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原來是后面有個推嬰兒車的女士要過,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大驚小怪,臉上因而沖上一股熱氣,卻分不清是為了被某人看穿的窘,抑或是其他緣故。
“你不戴眼鏡了?”
“出門的時候不戴!鄙頌榛瘖y品公司的員工,化著美美眼妝卻用鏡片擋住,也太不稱頭了點。
“那時是因為在泡溫泉,我不想溫泉水浸到隱形眼鏡……”
她一提,兩人都回想起在日本發生的事。他們的契合度高得驚人,肌膚相親的舒服至今依舊難以忘懷,那并不只是屬于身體的快感,而是凌駕于其上的,一種生來就該如此的和諧感受……
想到這兒,袁品儀眼神情不自禁變得迷蒙起來。
她陷入美好的憶想之中,意識到男人的目光也變了。他扶著她的掌又熱又燙,有一股強力扯她入懷的渴望,但他忍著,因為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做。
兩人間氣氛詭妙,袁品儀心跳飛快,腦子很脹,步履蹣跚,這男人給她造成的影響實在太大,害她只想快快買完鞋子、快快和他掰掰!拔摇⑽屹I這一雙好了。”她隨手指了一雙最平庸無奇的包鞋。
邢拓磊皺眉。“這雙不好!
“嗄?”
“再看看別的吧!闭f罷,他完全不理會她怔愕的反應,攬過她便往另一處走去。
“喂喂,現在是買我穿的還是你穿的?”
“你穿的,所以更不能馬虎!毙贤乩谝荒樥J真!眲倓偰请p太老氣,買了它,你會后悔!
“呃……”袁品儀不能否認,老實說,她也不是真的非常喜歡剛才那一雙,只是巴不得快快脫離現在這個暖味的情況。
但袁品儀被他領著,逛了一大圈,不是沒看到合意的,就是太貴不在預算之內,她開始認真挑鞋,以至沒注意到自己跟男人的姿勢已變得極端暖味。
柜姐過來介紹。“小姐想找什么款式?高跟的還是低跟的?”
“都可以。”
有答跟沒答一樣,柜姐臉上冒出黑線,但還是拿來一雙金色的高跟涼鞋。“這是我們這一季賣得最好的款式,穿起來線條很漂亮,兩位覺得怎樣?”
“嗯,還不錯!彼且浑p鞋,腦中已開始想像她穿起來會是什么模樣。她纖白的足很襯這種金色,如果再涂上艷紅的指甲油,肯定性感得讓他想戳瞎路上所有男人的眼睛——
“算了,換另一雙,不要太艷的!
柜姐應道:“喔,好……”
“等一下,小姐,你應該要問我吧?”袁品儀不滿抗議,要穿的人是她耶!
“噯?不好意思,因為這一雙還滿多男客人買給女朋友的……”
女朋友?袁品儀傻了眼,轉向男人,只見邢拓磊也是一副直到這一刻才回神的驚愕模樣。
天,他們到底在干么?
小姐的提醒如一盆冷水潑醒了他們,袁品儀放開他的手,邢拓磊也收回手,氣氛一時陷入尷尬,柜姐在一旁更是不曉得該說什么才好。“呃……那個……”
“我要試這一雙。”袁品儀指著那一雙金色涼鞋,跟小姐說了自己的Size。
柜姐如獲大赦,趕忙去倉庫拿鞋,袁品儀坐在試穿椅上,感受胸口強烈悸動,邢拓磊則是僵著臉站在一旁,瞅著她表情迷惘,心中繚繞的念頭跟白日遇到她的時候并無兩樣——
他想吻她、想抱她,想再度感受她的柔軟與包覆,這欲望猛烈得令他心口一陣緊縮,背脊冒出冷汗,他需要抽煙,藉此堵住這一股亟欲占有她的沖動。
“我先走了!
”喔?好。”袁品儀沒阻止他,只是望著男人健碩背影,心跳怦怦。她差點忘了,那時在日本,知道彼此敵對立場之際,他們就已經太清楚,兩人并不適合在一起。
可此時此刻,瞅著男人繃緊得像在壓抑著什么的姿態,她竟有一種不顧一切上前抱住他的沖動……
這念頭使袁品儀的心揪緊。她沒想到這男人給她的影響如此巨大,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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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拓磊也一樣。
離開百貨公司,他抽了根煙,接著驅動他那臺黑色的Alfa Romeo。車內的悶熱令他一陣窒息,他喝了口水,卻覺得體內那一股燥熱依舊徘徊著,揮之不去。
他回到家,那個靠他多年打拚建立出來的堡壘,癱在躺椅內,無法動彈。工作了一天,這時候應該是他思索著明日的計劃,整個人最有干勁的時候,邢拓磊卻只覺得空虛、乏味,一杯又一杯地灌酒,不知道自己這樣失魂落魄究竟是為了什么。
天下女人何其多,這個袁品儀,究竟是哪一點使他如此戀戀不舍?
他納悶、不解,覺得自己遇到一個天底下最大的難題。今晚在百貨公司見到她,他克制不住想再靠近她的沖動,不,就連白天在出版社相遇時也一樣,明知他們在一起會有太多麻煩,可他不在乎,腦中圍繞的凈是把她擁入雙臂,吻得她陣陣發軟,就此融化在他胸懷……
他閉眼,輕而易舉地回想起她肌膚的觸感,他記得她的濕熱如一坯吸飽雨水的土壤,容納著他……他想著想著,體內一陣激動。
邢拓磊用盡氣力壓抑,點燃香煙抽了一口。呵,他一定是瘋了。
下一秒,他拿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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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袁品儀回到家,躺在床上。
她以為自己睡著了,可實際上還是醒著,她在醒夢之間游移,厭惡這種感覺。
晚上買回來的鞋子被她擱在墻角,她記得男人看見這雙鞋的時候露出的眼神,熱得驚人,他是不是……想像她穿上了的模樣?
他沒親眼看到她穿上,袁品儀有些遺憾,鞋子很美,她穿起來很好看,柜姐在旁直稱贊,但少了他的欣賞目光,她空虛到不行。
一思及此,袁品儀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就在這時,手機鈴鈴作響,她看見乍亮的螢幕上是個陌生號碼,不解地接起。
“喂?”
她喂了半天,彼端沒有聲音,像一個低級的玩笑。她皺眉,仔細瞧了瞧螢幕上的數字,奇怪這組號碼競有些眼熟,像是那個她默默背起卻從不曾打過的號碼……
但,他怎會打來?
袁品儀不懂,只覺得胸口酸酸麻麻的,她按下通話鍵,告訴自己,她肯定是睡著了,這是夢,所以在夢里,她可以無所顧忌。
“唉,好不容易睡著了,居然夢到你打給我……”
電話另一端沒有聲音,但依稀聽見了淡淡的嘆息,她心一緊。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我很累,明天還要上班,好不容易回臺灣,卻沒時間去玩,我好想吃鹵味、熱炒和咸酥雞喔還有芭樂、蓮霧跟情人果。我上次買了一包芭樂,結果太忙沒空吃,就爛了……”
她一個勁兒地控訴,可聽來卻像是一種撒嬌,甜度驚人!斑有,我今天買了那雙金色的鞋,穿起來真的很漂亮,可惜,你沒看到……”
那人還是不說話,但無所謂,袁品儀繼續講。“我們今天一直遇到,你覺不覺得很像詛咒?明明不想看見卻又一直看見,你知道嗎?你害我失眠,失眠好痛苦的。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感情起伏,如浮云、飛絮、游絲,恍惚迷離,這男人像一種毒,太吸引,她明知要遠離,可還是不自主地想染上、想靠近。她抱怨著,快睡著了,聲音變得迷迷糊糊的。
“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不然,我一定無法控制好我自己……”
她絮絮叨叨,話語像一團蜜,甜得黏緊了邢拓磊的耳。
他深陷于自己不該打這一通電話的震撼上,卻又無法掛上電話以阻絕她的聲音。好不容易,他終于找著了聲音,可她似乎已睡去,電話彼端再沒任何聲響。
他說:“我也是!
可她沒聽見。
邢拓磊掛上電話,扶住額,一陣虛脫。
袁品儀,你這女人,究竟是給我下了什么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