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山賊頭子不耐煩地截斷王七沒腦子的咆哮!庚?zhí)弥,我看不如這樣,咱們打個商量,只要你愿意供出白然莊的弱點,讓咱們順利討回公道,咱們就互不相欠,如何?」他賊笑著提議!高@樁交易應(yīng)該不賴吧!貴堂既不會有任何損失,還能保住您這條寶貝小命呢!」
可惜,龍耀礬的回應(yīng)是聲冷哼。
「我也說了,面對不入流的角色,貪生怕死這個詞我還用不上。」何況這等交換條件,雙龍?zhí)每蓻]沾到半點好處啊。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就納命來吧!」談判破裂,山賊頭子隨即變了臉色,舉起手中的大刀,大喝一聲:「兄弟們,拿下他!」
人人都知雙龍?zhí)美镓撠?zé)守護堂內(nèi)安危的是隼衛(wèi),龍耀礬這堂主之名雖然響亮,但平時除了動腦與那些心懷鬼胎的買賣方們迂回交鋒外,大多時候只會躲藏在雙龍?zhí)缅e綜復(fù)雜的機關(guān)迷官內(nèi),甚少親自與人動手。
由此可見,他的功夫應(yīng)當(dāng)不足為懼。
今日難得埋伏到落單在外的他,這機會絕對是千載難逢,只要能夠生擒他做人質(zhì),整個雙龍?zhí)盟鶕碛械臋C密情報就等同于他們的囊中物了。
到那時候,豈止白然莊,全江湖的大小幫派都得歸順于他。∩劫\頭子兀自在心中勾勒出美好的未來遠景。
面對眼前的危機,龍耀礬的唇角揚起一彎詭譎的弧形。
「辦得到嗎?」
只見把把利刃直往他身上招呼過去,他卻是好整以暇地噙笑而立,就連刀鋒逼至眼前仍是分毫未動——
「咦?」利刃劈砍而至,卻是鏗鏗鏘鏘的彼此砍成了一團,令大伙兒全傻了眼。
人呢?
「別動喔!」訕笑聲自山賊頭子的身后傳來!敢,若是閣下的腦袋出了什么差錯,可就別怪我了。」
山賊頭子倏然一震,明顯感受到頸間反射的銀光。
「怎么可能……」
他還正疑惑自己握在手上的刀不知消失到哪兒去時,轉(zhuǎn)眼竟發(fā)現(xiàn)它就架在自個兒的脖子上……真他娘的見鬼了!
一幫手下亦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不知何時反被挾持的頭子,頓時一片錯愕嘩然。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嘿嘿,這句話可要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你了,龍?zhí)弥!?br />
聞聲,龍耀礬微乎其微地頓了頓,目光朝那得意的笑聲緩緩移去——
只見王七手上的大刀正抵在某人白嫩的頸子上。
「別動喔!否則這位小姑娘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可就別怪我咯!
若冰一臉驚懼地瞅著他。
剛才借著移形換影、閃避攻勢之際,他順勢用勁將她推入一旁的矮叢中,避免讓她卷入其中。
她從頭到尾都遵從他的暗示,安安靜靜地躲在他的身后,本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豈知就在她以為能夠順利藏起的時候,一把無情的刀刃就這么抵住了她……
她太大意了。
「真看不出來,原來龍?zhí)弥饕灿袛y帶女伴出游的雅興,而且還是個標(biāo)致的小美人呢!」王七不禁露出淫笑。
其實他原本是想趁著混戰(zhàn)之際落跑的,沒想到卻意外讓他發(fā)現(xiàn)了好東西呢。
「你想怎樣?」龍耀礬開口,沉著的冷靜中帶著幾不可見的憤怒!敢粋換一個?」
「這個嘛……」王七貪婪的目光忍不住在若冰身上來回游移。
自從那五十兩被春水樓的娘兒們挖光之后,天曉得他有多久沒碰女人了,當(dāng)他瞥見這姑娘遮掩在斗篷底下的那副唯美面容時,他可是驚艷到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要不是眼下時機不對,他還真恨不得馬上把這小美人拉上床去好好翻云覆雨一番啊。
就這樣把她給交出去,未免也太浪費了吧!
話說回來,只要頭兒一死,他不就可以順理成章接下當(dāng)家之位了嗎?只要不管頭兒的死活,就連這個小美人他都能理所當(dāng)然留下來自己享用,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何況,就算真能把頭兒安全換回來,他曾出賣寨子的行跡也已敗露,難保頭兒之后不會找他算帳……既然這樣,不如就順?biāo)浦郯伞?br />
「頭兒,你也知道姓龍的這小子為人奸險,就算交換人質(zhì)也無法保證他不要詐,為了咱們一幫兄弟的安危,只好委屈您犧牲了,咱們拼著一口氣也會替你報仇的!」
「耶?」王七一番正氣凜然的話,聽得山賊頭子目瞪口呆,隨即大罵:「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竟敢見死不救!」
王七對他的控訴充耳不聞。
「對白然莊的復(fù)仇是首要之務(wù),咱們可不能就這樣被絆在這里。兄弟們,事到如今,不計死活也要拿下這姓龍的,否則對不起死去的同伴。
可任憑他一席話喊得再熱血,底下的幫眾們卻仍是個個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人人臉上全是疑問。
現(xiàn)在到底該聽誰的?
感覺身后那道不停在自己身上流連的猥瑣目光,若冰起了滿身疙瘩,冰冷的恐懼幾乎就要將她滅頂,求救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龍耀礬那方。
她該怎么辦?
「姓龍的,你當(dāng)真舍得你那嬌嫩可人的女伴被那混帳糟蹋嗎?」山賊頭子兀自做著最后的掙扎。
驀然間,銀光一閃,一道溫?zé)岬难E然噴出。
山賊頭子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睇向自己被劃開的頸子。
「你……這家伙……」話未完,便見他雙眼一翻,斷了氣息。
突如其來的慘況令眾人為之心驚,個個僵在原地不敢妄動。
只見龍耀礬寒著臉,松手讓其倒地,順手甩去那殘留在刀面上的猩紅血跡。
「沒用的人質(zhì),留了也是多余。」
如刀般銳利的冷語倏然刺進心底,令若冰渾身不住泛起涼意。
你也是為了某個目的將我誘拐下山,等到?jīng)]利用價值后,就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是嗎?
「你們還呆站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上啊!」王七眼見苗頭不對,連忙氣急敗壞的喝令,一邊悄悄攬住渾身僵直的若冰,一邊偷偷準備開溜。
肢體相觸的剎那,若冰的思緒乍然一!
「咦?」
眾人鴉雀無聲地瞠目瞪著眼前的景象——
只見原本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無預(yù)警吹起了陣陣陰冷寒氣,和煦的陽光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澄澈的藍天更是已由沉郁的灰黑云層所取代。
「他娘的,什么鬼天氣……」
抱怨聲未完,一道刺骨寒風(fēng)夾帶大量片片雪晶狂掃而至,猝然襲向毫無防備的眾人。
「下、下雪了?」
從和暖到嚴寒,不過就在眨眼間。
當(dāng)眾人處在驚愕之際,周遭溫度仍在持續(xù)急速驟降,直到另一股更為強勁的凍氣襲來,奪走了眾人的反應(yīng)力和行動力。
世界,彷佛在頃刻間凍結(jié)。
不能過于依賴不屬于自身的力量,一旦習(xí)慣了依賴,就會被其反噬……
記住,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千萬不能讓寒玉的力量凌駕于意識,心一旦遭到凍結(jié),就再也無法復(fù)原了……
「匡啷」一聲,遍地凍結(jié)的冰晶碎了一角,倒下了個狼狽喘氣的身影。
開什么玩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這回的凍氣,遠比在山頭時所遭遇到的還要冰寒,甚至讓他差點就這么斷了氣……
龍耀礬艱難地半撐起身子,抬頭望向前方——
只見若冰面無表情地佇立在風(fēng)雪中,那對宛若結(jié)了層霜、比之前還要冷冽的冰寒雙眼不帶一絲情感,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甩甩頭,他朝前方疾聲呼喊:「若冰!」
然而,對方卻猶如失去生命的冰雕一般,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yīng)。
風(fēng)雪的威力,仍在持續(xù)增強。
這般嚴酷的冰寒之氣,就連他都感到難以承受,倘若她再不住手的話,情況真的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但,他阻止得了嗎?
「若冰,你聽得見嗎?」
……聽得見嗎?
漠然無神的雙眸淡淡橫掃眼前的一切,彷佛正隔著一個不屬于自己的軀殼觀看著陌生的周圍。
胸口不斷逸散出的寒氣模糊了她的思緒,幾乎就要令她失去知覺。
「若冰!」
與她越是接近,凍氣的冷冽就越是強勁,內(nèi)力的過度耗損,就快令他支撐不住了,可惡!
強撐著幾近僵化的意識,他逐步靠近她身旁。
「若冰……」望進她那毫無溫度的冰冷眼瞳,令他的心在剎那間莫名揪緊,隨即不顧一切緊擁住她。
「若冰,聽得見嗎?快回答我!」
……是誰?
她的五感恍若遭到閉鎖,對外界的一切感應(yīng)幾近斷絕,直到那股熟悉的暖意再度包圍著她,順著體膚流入她那近乎凍結(jié)的思緒,勉強將她的神志自那冰冷的蒼茫之中拉出,無種的雙眸徐緩恢復(fù)清明,如夢乍醒的茫然中掠過一絲疑惑,怔仲望向眼前那抹昂藏直立的身軀——
……大熊男?他在做什么?為什么抱她抱得這么緊?
還有,這些風(fēng)雪是怎么回事?剛才的天氣不是還不錯嗎?
……不,不對,她好像遺漏了什么,總覺得記憶變得有些零碎……
直到遍地的銀白冰晶躍入她的視線內(nèi),運轉(zhuǎn)困難的腦子驀然一疼——
這風(fēng)雪……是她造成的?
她……失控了嗎?
……一旦心遭徹底凍結(jié),就再也無法復(fù)原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還不想就這樣失去……
「你清醒了嗎?」感覺到那些微的掙扎動作,龍耀礬連忙垂首觀向懷中的人,卻意外看見她那渙散的眸底逐漸滲出恐懼!冈趺戳藛?」
倏然,一滴晶瑩滑落她的腮面,結(jié)出一道冰晶軌跡。
「不要……」她的唇瓣微微顫動,幾近無聲的低喃。
「什么?」他聽不清楚。
「不要……丟下我……」
眼睫凄然一合,她恍若全身力氣遭抽離般癱軟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