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休旅車往空地上一停,望著不遠(yuǎn)處那輛和他同款的白色休旅車,眼里露出不可思議的痕跡……那是林綠墨的車,而這里他來過,只是這一回他來找的人不是柳芷蕓,是林綠墨——
記憶重新翻了一遍,很快就搜尋到他初來這里遇上的那個女生,平凡不起眼的臉,纖瘦苗條的身材,豐滿雙峰……那張早已模糊不可尋的臉一下子和林綠墨重疊在一起,一瞬間他恍然了,原來他和林綠墨早已見過!
“你怎么會來這里?”說人,人就出來了。
萬薄荷望著她打開屋門走出來,立刻就堆滿笑容,推開大門走進去。
“早安。”
“早……”林綠墨瞅著他,“來找芷蕓,她這兩天沒回來!
萬薄荷一怔,推了一下眼鏡,微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見過面了,我到剛剛才想起來,不好意思!
“沒什么!彼龔膩砭蜎]在意過!败剖|不在,你要進來坐一下嗎?不過我一會兒要上班了!
雖然他別有目的,才和她輪流照顧師傅,不過他的用心和恒心,不只是師傅感動,連她都不得不佩服。對他的確也有了好感。不過請他進來坐純粹只是口頭上說一下,聽她后面的那一句,他這么聰明懂得看眼色的人哪會聽不出來——
“嗯,好!”萬薄荷立刻點頭答應(yīng),笑著站在她面前,等主人帶路。
林綠墨筆直望著他,目光至少停住三秒鐘,才轉(zhuǎn)頭走進屋里,口氣依然冷淡,“不過沒有咖啡,喝茶嗎?”
“好啊!毙θ菘赊洌t善溫和,打好人際關(guān)系的第一要件。
可惜,偏偏到了林綠墨這里就老是碰壁。她從來不吃他這一套,面對他堆滿的一臉笑,她的表情始終那么沉冷。
上回來找柳芷蕓,滿屋子咖啡香吸引了他,他不曾仔細(xì)看過這地方。
幾間平房分成前后兩排,前面客廳、廚房相連,后面應(yīng)該是房間了。
客廳的擺設(shè)相當(dāng)簡單,一張三人木制沙發(fā)椅,一張雙人椅,上面鋪著米白色布套,原色木制茶幾,墻上懸掛一幅水墨畫,畫中荷葉連連,幾朵荷花含苞待放,整體都使用綠色顏料,看得出來是有心人特地為她作的畫。
他多看了幾眼,忍不住猜想送畫人的身分。說不定她已經(jīng)有交往的對象了,只是沒讓大熊知道……
“這幅畫真特別,送禮人可真有心了!彼剡^頭來,笑著和她說道。
林綠墨忽然望著那幅畫,淺淺笑了起來,“那是我二十歲收到的生日禮物,送這幅畫的人……”她凝視他,頓了一下,才冷淡地繼續(xù)說:“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絡(luò)了!
聽起來,送這幅畫給她的人果然是她的情人,可惜已經(jīng)是過去式。
“是你前任男友?經(jīng)過這么久了你還留著畫,是因為舊情難忘?”
林綠墨怔忡了下,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萬薄荷隨即一臉笑,一副隨便聊聊,沒有別意的表情。她肯定是誤會他了,其實他可不愛八卦,但為了當(dāng)一名稱職的媒人,他得順勢了解一下她的感情狀況,順便探聽她喜歡的類型,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啊。唉,這媒人可真不好當(dāng)。
林綠墨倒了杯茶給他,好像也找不到話題說,便淡淡地回答他:“我不會把感情寄托在物品上來睹物思人。畫本身就只是畫,我喜歡這幅畫,不會因為贈畫者的身分而改變!
這答案的確是像她這個人,冷靜理智得不像個女生……但他是不是也同時被敷衍過去了?她還是沒有回答她是否對舊情人情難忘。
她瞅著他,眼神冷淡,仿佛明擺著告訴他,他們交情不到,他還想再追問下去嗎?……萬薄荷并不想被掛上愛八卦的牌子,便笑著低頭喝茶。
她這個人話很少,或者說和他總是聊不上幾句,她不像其他女生會主動和他攀談,即使他開了話匣子,她也只是重點式回答,幾句話就聊完了。
老實說,他這一輩子還不曾對誰感到棘手過,他不相信擺平不了她。
“林師傅已經(jīng)接受綠荷堂的邀請,我也應(yīng)該謝謝你的幫忙。”他放下茶杯,笑著找話說。
林綠墨那張一向冷淡的臉上浮現(xiàn)訝異的表情,“我?guī)煾邓饝?yīng)了?”
“是的!比f薄荷有趣地看著她。
她顰眉,一臉狐疑。
“有什么奇怪的嗎?”他進一步問道。
“他為什么會答應(yīng)?”目光對上他,她問得直接俐落。
笑容始終掛在他臉上,就像一張微笑的面具。
“綠荷堂能請到林師傅已經(jīng)是如獲至寶。林師傅答應(yīng)的理由,對綠荷堂而言并不重要,不是嗎?”
面對他這種打太極的回答,林綠墨索性直問:“你們之間交換了什么條件?”
萬薄荷笑望著她,希望他的笑容能給她一種無辜的感覺,無聲勝有聲……但僵持了半天,她那雙固執(zhí)的眼神相當(dāng)不給面子,對他綻放的笑容和釋放的友善,一點都不領(lǐng)情。
“……很抱歉,商業(yè)機密,無法奉告!焙冒,他必須承認(rèn)一個人的耐性和柔軟度還是有其底限的。他終于收起笑容,就算會惹她不悅也沒轍了。
不料,她態(tài)度平靜,臉上反而多了一抹柔和的線條……他眼花了嗎?她竟笑了?
她仿佛一眼就穿透他的心思,看見他的疑問似的,淡淡說道:“一定是我?guī)煾狄蟊C堋D闫鋵嵖梢苑穸ㄎ业恼f詞,但你并沒有!
萬薄荷瞅著她,或許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用心看一個女孩子。她還是一樣小眼睛,臉上還是有曬斑,五官還是那么平凡無奇。他仔細(xì)的看了,這張平凡的臉還是一樣平凡沒有改變……那為什么有那么一瞬間,他竟覺得她挺好看的?……肯定是錯覺,眼花了。
無論如何,這時候他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鑰匙開啟兩人溝通的管道。原來和顏悅色或笑容都不能收買她。就像她直來直往的個性,面對她,其實不需要多一層包裝,更不需要想得太深入,有話盡管坦白講。
“我要上班了!彼戳藭r間,站了起來。
他馬上起身,“改天我想到‘蕓姬十方’試試口味,你介意嗎?”
林綠墨望著他,點點頭,“歡迎!
萬薄荷笑了,“那改天見!
原來,這么簡單啊。
以為她是個難以捉摸的女人,事實上是他想得太復(fù)雜了,她一點都不難應(yīng)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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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蕓姬十方別有一番風(fēng)味,那塊嵌著白色字體的深咖啡色招牌打了白光,就像在遠(yuǎn)處招呼著客人似的。
就只有這塊打亮的招牌和月娘搶色,蕓姬十方戶外只有幾盞昏黃的觀景燈,熱鬧的光線都是從室內(nèi)拉出來,仿佛從窗口就能感受到一份溫馨喜悅有如家庭般的愉快氣氛。
這里的晚餐時間要是沒有事先訂位,常常會有擠不進來的窘境。每天限量推出的主廚招牌餐,更是得在一禮拜前預(yù)約才有幸品嘗。
最近,傳聞有位風(fēng)度翩翩,氣質(zhì)斯文,面貌俊秀的男子天天上蕓姬十方來報到,每天都等林大廚下班,即使是聊上兩句也好……聽說話題總不離當(dāng)天品嘗的佳肴,其中有盛贊,也有指教。
“今天不一樣哦,頂級帥哥帶了頂級帥哥耶……想不到連墨姊都有頂級帥哥來追,那我的真命天子在哪里啊?那多的一個如果可以介紹給我——”過了晚餐的尖峰時段,客人比較少了,小花癡終于偷了空閑對著「頂級帥哥”流口水。
“喂!你這朵爛花癡,什么叫‘想不到’!我家?guī)煾得利惓霰,氣質(zhì)獨特,魔鬼身材,直爽大方,手藝一流,人間找不到的絕色!不懂得欣賞的男人是瞎了狗眼,你這朵爛花癡是哪一片爛花瓣能跟我家?guī)煾档暮劝?你再說一句,小心我拿菜刀剁碎你這朵爛花癡!”耳尖的小辣椒本來也是掀布簾偷偷出來看那個膽子小的“白臉書生”還在不在,不料聽到端盤小妹外號“小花癡”居然放了狗膽批評起她家?guī)煾担頌閹煾狄惶栔、把師傅奉為神祇崇拜的師傅迷,絕對要站出來捍衛(wèi)師傅“天下不敗”的地位。
“我、我又沒說什么……你、你自己才是哩!你不喜歡那個頂級帥哥,叫人家白臉書生,罵人家沒膽,他是追墨姊的人耶,你自己都可以貶低墨姊的身價,我說說有什么不可以!”
“你說到我家?guī)煾稻筒恍!我家(guī)煾凳翘焐蟽H有、地下無雙,沒先照鏡子就來追我家?guī)煾档哪腥瞬沤凶蕴韮r!你懂不懂!”
“你、你這個大近視,你眼睛脫窗、歪理一堆!”
“你這朵——”小辣椒氣勢正旺,嘴巴張開罵到一半,肩膀忽然被拍了兩下,一瞬間就拍掉了那股罵人的氣勢,牙尖嘴利的本性立刻不見,笑咧咧地轉(zhuǎn)身回頭,搓著兩手,呵呵兩聲,鞠躬哈腰道:“師傅,我看過了,那位白……白皙俊秀、豐神雋朗的萬二少還在,今天又帶了個陌生臉孔,只是很不一樣,今天帶的這個是好貨色!不過看樣子他還景仰于師傅的艷光照人,不敢一個人來見您哩!”膽小、沒種,是不是個男人,要追女人還每天帶個人來作陪,萬薄荷是不是個男人!
林綠墨見她眼都沒眨一下,只淡淡給她一句話:“希望你學(xué)四川菜的時候把這股氣勢也放進去!
這是損她“辣得夠味”嗎?
“……謝師傅指教!毙±苯窛q紅了臉,趕緊鉆回廚房里去。
小花癡立刻扮鬼臉,拉著林綠墨解釋,“墨姊,我可沒批評你哦,都是小辣椒亂槍掃射啦!”
“我知道。不過工作時間還是以工作為重,好嗎?”
“是……對不起!毙』òV趕緊溜回工作崗位上。
林綠墨已經(jīng)脫下一身白袍,準(zhǔn)備下班了。
本來,她也可以不打招呼,就像往常一樣直接從后門回家就算了。但明知萬薄荷是沖著她的廚藝特地來吃飯,她若從后門回去反而顯得扭捏了。再說萬薄荷他也只是來用餐,沒有其他目的……頂多是多帶個人來捧場而已……只是有必要每天都帶不同的男人來嗎?
她很想不帶腦,甚至當(dāng)自己瞎眼了,真的當(dāng)他別無目的,但再這樣下去,她每天都得犧牲一些私人時間,那才劃不來。
她走過去,和他點個頭,卻看到他眼里掠過不自然的痕跡,勉為其難站起身……態(tài)度和過去幾天都不一樣,他怎么了?
萬薄荷推了一下眼鏡,很快恢復(fù)溫潤有禮的笑容。
“綠墨,我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表哥閔地榆。”
林綠墨稀奇地瞅著他。今天介紹還真簡短。
昨天之前他還像人力仲介一樣,把每一個帶來的男子的基本資料鉅細(xì)靡遺口述了一遍,包括年齡、專長、興趣、嗜好甚至健康狀況。要不是他在最后總會補上一句:單身未婚。她都會錯覺以為她在應(yīng)征助手。
她轉(zhuǎn)頭看他帶來的人。
閔地榆,看起來爽朗耀眼,很有明星氣質(zhì),天生是衣架子,穿著合身的名牌西服,打著銀白領(lǐng)帶,理了干凈俐落的平頭,很年輕的感覺,卻有年輕少有的成功企業(yè)家的氣息?雌饋硪鈿怙L(fēng)發(fā),但那雙眼里滿滿是開朗熱情……表兄弟嗎?看起來他還比較像……“他”的弟弟。
“林綠墨,久仰大名了!我從林師傅那里聽說他有個天才徒弟,特地央求薄荷帶我來瞧瞧。想不到你這么年輕。≌媸,沒騙我吧?你真的是這里的主廚,這些菜全是你做的?”閔地榆一臉驚艷,看見能做出感動他的料理的主廚竟是個如此年輕、纖瘦的女生,他更不掩驚訝與贊嘆。
“你好!绷志G墨只是淡淡點頭。
“你好、你好!遍h地榆笑咧了嘴,高興得像個大男孩,接著便忙著自我介紹,“我雖然是薄荷的表哥,不過我只比他大上幾個月,我們是同年。你聽過閔氏飯店嗎?因為我大哥落跑的緣故,目前由我負(fù)責(zé)管理,所以我對餐飲也很有興趣!
說話問,他掏出名片拿給林綠墨。
“閔氏飯店?”林綠墨一怔,拿過名片——
閔地榆立即熱絡(luò)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急著表達他剛才對料理的那份感動和喜悅。
“綠墨,我們都是年輕人,你不會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吧?你也叫我地榆就好了。真的是意想不到,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如此有天分、有才華的烹飪界之花!”
萬薄荷一怔,瞪著閔地榆那雙手有些緊張。他不了解林綠墨,并不是每個女孩子都習(xí)慣于他的熱情爽朗,起碼冷情冷性的林綠墨就不會。
他以為林綠墨會馬上抽手,一如過去,用冰涼涼的態(tài)度讓對方收斂,同時也讓氣氛凍僵,所以他已經(jīng)等著打圓場——
“你過獎了。我聽說閔氏飯店的餐廳把西餐和臺灣小吃做融合,創(chuàng)造出意想不到的好口碑,全是你的提議。我也去嘗過,的確別有一番風(fēng)味,很好的創(chuàng)意。”林綠墨點頭淺笑,態(tài)度自然大方,一雙手被握著居然不以為意。
萬薄荷正要開口,忽然愣住,凝視她“親切”的笑容,內(nèi)心莫名地翻起一股不適的滋味……她是怎么了?
“哦,原來你已經(jīng)去嘗過了?那真是我的榮幸!下個月我準(zhǔn)備推出新口味,你要不要先來嘗嘗?說實在話,我家?guī)煾凳莻料理癡,他見到你一定很高興,所以我此刻很興奮,真想立刻把你帶回去!”牢牢握住的那雙手更見熱絡(luò),開朗直爽的臉上更是熱情洋溢,帶著一份相見恨晚的喜悅。
萬薄荷再次瞪住閔地榆——
“好啊,有機會請介紹給我們認(rèn)識。”說起料理人,她的興致就來了,愉悅的笑容掛在臉上,小眼睛也閃著光芒。
萬薄荷瞇起了眼,不可思議地把她看了再看——他望著兩人的“融洽”,一顆心直直下沉。
“薄荷,謝謝你介紹綠墨給我認(rèn)識,她真是如林師傅所言,既美麗又迷人,難得一見!”閔地榆感激地回頭握住他的手。
“……哪里!彼麚P著嘴角,臉皮帶笑。
林綠墨看了一下時間,“我該走了。地榆,改天見。”
地榆?今天第一次見面吧,小姐!萬薄荷注視著林綠墨的眼光翻起不贊同的痕跡。
“你要回家嗎?這么晚了,我送你吧。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聊。”
初次見面你要送人回家?閔地榆,你也太急了吧?萬薄荷掃著表哥的眼角有一絲冷光。
“不用了,我開車。改天約個時間再聊。”
萬薄荷看見她把名片小心地收進口袋里,他忍不住緊緊握拳。
“好,那你小心開車。”
萬薄荷直到林綠墨轉(zhuǎn)身走出去,消失在門口之前,都還等在那兒……她是不是忘了什么?當(dāng)他隱形人,還是根本已經(jīng)忘了他的存在?她平常都會問起林師傅的傷,今天竟連這都忘了?
閔地榆勾住萬薄荷的肩膀,還一臉興高采烈的笑容,目光幾乎黏住那條遠(yuǎn)去的背影舍不得收回來。
萬薄荷瞅著他,一股異樣的心情在內(nèi)心里席卷翻涌……林綠墨,完全把他給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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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他輾轉(zhuǎn)難眠……十月過了,天氣還是這么熱。
綠荷堂已經(jīng)訂好開幕的日子,開幕當(dāng)天的邀請函也都發(fā)了,再過幾天他的第一家景觀餐廳就正式營業(yè),他的廚房有林大鬃坐鎮(zhèn),綠荷堂未來前景看好,不成問題。
不過接下來他會繼續(xù)找地方,開第二家、第三家不同類型的餐廳……所以,他幾乎已經(jīng)把周遭能用的“青年才俊”都拉到云姬十方去介紹給林綠墨了,即便林綠墨的態(tài)度始終冷淡不來電,他這個媒人天天跑去牽線,也算熱心了,林大鬃總沒話說了吧。
本來以為,看在他盡心盡力的份上,就算林綠墨沒看上半個對象,最后林大鬃也該心服口服,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誰知道人算真的不如天算,閔地榆跑來湊熱鬧,和林大鬃兩人相見歡,這個擔(dān)心侄女滯銷的傻大叔拚命對他使眼色,就是要他安排相親!
萬薄荷坐起身,抱起胸膛,雙眉深鎖。他從來就不曾想過要把閔地榆介紹給林綠墨……
這林綠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性子那么冷淡,和他熟稔還花了好一段時間,今天和閔地榆不過是初識,就任憑他兩手握得死緊,還一反常態(tài)有說有笑!
萬薄荷瞇起了眼,沒有戴眼鏡的雙眸仿佛悶著火。
他一向都知道閔地榆很有女人緣,他的確有其獨特魅力,身邊很容易聚集一堆鶯鶯燕燕,雖然他并不是個花心大少,但來者不拒的個性也特別容易引來糾紛……
林綠墨一定是誤會了,她一定是誤會了。
趁她還沒受到傷害之前,他得趕緊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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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山上的早晨,通常天色未亮,她就已經(jīng)起床了。
柳芷蕓在她這里住了一陣子后離開了,這里恢復(fù)寧靜,一下子卻顯得冷清。多個人在屋里走動,感覺還是熱鬧了點。
林綠墨靜靜地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才緩緩掀起嘴角,起身走出屋外。
天方翻白,晨霧重,冷氣深,她在背心外頭多罩了件薄外套,準(zhǔn)備晨跑。
拉開大門,卻見空地上多停了一輛車……黑色休旅車,眼熟到她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萬薄荷的車子。
他的車怎么會停在這?林綠墨狐疑地走過去往車內(nèi)探頭——
車窗開著,駕駛座上縮了個人睡在那,鼻梁上還掛著眼鏡,呼吸沉穩(wěn),就是萬薄荷!
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她怎么都沒聽到聲音?
有什么要事非得他一大早……或者大半夜趕來她這里嗎?有重要事情,他應(yīng)該會敲門喊醒她。
林綠墨望著他沉睡的臉龐,不吵醒他,走回屋里拿了件毛毯披在他身上,轉(zhuǎn)身就去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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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吱吱,蟲唧唧,直到陽光刺了眼,他才慌忙醒來——
身上多了件毛毯……是林綠墨幫他蓋的?
他打開車門,拿著毛毯走進庭院里。
她沒關(guān)門,客廳也開著,從廚房傳來炒菜聲。
叩、叩!
他還是禮貌性的在門上敲了兩聲,心里一股難以解釋的忐忑。再怎么急,他也不應(yīng)該連夜趕來她這里,她會怎么想——
她綁著頭巾,穿著白色背心,及膝短褲,回過頭來。
“早,我煮稀飯,差不多好了。你要先洗個臉嗎?”她倒是完全不急著問他趕來她這里的原因,反而急著先解決民生問題。
萬薄荷看著她,不由自主地?fù)P起嘴角,一股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借用你的浴室了!
“請便!
他簡單地梳洗一番,等他回到廚房時,她已經(jīng)把早餐都弄好了。
他坐下來吃,她才一面問道:“有什么事嗎?”
他推了一下眼鏡,眼里落入一抹肅色,他揚起嘴角,盡量以輕快的口氣說道:“我表哥……我是說地褕,他這人廣結(jié)善緣,朋友一堆,不論男女,……其實他都一致看待。他這個人平常就熱心熱情,所以常有女生誤會他,表錯情……林師傅一直推崇你的手藝,他就對你起了好奇心,希望能夠認(rèn)識你這位天才型的大廚!
林綠墨是聰明人,應(yīng)該聽得出來了吧。閔地榆想要結(jié)識的只是身為廚師的林綠墨,想交的是她這個廚師朋友,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擔(dān)心傷了她自尊,他小心地觀察她的反應(yīng),怕她萬一對閔地榆用了情,傷了心……她依然沒有表情,眼底沉靜無波,吃了兩口稀飯,似乎思索著什么。
他屏息凝視她……難道她已經(jīng)——
她忽然放下碗筷,抬起頭來,“你的意思是說,這回完全不是你的主意,你根本無意把閔地榆介紹給我,所以他并不是我的對象?”
萬薄荷一聽,差點把稀飯噴出來!
“……什么對象?”他一口白牙閃了閃,還想裝胡涂。
“你每天拉個‘青年才俊’來吃飯,把人家的祖宗八代都掀出來了,我說我不知道你用心良苦為我安排了那么多場相親,那你不是白費苦心了嗎?”她拿起碗筷,繼續(xù)吃早餐,一面說道:“我想這就是你所謂的‘商業(yè)機密’,和師傅的交換條件,所以也不為難你了!彼餍园言捳f白。
原來,她沒有戳破,是為他著想……意想不到,她挺善解人意的。他不自覺揚起嘴角,凝視她出了神。
林綠墨忽然笑了出來。
“你真可愛。其實你大可裝做不知情,不必急著跑來說的。你這么擔(dān)心我因此受傷。俊
萬薄荷攬起眉頭。可愛?她對他用“可愛”的字眼,聽得真不舒服。
“……我看你難得和人有說有笑,你對地榆……看起來就特別了些。難道不是嗎?”
林綠墨一怔,狐疑地望他一眼,“他這個人很熱情,我只是回應(yīng)他的熱絡(luò)而已。”
“如果是回應(yīng),那為什么你一開始不曾回應(yīng)我所表現(xiàn)的善意?卻在初次見面就對地榆示好?”話一出口,他就眉頭深鎖。他問這是做什么?他怎么能直接問她這種話,他在干什么?
林綠墨瞥他一眼,仿佛看見他懊惱的神情,她淺笑道:“別在意,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表錯情,會錯意的。”
他看見她一點都不介意地繼續(xù)一口稀飯、一口醬瓜、一口菜……他很慶幸她是個明理的女生,沒有錯當(dāng)他醋性大發(fā),以為他對她有了情意,他松了口氣,但心底也同時落入莫名的冰涼感……怎么回事?
“薄荷,你真要我老實說嗎?”
“什么?”
“你是個好人,但好人當(dāng)久了會很累。你知道嗎?一開始我看你的笑容就很假,我想你自己也不是真心在笑。你說我要怎么回應(yīng)你所謂的‘善意’呢?你現(xiàn)在這樣好多了!彼屏艘幌伦旖,繼續(xù)埋頭苦干了。
萬薄荷呢?他看著她,臉色死白,表情尷尬……說他笑很假,以為后面補了句好話就云淡風(fēng)清,船過水無痕了嗎?
——他不介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