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韻欣直接到保母王媽媽家接倫倫。
「倫倫、倫倫,把東西收一收,你媽咪來接你了!箍吹巾嵭莱霈F在門口,王媽媽連忙喚著在客廳里畫圖的倫倫。
「王媽媽,我們倫倫在你這里還乖吧,有沒有搗蛋?」韻欣問著王媽媽。
「當然沒有啦,他比同齡的小朋友還成熟、懂事。說實在的,我當保母這么多年,帶過這么多小朋友,他算是里頭最乖的!
王媽媽見到倫倫拿著自己的包包走出來,她伸手輕撫著倫倫的頭。
「媽咪,你來了。 箓悅惪吹巾嵭,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啊,王媽媽說你在這里很乖,這是真的嗎?」她輕點他的小鼻子,韻欣幫倫倫找的新保母家離她租的小套房很近,走路五分鐘就到。
「這當然是真的了,王媽媽今天有教我背書、還有畫圖喔,我畫了飛機!顾奔钡貜陌贸鼋裉斓淖髌方o韻欣看。
「畫得真好。」韻欣滿意地將他的作品收入包包里!赶蛲鯆寢屨f再見,我們回家了!箖扇讼虮D笓]手后她邊走邊問:「你喜不喜歡來王媽媽這里?」
「喜歡啊,王媽媽對我很好,還煮了很多我喜歡吃的東西給我吃,不過我還是喜歡吃媽咪你煮的東西。」
「我知道,你每次都有把媽咪煮的菜吃光,是個好孩子!
「王媽媽今天有問媽咪是在做什么工作的,我告訴她是照顧病人,媽咪,你照顧什么樣的病人?那個病人有沒有乖?有沒有像我一樣乖乖吃藥?」倫倫好奇地問著。
倫倫天真的話勾起了韻欣對孫浩甫的思念,明明不久前才剛離開他家而已,現在又想著他了。
「沒有,那個病人是個很不乖、很不合作的病人,而且脾氣很糟!顾厯u頭邊說著。
「很不乖、很不合作?」倫倫不解地睜大眼!甘莻小朋友嗎?」在倫倫的認知里,只有小朋友才不會乖乖吃藥。
「不是,是個大人!鬼嵭罁u頭。
「羞羞臉,生病還不乖乖吃藥,大人還這樣真不乖,倫倫去教他要當個乖病人,就像倫倫一樣,這樣病才會好唷。」
「是啊,他如果像你一樣就太棒了!不過,媽咪很早就認識他了,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是生病才變成這樣嗎?」他不解地問著。
「嗯!鬼嵭傈c點頭!杆郧熬拖駛悅愐粯邮莻很溫柔的人,相信只要病好了,他一定會變回從前那樣。」
早上九點,韻欣準時出現在孫浩甫的房間,他今天心情似乎還不錯,看到她出現,還會向她微笑點頭。
望著他炙熱的雙眼,韻欣又不自覺地被孫浩甫給吸引了。
「怎么了?我今天很奇怪嗎?」他問著韻欣。
她像昨日一般臉上脂粉未施,唇只淡淡上了點口紅,這么多年,他依舊記得她的唇嘗起來是多么香甜,而光潔、白皙的頸線,愛撫起來的觸感是多么光滑。
載滿情欲的雙眼與她羞怯的眼相望,她清楚地聽見自己內心的鼓動。
「沒有!鬼嵭缆牭綄O浩甫的問話連忙搖頭,想起上樓時李菁茵向她叮嚀的事!笇O夫人說,有位中醫(yī)師要來幫你針灸!
「好!
昨晚,他想了一夜,決定走出自怨自艾的死胡同,并且了解到這場車禍或許并不是要帶給他不良于行的下半生,而是因為老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個百合花般的女人,所以制造了這么一個契機讓他們重逢。
這一次,他會牢牢地抓緊她,將放在心底五年的話,一次全都告訴她。
孫浩甫的干脆反而令韻欣覺得怪異,剛才李菁茵還告訴她,孫浩甫有多么排斥治療,要她多花些心思說服他,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看到韻欣驚訝的表情,孫浩甫覺得有趣。「你不用這么訝異,我昨天已經決定要當個好病人,你會是我的最后一個看護。」
如五年前般爽朗的笑容再現,神采奕奕的孫浩甫,讓韻欣內心悸動不已。
她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他如此著迷,不就是因為他的溫柔、斯文以及那自信的眼神嗎?而她相信以孫浩甫好強的個性,他若能走過自暴自棄的低潮期,要重新站起來絕非難事。
韻欣激動不已,天生淚腺發(fā)達的她,忍不住又眼眶帶淚。
「你哭是因為你知道自己快失業(yè)了嗎?」明知自己雙腿康復后,還是會千方百計將韻欣留在身旁,但他還是忍不住逗弄著韻欣,因為他愛極了她因為困窘而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才沒有!」她急急地否認,不知此時不經意流露出的嬌羞模樣,是多么令孫浩甫心動。
天知道孫浩甫多想將此時的韻欣擁入懷里,像五年前那樣恣意地親吻她啊……
「把輪椅推過來給我。」孫浩甫說道,韻欣將一旁輪椅推到床邊。
孫浩甫一手壓著輪椅、一手輕握著韻欣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移動身子坐到輪椅上。
當他的手指碰觸到韻欣指尖時,一股酥麻的感覺由手指傳來,迅速流竄過她的四肢……
期待已久的相逢,就算再細微的動作,都能讓彼此感覺到愛苗迅速地滋長著。
「你的手好小……」孫浩甫坐在輪椅上,忘情地牽起她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親吻著。
韻欣慌亂地收回手,滿臉通紅的低垂下頭。
「請那位中醫(yī)上樓吧,別讓那個老醫(yī)師等太久。」
「喔,好的。」韻欣立刻下樓去請中醫(yī)師。
當韻欣下樓跟李菁茵說時,李菁茵簡直不敢相信地從沙發(fā)上起身。
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乖乖接受中醫(yī)針灸復健,原以為這次又會像上次一樣讓中醫(yī)師空等。瞬間,她感動得眼眶含淚。
李菁茵立刻請中醫(yī)師上樓,韻欣跟在他們后頭,一起進入孫浩甫的房間。
「浩甫,你愿意針灸了?」李菁茵欣慰地問兒子。
「嗯。」孫浩甫應了聲。
「黎小姐,沒想到你這么有辦法,我們浩甫每次我好說歹說,他就是拒絕做任何有關于復健的治療,這真是個好現象!估钶家鸶屑さ氐。
「不,這沒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共蛔鲂┦,空領八萬塊月薪自己也良心不安,何況她是真的希望孫浩甫有再站起來的一天。
她抬頭看著拿著藥箱的中醫(yī)師,她記得自己在電視上看過關于這位中醫(yī)師的相關報導,他是個名醫(yī)。
「謝醫(yī)師,可以麻煩你幫他針灸了。」
「好,我要先讓孫先生趴在診療床上!顾钢熬鸵呀洖閷O浩甫準備的診療床。
韻欣幫忙將放置在一旁收妥的診療床打開,接著在李菁茵的幫忙下,兩人合力讓孫浩甫趴在床上,然后謝醫(yī)師拿起準備好的酒精棉在他身上幾個穴位搽著!甘紫,我先針百會及神四針!
他拿出一寸半的針,在孫浩甫頭頂上利落針完后,再移到背部。
「接下來是腎俞、腰三針,手是合谷、腳是太沖,最后是腳底的涌泉及絕骨!顾吥钸呩槪瑳]幾分鐘他口中念出的穴道都已經扎上針了。
看到孫浩甫這樣,韻欣十分心疼。「醫(yī)師,他這樣要持續(xù)多久?」她忍不住問。
「一般若天天針灸,只要把握半年的黃金時期,要恢復到九成,甚至于像正常人那樣行走,依我的醫(yī)術應該不是問題,但最重要的關鍵是病患的配合度,我只能說孫先生不是個好病人!
謝醫(yī)師嘆氣!笇O先生出車禍到現在兩個多月,我每天都來,但也只幫他針過兩次而已,你要我怎么說?我沒辦法為他何時能痊愈掛任何保證。」
說真的,孫浩甫是他遇過最糟糕的病人。
對于孫浩甫這種不合作的病患,謝醫(yī)師原本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出診,只不過他禁不起李菁茵一次次的懇求,才又勉強答應再來。
「所以他若是勤于做復健,要恢復行走能力不是問題嘍?」黎韻欣高興地問。
「當然!
「孫先生、孫先生,你聽到了沒?醫(yī)師說你只要勤于做復健,不用多久就能恢復個七、八成,假以時日一定可以完全康復,沒問題的!」以為孫浩甫沒聽到,韻欣興奮地又再說了一遍。
依照孫浩甫以前車禍后的惡劣脾氣,他是一定會冷嘲熱諷然后再大聲咆哮,但這一次他沒有,他只靜靜地偏頭望著她。
他能感覺到韻欣的喜悅是發(fā)自內心,沒有任何矯揉造作,她是真心的想要他好。
「孫先生、孫先生,你到底聽到沒?」
「你聲音這么大,不想聽到也難!
聽到孫浩甫這回她,韻欣感到困窘!刚姹浮!故撬B(tài)了。
「謝醫(yī)師,可以拔針了嗎?」
「可以了!怪x醫(yī)師幫孫浩甫拔針,協助他坐起來,并拿出小槌子。
「不用槌了,我的腳不可能有反應的!箤O浩甫看也知道謝醫(yī)師要做什么,他喪氣地說。
「你不試試看又怎么會知道沒反應呢?謝醫(yī)師,麻煩你!
謝醫(yī)師用小槌子輕敲孫浩甫膝蓋,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的腳竟然輕微抬起。
「如果孫先生你常接受治療,效果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怪x醫(yī)師滿意地說,將東西全都收好,便告辭了。
孫浩甫怔怔地想著,在韻欣來之前,任憑他們怎么如何苦口婆心勸他,他總是聽不入耳,認為他們在詆騙他,但現在事實證明他的腳是有恢復的跡象,能再站起來的可能性很大,可以樂觀地期待,此刻他內心的激動是無法言喻的。
「浩甫,你還是能再站起來,你要加油啊!估钶家疬吺脺I邊說著。「我一定要打電話到公司,讓你爸爸知道這個好消息!
原本公司的事務都有孫浩甫接手,但自從他出車禍后,這沉重的擔子自然又落入孫浩甫父親手里。
「我知道,黎小姐,外面庭院陽光似乎挺溫暖,你推我下樓,出去曬曬太陽吧!顾卸嗑脹]曬到太陽了?他記得以前最愛和朋友打高爾夫球,車禍后,過去美好的一切全都變了。
「好哇!瓜惹八苍麑O浩甫去外頭曬太陽,卻被他拒絕了,這一次他會自己開口要求,要她要推他到庭院,想必心態(tài)已經完全不一樣。
她扶著孫浩甫,讓他坐回輪椅上。「那孫夫人,我推孫先生到庭院走走,可以嗎?」
「好,快去、快去!估钶家饦芬妰鹤拥母淖,她連忙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