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克行不爽了,他有那么見不得人嗎?瞧荻原遙激動的態(tài)度,似乎不愿意讓荻原一郎知道他的存在!
“為什么不愿意讓荻原先生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他銳眼盯著她閃爍的眼神,執(zhí)意問出一個答案。
“我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荻原遙心緒一片混亂,他能不能別再這她了?
“是我要見你的養(yǎng)父,該有心理準(zhǔn)備的人應(yīng)該是我,你不用擔(dān)心!”
“可是……”
“該不會是你心底還愛著渡邊晴彥?所以不愿正式將我介紹給你的養(yǎng)父?”
傅克行不由得這么猜測,她不愿公開兩人戀情,是因為她根本就無心于他嗎?
“克行,不是這樣的,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向你解釋這一切,你別再逼我了……”荻原遙有苦難言,只能將所有的痛苦化成淚水流淌而下。
望著她痛苦流淚的模樣,傅克行終究是心軟了,他俯下頭想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沒想到荻原遙卻像是嚇到般,伸手揮了他一巴掌!
“不要!”荻原遙下意識揮開他的臉龐,腦中再度閃過遭人侵犯的恐懼。
這舉動讓兩人之間的僵持降到了冰點,望著荻原遙又驚又懼的眼神,那神情像是他是個要侵犯她的禽獸,讓傅克行震愕不已。
她不愿向他交代她昨晚的行蹤也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動手甩他一巴掌!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行……”望著傅克行冷漠的眼神,荻原遙知道他動怒了。
“為什么這么做?你到底是怎么了?”傅克行的音調(diào)比冬天寒流的溫度還低。
“我……”教她怎么開得了口。
見荻原遙仍舊不愿解釋,傅克行心寒了,”荻原小姐,你放心好了,以后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再隨便碰你了!闭Z畢,他憤怒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望著傅克行離去的背影,荻原遙像是被人拋棄的布娃娃般癱坐在床上,室內(nèi)的空氣里還殘留著他身上淡雅的古龍水味,荻原遙蜷起身子,將臉埋人自己的雙膝之間,懷疑她跟傅克行還會不會有未來?
站在大阪郊區(qū)的一間育幼院門口,荻原遙握緊手中向院方調(diào)來的資料袋,終于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同時也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一一她跟傅克行已有好幾天沒有連絡(luò)了,那日他生氣離去之后,再也不曾主動找她,兩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戰(zhàn)。
而這幾日來,她反覆做著同樣的惡夢,每晚只要閉上雙眼,江口哲也猙獰的面孔就會不斷在她腦中重播,盡管她拼命要自己別去回想,那些可怕的畫面還是一再躍進(jìn)她的夢中,讓她精神耗弱,夜不成眠。
她希望傅克行能陪在她的身邊驅(qū)趕她內(nèi)心的恐懼,可是她不能!
那天他離去時的嚴(yán)厲眼神仍舊教她心悸,要她怎么有勇氣向他坦承自己遭人玷污?
想著想著,感覺臉頰一陣濕涼,荻原遙伸手采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茫然地走回織錦工廠,在經(jīng)過附近公園時,荻原遙怔愕地停下腳步,瞧見傅克行正倚著一旁的柱子,似乎正在等人的姿態(tài),當(dāng)他瞧見荻原遙的出現(xiàn),伸手遞給了她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
“這是……”荻原遙低頭望著手中精美的紙盒,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
這是北海道限定發(fā)行的白色戀人餅干,記得兩人爭吵之前她曾經(jīng)告訴傅克行她非常喜歡吃這種餅干,沒想到他竟然專程買來給她!
“遙,別哭了,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我在欺負(fù)你呢!”傅克行大掌揉著她柔細(xì)的黑發(fā),寵溺的語氣里絲毫沒有爭吵過的痕跡。
那天爭吵過后,他一直在等荻原遙主動找他,沒想到這女人真是夠狠心的,這么多天來都不跟他連絡(luò),結(jié)果反而是他拉下臉來找她。
唉,佳人難纏,英雄氣短呀!
“克行,我……”荻原遙始終低垂著頭,不敢迎視傅克行眷戀的眼神。
“嗯?”傅克行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么。
“克行,我們分手吧!”既然無法誠實向他坦承自己的不潔,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你真的要這么做?”傅克行感到萬分錯愕,放置在身旁的雙手緊握成拳。
荻原遙艱澀地點了點頭,握在手中的白色紙盒因她緊握的力道而變形。
下一秒,傅克行憤怒地踹開一旁的垃圾桶低咒,嚇得荻原遙心臟一陣緊縮。
媽的,他不顧男人的尊嚴(yán)帶著她最愛吃的餅干來向她求和,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還能冷淡開口栗求跟他分手!傅克行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敗。
他瞪向她,憤怒地嘶吼:”荻原遙,你真是夠狠的,你根本從來就不曾愛過我吧?否則怎么能輕易地開口說出這種話!”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抱歉,她沒有其他話語可說。
“算了,我傅克行也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男人,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繼續(xù)糾纏你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驕傲的男人自尊受到嚴(yán)重的打擊,迫使傅克行冷硬地拋下狠話,甩頭離開。
茫然地站在原地,荻原遙感覺眼前景色染上一片灰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奇怪,現(xiàn)在明明是炎熱的六月天,為什么她的心卻是無比的寒冷?
直到放在提包內(nèi)的手機猛地響起,荻原遙這才如夢初醒地接起手機。
森田誠焦急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小姐,不好了!老爺今早突然心臟病發(fā)送到京都病院急救,到現(xiàn)在還未脫離險境,你快點回來!”
聞言,荻原遙心痛地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手機,隨手?jǐn)r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京都病院。
當(dāng)荻原遙心急如焚地沖進(jìn)加護(hù)病房時,瞧見的就是荻原一郎孱弱地躺在純白的病床上,幾名資深的員工早已守在他的病床前,臉上滿是愁云慘霧,氣氛顯得相當(dāng)凝重。
瞧見荻原遙的出現(xiàn),荻原一郎勉強開口對身旁的森田誠交代,“森田,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對小遙說……”
“是!鄙镎\一臉哀傷地點了點頭。
待幾名員工魚貫地走出病房,荻原遙自責(zé)地來到荻原一郎的床畔,“爸,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guān)系,這是我委托律師立好的遺囑,你看一下有沒有疑問……”荻原一郎將手中的白色信封遞給她。
“爸!”荻原遙心下一驚,眼眶泛紅。
“小遙,每個人遲早都會走到這一步,你不要難過!陛对焕苫磉_(dá)地安慰她。
荻原遙顫抖著手?jǐn)傞_用毛筆工整寫下的遺囑,淚水無法克制地從面頰滾落。
望著荻原遙哀戚的面容,荻原一郎虛弱地開口:“小遙,你會怪爸爸自私嗎?”
荻原一郎知道這些年來,荻原遙對荻原織錦的付出,但他最后卻將工廠的經(jīng)營權(quán)給了那個孩子。
“不,如果這是您的心愿,我絕對會全力配合,只希望您能夠好起來!”荻原遙握住養(yǎng)父枯瘦的手臂,情真意切地流下眼淚。
荻原一郎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我這身子恐怕不行了。這一生走到這里,我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化解那孩子心中的恨,只能把我畢生心血的工廠全給那孩子當(dāng)作彌補。小遙,雖然荻原織錦的經(jīng)營權(quán)不是歸給你,但我會盡力從其他方面補償你,絕不會讓你吃虧。”
“爸,我什么都不需要,您不必為我擔(dān)心!
她原本只是工廠一名織工的女兒,因為父母意外過世,才被荻原一郎收養(yǎng)。
如果當(dāng)初不是荻原一郎的收養(yǎng),無依無靠的她肯定被人扔進(jìn)育幼院,而非過著現(xiàn)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優(yōu)渥生活,是荻原一郎將她當(dāng)成親生女兒般疼愛栽培,讓她可以進(jìn)入一流的學(xué)府讀書,接觸到更高更寬廣的世界。
光是這樣,就足以讓荻原遙感激不盡了。
“不,你為荻原織錦付出這么多,我不能什么都沒留給你。”荻原一郎愧疚地說著。
“爸,您不必為我擔(dān)心!其實我已經(jīng)決定要去臺灣!陛对b說出了她的打算。盡管她跟傅克行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仍希望能默默守在他的身旁。
“喔,是為了臺灣來的那位傅先生嗎?”荻原一郎了然道。
“爸……”被養(yǎng)父說破心事,荻原遙頓時語塞。
“傻丫頭,你真以為那天早上你們在房里頭吵那么兇,我都沒聽到嗎?”荻原一郎打趣地笑了。
聞言,荻原遙臉色一紅,羞窘地想直接挖個地洞躲進(jìn)去。
“有他照顧你,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最擔(dān)心的是你,你總是什么話都藏在心里頭,堅強得令人心疼。”荻原一郎話語透露著不舍。
盡管她跟傅克行已經(jīng)分手,但她不想讓荻原一郎操心,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爸,我終于找到那個孩子了,我馬上請她來見你!”
“不用了,我也知道那個孩子是誰了。今天早上,當(dāng)我陷入昏迷時,那個孩子曾經(jīng)來探望過我,雖然我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但是我能清楚感受到那個孩子握著我的手流下了眼淚……”荻原一郎眼中充滿了喜悅和釋然。
“小遙,幫我告訴那個孩子,做錯事的人是我,請她不要因為我年輕時的過錯,而讓恨意扭曲了她原本美好的人生!
“好,我答應(yīng)您。”淚眼朦朧中,荻原遙答應(yīng)了他最后一個請求。
聽見荻原遙的保證,荻原一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嘴角掛著一抹了無遺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