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夏千勝沒再看見蘇寧亞出現(xiàn)在身邊,這樣也好,省得他一再回避她而心煩,但不知為何,這幾日他莫名覺得心口悶悶的,不舒坦。
除了每周固定門診時段,排定由他執(zhí)刀的手術(shù)更是接連不斷,加上要做學(xué)術(shù)病歷研究,下班時間不一,經(jīng)常一天工作超過十二小時,有時甚至直接睡在醫(yī)院,或動手術(shù)直到天亮。
就像今晚,他也是直到九點半才下班,他拎著公事包離開辦公室,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快走到車子時,他驚愕的頓住步伐。
蘇寧亞就倚靠在他的房車旁,朝走近的他揚揚手,微微一笑。
夏千勝瞅著她的麗顏,她的笑靨令他的心怔忡了下,他沒想到她會特地在這里等他。
可是下一秒,他猛地想到她羞辱的言語,立時變臉,擰著眉,不悅的再次邁開腳步。
“我不會讓你搭便車!彼统鲕囪匙,解開防盜鎖,悶聲道。
“我不是要搭便車,只是想請你吃個飯!泵鎸λ廊粴鈵赖纳袂,她心口揪緊,但仍努力端著討好笑意。
“我吃過了!毕那俚幕氐馈
“不是今晚,是明晚。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特地把明晚空下來,推掉其他人的飯局!碧K寧亞強(qiáng)調(diào)道。
明晚是跨年夜,往年這重要時刻,她只會跟男友共度,若剛好沒有男朋友,她也會去參加Party,不會讓自己孤單一人。
當(dāng)然,她不是大膽暗示要跟他過夜,她并沒那么Open.
她刻意選這時間想請他吃飯賠罪,是為藉此表示他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亦是對外人承認(rèn)她主動邀約他、她在倒追他的事實。
不過夏千勝絲毫不領(lǐng)情,直接說沒空。
他無意接受她的道歉,更不想跟她吃飯,不希望她再影響他的思緒,只希望兩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蘇寧亞早就問過了,他明晚不需要值班,也沒有安排手術(shù),說沒空只是他的借口,她不愿就這么放棄。
“我已經(jīng)訂好餐廳了,七點在那里等你,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為止。”她告訴他餐廳地點。
他看她神情堅定,故意道“我明晚有約,跟一位我重視的女性共度。”
她聞言怔楞了下,就她所知,他目前并沒有女朋友。
夏千勝知道自己其實只要拒絕到底,無視她的邀約就可以,他卻橫生一念,想讓她斷了繼續(xù)糾纏他的行為。
他不接受她的道歉,既然傷害已造成,多說什么都沒意義。
他更不可能再對她有好感,兩人也不會有進(jìn)一步發(fā)展的可能,連當(dāng)普通朋友都沒必要。
“以我的條件,隨時都能交女友,找到合適的女伴。”他看出她的疑慮,刻意強(qiáng)調(diào)。言下之意也表明他的身分不適合跟她吃飯,甚至共度重要節(jié)日。
“我是真的想賠罪,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碧K寧亞下定決心要在明天晚餐向他告白。
她會坦承其實對他一見鐘情的暗戀情思,之后也會勇敢在醫(yī)院向一干醫(yī)護(hù)人員表態(tài),是她在追求他,而非他想討好她,他更沒對她院長千金的身分有所圖。
“如果不想去餐廳,我可以來醫(yī)院等你,或讓你決定地點!彼艘徊秸f道,認(rèn)為他有約只是借口。
“我會跟她改約在你訂的餐廳,你可以親眼目睹真相。”夏千勝故作冷漠的說完,隨即拉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座。
他很快發(fā)動引擎,駛出停車場,卻忍不住透過后視鏡望著身后那抹佇立不動的身影。
盡管有段距離,他無法看清她的樣貌,卻能感覺到她正面帶憂傷的目送他車影離去。
想象她憂傷失落的眼神,他心口無端輕扎了下。
他擰眉,抹去那一絲異常反應(yīng)。
他對傷他自尊的女人,如今只剩負(fù)面觀感,不會再有一絲情諸。
他要斷絕她再接近他的念頭。
他撥出一通電話,要對方明晚來臺北陪他吃飯。
蘇寧亞不相信夏千勝會隨意找個女伴作戲給她看,晚上仍準(zhǔn)時到達(dá)餐廳。
一進(jìn)餐廳,在服務(wù)生帶位下,她很快發(fā)現(xiàn)那個發(fā)光體,怔怔地朝那方注目。
夏千勝西裝筆挺、俊美爾雅,一雙深眸溫柔地望著坐在對面那個長相清麗的女性。
他遞給對方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大掌拍拍那女子的手背,俊唇勾起一抹笑意。
她望著那畫面,心口悸動,卻也泛起著酸楚。
她從沒見過他那么溫柔深情的眼神,她以為他性格冷酷,不會有這種表情,而且以她對他的認(rèn)知,他不可能找個不熟識的女性假裝溫柔,就只為了讓她知難而退,難道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服務(wù)生見她突然站著不動,輕聲喚道,“小姐?”
蘇寧亞抿抿唇,本想轉(zhuǎn)身離開,畢竟她已經(jīng)沒有胃口了,卻又想看看他們兩人的互動,確定那個女人的身分,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她朝與他們的座位相隔幾桌的雙人座走去。
夏千勝刻意提早半小時到來,且注意著隨后進(jìn)來餐廳的客人。
一看到蘇寧亞出現(xiàn),而且她的眸光正看向自己這里,他馬上掏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禮物,刻意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送給對面的女人。
“二哥,你很反常欸!”夏千愉雙手接過禮物,不免好笑。
“今晚只能叫我的名字!毕那俚吐晱(qiáng)調(diào),“送你禮物、請你吃飯,哪里反常了?”
他對外人冷淡,與家人相處也很冷靜,唯獨對妹妹非常疼寵保護(hù),妹妹確實是他最重視的一位女性,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起例任女友還有分量,他在重要節(jié)日會送妹妹禮物,每每出國也必定會仔細(xì)挑選一些特別的禮物送她。
“送禮物、請吃飯很正常,但特地要我來當(dāng)擋箭牌,不像你會有的行為!毕那в漭p聲笑道。
方才,她沒漏看二哥眼角余光瞄看的目標(biāo),她跟著抬眸望去,瞧見一個打扮高貴時尚的美麗女人,想必是二哥任職醫(yī)院的院長千金。
昨晚二哥突然打電話給她,要人在花蓮老家的她今晚來臺北陪他吃飯,還要求她穿漂亮一點。
二哥告訴她,他被院長千金糾纏得心煩,要她來當(dāng)假女友,替他擋飯局、擋桃花。
她當(dāng)下對二哥的說法頗為訝異。
她知道二哥一直很受異性青睞,但他對沒興趣的對象皆是不予理會,又怎么會需要擋箭牌?
“而且找我來偽裝,很容易就會被識破吧!碧觳判偷亩缇箷x這種方式意圖欺騙對方?
“不會,只要讓她看到她以為的真相,她不會刻意去打探你的來歷。”夏千勝淡道,拿起Menu替她點餐。
“二哥很在意她?”對于不在乎的人,二哥沒必要迂回作戲給對方看!岸缡遣皇窍矚g她,故意要讓她吃醋?”夏千愉傾身向前,用手遮在嘴邊,饒富興味地問道:“吶,要不要更親密一點,表演親吻?”
不知怎地,她現(xiàn)在也來了看戲的興致。
夏千勝伸手輕捏了下妹妹的鼻尖,沒好氣的睞她一眼,悶聲道,“她是令我厭惡的女人!
“為什么?”夏千愉納悶反問,“她做了什么?”
“她傷了我的自尊,罪不可赦!毕那倏∪菸C。
只要一想起蘇寧亞那晚跟幾位名媛對他的評斷,他的火氣便會冒上來。
“她是不是要請你吃飯賠罪?她會特地選今天晚上,一定別具意義!毕那в浯胫洪L千金一定對二哥很有好感才是。
“我不接受,也沒必要!毕那僭俅螐(qiáng)調(diào),“好好吃飯,我不想談她。”
這時服務(wù)生為兩人送上前菜,夏千愉見二哥拿起叉子開始吃,只能止住這話題。
二哥若是不在意對方,不可能對對方說的話這么耿耿于懷,甚至氣憤難容。
他對院長千金原先一定也有好感,卻因為對方傷了他的自尊,令心性高傲的他難以饒恕,連給對方賠罪道歉的機(jī)會也不肯,直接要跟對方劃清界線,不再來往。
即使猜出二哥矛盾的心思,夏千愉卻不好再多勸說什么,還在氣頭上的她,不會接受他人建言,即使二哥非常疼她,也不喜歡她干涉他的感情事。
她只好聊別的話題,試圖轉(zhuǎn)移二哥窒悶且氣惱的心緒。
兩人輕松閑聊,夏千勝看見端上桌的鹽烤明蝦,拿起一尾剝殼后放到妹妹的盤子里。
夏千愉有些意外二哥的服務(wù),雖說二哥不是第一次替她剝蝦殼,但此刻卻感覺很刻意,仿佛是為了讓另一桌的蘇小姐看見似的。
她笑咪咪地向二哥道謝,拿起美味鮮蝦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