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飛此番歸來,受封為“震南侯”,這件事丁香當(dāng)然早就知道了,他入宮恩謝,并與將領(lǐng)以上的軍官一同參加皇上舉辦的盛大皇宴,這丁香自然也知道,因為與之前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夢蘿公主人就在將軍府里,她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住在將軍府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丁香從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如果現(xiàn)在的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公主怎么辦?接下來的路,她要怎么走?這一切都在在考驗著她,她半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丁香,你知道嗎?原來大總管是將軍府總管的女兒,我還以為她是什么千金小姐哩,不過是個總管之女,平常還囂張成那樣……”
進了將軍府,將一切安頓好了之后,彩兒就開始打聽府里的小道消息,非常的樂在其中。
“大總管有囂張嗎?我倒不覺得!倍∠憷涞貞(yīng)。
彩兒撇著唇冷哼,“她這一路上對我們多冷淡啊,還警告我們不要打少爺?shù)闹饕,你忘了嗎?我看她自己才想打少爺(shù)闹饕狻!?br />
說了幾次趙千嵐的壞話,彩兒就開始不見蹤影。
丁香雖想留心她的舉動,但也要看到人才能留心,彩兒根本跟失蹤了沒兩樣,老是過不到她。
而皓飛呢,一進皇宮就是三天三夜沒回來,據(jù)說皇上對這次六百車的戰(zhàn)利品和近兩萬人的俘虜,以及數(shù)百萬頭牛馬的戰(zhàn)功十分滿意,龍心大悅的設(shè)了流水宴把酒慶功,下令要擺十天十夜,京城里也到處是鼓樂之聲。
“丁香,公主叫你過去!惫魃磉叺馁N身婢女來喚人。
丁香感到緊張不已。
她在重生前沒見過夢蘿公主,如今總算要見到了。
不過,公主為什么要找她?
她隨婢女去到公主居住的鳳鳴閣。
不愧是公主的住所,亭臺樓閣和小山流水都十分雅致,花園里栽滿了奇珍異草,香味撲鼻,繁花處處,顯得很有詩意,進屋之后,入眼所及更是雕梁畫棟、珠簾繡幕,異常奢華,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夢蘿公主身邊看到彩兒!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壞丫頭這么快就投靠了夢蘿公主,難怪老是不見人影,此刻還一臉洋洋得意的模樣,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跟之前一樣壞。
“你就是丁香?”夢蘿公主跟傳說中一樣艷光四射,她的相貌美則美矣,但帶著霸氣和傲慢,身穿大紅的雙層羅衣,頸間懸著光芒四射的紅寶石,身上佩飾著無數(shù)價值連城的珠寶,渾身上下都是華貴之氣。
丁香第一眼就知道夢蘿公主不會是好人!芭径∠阋娺^公主殿下,殿下千歲。”
夢蘿趾高氣揚的看著她。“大膽奴婢,還不給本宮跪下!”
丁香慌忙跪下,把臉垂得低低的。
這個壞女人想怎么樣?羞辱她嗎?沒關(guān)系,她會忍氣吞聲的,反正她志在阻止皓飛的死劫,被踐踏幾下對她而言不痛不癢,她承受得了。
“你叫做丁香是吧?”夢蘿挑起了眉毛!奥犝f你一直在勾引將軍,仗著將軍的寵愛就目中無人,連本宮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好大的狗膽!
今天皇甫皓飛就會從宮中回來,她要在那之前把他寵愛的女人趕走,這么一來才方便她辦事。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將軍之命跟在將軍身邊而已,請公主明察!倍∠愦舐暤恼f。
聽說?聽誰說的?想必是此刻雙眼游移、不敢與她接觸的彩兒吧!
投靠公主也就算了,還在公主面前說盡她的壞話,日后有機會時,她絕不會放過她!
“你聽好了,就算將軍要納妾,也要由本宮挑選,你這個賤婢連給將軍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夢蘿大聲命令著侍衛(wèi)!皝砣!給本宮狠打這壞心陽的賤婢二十大板,逐出將軍府!”
二十大板……丁香渾身一顫,這打下來,恐怕不死也去半條命了。
好……打就打,她不怕,就算真被扔出將軍府她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可以找誰幫忙。
入夜,皇甫皓飛回到將軍府,自然聽說了丁香被狠打二十大板逐出府之事。
然而,他不能輕舉妄動,夢蘿公主是皇上的胞姐,今天他又察覺皇上有些不對勁,還有皇上身邊那名受封為美人的歌姬洪靈兒,在在都透露著古怪,若他在此時質(zhì)問丁香之事,只會讓夢蘿公主更加有埋由拿丁香做文章。
鳳鳴閣的內(nèi)室里,他看著笑臉相迎、十分殷勤的夢蘿公主,不動聲色地坐下與她品茗,沒問起今日之事半句。
“我把你帶回來的那個小婢女給逐出府了,因為她恃寵而驕、目中無人!眽籼}自己忍不住提起了。
她就是要惹怒他,要讓他一怒為紅顏,以下犯上,對她這個尊貴的公主不敬。
“公主是府里的當(dāng)家主母,府里上下該當(dāng)由公主做主,公主想逐什么人出府就逐什么人出府,我沒有任何意見。”他淡淡地道,語調(diào)很低緩,就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是嗎?”夢蘿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纖纖玉手端起青瓷茶杯,秀氣的啜了一口茶。“聽駙馬這么說,本宮真是欣慰!
該死!他不生氣嗎?彩兒不是說,那個丁香是他最寵愛的丫頭嗎?他怎么完全不著急?
“一直聽聞公主色藝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公主艷若桃李,美麗不可方物,儀態(tài)高貴大方,我真是有福氣!被矢︷╋w看著她,露出瀟灑的笑容。
夢蘿心跳加速的看著他,雖然平南王已經(jīng)夠英俊的了,但皇甫皓飛又更勝他一籌。
只是自己一時不慎,腹中已有了平南王的骨肉,不速戰(zhàn)速決不行了。
她輕輕讓紗質(zhì)披肩滑落,露出如凝脂般光滑的玉肩,媚眼如絲的看著他。
她早已薰香了身體也薰香了衣裳在等著,還把香氣逼人的花朵灑得滿屋滿床都是,那個身上散發(fā)馥郁香氣的丫頭讓她十分介意。
她可是夢蘿公主,太后最寵愛的女兒,皇上的親姐姐,她有權(quán)有勢,天下間的男人沒有不為她心動的,就連女人眾多的平南王也不例外,而皇甫皓飛,自然同樣要做她的裙下之臣。
“將軍,令天我們……”她眼眸含春的看著他,又看向大床邊紅色的帷帳,暗示些什么,不言而喻。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皇甫皓飛接下了她的話。
雖然夢蘿公主是由太后指婚,但當(dāng)時他人遠在邊關(guān)且戰(zhàn)情告急,無法趕回成親,因此婚禮儀式一切從簡,然而盡管是由別人代為迎娶,她也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所以他吹熄燈走向她,知道唯有主動才不致招來懷疑。
他將夢蘿摟進懷里,感覺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她款款挪動著身體,他在她唇上一吻,同時也不著痕跡的點了她的睡穴。
他把夢蘿放在床上,換裝夜行,從屋檐離開。
他也沒回怡情軒,雖然是他的院落,但難保公主已神通廣大的在那里安置了她的眼線,他得假裝他一直在公主房里,并且需在破曉之前回房。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丁香在哪里?他該去哪里找她?她會在哪里留下可以尋到她的線索?
入夜的將軍府一片沉靜,他的身影埋在黑暗之中,大朵雪花墜落在他黑色的狐裘上,他的黑眸在黑暗中熠熠閃動。
“皓飛!”
他沉著回身,看見趙千嵐!澳阍谶@里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當(dāng)然是在等你,誰知道你在鳳鳴閣待了那么久才離開。”趙千嵐一臉不高興。“跟我來,我知道她在哪里!
他揚起眉毛。“你知道?”
趙千嵐皺著眉頭!拔腋阏f過那丫頭很奇怪吧,大家都畏我三分,她偏生不怕我,還整天對我嘻皮笑臉,跟我裝熟,被公主逐出府之后,她托人帶信給我,我把她打扮成小廝帶進府里,現(xiàn)在在我房中!
皇甫皓飛的眼里閃過幾絲火花!霸谀惴恐械拿艿览铮俊
趙千嵐房中有密道之事,只有他和總管跟趙千嵐知道,是建將軍府時總管私下叫自己人建造的,以備不時之需。
“真是不甘心,想不到那密道第一次發(fā)揮用處,竟是給那丫頭用!壁w千嵐沒好氣地說。
“這代表你爹有先見之明。”知道丁香在密道里之后,他安心了,那是全京城最安全之處,而且公主絕不會知曉。
“我可不會那么說。”趙千嵐撇了撇唇!澳闳胍惯M出我房間會很奇怪,反正你輕功了得,你就偷偷潛進我房間吧,我先回房等你!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皇甫皓飛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趙千嵐的閨房。
那密道就建在她床下,他在密道里見到了闊別多日的丁香,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紗衫坐在地上,那衣裳十分適合她,跟丁香花的顏色相似。
“皓飛!”丁香正在吃果子,見到他,忙把果子一丟,急急問道:“你沒有跟公主圓房吧?”
聽見她第一句話竟是問這個,他不禁莞爾笑了。
他朝她走去,也跟著席地而坐,將她移至自己身前,可以就近摟著她。“可憐的小東西,被打了二十大板,不痛嗎?我瞧瞧。”
“我配了特效藥方請大總管幫我找草藥,抹了幾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痛了。”她一古腦的說完,又問一次,“你跟公主沒有圓房吧?”
“她一直引勾我……”他語帶保留,溫?zé)岬氖州p撫著她的雙臂。
“所以呢?”她的眼光深深切切,眼里藏著千言萬語。“皓飛,你千萬不可以動搖!她是平南王的情人!”
他抬起她的下巴,問得極慢,“你說什么?”
丁香心急如焚,顧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告訴你幾件事,但你不要問我怎么知道的,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可以嗎?”
他搖頭!澳悄氵是不要說好了,我一定要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