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一開始他就該知道,事情怎么可能這么單純?
明知她是岑璨星的姐姐,他卻還是答應(yīng)跟她交往,玩玩嘛其實也無所謂,可是他卻認真了。
因為她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樣。
岑璨星當然也跟別人不同,只是他沒有用心去感受,因為他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也知道他有很多女友,但還是對他告白——他接受,因為他把岑璨星跟其他女人歸類在一起。
岑璨雪呢?因為她是岑璨星的姐姐,這一點就引發(fā)他極大的好奇心,照理說,他是個傷害純情女孩的混賬,但是女孩的姐姐卻堂而皇之的向他告白。
告白后卻連個電話都不留,根本是告白假的,他沒遇過這么沒誠意的女人。
送花給她,她嫌過敏,還順道質(zhì)問起調(diào)查她的事情,直截了當,不躲藏也不造作;第一頓晚餐約會就讓他想再跟她出去第二次,那種直爽的個性、生活有目標的光彩,每一句話都吸引他。
然后她的簡訊總能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充滿期待,乃至于跟著她到新竹去,瞧見煥然一新的她——簡單的裝扮,悠閑的態(tài)度,專注的工作精神,她的與眾不同脫穎而出,此后他的眼神再也離不開她。
他踩入了名為“岑璨雪”的流沙當中,深陷而無法自拔,每天只跟她約會、通電話,她甚至有他的私人號碼……當然她至今還不知道:休息時只跟她出游,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時光,就永遠不會覺得無趣。
竭盡心思的讓她開心、給她驚喜,甚至找了Tiffany來幫他們拍婚紗,這些一廂情愿的作法,換得的卻是無情的打擊。
岑璨雪,打從一開始就希望拐他上禮堂,直到他在牧師前對天父承諾“Yes”時,她就要說“No”,當著所有賓客面前甩掉他,揚長而去。
一路走來,她還真能夠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仿佛確定女友眾多的他,真的會為她停留……
她這份自信哪里來的?難道她早知道他會喜歡她的個性、喜歡她的隨性、喜歡她因為工作而耀眼的自信,或是那種自然不矯揉造作的行事作風(fēng)?
甚至不撒嬌,不要求東西,不給他這位沒問題先生有任何表現(xiàn)的機會,反而讓他挖空心思去給她驚喜?
“我要下班了!鄙蛘驹谵k公室門口,很認真的對著他喊著。
“嗯?好!彼痤^敷衍一笑,“路上小心!
“我真的要下班了!彼粣偟陌櫰鹈。
“呃?我聽見了!碧埔栽朴悬c搞不懂她干么再次強調(diào),“慢走。”
“收一收走了,都幾點了!鄙驔]好氣的走進辦公室里,“加什么班?你沒有女人可以約會嗎?”
都晚上八點了,除了有官司外,老板哪時候待到這么晚?早就殺去跟璨雪見面了。
“你可以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他立刻板起臉孔,完全不希望想起岑璨雪這個人。
“我又沒提誰?你之前的女友幾卡車,隨便找一個都愿意陪你吃飯吧?還可以陪吃宵夜兼陪睡,拜托不要再待在這里了!鄙驌u了搖頭,“你知道你沒跟女人出去已經(jīng)……二十一天了!
還真精準咧!唐以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他自己也知道,跟岑璨雪分手已經(jīng)有二十一天了。
“過去的就算了,你是唐以云,別污辱了把馬王子的封號,就算之前那堆女人都正式分手又怎樣,你只要伸手一招,女人從地獄都爬出來。”她說得夸張,但都是事實。
是啊,他只要只身出現(xiàn)在夜店,或是打電話給哪個名模辣妹,等會兒還不左擁右抱?
但為什么,他一點都提不起勁?對以前那個夜夜笙歌的夜生活絲毫不懷念,他想的是夜市里的果汁,還有炸杏烤魚,吃挫冰時一定要加上煉乳,岑璨雪愛吃得要命。
地獄里爬出再多女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沒志氣的,想要的竟然只有那一個!
“隨便你了,唉!好好的兩個人搞成這樣……”算了頭一撇,尾音拉得很長,“人家有沒有付出真感情,最好你是遲鈍到搞不清楚……”
唐以云擰眉。莎莉吵死了,這些日子來,擺明了站在岑璨雪那一邊,趙叔也一樣,動不動就擺臉色給他看。
為什么?為什么要支持一個玩弄他情感的人?
“以云還在嗎?”
“等等,我先通報一聲!”
門外忽然傳來莎莉的驚呼聲,唐以云立即起身飛快地往外走去,一見到是唐以書,兩個男人已經(jīng)張開雙臂來個大擁抱了。
“大哥!”他興奮莫名,“什么時候回來的?”
莎莉扁了扁嘴,揮手說再見,她真的要下班了。
“剛下飛機!彼牧伺乃募,“打電話給以牧,結(jié)果聽見你的消息!
“二哥?他什么時候那么八卦?”唐以云有點無奈,“我看是二嫂吧?”
因為二哥并不是會碎嘴的人,失戀的事他有去找二哥喝了點酒,心情悶得他難受,二哥只是淡淡的說,至少談過真正的戀愛,也不算損失。
二哥能這么泰然,還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擁有了真愛。
那個跟岑璨雪同一國的騙子、假冒姐姐嫁給二哥,最后還名正言順扶了正的二嫂。
“你也知道?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安凈跟岑璨雪是舊識呢!”唐以書若有所指的一笑,“不愧是男女朋友。”
“前男友。”唐以云從冰箱里扔了瓶雪碧過去,強調(diào)下身份已不同,“二嫂說了什么請你參考,別信以為真。”
“我一向都只是參考,而且安凈說的事情太扯了!贝蜷_雪碧后,他涼涼的說著,“什么岑璨雪離職后生活糜爛,找她喝酒喝得爛醉,現(xiàn)在又搞人間蒸發(fā),還拜托我請你去找她呢,真是太離譜了!”
才扳開雪碧瓶蓋的唐以云瞬間僵了動作。什么叫人間蒸發(fā)?離職?這些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不過,我很好奇,你跟她是認真的嗎?”唐以書大方的躺進沙發(fā)里,雙腳往茶幾上跨。
“嗯……至少我很認真!彼従彽淖讼聛,滿腦子現(xiàn)在想的都是岑璨雪失蹤是怎么回事?
“所以這個岑璨雪還滿厲害的,竟然可以演這么久的戲,就為了讓你掉進陷阱啊……”唐以書瞥了弟弟一眼。瞧,才說個失蹤就魂不守舍了!“話說回來,你是什么歷練的人,怎么會感覺不出來她的不誠懇呢?”
“她沒有不誠懇,她原本就是那個樣子!彼荒蜔┑幕卮鹬澳銊倓傉f她失蹤,是二嫂說的嗎?”
唐以書點了點頭,嘴角暗暗竊笑。
“搞什么……”唐以云碎碎念著,轉(zhuǎn)而起身到電話邊,決定自己問清楚。
在他身后的大哥搖了搖頭。真是死鴨子嘴硬,如果不在乎,怎么可能邀對方同居呢?他早就問過以牧了,以云跟岑璨雪交往超過四個月,互動不僅頻繁,根本就沒興趣跟其他女人廝混。
還拍婚紗照,請Tiffany這個一小時四百美金的婚紗統(tǒng)籌來拍,只為了好玩?別鬧了,以云是什么個性,他這做大哥的會不知道?若不是已然認定了岑璨雪,根本不可能做出這些蠢事。
“喂,我是以云,二嫂嗎?”唐以云沉聲問:“岑璨雪人間蒸發(fā)是什么意思?她失蹤了嗎?”
“她……”安凈聲音超緊張的,“她不見三、四天了,我打她的手機都沒有人接,岑媽媽打來找她,我只能說她很忙,不敢講她不見了……”
“你有去她公寓看過嗎?”他的聲音更加緊繃。
“有,我去了,結(jié)果還在樓下遇見她同事,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她根本退租了!
“退租?”唐以云忽然低吼出聲,“什么叫退租?她不住在那里了?”
“對……”安凈嚇了一跳。他怎么突然兇起來了!“房東說早就退租了,房租到期后就沒續(xù)租,東西搬一搬就走了……我有問她搬去哪里,房東都說不知道!
他暗暗握拳。這女人在搞什么鬼?該搞失蹤、鬧低潮的人是他好嗎?她玩什么失蹤!
“你在樓下遇到誰?對方什么都不知道嗎?”
“是位吳先生,他也聯(lián)絡(luò)不上璨雪……”是姓吳吧?她記不太清楚。
吳宏陽?唐以云馬上就聯(lián)想到這個名字,沒來由的火大。
“她很常搞這種事嗎?今天是我被傷害到了,她鬧這一出是在做什么?”讓朋友親人都為她擔心,要散心也該給個地點吧。
“才不是呢……璨雪一直都很堅強的,之前失戀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安凈忍不住為朋友抱屈,“你口口聲聲都說自己受傷,難道璨雪不痛嗎?她一直跟我說這是報應(yīng),因為她是真的很愛你!
“你們是一國的,說話沒有說服力。”唐以云冷哼一聲,唐以書在后面忍不住喂的一聲警告。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沒了聲音,緊接著是話筒被扔下,隱約傳來哽咽聲。
他又沒說錯,安凈代替雙胞胎姐姐嫁給二哥,這不也是一個大謊話嗎?瞞到后來要不是正牌二嫂在國外意外身亡,她也不可能承認當初是代打。
岑璨雪不也是,謊話連篇,若不是Julia發(fā)現(xiàn),他豈不是真的傻傻讓感情發(fā)展到跟她求婚,然后凄慘的在婚禮上被甩?
如果……如果發(fā)展下去,他真的會向她求婚的。
未來的人生,他曾經(jīng)希望與她走下去。
“哪位?”電話那頭又出現(xiàn)聲音了,是唐以牧,“你為什么害我老婆哭了?”
“二哥……”這樣就哭?唐以云有點無奈。
“你女人的事不要牽拖到我老婆身上來,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如果不愛她了,就放她失蹤放她死也別過問!边@話說得倒是直接,“如果你真的在乎,就追過去再一次確認彼此的心意……”
“有什么好確認的?”
“哼,之前我誤會安凈對我的感情是假裝時,我就思考過一件事!碧埔阅脸练(wěn)的說著,“感情的互動,是不是獨腳戲,自己比誰都明白!
唐以云緊皺著眉,掐緊話筒。
“安凈說,岑璨雪之所以辭職又搬走,是為了你。”他淡淡的說著,“為了完成你對她唯一的要求,永遠都不要看見她!
遠離這個城市、遠離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也或許她想要遠離過去的一切,因為看見舊景物,就會思慕故人。
痛苦地閉上眼,不說別的,他現(xiàn)在一心一意只想派人立刻去找她,失蹤四天以上,她究竟去哪里了?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事了?那個姓吳的為什么又在她家樓下——
“哥——”唐以云倏地轉(zhuǎn)頭,喊著沙發(fā)上那個捏扁鋁罐的性格男,“你的私人直升機借我!”
十月的小琉球依然有著溫暖的熱度,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打在岸上,天空依然蔚藍,岑璨雪手里拿著小琉球特有的琉球棵跟一杯豆?jié){,就坐在沙灘上吃早餐。
她來這里度假,現(xiàn)在沒有工作的她,倒也沒有假期上限,也不太記得自己待在這里幾天了。
反正她原本就希望在這里徹底沉淀,等回到臺灣后,便要開始重新生活。
忘記唐以云,忘掉所有快樂的時光,忘掉曾在這兒拍婚紗的幸福,以及聽見唐以云對她提出同居的欣喜若狂。
海風(fēng)強勁,浪花打上礁石,仿佛她內(nèi)心的震蕩,今天的海有些陰郁,一如她沮喪的心情。
她拿出皮包里的一張明信片,這是澳洲寄來的。上頭都是妹妹的筆跡,之前那封信應(yīng)該是有心人士刻意安排的,她也不想再去追究誰做那種事,因為事實既已定案,追究那些都毫無意義。
明信片是特制的,一對幸福甜蜜的情人在大堡礁邊倩影留念,璨星膚色通紅,但是笑顏卻燦爛到讓人看了都會露出會心一笑。
下方印了一排橫字跟愛心,寫著——
我們要結(jié)婚了!
是啊,璨星竟然要結(jié)婚了。
她收到明信片那天簡直無法承受,看著璨星在上頭寫著她在那里認識了摯愛,他們打算先在澳洲結(jié)婚,再回臺灣補請,她會再打電話回家說。
似乎是算準了時間,在她拿著明信片錯愕的同時,璨星就打電話來了。
電話那一端是幸福洋溢的語調(diào),璨星的未婚夫也在一旁答腔,她只能聽……淚水不聽使喚的掉落。
她問璨星,“我以為你這輩子只會愛著唐以云……”
璨星連一點點猶豫也沒有,笑著回答她,“哈,那時超蠢的,說不定只是一時憧憬跟不甘心,而且我那時還沒遇到真命天子啦!”
璨星忘記她承諾要教訓(xùn)唐以云的事,甚至根本忘記唐以云這個人在她人生曾刻下的傷痕。
掛上電話后,她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了妹妹當什么義氣姐姐,最后璨星根本不記得當初的傷痛,而她卻……傷害了以云,也害慘了自己。
所以她毅然決定回到小琉球,要告別過去的自己……這里也是唯一可以與外界音訊全斷的地方,她需要一個人靜靜,璨雪強迫自己的忘記動不動就落淚的心情。
可是,要怎么樣懷著深愛一個人的情緒,再逼自己忘掉他呢?要怎么當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只是場夢?
伸手往沙里放,舉起手時掌心里盈滿了沙子,看似飽滿,沙子卻漸從指縫緩緩流失。
就像她跟唐以云之間的愛情,如同指縫里的沙子一樣,是從她手中逝去的。
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如何?淚水再次不聽話的滾落,岑璨雪不需要拭去,因為海風(fēng)會吻去她的淚水。
她希望唐以云能過得很好,把她這個惡劣的女人忘掉最好,回到過去那樣的生活,至少不會帶給他傷痛。
只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親口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因為我愛上了你。
岑璨雪冷冷笑著。璨星當年心碎的感覺,她意圖讓唐以云感受到,結(jié)果自己感受到的更加刻骨銘心;她沒有跟妹妹提起這件事,從開始到結(jié)束妹妹都不知道,那就維持原樣,只要璨星現(xiàn)在幸福就好了。
她吃完早餐就坐在海邊發(fā)呆,附近的人都已經(jīng)認得她了,漫無目的的游客,總是如行尸走肉般坐在那兒,什么也不做,也不與人交談。
她每天都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其實應(yīng)該要抽空規(guī)劃未來的,但是她的心有個洞,填不平前會痛……癌到她無法專心思考什么叫未來。
晚餐在小琉球街上隨便吃了個東西,又去便利商店買了一大袋酒,岑璨雪便騎著租來的機車回到民宿,她并沒有選擇上次住的民宿,因為那房間太大,她住起來會太空曠,只怕夜里會更難以入眠。
所以她選擇了一間較樸實的民宿,有著古色古香的磚房,那兒的空間比較適合她;民宿前頭是磚造古厝,后方是紫瓦白墻的歐式風(fēng)情,她停好機車,老板娘立刻從左手邊的屋里探出頭來。
“岑小姐,回來啦!”老板娘阿香姐親切的記得每個住房的名字,“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謝謝。”她看起來有些憔悴,大概是下午哭太多了。
“我這兒烤了些香腸,要不要吃一點?”
“不必了,謝謝!彼蜌馔裰x小琉球聞名的香腸,她現(xiàn)在食之無味,餓不死便罷,頹然的走上磚砌的樓梯頷了首。
經(jīng)過架在半空中的棧橋,岑璨雪住在古層位在第二間,也就是最后一間。屋內(nèi)的設(shè)置也是古意盎然,藤桌藤椅,干凈整潔卻又不失其趣;這樣的大小比較適合形單影只的她,不至于太空曠寂寥。
她先脫去上衣,再洗掉滿手的沙塵,接著打開熱水,海風(fēng)粘膩,還是先來洗個熱水澡,依然選玫瑰香味,會舒服點。
一邊等蓄滿水,她一邊打開罐裝啤酒喝著,然后從行李箱里搬出一本厚厚的照片。
分手后半個月,Tiffany依然送來兩大本厚厚的相本,還有原檔光碟,卻沒有以云的只字片語,她不懂現(xiàn)在看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可是她卻每天都看著照片,連到小琉球都隨身帶著,因為在相本里的他們,看起來比璨星的明信片還要來得幸福,照片里的她身著白色花紗,雙手環(huán)住唐以云的腰際,昂起下巴望著他,露出甜蜜的笑容,而他俯首凝視著她的雙眼,鼻尖輕觸鼻尖。
天空的藍、海水的綠、花瓶巖襯在他們兩個身后,佐以天然的金色陽光,這張照片美如詩畫。
卻已經(jīng)不代表什么了。
Tiffany拍攝的照片相當多,她說唐以云并沒有授意挑選,而是讓她自行挑選后再裝訂成冊;照片里有許多人醉人的殘影,他們在竹林步道上的擁吻,竹葉垂在她的白色頭紗邊,宛如天然的綠葉裝飾。
還有一件是穿旗袍的造型,佐以復(fù)古手法,步道上的他們相互依偎,其不為綠葉荷池,背后是木制亭臺,環(huán)山綠竹,襯出古典的雅韻。
每一張她都好喜歡,翻著相本,她一頁一頁的哭。
到了最后,是以云對她提出同居時的照片,他們那時根本沒在管拍照了,顧著靦腆、嬌羞,然后是相擁……以云甚至把她抱離地面,轉(zhuǎn)了好幾圈。
淚珠落到照片上,岑璨雪慌張的趕緊抽過衛(wèi)生紙壓干,就怕壞了照片。
她起身往浴室走去,水也差不多蓄滿,所以她趕到電視邊,蹲下身打開冰箱,里頭擺著滿滿的酒,她來這里后每天晚上都不是清醒的,有啤酒、白酒、紅酒,不夠就再喝……她拎過最后一瓶白酒跟未竟的啤酒,晃進了浴室。
她發(fā)現(xiàn)酒精可以麻痹很多事情,飄飄然的就能忘記痛苦、忘記被冷眼看待的時刻……當然也是有后遺癥,醒來后想忘記的痛楚會一口氣涌上,每天早上睜眼時,她有流不盡的淚水。
即使如此,她還是需要一個晚上的麻痹。
無節(jié)制的灌著酒,再美味的酒喝起來也都差不多,茫然中她偶爾會勾勒著他們的同居生活,之前她曾想像過,住在一起時,他們會怎么分配家事……嘻,那時以云還笑著說她是傻子,他有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