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察覺了心意,卻不得不埋入工作,盼望可以讓他不被思念擾亂,但這些年下來,凌與小滿兒遲遲不成親,他的心更加有理由蠢蠢欲動,再加上三年前一次巧合帶著烏靈南下銜月城,烏靈對凌一見鐘情,他便從心里開始祈求烏靈能過得到凌的心,好讓他名正言順地將小滿兒占為己有。
可聽在李呈喜耳里,他只聽出烏靈有斷袖之癖,而且還打算橫刀奪愛……他悄悄挪離烏靈一點,就怕對方看上自己。
“孬種,就只等著漁翁得利!
“這叫做見風使舵,我和他們倆的交情不同,如果他們之間真有情,我會成全他們!
“偽善!”烏靈壓根不接受他的說法。“要是能讓我動心,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搶到手!”
李彧炎不辯解,抬眼瞥向靠他愈來愈近的十來個舞伶,她們在廳堂上整齊地跳出魅惑的舞姿,臉上全是羞澀討好的笑,那代表了什么,他心底很清楚,卻一點興致都沒有。
然而正要收回目光時,余光卻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躲在最后頭,教他一頓,瞪大眼。
“怎么著?”
“……小滿兒?”他低啞自語。
烏靈瞇眼望去,只瞧見一票舞伶看起來都差不多,然而下一瞬,身旁的李彧炎卻突地站起大喝——
“小滿兒!”
渾厚的聲響嚇得樂官停下奏樂,就連舞伶們也不明就里地看著他。
李彧炎徑自邁開大步朝最后頭走去,在隊伍最末端的明小滿嚇得轉身就想跑,然而也不知道是動作太大還是怎么的,肩上細繩竟然掉落,掩胸的柔軟衣料瞬間掉落——
同一時刻,李彧炎急步向前,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掩飾她乍現的春光。
明小滿驚魂未定,心跳加速,再加上被他抱在懷里,赤裸而豐滿的酥胸就貼在他的胸膛上,教她震愕的瞪大眼,不敢輕舉妄動。
“……你這丫頭!”
聽出他咬在牙縫中的怒火,她的心更是一抖,提得極高,像個做錯事的小娃,連吭聲都不敢坑一聲。
可是在大廳上,半裸著身被他摟著,她實在很不自在,想趕緊將肩繩系上,卻聽他惱聲低斥。
“別動!”
她不禁哭喪著臉。不動,她要怎么把抹胸穿上?
正付著,便感覺環住她身子的大手摸上她賽雪的肩頭!鞍鸭缋K拉上來!
她被動著照做,在他的掩飾之下,將抹胸拉上,把肩繩遞給他,接著閉上眼,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肩頭,感覺他溫熱的指尖在她的肩頭慢移,激起她陣陣雞皮疙瘩,也使玉嫩的耳垂一陣燒紅。
好一會,肩繩綁好了,李彧炎還是摟著她不放,而大廳上,大伙早都傻了眼,靜默無聲,唯有烏靈勾笑獨嘗美酒。
“回府去,有你瞧的!”李彧炎壓抑著怒氣低聲警告。
明小滿只能無聲哀叫。
自李彧炎褪下外袍,將明小滿包裹得密不透風帶回李家后,他就默不作聲地坐在房中案前,而她則像個娃兒般,手足無措地立在案邊。
房內像是燃著悶火,她垂著小臉,早已換回自己的衣裳,想開口說要回家,但一瞥見那張寒厲的側臉,便不敢作聲。
好半響,只聽門外的褚善高聲喊著,“人參雞湯來了!這里頭有十數種藥材熬煮,剛好給明小姐補補身子,小姐向來怕冷,喝了人參雞湯最好!闭f著,他端湯進房,差嚇人擺上火爐,隨即自動自發舀上兩碗,送至案前!盃攦海闱,這是明小姐今年新推出的麒麟雕爐,里頭放上一塊大涼的火上,至少可以暖上十個時辰!
李彧炎瞧也不瞧一眼,置若罔聞,徑自垂眼沉思。
“爺兒,天大的事都比不上明小姐的身體要緊,總要讓她先暖暖身子啊!瘪疑菩Φ酶淤u力,擺在身側的手則不斷朝明小滿擺動,示意她趕緊去喝湯,讓他先當炮灰,等竹子發完怒氣,就沒氣發在她身上了。
明小滿感激地看著他,動容的咬住下唇。
褚善就是這么貼心,這和么懂得察言觀色,一發覺哪不對勁,便會挺身而出,小時候他就護著她多回,在她心里,他就像兄長一樣,如今即使成了李府總管,在銜月城李家打理宅中瑣碎雜事,還管理著幾家商行,可對她的態度也一點都沒變,好幾回從店鋪經過,總是會帶著一鍋雞湯給她。
“褚善,你是愈來愈不把我當一回事了?”李彧炎支手托腮,唇角的笑讓人頭皮發麻。
“爺兒,話不是這么說的,小的知道您把明小姐擱在心里疼,今個兒又特別的冷,弄點湯為小姐祛寒也是應該的!瘪疑颇樕闲Φ煤蜌馍,手腳卻開始發顫。
哇,爺笑得好陰冷,恐怕怒氣在他想象之上,那他還要不要當炮灰?他很擔心他真的會化成灰呀……
“冷?”他先哼笑了聲,突地拍桌,硬是讓堅固的南理黑花石案碎了一角,嚇得褚善倒退兩步!八龝洌空鏁涞脑,又怎會袒胸露乳地在銜月城主府里跳舞,還讓肩繩掉下來?”
要不是他在場,她的身子不是被人看光了?
更可惡的是六堂弟居然不知道這件事,真不知道當初請托他的事,他到底有沒有確實地辦牢。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肩繩會掉下來?”明小滿忍不住替自己辯白。
難道她會故意要讓肩繩掉下來嗎?
“就算肩繩不掉,只穿著硬式抹胸,像話嗎?”
“可、可舞衣本來就如此。 彼哺,覺得自己好委屈!耙酝傩暗淠阌植皇菦]見過……”
“就算如此,你好好地在店鋪里就好,為什么會出現在銜月城主府里跳舞?”
他最惱的是,她明明有家店鋪,為何會又要在外頭拋頭露面?還是穿著那種兒幾乎無法蔽體的抹胸,讓她蠱惑人的身展現在眾人面前!
以往總見她包的緊,如今才驚覺她有著銷魂的體態,就在摟著她的瞬間,他竟然有些起心動念,不禁暗惱自己竟然在盛怒之下還能有所反應。
“那是因為小辰要我幫忙嘛!”
“小辰?誰是小辰?”
她愣住,“你……忘了小辰是我妹妹?”
李彧炎沉吟了聲,“明小辰?她在教坊?”
“她有舞藝天份,現在是教坊低階女官,負責調度女伶,剛巧近來天氣多變,有幾個舞伶染了風邪,她便要我去幫忙……說到底,要不是因為你,城主就不會設筵,我也不會去跳舞,要不是你嚇我,我不會急著要跑,還、還讓肩繩掉下!
嘴一抿,淚水在她眸底打轉。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希望我回來?”李彧炎別開眼,低問。
“不是,我沒那意思!
“要是你不想見我,往后……我不回街月城了!
“我又沒說不想見你!”她急了,忙道。
一年可以見他兩、三回,是她最開心的時候,要是他不回銜月城……那她還待在這里做什么?
李彧炎緩緩抬眼,眸中出現一點光亮!澳敲,你是想見我的?”
“我……”她不禁語塞。
話未落,外頭又傳來奴仆的聲響,“爺,外頭有位李爺,說是朝中來的!
他微抬眼,想了下!罢埶M來!
奴仆領命而去,褚善也機伶地跟上,霎時房內只剩他倆。
“過來,喝湯!崩顝灼鹕,拉了張椅子到自己身邊。
明小滿乖順地坐下,看著他把湯碗擱到自己面前,拿起玉調羹舀了口湯,吹了幾分涼才送到她嘴邊,眼眶不禁有些刺痛。
他們不知有多久不曾坐得如此近,也不知有多久沒有這般親密了。
“喝!彼。她乖乖地張開口,淚水在眸底打轉!熬退阄也皇悄愕母绺纾部梢砸孕珠L的姿態關心你吧。”
明小滿沒有吭聲,只想流淚。他對她的好,從未更改,讓她好心疼。
“往后,不管怎樣,都不準你再跳舞,就算明小辰要求你,也不許你答應!
李彧炎又舀了口湯,慢慢地喂。
“可是……”
“沒有可是。我可不認為明小辰真視你為親姐,少跟她在一塊!
明小滿抿著唇沒有回答。她也不想答應小辰,可只要她一端出爹,她便不得不答應。
“你聽話,待會送你一樣禮物!
“不用了,你不用老是送東西給我!
“你一定會喜歡!彼鹕恚瑥墓褡永锶〕鲆粋精雕黃金面具。面具只能遮蓋眼鼻,形似飛天鳳凰,讓人驚嘆雕制者的用心。
如他所料,明小滿瞬間瞪大眼,就連小嘴也微啟。
“這是我親手雕的!彼麑⒚婢邤R到她手里!懊魈毂傩暗鋾r你可以戴著,但可別把它給丟了!
“可、可是這好貴的……”她輕觸面具,表面極為光滑,雕工極為精巧,面板打造得極薄,是件上品。
她偏愛黃金的光澤,但最教她珍愛的,是他親手雕刻的心意。
“沒的事,在彧炎眼中,哪有什么貴不貴,只有得得到或得不到罷了!
低啞帶著的嗓音從門外而入。
明小滿看向門口,只覺得眼前男子眉目清秀,勾笑時和李彧炎有幾分相似,但垂垂的眼角少了幾分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威懾,感覺較為親切。
“小滿,他是我的四堂哥垂陽,在京城里任職戶部尚書!彼唵谓榻B,抬眼問:“垂陽,怎么來了?”
“我怎能不來?皇上下了一道旨!崩畲龟栕叩桨盖,先掃過碎了一角的桌案,再看向雞湯,隨即拿起堂弟那碗品嘗,邊喝邊偷覷著房內女子瓷娃娃般的嬌俏容顏。
“皇上?不是才剛說妥稅賦一事?”李彧炎微瞇起眼。
“每年你繳入國庫的稅賦約有黃金三百萬兩,今兒個自動將稅額調高為五百萬兩,皇上自然是龍心大悅,所以皇上決定——”他頓了頓,把湯飲盡,才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把公主下嫁給你。”
此話一出,李彧炎眼瞇得更緊,而他身旁的明小滿則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