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再來了,殷艾心知肚明。
如果她是麻煩,他沒道理繼續(xù)沾染。
表面上,她一如平常,上班下班,在公園吃早餐、喂狗,她上班盡力且認(rèn)分,她告訴自己,通通一樣,不管他有沒有加入過她的生活,曾不曾在她生命中駐足。
她把屋里的淺藍、深藍通通收進柜子里,應(yīng)丟掉的,可惜不舍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沒改變是吧。
她對自己說過無數(shù)次一樣,但她很清楚,不一樣了。她的罪惡感侵蝕良知,她沒辦法姻殃i面對娉艾或力夫,幸而他不再出現(xiàn),幸而娉艾不清楚她和力夫之間。
換個角度想,他是多么體貼的男人,知道她的罪惡尷尬,索性離開,不在姐妹之間制造紛爭。多棒,時間再更久一點,她將和那些女人一樣,淡忘他帶來的一切,整理好心情,重新面對人生。
是啊是啊,她二十三歲,有本錢玩成人游戲,他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場游戲一場夢……只是,她還不想夢醒,公雞已啼……
拍拍臉頰,不想,再也不想他,她要繼續(xù)過日子,她要過得風(fēng)光美好,用行動向他證明,他只是游戲。
他不應(yīng)該來的,喬力夫心知肚明。
從頭到尾,他都清楚殷艾是個麻頃人物。
她不合群,她不像雙胞胎姐姐一樣甜蜜可人,她不是個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她助不了他的事業(yè),進不了他的社交圈。
她不夠完美!
記得嗎,在法國見面,他是怎么認(rèn)定她?一個令人扼腕的瑕疵品。眼前,完美無缺的精品已經(jīng)屬于他,他沒道理對瑕疵品動心不是?
問題是,他情不自禁受她吸引,情不自禁為她做太多超出責(zé)任范圍的工作。
那夜不是偶發(fā),認(rèn)真想想,早有脈絡(luò)可尋。
他和她太接近,他過度關(guān)心她,明知吃力不討好,他還是試著改變她和父親的關(guān)系,他要她把快樂當(dāng)成生活習(xí)慣,他勉強了許多不屬于她本性的事情。不知不覺,他用心、用情,把兩人推向不可預(yù)期。
但,她居然說這只是成人游戲的前奏曲?
好笑吧!
她拒絕過他,挑明她不是他的寶貝群,他還巴巴地上門,送出多余關(guān)心;他是大眾情人,自以為所有女性都逃不過他的魅力,哪曉得對她而言,他不過是破除處女膜的工具之一。
他真的不該出現(xiàn),不需要自找麻煩,不必拿熱心去泡冷水。更何況,誰猜得到門里,是不是有另一場成人游戲正在進行。
他徘徊、他猶豫,他在做自己這輩子從未經(jīng)歷過的鳥事情。
她沒辦法靜下心,啪地關(guān)掉電腦,誰教螢?zāi)恢虚g全是他的笑臉。
他在做什么?
和娉艾約會吧?情人間的私語,是外人不得窺探的秘密。也許他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用實際行動向娉艾表達忠誠。
上次吃飯時,父親怎么說?他要娉艾把經(jīng)紀(jì)合約盡快結(jié)束,退出演藝工作,好準(zhǔn)備結(jié)婚。
娉艾臉上有些小尷尬。
喬力夫挺身說:“我支持娉艾留在演藝圈,如果這是她喜歡的!彼f,事業(yè)可以讓人活得驕傲自信,不管是男性女性,都需要事業(yè)來肯定自這個回答太棒,棒得娉艾當(dāng)眾摟住喬力夫,宣誓似地說:“你是個好男人,我保證,會盡全力愛你。”
當(dāng)時,殷艾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臉色難看也無所謂吧,反正她從沒有過好臉色。
不想了,說不想,他偏填滿她每根神經(jīng),明明他在她的生命里,不過短短的幾百分之一,卻每個美好回憶里都有他的身影。
不想他!
殷艾為自己盛妝打扮,說到做到,她要加入一場場成人游戲,不要在這里想喬力夫,不要讓他的影響無遠弗屆。
挑件最亮眼的黑色洋裝,換上特制皮鞋,穿上它,別人看不出她不一樣,她能保持平衡,能舞出娉艾的韻律優(yōu)雅。
腮紅眼影,她罩上面具,徹底掩去失意,今夜她是神秘女性,不教人看穿她的心虛憂郁。
出門吧,去夜店、去PUB,去所有能讓她言行一致的地方,她要找很多男人,要在不同的床上清醒,要品嘗不同的戀愛,享受和肉體有關(guān)的所有快感!
背上包包,打開門,殷艾看見力夫站在門外,她……停電。
“要出門?”沒有陽光和笑顏,冷淡的問句,問出他們的疏離。
“對!本髲婞c頭。
“和男人?”怒氣在口吻中泄露。
“對!
“開始進行你的成人游戲了?”他盡全力壓抑怒濤。
“對!
抓起她的手,他將她上下看個仔細!安诲e嘛,抓到要點,開始學(xué)習(xí)裝扮?”
“對。”她假裝他的口氣是恭維而不是諷刺。
對對對,她要說幾個對?該死的女人,她將他惹火了,他的諷刺轉(zhuǎn)為嘲笑。“這雙鞋會讓你的腳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倒抽氣,他明指她的缺陷?
不,那不是缺陷,是特殊、是與眾不同。抬高下巴,凝住淚水,她極力掩飾自鄙。
殷艾的表情教他恨透自己,他一天到晚教導(dǎo)她自信,他卻來打擊她好不容易成軍的自信。
“沒錯,正常的雙腳會讓男人樂意拿我當(dāng)目標(biāo)!彼龔埰鸫蹋兂珊镭i,用尖棘保衛(wèi)驕傲。
她的話殲滅他的自厭,憤怒上升,恨恨地,他再次同她對壘。
“你以為戀愛和一夜情是相同東西?”
“不一樣嗎?真抱歉,我的經(jīng)驗不如你多!痹捔滔拢D(zhuǎn)身往電梯方向走。
他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前進。
“你做什么?”
“實現(xiàn)我的承諾!彼麛r腰,將她抱進門。
“什么承諾!
“我答應(yīng)當(dāng)你的老師!
“抱歉,不想學(xué)畫。”殷艾扭動身體,企圖掙脫,可惜男人的力氣太大。
“你也承認(rèn)對于愛情我的經(jīng)驗比你多,所以除了畫畫,我可以教你兩性之間!闭f話同時,他近乎粗暴地踢上門。
她不懂他的憤怒。
他和娉艾卿卿我我,合理:他在一群寶貝中享受被崇拜的眼光,合理。
就是他在這里,他把自己攪進麻煩,是全然的不合理。
她亂了,弄不清他的思維。
進臥室,他把她扔進床間,恨恨地除去她的高跟鞋。白癡,正常女人穿高跟鞋已經(jīng)夠受罪,她不正常的長短腿,沒事干嘛學(xué)人家穿高跟鞋?
“吸引男人,靠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嫵媚!彼麃y叫,順帶推翻自己對女人的品味。
他沖進浴室,打濕毛巾,擠出卸妝乳,胡亂在她臉上亂抹。
說亂抹,他還是來回幾次,把她的臉洗出潔凈清新。
“你以為把臉當(dāng)成畫布,就能畫出一張讓人驚艷的臉龐?錯!自然是美,刻意是矯作,懂了沒?”他大吼。
她沒回話,腦袋里亂哄哄。
為什么?干百個解釋不通,包括他的出現(xiàn)與憤怒。
力夫走到衣櫥間,翻翻挑挑,挑出一件“正常服飾”,他要把她身上暴露的禮服除去,要她回歸本來面目。
踅回床邊,沒考慮過男女分別,用力一扯,嘶地,扯掉她的小禮服,雪白的肌膚在他眼前展現(xiàn),兩人都怔住了。
他瞪殷艾,她也回瞪力夫,她沒錯,她不認(rèn)輸!
就這樣,四目相望,誰都歪言語,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
然后……長長地,他嘆一口氣,俯下身,吮住她的唇。
沖突在瞬問消失,夜變得溫柔美麗,不該發(fā)生的事再次發(fā)生,但這一切并不教人感覺突兀,仿佛天雷之后地火必定出現(xiàn),仿佛冬季之后,接踵而至的一定是春天。
她也嘆氣,自制力派不上用場,殷艾任由自己在欲海間浮沉……
圈住他精碩的軀體,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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