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
十二月剛過,新的一年到來,袁品儀正式走馬上任,成為臺灣卡爾莉分公司行銷部的龍頭。
上個月那場圣誕節的產品發表會,他們棋高一著,該場地的公司跟BD已合作多年,卡爾莉要打通當然不容易,但袁品儀知曉該公司旗下正推出針對單身女性設計的套房租售,便采用該房屋代言人做為他們活動主持人,承諾對方會在產品發表之余替他們行銷,并提出異業結合方案,不但在該屋入駐SPA中心,甚至推出購屋的女性皆可成為卡爾莉的VIP,享受半年一次的全套美容服務。
這幾經利誘之下,卡爾莉終于擠下了BD,搶到了發表場地。
于是,兩間公司正式杠上的消息在臺面上曝光,使他們的商品更加受到矚目,在各大電視媒體受到曝光及比較,而這個,正是袁品儀要的結果。
BD雖有好的行銷策略及強大的公關手腕,可卡爾莉畢竟歷史較為悠久,產品研發也比BD來得更為健全,所以消費者一旦開始比較,對他們來說絕對是有利無弊。
果然十二月底的財報出來,他們圣誕限定商品的銷量,確實要比往年高出許多。
不過畢竟是空降上任,加上她作風強勢,部門內自然有些不甚合作的下屬。
“好累……”因過大的壓力造成腸胃不適,袁品儀掩住肚子,艱辛地離開廁所。等下還得帶人去雜志社,她得振作……
去雜志社做產品說明是他們例行的宣傳,目的是爭取女性雜志的興趣以得到最好的版面,加強宣傳效果。過去卡爾莉總是搶輸BD,所以這一次,袁品儀索性代替公關部親自出馬,請來化妝師替所有出席女職員化妝,然后挑選搭配春夏宣傳主題的服裝,打扮亮眼。
萬事具備,一行人浩浩蕩蕩殺至Liberty出版社。
“……那就是BD公關部的邢經理!惫P部的職員在她耳邊小聲道。其實不需要她多介紹,光是那男人堅毅厚實的背影,袁品儀就已一眼認出了他。
她嘆口氣。“看來他們也是來做說明的!敝荒苷f,不是冤家不聚頭。
Ability是臺灣最大出版社,旗下出版項目繁復,針對女性的流行雜志便有三種,年齡層各是十五到二十、十八到三十、二八到四十,閱讀人口眾多,說是業界第一也不為過,袁品儀因而親自出馬,但看來,BD跟她的想法似乎一樣。
下一秒,他轉過身來。
兩人視線在這一瞬間對上,袁品儀胸口忽地有種遭受擊打的震撼。他看她的眼神先是詫異,繼而陷入思索,然后逐漸露出了理解。
邢拓磊看著她,穿著艷麗,摘下鏡片改戴隱形眼鏡的她,臉上妝容無懈可擊,睫毛濃艷如扇,每個眼波都似在勾人。他呼吸一窒。
這一個月來,她的大名如雷貫耳,他幾乎天天聽見,可真實地見到她,還是從日本回來的第一次。
“喔,看來卡爾莉的人到了!薄禕eaute》雜志的總編施巧藍看見袁品儀便笑了笑,他們公司旗下也有商業周刊,所以對于兩間公司近來的敵對狀態,亦有所聞。
“這位是BD公關部的邢拓磊先生;邢經理,她是卡爾莉行銷部的袁品儀小姐。袁經理,托你的福,我還以為邢先生升任經理之后,我們就很少有機會能親自看見他了呢!”
“嘿,藍藍,你這句話就有失公道了。”邢拓磊抗議,話是說給《Beaute》總編施巧藍聽,眼神卻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袁品儀不放!澳鞘且驗槲覄偵先,太多事得一一接手,現在終于有空了,當然要特別過來拜訪啦,是吧?”
“是啊。”施巧藍呵呵笑,沒戳破他的場面話。
兩人你來我往,關系好不密切,袁品儀看著,真有種戳爆這男人腦門的沖動,但并非是因為他與《Beaute》總編親密的舉止,而是因為他正以過分濃烈的眼神緊盯著她。
邢拓磊,你給我客氣一點!
喔?我為什么要?
接收到她不滿的抗議眼神,邢拓磊挑眉,無聲訴說。
那姿態瀟灑不羈,迷煞所有女員工,袁品儀一下子從腳跟熱到腦門,背脊忍不住戰栗。即使隔了一個月,她的身體仍敏感地記著被這男人占有的感覺,那滋味太美好,她已上癮,甚至在這一刻,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以點燃她,讓她拋下一切武裝,當場投降。
邢拓磊也是。他的感官清楚記得擁抱她的感覺,今天的她,化著卡爾莉下一季最新彩妝的顏色,特意打扮過。身為化妝品公司的員工,他欣賞女人化妝,可在這一刻,他渴望的卻是不敬業地吻花她嘴上的口紅,然后抹去她臉上所有色彩,迫使她不得不以最真實的模樣,面對他——
偏偏他們之間不該存有這樣的感情,因為……太棘手了。
兩人隔空交鋒,一眼瞬間,袁品儀收拾心神,勇敢回視男人亟欲征服她的眸,主動伸手!翱柪蛐袖N部經理,袁品儀!
邢拓磊黑眸乍亮,覷一眼她伸出的柔荑,明白這是她發出的戰帖。
“BD公關部經理,邢拓磊。”
兩人雙手交握,無人可見的火花當場引爆。兩人的身影清晰刻劃在彼此心中,擺脫不開,尤其每次試圖遺忘,旁人總要用盡各式各樣的方法,一再提醒……
“BD那個公關部經理,很厲害。”
“卡爾莉那個新來的行銷部龍頭,真不是好惹的!
這輪得到他們來說嗎?對方的一切,他們比誰都要清楚。
所以袁品儀硬是挺直了背,不想被他小看,她向下屬道:“我們先進會議室吧!”
“喔好——經理小心!”
“?”還不及反應過來,袁品儀一個轉身,砰地好大一聲伴隨她腦門上的痛楚一并炸開。天!她居然……又……撞到了門……
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靜寂得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見,同樣的事,在同一個人面前二度發生,袁品儀簡直糗得想死!
“哈哈哈哈哈!”然后,仍是相同的一陣笑聲。
可這一次,和兩人在日本初識時一樣,袁品儀恨自己就是討厭不了這男人笑的聲音。她掩著額頭,面無表情,一旁下屬看得要笑不敢笑,好戰戰兢兢。
“經理……你沒事吧?”
下一秒,邢拓磊二話不說上前,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扳起袁品儀的臉審視。
這舉動來得突然,袁品儀怔住,隨即便聽他道:“有點發紅了……藍藍,你這里有冰塊嗎?”
“有是有……等我一下!
“沒、沒關系,不用了。”她被他過分專注的目光所震懾,額頭的痛楚轉化為一種奇異的麻癢。她幾乎是用盡了氣力,才能冷靜拒絕他灼熱的觸碰。
邢拓磊苦笑,趁著無人注意的當下,俯在她耳邊小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可愛了。”
“什——”
“好吧,這一次就先這樣,麻煩你了,藍藍。”邢拓磊沒給她反應的機會,轉身向施巧藍打過招呼便離去,速度快得簡直像在逃難。
袁品儀愣在那兒,掩著耳朵,白皙的臉不爭氣地發紅?蓯?什么東西可愛?是指她撞到門,蠢得可愛?
”哇,剛剛那個就是BD公關部的經理喔?見到本人果然有差……我看啊,《Beaute》一直給他們好版面,根本就是沖著總編跟他有一腿吧?”
“如果你們一直都是抱持這樣的心態,也難怪臺灣卡爾莉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有人噤了聲。
袁品儀撫了撫剛才撞到的地方。糟,本以為自己很好、沒問題,可這不期然的相會,還是對她的心緒造成了不小影響。
上任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在研究各家公司的每一個舉動,而屬于他的所有消息,也這樣不容抵御地傳入她的耳。
他手腕高超,人際關系一流,媒體喜愛他,廠商信賴他,他像個優雅的王,在業界游走,如魚得水,可袁品儀知道,除去鎂光燈下的面目,真實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翩翩王子,而是個暴沖將軍。
于是,邢拓磊這個人隨著她所聽到的,在她心中越發鮮明起來,幾乎要占據了她的一切。
嘆口氣,袁品儀按住又開始發疼的肚子。等一下,她該再吞一顆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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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拓磊走著,想起剛才的她,分明因這不期然的再會受到震撼,卻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她硬要逞強的樣子令他莞爾,而那一撞更是直接表明了她的真心,和他帶給她的影響。只差一點,他就要把持不住,當著所有人的面緊緊抱住她了。
公關人員小馬追上他!靶侠洗,剛那個就是卡爾莉新來的行銷部經理喔?厚,今天第一次見到,長得真的很不錯哩,也難怪有人在說——”
他頓住腳步,眼色變得凌厲!罢f什么?”
“喔,就說她在日本的成就全是靠身體換來的啊,老大你也知道日本人有多色嘛!”說著說著,小馬還自覺好笑地笑了起來。
邢拓磊一點都不欣賞這玩笑。“把你的嘴給我縫牢,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講這些五四三的,看我不把你們腦袋捏爆!”
“。!”小馬一臉驚恐。“老大你不也恨透了那個女人?干么還幫她……說話?”
可惜,后面的疑問在邢拓磊嚇死人的犀利瞪視下,沒人敢講出口,下屬們個個面面相覷,只能說今天的老大,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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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
袁品儀走出公司,伸了好大一個懶腰!敖K于結束了……”
可走著走著,她覺得腳底不大對勁,低頭一瞧!昂!”只見她的鞋跟和鞋底脫離,呈現一種藕斷絲連的狀態。
唉,今天忙了一天,她只想回家,結果卻遇到這種鳥事……
她嘆口氣,想了想,百貨公司就在附近,不如直接買雙新鞋算了。
趁著這個機會,袁品儀正打算去卡爾莉的專柜視察一下小姐的待客態度,結果人才剛靠近專柜,就聽到隔壁BD的專柜傳來陣陣嘻笑,她望去,差些倒抽一口氣——要死了,有沒有這么巧?!
對方回過頭來,注意到她,俊容同樣浮現驚愕!澳恪
“啊——真巧!”她走上前,臉上裝出討好的笑,拍拍男人的肩!罢嫦氩坏綍谶@里遇到你啊,經理親自來視察?真辛苦!
邢拓磊因她莫名熱忱的態度一愣,隨即優雅一笑!安贿^是吃飯的時候剛好來看看,打個招呼,你不也——”
“噓!我還不打算讓小姐知道我是誰。”
原來如此。邢拓磊還在奇怪她怎會一反白天在Liberty的生疏,搞半天是這樣。
他笑望她離去背影,察覺到她走起路來喀嗒喀嗒的腳,忍不住提醒!靶〗,你鞋子壞了!”
厚!這下袁品儀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這男人眼睛未免也太利了吧!“我知道,我來買鞋的!
她表情一派大方,但嘴角扯得僵硬,眼神有殺氣,邢拓磊感受到了,哈哈笑,走過去,朝她伸出手。袁品儀莫名瞪著他寬厚的掌,因為他的笑一臉發窘。“干么?”
“給你扶,當作賠罪!
袁品儀怔望男人隱在西裝下的健壯手臂,再瞟了眼他洋溢著好看笑容的臉!安挥昧,謝謝你的好意!
“你確定?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走路的姿勢,遠遠看起來就像……”
“像什么?”
“企鵝!睋u搖擺擺的,超像!盎蝤喿。”
不管哪個聽起來都不是什么太美觀的東西,袁品儀一下子熱紅了臉,百貨公司內人來人往的,盡管曉得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閑工夫注意別人,可被直接點出來,她還是覺得很糗。
她咬牙,估量了下,雖然不想與他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但不過買個鞋,十幾二十分鐘,有人一腔熱血沒處灑要來當現成的拐杖,有何不可?
“好吧,謝了!
她搭上男人的手,忽地覺得這景象有些似曾相識。
攙著她……袁品儀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呼,還好,對了,那時在日本,她跌倒時,他也是這樣至少今天,她該穿的都有穿。
她又是緊張得要死,卻硬是力持鎮定的模樣,令邢拓磊看著一陣好笑。“你不用那么防備我。”
“咦?啊?我沒有!
“是嗎?”他倏然一個伸手,將她纖細的身子擁攬入懷。
袁品儀一驚,差些跌倒!澳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