦@么跳進陷阱,她辦不到。
面對秦恕然的追問,她只猶豫了片刻,便鏗鏘有力地回答,「我認為,應該讓有關部門詳查一下那塊地的地質,究竟適不適合蓋高樓建筑。」我曾經在歷史資料上看過關于那塊地的記載,一百多年前,那個區域曾有民居,可是卻莫名發生建筑塌陷的意外,后來那兒的建筑就拆除?改作為耕地使用!
「假如我們真想購得那塊土地,事先做好萬全準備,總不會吃虧。我相信市場部絕對有做過調查,但應該不是地質鉆探吧,只靠收集來的資料若有個萬一,例如那里的地質不適合蓋高樓,那么公司買了那塊地,不就是個損失嗎?」賀錦柔一番話,讓在場的幾個股東和秦恕然陷入沉思。
唯有趙銘赫臉色最難看,口口聲聲說她危言聳聽,完全是一派胡言。
百再過兩天就是土地的競標會了,哪有時間去做土質鑒定?而且那塊地還屬于遠東集團,是你說鉆探就鉆探的嗎?假如那塊地因此被其他公司買走,對秦氏來說才是真正巨大的損失。
賀錦柔見趙銘赫擺明了不想妥協,便厲聲道,「我可以和各位擔保,假如我的提議真的給公司帶來損失,我賀錦柔愿意引咎辭職,離開秦氏,這輩子永遠不會再踏進這里一步。
這話一說出口,一直沒作聲的秦恕然頓時皺了一下眉頭,神情中充滿不悅和震怒。
趙銘赫冷哼一聲,你一個小秘書,就算真的引咎辭職,難道能補償公司蒙受的損失?」
未等賀錦柔講話,臉色不太好看的秦恕然率先起身,冷聲對眾人道:,這件事就按賀秘書說的去辦,不管竟標會何時舉行,鑒定結果沒出來之前,秦氏將不會參加遠東的這次土地競標!
不理會眾人或難看、或焦急、或憤怒的眼神,秦恕然邁開雙腿,向會議室外走去,經過賀錦柔身邊時,留下一道冷哼,「你的擔保說得倒是很輕松嘛!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賀錦柔打了個冷顫,這位難伺候的秦大老板沒事又在生什么氣啊。
原本擬定好的計劃,因為賀秘書的一句話而被總裁下令推延,這讓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感到非常震驚。
不少高階主管認為總裁這次的處理方法并不明智,一旦錯過最佳的竟標時機,要再找到這么好的地段就不容易了。
至于賀錦柔在會議上提出的理由,在許多人看來根本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