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為什么,她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氣他、惱他,因為,她一直想起那個吻。
她喜歡那個吻,甚至開口告訴他了,可是他卻沒有再次給予她那樣的熱吻,那教她又失望、又難受;被婉轉地推拒,她應該惱羞成怒、應該不再稀罕他的吻才對,可是,她沒有生氣、沒有惱怒,只是有著失望。
她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她不懂得如何處理這種陌生的感覺;只能一再地回避他、漠視他,以為這樣會解決問題。
但是,這個方法似乎行不通,一見到他的臉,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吻,以及他有力的擁抱。
感到她明顯的疏遠,他皺起了眉,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種被她拒于心房之外的感覺,“你要去哪里?”這話猛地沖口而出,就連他也阻止不住。
裝扮得這么美,要去做什么?而且還是一大清早的就要趕出去,到底要去見什么人?是女的,還是……男人?
這個猜測,讓澤崎剛感到一陣難受,他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卻不承認自己會對她產生這樣的感覺。
那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她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米色秀氣的包包,轉身離開他的房間。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要去哪里!”得不到響應的他,倏地下床,拉住了她離開的身子。
她緩緩地回過臉,看了一下牢牢捉住她手臂的大掌,而后再抬眸看向他的臉,“我以為,這是我的隱私。”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告訴他。
得不到龍湖的響應,他惱怒得無法思考,這不像他,他一直都是冷靜而且善于想出解決辦法的,但面對這個特別磨人的女人,他發(fā)現他沒有辦法思考。
“我跟你一起去!”完全不經大腦的,他再度脫口而出,如果是去見其他男人,他絕不允許!
“一起去?”她小心翼翼地重復著他的話,“你到了可以隨便出去的時候了嗎?不再需要待在我家避難了?”也代表,他隨時都會離開這里了嗎?
他當然還是不能在外隨意到處亂逛,只是一想到她接下來會做些什么,尤其還是跟其他男人,他就冷靜不下來,那些問題全都變得毫不重要。
“你還是待在這里吧!我要去的地方,你不太方便出現!笨匆娝樕系莫q豫,猜想得到他剛才的話應該是不經大腦,所以她聳聳肩,拎開他還鉗在手臂上的手掌,離開了他的房間。
澤崎剛徐徐地收緊手掌,那空無一物的感覺,竟然讓他如此的在意;他不該太過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但一切似乎在那一吻過后,全都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他做出了連自己也不敢置信的事。
拿過衣服,以及屬于她的化妝品,用最快速的速度,他將自己變成一個別人無法輕易地辨認出他的性格型男。
他看向鏡子中的男人,那男人正皺著眉、瞪視著他;他這個樣子,怕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伯伯們也認不出他來。
但他很討厭化妝后的自己,即使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娘,而且讓他的五官增色不少,可他還是討厭,甚至痛恨,所以就算要東躲西藏的,他也不想用化妝來躲過后頭的那些追兵。
如果不是要偷偷跟著她,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忿忿然地抄起自己的皮夾,沖出大門,一邊計算著她的腳程、一邊到處尋找她的蹤影。
很快的,他找到了。
可是,她卻一臉淺笑地上了一個男人的車!
心中的酸意直洶涌往上沖,讓他像個捉到老婆偷腥的男人一樣,招來一輛出租車,跟著那車子直奔不知名的目的地。
他沒有想過,她到日本的目的。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她來日本的目的,是參加朋友的婚禮、當伴娘。
滿腔的怒火以及妒火,在看見她盛裝站在新娘的身旁時,全數化為驚艷以及不敢置信。
本來以為略施脂粉的她已經夠美了,沒想到再上了精致妝容的她,會變得如此美得不可思議,光彩甚至蓋過了那穿著一襲鑲滿閃亮碎鉆婚紗的新娘子。
因為那一瞬間的炫目,讓他徹底地錯愕了,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個冷不防出現在身旁的男人。
“少主!
澤崎剛回過神來,看了男人一眼,“對不起,你認錯人了。”他以為不會有人認得出他現在的模樣。
可是連那個原本待在新娘子身旁的女人,都一臉驚訝地走向他,他才開始懷疑他的化妝術,其實一點也不高明。
“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了!饼埡咧了媲埃仁强戳搜勰悄腥,而后一把繞住他的手臂,以一副親昵的口吻說。
他有點想跟這個小女人說,其實這男人是他的親屬,從小就跟他一道長大;但他并不想將她拉進一個原就不關她事的麻煩里,所以,他使了個眼色給男人,要他離開。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蹦腥藭,帶了點歉意地彎身鞠了個躬,而后便轉身走向另一個與他體型相近的男人,與對方攀談起來。
“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他是要抓你的人!饼埡闪丝跉猓偬а劭聪蛩,“你為什么會來這里?”今天是繪里香跟澤田村的婚宴,他應該不認識他們,可是他的出現又要怎么解釋?
他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的問題。
要他直講,他因為看到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所以來不及思考,便跳上一輛出租車,追著她來到這里嗎?
他說不出口。
她困惑地等著他的回答,可是他似乎不太想回答她這個問題,所以兩人只能僵在原地,任由沉默蔓延開來。
“小湖?”直到繪里香扔下一眾的賓客,以及她那個黑著臉、被眾人圍住的老公,走過來打破這有點詭異的沉默。
“不好意思,繪里香,我剛剛不小心踩到了裙擺,幸好這位先生扶了我一把!饼埡恢圹E地放開他,退了開來。
他的內心浮現難以言喻的情緒,對于她急于撇清認識他的舉動,他無法裝作什么感覺都沒有。
“謝謝你!彼懒寺曋x,用的是他熟悉的日文;剛剛她問他時,用的是中文。
所以她真的是刻意隱瞞他們之間的關系!澤崎剛現在很想故意在她的好友面前拆穿她的謊話,逼她承認他們兩個根本就是認識的,而且現在正住在一起的事實!
但是……“不客氣!彼氐溃弥斎灰彩亲罴冋娜照Z,他欠了欠身,緩緩地離開了這個婚禮的場地。
他需要一點時間去好好思量,他接下來該怎樣做。
他對她,有的只是小時候,那短短兩、三天的相聚情感;或者是,這兩個星期來,不小心產生的,那一種男與女的情感?他必須好好分出這兩種的感覺,否則,她即將要面對的,是足以讓她的世界徹底顛覆的事!
“少主!碑敐善閯傠x開龍湖的視線,方才借故離開的男人,再一次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前。
“隼人,是我的技巧退步了嗎?”看著輕而易舉將自己認出來的屬下兼好兄弟,澤崎剛沒有被找上的頭痛,有的只是濃濃的困惑以及懊惱。
“不是!憋L隼人眼中帶著笑意,“我之所以能夠找到少主,是因為我清楚嗅到少主的味道,并不是少主您的技巧退步了!笔聦嵣,風隼人每回見他一次,只會覺得澤崎剛的化妝技術越來越出神入化。
如果不是身為繼承人,他應該能在彩妝界闖出一個響亮的名堂來,前提是,他不要視化妝為一大酷刑。
聞言,澤崎剛微皺的眉頭,皺得更緊,“隼人,每次聽到你這樣講,我總覺得我好像好幾天沒有洗過澡一樣!蔽兜溃棵髅骶褪沁@家伙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敏,只嗅過一次的味道就不會忘記!
風隼人沒有反駁,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深。
解開了第一個謎團,但另一個更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團又浮上來,“你用味道找到我,那么她呢?她怎么會認得出是我?”澤崎剛問著他,“明明她的鼻子沒有你靈敏,也不像龍仁有超直感!
風隼人無奈極了,他只是鼻子靈一點而已,而且他又不是那女人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認出少主的?不過,想起那個女人,風隼人不是很肯定地問著自家少主:“少主,剛剛那位……是龍門的五小姐?”
“嗯!彼c頭,回答了風隼人的疑問。
“少主,您是怎樣認識龍門五小姐的?”他只知道龍門與澤崎組有幾分交情,但他可不知道,連對方的掌上明珠,澤崎剛也認識。
“小時候相處過一段日子!睗善閯偟卣f,不打算將自己遇襲的事讓他知道,“對了,隼人,除了你之外,還有什么人知道我的下落?”
“暫時只有我知道!
“先別讓其他人知道!彼沒有準備好要回去,而且有件事,他還想私底下先解決。
“可是少主,這段日子您失了蹤跡,組里已經有了不利少主的謠言傳出,如果少主還不回去,我怕……”風隼人沒想過,即使找到了他,也不能請他回去。
“有些事,在我回去之前想先解決掉。”為免亂了組織原有的規(guī)矩,他不得不為;澤崎剛無比認真地說,他知道,風隼人會懂他的用意。
風隼人望著他深邃的眸,好半晌后,才勉為其難地點頭,“但少主,至少您得讓我知道您的落腳處。”免得像上一次那樣,說不見就不見。
“我跟龍湖住在一起。”
風隼人瞪大雙眼,“您是說,您跟龍門五小姐同居?”難怪沒有人找得到他的下落,即使親如他們這群從小一起長大的屬下兼玩伴。
瞧他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澤崎剛馬上就猜出他一定是想歪了,“只是住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钡劣趯頃粫兴淖儯偷么屑毾胂牒笤贈Q定了。
“我以為,龍門的人會長期守在五小姐身邊。”即使不太熟悉,但風隼人仍是對龍門旗下的影衛(wèi)略有所聞。
“這一回并沒有。”所以他才會如此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風隼人面前。
“我知道了!笨磥頋善閯傄呀洓Q定了短時間內不會回組里,所以風隼人也并不繼續(xù)糾纏下去,“少主,起碼您也給我一個期限,讓我回去好交待!狈駝t,那幾個沒什么兄弟情的人,會把他揍得連親愛的老婆也認不出來。
“兩個月,兩個月后,我自然會回去!眱蓚月的時間,也該足夠他去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厘清他對龍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