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肅一驚,慌了。
她是顧及他的立場才選擇隱忍?是他誤會了她?他的試探傷了她的心?
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了。
“絳雪……”他歉疚的低喚一聲。
絳月使勁的推開他,一個勁的想外沖。
他起身幾個大步自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她掙扎著哭喊道:“放開我!放開!”
“別,我錯了!痹拭C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我該死的錯了,別哭!痹捯舴铰,她倏地安靜了下來。
他剛才說什么?他錯了?他真知道他錯,真知道他誤解了她?無限的委屈涌上心頭,她“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她的哭聲教他心痛如絞,他將她緊緊抱住,低聲安撫道:“我錯,是我錯。”
過了好一會兒,絳月哭得累了,兩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允肅將她抱起,走向了錦榻,將她放下。
她躺在那兒,哭聲已歇,淚水未竟,睜著兩顆濕潤又紅通通的眼睛望著他。他坐在床沿,伸出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幽深的黑眸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她唇瓣微啟,欲言又止,淚眼凝視著他,令人見憐。
允肅俯身在她臉上輕吻一記,她沒拒絕,他又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她閉上了雙眼,像是……她不會抵抗,她想接納他一般。
看著她那起伏的胸口,他倒抽了一口氣,在本能驅(qū)使下,他的大手伸向了她,他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細(xì)致的粉頸、纖瘦的肩頭,然后停留在她的胸口。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秀眉也不由自主的緊駿。
這是羞怯還是勉強(qiáng)?她是如此美好又美麗,而他卻猶如怪物一般。
他早就查探清楚她和常善之間的糾纏,可是她又表現(xiàn)得像是跟常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實在摸不透她的想法,是他得到的資訊有誤,還是她戲做得足?在這樣不明不白的情況下,他該碰她嗎?
絳月睜開眼睛,疑惑又羞澀地望著突然不再動作的他,輕喚一聲,“王爺?”
允肅回過神,看著她那嬌美可人的臉龐,再想起自己丑陋可怕的模樣,他不知怎地一陣心絞,抽回手,他霍地起身,走了出去。
自毀容后,允肅早已不再使用鏡子,在他的玉書苑中,所有的鏡子都被白布蓋住。
假若他還擁有往日的容貌,也許他跟絳雪之間……會容易許多吧?
從康寧苑回來后,他的情緒始終低落而沉郁,他不斷想起她的樣子,想起常善的樣子,也想起自己的樣子。
事實上,他已經(jīng)好幾年不曾見過自己的樣子了,只有在洗臉的時候因為摸到那大片的傷痕,才能稍微想象。
她說她不覺得常善賞心悅目,她說她一點都不覺得他的樣子可怕,她說的是真話嗎?
那么,他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樣子?真的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丑陋嗎?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掀開白布,看著鏡中的“那個人”。
當(dāng)他看見鏡中人的臉上有著占了全臉?biāo)姆种坏目膳聜Y時,他的胸口猛地縮緊,疼得他幾乎要站不住。
他努力回想自己受傷前的樣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記不得了。
我無法喜歡你,你像只怪物一樣可怕,求求你放了我吧!
突然,文端曾經(jīng)對他說的這句話,火似的燒進(jìn)了他的腦袋里。
那猶如蟲噬般的痛楚,自他臉上那塊傷痕擴(kuò)散開來,迅速的傳到他的四肢百骸。
“。 彼莘鹗軅拿瞳F般嘶吼,大手一揮,將鏡子掃落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響響。
聽見不尋常的動靜,江硯第一時間沖到門外喊著,“王爺!王爺!發(fā)生什么事了?”
“滾!都給我滾!誰都不準(zhǔn)進(jìn)來!”允肅邊怒吼著,邊掃落了房里所有見得到、摸得到的東西。
這情形,過往不曾發(fā)生過。
江硯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立即去通知了烏拉特和玉春嬤嬤。
兩人急急忙忙趕來,只見王爺房里已一片黑暗,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玉春嬤嬤在門外輕聲地道:“王爺,老奴在這兒,您要是……”
“走開。”房里傳來允肅低低的聲音。
聽見那已然沒有生氣、猶如受傷野獸的聲音,烏拉特跟玉春嬤嬤互視一眼,眼底都有著憂心及不舍。
玉春嬤嬤轉(zhuǎn)頭在江硯耳邊低聲道:“通知福晉!
江硯點頭,一個轉(zhuǎn)身,立刻跑走。
烏拉特愁著臉,將玉春嬤嬤拉到廊下,低聲問道:“福晉行嗎?”
她點點頭,肯定的回道:“行,而且就只有福晉行!
他沉沉一嘆,“希望如此!
不多久,絳月急急忙忙、氣喘吁吁的趕到,看著允肅房里一片黑,烏拉特跟玉春嬤嬤又一籌莫展的站在廊下,她立刻上前,小聲問道:“王爺怎么了?”
玉春姨嬤低聲回道:“王爺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誰都不見!
絳月思索了一下,而后堅定地道:“我進(jìn)主看看他!
她轉(zhuǎn)身正要進(jìn)去,玉春嬤嬤突然大膽地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福晉,就靠您了。”
迎上玉春嬤嬤那殷盼期許的目光,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滌月進(jìn)到屋里,眼前黑幽幽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先適應(yīng)了一下,這才稍稍看見隱約的陰影,只不過腳下還是絆了一下,她驚喊一聲,“唉呀!”
“誰?!”允肅聽見聲音,沉聲喝問。
“是我!彼f。
她隱隱約約看見他坐在床沿,再低下頭一看,地上凌亂一片,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出去!彼f。
“我陪你”她堅持。
她摸著黑,用腳去探路,東閃西避的終于摸到了燭臺跟蠟燭。
“火折子在哪兒?”她問。
“不準(zhǔn)點!彼麖(qiáng)硬地道。
他不準(zhǔn),她也不敢點,于是她擱下燭臺,邊慢慢向他靠近,邊說道:“王爺,你嚇壞烏拉特跟嬤嬤他們了!
早已適應(yīng)了黑暗的允蕭坐在床沿,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伸長了雙手在黑暗中摸索,然后一步步靠近的她。
她不斷踢到地上的東西,終于來到他面前。
“王爺,你……你在這兒嗎?”她伸出手在空中輕輕揮動著。
當(dāng)她的手在他眼前揮動之時,他一把攫住她的手,將她扯進(jìn)懷中。
“啊!彼龂樍艘惶,整個人跌坐在他的腿上,她驚羞不已,直覺的想站起,可他的大手卻有力的將她鎖住,她心跳加速,聲音微微的顫抖著,“王爺……”
“絳雪”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看不見我的樣子,你能把我當(dāng)成別人嗎?”
她一怔,“別人?”
他沒有回應(yīng)她的困惑,在黑暗中撫著她的臉,尋著她的唇,便深深吻住不放。他的吻充滿了熾熱而濃烈的渴望,像是行走在荒漠中,渴望一滴甘霖的旅人般。
絳月感到羞怯,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卻是第一次讓她有這種心蕩神馳的感覺,她微微喘息著,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擺!巴、王爺……”
“別說話!痹拭C將她放倒在床上,在黑暗中摸索著她,快速的脫卸下她的衣物。
這一夜,在他溫柔又霸道的掠奪下,絳月從姑娘變成了女人,也成了他真真正正的妻子。
天未亮,允肅醒了過來,他側(cè)身看著因疲倦而熟睡的她,聽著她規(guī)律的呼息聲,心里卻充滿疑惑。
不為別的,只因他發(fā)現(xiàn)她竟還是處子。
他得到的訊息不會有誤,且他的探子也確實回報她曾被常善偷偷接出府外,到城郊的莊子里燕好。
塔格爾的女兒絳雪不會是處子,也就是說,他先前的懷疑不是錯覺或多心,她真的不是絳雪。
那么,她是誰?
不管她是誰,如今她都是他摯愛的女人,只不過她不是絳雪,那么真正的絳雪在何處?塔格爾弄了個替代品給他,等于是犯了足以抄家滅族的欺君之罪,這無疑是個鏟除異己的大好機(jī)會,但在還沒調(diào)查清楚之前,他決定暫時隱瞞此事,以免將她也給牽連進(jìn)去。
這時,見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轉(zhuǎn)動,似是要醒了,他馬上閉眼裝睡。
絳月微微睜開眼睛,感覺到身子的不適,可他的霸道跟溫柔,讓初經(jīng)人事的她感受到了無比的愉悅。
她注視著他熟睡的臉,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接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臉上可怕的傷疤。
喔不,她一點都不覺得可怕,更不覺得他的臉丑陋或是惡心,雖是重生代嫁,可她現(xiàn)在覺得一切都很美好。
允肅低低地“嗯”了一聲,慢慢的睜開眼睛,假裝才剛睡醒。
她與他四目相對,表情多了幾分嬌羞。
“醒了?”他低聲問道。
“嗯。”她臉頰紅潤而光彩。
他注視著她美麗的臉龐,關(guān)心地問道:“身子還好嗎?”
絳月這下子連耳根都羞紅了,她怯怯的點了頭,將小臉埋進(jìn)他胸膛。
允肅攬著她,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肩頭,溫柔地道:“我已經(jīng)很久沒碰過女人了,也許有點生疏急躁……”
聞言,她微微皺起眉心,他已是快三十的男人了,先前也有過妻子,當(dāng)然不可能完全沒碰過女人,可不知為何,她卻吃起醋來。
她想,那是因為她愛著他,所心眼跟著變小了。
“絳雪,”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她,“你真心不覺得我的臉可怕?真的不覺得厭惡?”
“不,一點也不!彼龍远ǖ鼗氐。
“你太美了,美得讓我自覺配不上你,不該褻瀆你!
絳月用右手食指輕輕壓住他的唇片,秀眉微微一顰,“別這么說,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是褒讀,我……我很喜歡!痹捖洌@覺到自己說了怪怪的話,羞得直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允肅先是一頓,旋即深深一笑,“你很喜歡?”
她羞于回答他的問題,推開了他,翻身坐起,“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當(dāng)她坐起,這才看見他房里像是被火炮炸過似的,“老天!”她驚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昨晚是怎么了?”
他一笑,將她拉回懷里,柔聲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