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胡霏霏捧著雙頰,欣羨的看著夏素榮,“學(xué)弟,我去你身邊當(dāng)設(shè)計助理好不好,說不定哪天我也能出人頭地!
“只要你肯來我身邊,我公司股份分一半給你,讓你坐擁豪宅領(lǐng)高薪,不用費一分力氣就能出人頭地!边@暗示夠明顯了吧?這女人倘若還聽不懂,恐怕是腦袋有洞。
胡霏霏頭搖得像波浪鼓,“這種占人便宜的事不劃算,其中必有詐!
是有詐沒錯,看來她不笨嘛!“霏霏啊,其實我剛剛的提議,你——”
他話說到一半,一陣濃郁嗆鼻的氣味驀地掃來,一個身穿火紅色緊身洋裝的女人挨過來,無視胡霏霏的存在,扭腰擺臀地向夏素榮攀談。
她俏鼻一皺,沒多說什么,為了不打擾夏素榮的好事,她低頭默默研究酒單。
原本心情很好的夏素榮臉色驀地一凜,冷臉把女人趕走。女人悻悻然的走掉,他則露出一臉嫌惡,“討厭的蒼蠅。”
“小夏,你留點口德,什么蒼蠅的別亂說,我看店里的女生都很漂亮,身材又好!绷w慕的掃了一圈,不知是不是燈光營造了幾分迷離氛圍的關(guān)系,每個女人看上去都很漂亮迷人。
低頭看看自己,唉,她只有嘆氣的分。
他將她的眼神和表情變化看在眼底,“那些女人都比不上你,你在我眼中是這世界上最性感最Nice的女人!
她嘴角抽了抽,“我不會給你好處的,也不會給你胡亂湊成對的機會,你少拍我馬屁!
又被補一槍,他無言了。
她渾然未覺夏素榮的異樣,掏出在皮包中震動的手機接聽,“嘉麗,我已經(jīng)到了喔,我今天很準(zhǔn)時,倒是你,今天竟然遲到,等等罰你喝三杯……”奉嘉麗熱愛酒精飲品,酒量跟夏素榮可以比拚,“放假日總裁還要求加班啊……好吧,我跟小夏說一聲,你忙完再過來。”
“嘉麗加班?”
“嗯,聽說是一塊土地買賣出了問題,這件事好像很棘手,嘉麗一早陪總裁到高雄出差,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臺北了,等等就趕過來!焙钌钣X得待在厲景浚身邊做事還真是辛苦,“小夏,我的好學(xué)弟,你不會生氣吧,說好今天幫你洗塵的,嘉麗卻遲到,我先替她賠罪啊,還請夏大設(shè)計師見諒!彼室馕闹a謅的說話,調(diào)皮得很。
夏素榮寬肩一聳,“沒關(guān)系,反正我多得是時間。”難得跟胡霏霏有獨處的機會,他可是好得不得了,“在嘉麗來之前,先喝點酒?”他比了比她面前的酒單。
胡霏霏認(rèn)真的研究酒單,無意識的撓了撓一頭柔亮的長發(fā),偶爾嘟著小嘴,時而皺眉,貝齒輕輕咬著粉嫩的唇,陷入思索,殊不知這動作有多誘人,令目光膠著在她臉蛋上的夏素榮呼息驀地一窒,心跳微微失序。
時間過得真快,都七年了,這女人還是從不曾將他當(dāng)男人看待,在她眼中,他只是個談得來很合拍的好朋友,一個小學(xué)弟。
他老早想越過那條線,卻又不敢逾越,怕最后會連朋友都做不了。他隱藏內(nèi)心的情意多年,這幾年雖旅居國外,可他沒有一天忘記她,他靜靜地看著她在臺灣的發(fā)展,注意著她身邊是否有男人陪伴,直到現(xiàn)在,他等得夠久了,時機也到了,他下定決心回臺拓展事業(yè),利用近水樓臺的機會慢慢擄獲她的心。
這計劃得慢慢走,不能把她嚇跑。
胡霏霏終于選好了酒,一杯酒精濃度低的水果調(diào)酒,夏素榮則要了一杯威士忌。在奉嘉麗趕到之前,他談起了這些年在國外發(fā)展所經(jīng)歷的事,說他還是喜歡臺灣這塊人親土親的土地,這趟回來就是打算要將事業(yè)移轉(zhuǎn)回臺。
“那以后我們可以時常碰面啰?”胡霏霏眼睛一亮。
“霏霏,你肖想跟誰碰面?”奉嘉麗出現(xiàn)了,一結(jié)束加班立即趕過來。
“嘉麗,小夏決定留在臺灣發(fā)展,以后我們?nèi)齻臭皮匠可以常常約吃飯,好贊對不對?”
“咕,誰是臭皮匠了,我可是堂堂的大秘書,小夏是國際知名設(shè)計師,霏霏啊,你爭氣點,快脫離臭皮匠之列!狈罴嘻愐粊砭汪[她。
夏素榮很捧場的大笑,“霏霏,加油。
胡霏霏撇撇嘴,“我很努力的說,可惜上司又不賞識!
“不是把事全往身上攬著,每天晚上一個人窩在公司瞎忙就能出人頭地——”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盡量改進!闭媾卤环罴嘻愲[到耳朵長繭,胡霏霏忙不迭把話題丟回夏素榮身上,“小夏,你快跟嘉麗說說你的計劃。”
他舉杯宣布,“我這次回臺之后就不走了,魔鬼之翼這個品牌將從歐洲搬回臺灣發(fā)展,我估計大概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等我搞定公司,你們耐心點等我,以后有得是機會跟你們相聚!毕乃貥s眼神閃爍著激動的精光,緊緊盯著胡霏霏那可愛的臉蛋,他的追妻計劃,即將全面展開。
胡霏霏完全沒發(fā)覺他特別的心思,開心的舉杯,“干杯!”
“以茶代酒,我祝頭殼有洞,放棄歐洲市場回臺灣這塊土地打拚的夏大設(shè)計師一切順利!边沒點酒的奉嘉麗拿起檸檬水,跟他們干杯。
她心思纖細,目光在夏素榮和胡霏霏兩人身上打量,總覺得他這突如其來的決定有異,不過既然他沒打算坦白,她也不便多問,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三人聚會結(jié)束,已是下午四點多。
一早就被上司抓去出差的奉嘉麗累得直奔家里補眠,夏素榮則趕著出席宴會,胡霏霏無所事事,一個人到大賣場逛了一圈,采買一些日常用品才返家。她拎著大包小包走向公寓大門口,手忙腳亂的低頭從包包掏門卡時,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住。
“重!
那身影不動如山。胡霏霏目光微微從包包移開,目光所及是一雙閃閃發(fā)亮的皮鞋。
她忽然若有所覺,視線猛然往上一抬,厲景浚一身西裝筆挺,昂藏優(yōu)雅的站在她眼前。
嚇!她嚇得手里的大包小包跟背包接連咚咚掉落,袋子里還滾出兩包衛(wèi)生棉。
厲景浚彎身撈起袋子和背包,順手撿起衛(wèi)生棉。
她臉紅的搶過來胡亂塞進袋子里,“總裁,你怎么會在這里,來找朋友?”
“我記得有人欠我一頓飯,說好星期六晚上碰面,結(jié)果打手機通通沒接,都轉(zhuǎn)進語音信箱……我猜,那位朋友有可能故意躲我!彼裕麤Q定直接來這兒守株待兔,等那位朋友現(xiàn)身。
他的暗示再明顯不過,胡霏霏忙不迭從包包撈啊撈,撈出手機,低頭一瞧,手機螢?zāi)灰黄趬簤,“呵,總裁,我手機沒電了!闭娌皇谴嫘亩闳说。
“中午不是還跟奉秘書通過電話,”他挑挑眉,擺明不太相信她的說詞,越過身拿起手機確認(rèn),“既然是無心之過,那我可以不追究,不過飯還是要吃。”把手機還給她的同時,他順手接過兩個鼓鼓的大袋子,“進去吧。”
“。俊庇蟹N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把這兩袋先搬上樓再出門!彼醚凵翊叽偎_門。
他自愿當(dāng)苦力,胡霏霏可不敢造次,“不用勞煩總裁了,我這兩袋可以先寄放在警衛(wèi)室?偛茫愕鹊,我馬上回來!憋w快搶過兩大包,她迅速刷卡開了門,跟方才的龜速不同,現(xiàn)下她可是腳踩風(fēng)火輪直奔警衛(wèi)室。
很快的,她去而復(fù)返。厲景浚的車就停在大門對面,她穿過馬路,打開另一邊的車門鉆了進去,砰!車門迅速關(guān)上。
相較于她的急躁,厲景浚閑適地坐進駕駛座,慢條斯理地扣上安全帶后,抬頭問她,“霏霏,不歡迎我上樓可以直說。”
她干笑兩聲,“總裁,我只是怕太麻煩您,不是不歡迎!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在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明顯看見一抹心虛,“霏霏,這么說來,我若現(xiàn)在要求上樓拜訪,你并不會介意?”
“呃……”她介意極了!胡霏霏當(dāng)下被堵得無話可說,而且在這密閉空間里,他口口聲聲那么親昵的喊著霏霏,惹得她心跳驀地加速,臉蛋微微發(fā)燙著。
將她窘迫的可愛模樣烙進眼中,厲景浚暫且一掃陰霾的壞心情,薄唇微揚,逸出一聲輕笑。
啟動引擎,穩(wěn)當(dāng)操控著舒適的房車,以沉穩(wěn)的速度駛離巷口,加入擁擠的車陣中。
冬天的夜色很快暗下,城市已經(jīng)被一片暈黑籠罩,飄著細細雨絲的街頭有幾分朦朧。
胡霏霏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她試圖緩和混亂的心跳,因為她清晰感受到空氣陡然不一樣了,一縷說不出的曖昧氣息在彼此間流動。
厲景浚專注的開著車,從她這角度悄然看去,他的眉頭輕鎖著,帶著一抹淡淡的憂郁。
稍早前,她聽嘉麗談起,公司到南部拓點,土地買賣事宜談不攏,據(jù)說還有黑道人士介入,讓投資計劃生變,事態(tài)嚴(yán)重,厲景浚帶著趙特助和嘉麗急奔南部找地主相談,可這一趟無功而返,更令人擔(dān)心的是,黑道有恃無恐,怕是遲早會找上厲景!
胡霏霏對黑道的作風(fēng)再清楚不過,一旦沾惹上黑道,很難抽身。沒由來的,她想替他打打氣,“其實……你不必太過于擔(dān)心,我相信事情會順利進行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厲景浚濃眉往上一挑,細細斟酌她的話,不難明白奉嘉麗已經(jīng)把土地買賣一事跟她說了。公司的拓點決策不算公開的事,奉秘書對外人說嘴實在不是好事,不過他不會太計較,因為胡霏霏對他而言是特別的,更何況,他相當(dāng)樂意接受她的關(guān)心。
“我一直都對自己相當(dāng)有信心!彼钌畹钠乘谎,而后又調(diào)回視線,專注地操控著車子,“不過,還是謝謝霏霏的關(guān)心!
他的語調(diào)似低喃,在密閉空間里宛如就在耳邊輕語,胡霏霏剛穩(wěn)定的心跳又亂了,小臉陡然一熱,連耳根子都悄悄轉(zhuǎn)紅。
厲景浚將她困窘的模樣收進眼底,嘴角噙起笑意。
她眼角余光瞥見他的表情,更顯尷尬的把小臉扭開,望著車窗外,佯裝沒事似的,讓車內(nèi)曖昧的氣息慢慢淡去。
胡霏霏原以為厲景浚會趁機敲她一頓的,她也老早做足心理準(zhǔn)備,可當(dāng)她看見他把車子停在一家有著斑駁木門和發(fā)黃招牌的牛肉面店前,小臉難掩錯愕。
“進去吧!彼浦纛^呆腦的她,走進店內(nèi)。
發(fā)黃的墻面貼著手寫的簡單菜單,價格一目了然,一看就知多年不曾漲價。正值晚餐時間,店內(nèi)六、七張圓桌已經(jīng)全滿,只剩角落一張靠墻的長桌有空位,胡霏霏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厲景浚拉到桌子邊。
桌子很小,他讓她先入座,兩人并肩坐在一張長椅上,這樣肩靠著肩,手臂碰手臂,兩人的距離比坐在車子里還近,她可以清晰的聞到他的男人氣息,看清楚他眼角的疲憊紋路,而他則被她身上橙花香氣和軟軟女人馨香給包圍。
“小厲,今天帶女朋友來。颗笥押芸蓯勰!”頭發(fā)斑白、身材圓潤的老王牛肉面老板娘,殷勤的走過來招呼。
胡霏霏呆呆的望著老板娘那熱情的笑臉,開口想解釋些什么。
“我要招牌牛肉面,一份黑白切!眳柧翱P袋c餐,接著轉(zhuǎn)頭問她,“霏霏,你呢,要吃點什么?”
胡霏霏還沒有機會向老板娘解釋清楚兩人的關(guān)系,就被厲景浚催著點餐,吶吶道:“我也來一碗招牌牛肉面,還要一份燙青菜!
“現(xiàn)在客人多,面要等十分鐘才能上桌,你們先喝杯熱茶。”兩人的點單,老板娘連記都不用記,轉(zhuǎn)身又去門口招呼外帶的客人。
對這間略微吵雜的小店,她隱藏不了自己的好奇,“總裁,您確定只讓我請吃牛肉面,會不會太便宜我了?還有,剛剛您為什么不跟老板娘解釋清楚?”老板娘喊他小厲,看起來應(yīng)該頗為熟識。
厲景浚不疾不徐回道:“第一個問題,我本來就不打算敲你竹杠,不過既然你認(rèn)為牛肉面太便宜你,那么吃完面再讓你補請看電影。第二個問題,不管我們的身分、關(guān)系為何,那是我們的私事,外人怎么看無所谞!焙螞r,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很快就會改變。
他說得頗有道理,可又讓她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哎呀,她想不透也懶得想,面店里的食物香氣讓她嘴饞了,中午的聚會都在喝酒說話,沒吃多少東西,現(xiàn)在才驚覺好餓啊。
不過,等面上桌的時間太難熬。
“總裁,我去倒茶!睔夥仗珪崦,順便轉(zhuǎn)移饑餓感,她得找點事做。
“我來。”厲景浚率先起身,高大昂藏的他一起身便萬眾矚目,不過他倒自在,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順手交給胡霏霏,踩著沉穩(wěn)的步伐,大步走到窄小的柜臺旁,拿出舊舊的茶杯裝了兩杯熱茶。
胡霏霏低頭看著手里的西裝,屬于他的氣息將她團團圍繞,讓她心跳莫名加速。
厲景浚去而復(fù)返,把茶遞給她,拿回西裝外套。
“謝謝總裁!弊屔纤痉⻊(wù)實在說不過去,胡霏霏接過茶的同時不忘客氣的道謝。
“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你不用老是總裁、總裁的喊!彼匦氯胱,跟她無比親近。
她試著想拉開點距離,可惜另一邊靠墻,連挪半寸的空間都沒了,“我知道了,厲先生!
“小厲,是我的小名!彼蛉さ钠乘谎邸
他們什么關(guān)系,直喊小名實在太過親昵又違和。胡霏霏裝傻避開他的注視,尷尬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所幸,面終于上桌,黑白切、燙青菜也陸續(xù)來了,尷尬暫且解除。胡霏霏肚子很餓,不客氣地先拿起湯匙喝了口熱湯,滿足的發(fā)出贊嘆聲,接著吃到Q彈的手工刀削面條和有咬勁的牛肉,美味得讓她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厲景浚也沒多顧及形象,扯松領(lǐng)帶,挽起襯衫袖子,呼嚕呼嚕吃起面來。
她吃完面,接著分食他的黑白切。她用眼角余光悄悄的觀察他,他的穿著與這間面店格格不入,也跟往常的形象大相徑庭,但又毫不違和,他是那么的安然自在。
有瞬間的錯亂,胡霏霏感覺眼前所看見的厲景浚,才是真正的他。那個讓人敬畏,渾身充斥著倨傲氣息,給人強大距離感的厲景浚,只是他刻意建立起的形象。
“看夠了沒?感想呢,說來聽聽。”他放下揉子,捕捉到她好奇的目光,順手抽來兩張面紙擦擦嘴角的油膩。
“這樣的您,讓人不怎么習(xí)慣……”她搔搔頭。
他清亮的目光盯著她!耙院竽愕寐(xí)慣才行!
“。俊边@又是什么意思,好難懂喔。
“走吧,去散散步消化一下,再去看電影!彼α诵Γ┥衔餮b后拉著她起身。
胡霏霏臉發(fā)燙,腦袋糊糊的被他牽著走到門口,看他掏了錢付完帳之后,才想起這頓該由她請客。
她忙不迭從包包里掏錢給他,他也不客氣的收了,胡亂塞進西裝口袋里。
看他熟門熟路,帶著她在燈光暈黃的小巷子穿梭自如,她不禁問:“厲先生對這一帶很熟?”
他在一間陳舊的房子前停下腳步,目光幽遠地隔著斑駁的低矮木門遙望著,看著屋內(nèi)的燈光和人影,院子里擺滿回收物,有些許雜亂。
她站在他身旁,好奇心驅(qū)使她隨著他的視線望向屋內(nèi),之后目光悄然移動,緩緩回到他臉上,他目光有些恍惚,若有所思的神情被她收攏進眼底。
他沉默半晌,忽而開了口,“十二歲之前,我住在這間房子里,是個窮孩子。我跟外公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清苦,媽媽忙著上班賺錢,偶爾才會抽空回來看我一次……”
她難掩震驚,映照在他清俊的臉龐上的暗黃光線忽明忽滅,他的神情顯得迷離,眼神深邃,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換,臉龐上盡是說不出的寥落和傷感。
“媽媽因為工作太過操勞生病走了,媽媽走的那天,爺爺找上我,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原來我不是被爸爸拋棄的私生子,爸爸在我出生那天車禍身亡,來不及給我媽名分……
“爺爺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但他不認(rèn)為我該回厲家,直到我那三個哥哥陸續(xù)捅婁子,爺爺才肯正視我、承認(rèn)我,爺爺安頓年邁的外公到療養(yǎng)院度過晚年,接著我被帶回厲家……”他不曾跟任何人說過他的身世,即便是對身為好友兼工作伙伴的趙衍,也不曾提起,今天,卻很想說,“在厲家的日子并不好過,從來沒有一天感受到家的溫暖,每次當(dāng)我心情低落時,都會回到這里,吃一碗外公和媽媽最愛的家常牛肉面,在這里走一圈平靜心情,再回到厲家……”
驀地,一雙小手揪住他的西裝衣角。
他不解地轉(zhuǎn)頭,卻對上一雙紅紅的眼眸,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酸楚同情的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他一哂,將她的手緊緊拉住,握在手掌中,“成長過程中,雖然我總是很孤單,但我一直很好。”
如果他真的過得很好,才不會露出那種可憐的表情!“厲先生,以后你心情低落,一個人寂寞時,盡管來找我,我奉陪到底!”她愛心泛濫的想給他溫暖。
直勾勾望著她拍胸脯保證的義氣模樣,一個念頭閃過,厲景浚忽然發(fā)覺,這個小女子似乎不若他既定印象中的軟綿柔弱。
“這句話我可以錄音嗎?”他微笑著掏出手機,按下錄音鍵。
“我說話算數(shù),才不會食言!彼闹鶐妥,瞪著他那眸光清湛如星子的眼眸,感覺方才在他臉上看見的傷感只是自己的幻覺。
“我怕有人又用手機沒電當(dāng)借口來糊弄我!彼麍猿,眼里閃過一絲頑皮的笑意。
她撇撇嘴,有點懊悔自己話說得太滿,可承諾都說出去了,不能收回,“我胡霏霏,說話算數(shù),厲先生需要人陪時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義氣相陪。”
他滿意的收起手機,重新牽起她的手,在路燈下散步。胡霏霏想抽回手,卻被緊緊握住。他為何可以那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是不是沒意識到這樣的舉動過于親昵?她臉蛋發(fā)燙,被他帶著在巷弄中繞了一大圈又回到面店門口取車,在她感覺快要蒸發(fā)之前,他才放開她。
“厲先生,有什么想看的片?”她低頭看著被握得發(fā)燙的小手,飛快坐上車,找話題解除尷尬。
“我沒特別喜好,你決定吧!彼B思考都沒有,直接回道。
“好,我正好有部想看的片,可惜嘉麗一直不肯陪我去看,今晚就麻煩厲先生作陪啰!”她眼里閃燦。
“你想看哪一部?”他對她的喜好很感興趣。
“紅衣小女孩!
“動畫片?”這片名聽起來可愛逗趣,果然很像她會挑的片。
胡霏霏神秘一笑,“保證好看的一部片!
直到坐進了自家百貨公司經(jīng)營的電影院,電影播映后,厲景浚才知道她挑的是一部改編自鄉(xiāng)野傳說,讓人嚇破膽的恐怖片。每每演到精彩情節(jié),全場的女性觀眾無不驚聲尖叫,還有人躲進男友懷中,唯獨胡霏霏邊吃著爆米花,邊興味盎然的盯著螢?zāi)唬劬σ膊徽,完全無視她身邊有個隨時打算出借胸口,期待能安撫她的男人。
整場電影放映下來,厲景浚無用武之地,不過他一點也不泄氣,因為這一晚,他成功的拉近兩人的距離,引誘她一步步走進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