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心痛得如被人重重捶打,一下又一下地,每次都加重力道,讓她幾乎難以喘息,手緊抓住蘭藺的衣服,似是想把痛楚藉由手的力量忍住,但都徒勞無功。
“綠兒,哪里不舒服?”
“心……心好……痛,。 痹俅沃刂氐卮反,她疼得鎖不住淚水,臉色蒼白地拼命咬著下唇不肯發出聲音,唇咬得鮮紅,心卻仍舊疼得厲害,讓她想一死了之。
“忍一忍!碧m藺連忙把水綠抱入屋內。
她清楚自己的聲音對蘭藺也是折磨,她真的真的不想喊的,但那種痛卻是她無法抵擋得住,只能靠著一聲又一聲的宣泄,方能稍稍讓心帶來的痛減少些。
待在隔壁房照顧人的衛遲云急忙走入屋內!八趺戳?”
“心痛!贝蜷_藥箱,蘭藺隨即拿出針灸的器具準備要幫她止痛,在清楚水綠所中的毒為何前,他不敢亂給止疼的藥,就伯與她體內的毒性相沖!按蟾,麻煩你幫我按住水綠!
“嗯!
在兩人的合作下,蘭藺順利針灸完畢,而水綠的痛楚也才解除,心痛不再。
“呼!呼!”待正常的換氣后,經過這一折騰,她含著淚水睡著了。
憤怒難消地握拳,蘭藺瞧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龐,火氣上沖,轉身要沖出房門。
衛遲云清楚他想做什么立刻攔著他!拔宓埽F在殺了她,我們就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了!
“她什么都不會說的,我寧愿現在就殺她!”
“五弟,冷靜點,她若死,你要連水綠的命也賠上嗎?清醒點吧!”心知那女子是他們最后的希望,蘭藺如今在盛怒之下,很容易做錯,他絕不能讓五弟殺了那名女子。
提到了水綠的名,蘭藺滿腔的怒火終于稍稍平息了些。
燕傾城輕輕推開門定入內!拔宓埽蟾缯f得沒錯,你現在殺了她也無濟于事,還斷了這條線索,既然她能在三哥的眼下仍傷得了你,就表示她的身手不弱,且說不定還有機會了解毒藥,就這么輕易殺了她實為可惜,想要得到毒藥是嗎?交給我吧——”
覷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水綠,他極有把握地說:“我想不出三天,應該就能有答案,假若到時候還不成,再殺也來得及啊!”
“四哥,你保證能問出我要的答案?”
“當然,四哥何時騙過你了。”
“好,再等三天,若不成——我非殺她不可!
在燕傾城的保證下,蘭藺終于暫緩殺念。
*
深夜,一個人影悄悄摸進了另一個房間內。
房里頭綁著一名女子,正是長孫烈焰派來毒殺水綠的殺手。
她看見水綠走了進來,深感驚訝!澳銇磉@里做什么?”
這些人讓她想死也死不得,莫非水綠是要來賞她痛快?!這樣倒好,反正她回“千香堂”也難逃一死的命運,對“千香堂”而言,沒有全身而退的殺手根本不值得活命。
“我來放你走!弊蛲硭德牭窖鄡A城對蘭藺說要他明天一早就殺了這姑娘,她便偷偷過來想救她一命。
“放我走?!”她記得長孫烈焰下的毒并不包含讓人變傻這一味。
“嗯!彼G清楚這些殺手也是情非得已,就算有錯也罪不致死,可惡的應該是下令的人!八母缢麄円呀浵律,大哥跟蘭藺都在外頭的藥房煎藥,三哥人在屋外,你待會兒就從這窗戶離開,小聲點,不會被發現的!
對水綠的行徑她全然不解,難道水綠忘記她是害水綠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嗎?
以前被她害死的人,莫不對她咬牙切齒,為何在水綠臉上卻沒有看見一絲不滿?她甚至能由她的眼神感受到真切的善良,不是作假。“你真想救我?”
“對啊!”繩子綁得緊,幸好她有帶刀子過來,繩子一割斷,便道:“快走!
“為何救我?”她的眸子仍存有不信任。
“我很清楚這不是你的錯,你我本無冤無仇,你又何必來害我?我不會害你的,我是真心想放你走!你若不走,等天亮,就走不成了,快走吧!”水綠還幫她打開了窗戶,催促著。
“即使你會死也想放我走?”
怎么還在問她啊?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熬退惴拍阕,也并不表示我就會死,同理,即使你死了,也不代表我能活下來,既然如此,那么你死或活根本與我無關,又為何要死?走吧!你小心點。”
她卻拉住了水綠。
“還有什么事?”
“最后一味毒是‘白薊草’,生長在‘千香堂’后山附近,你身上的毒其實全系于‘白薊草’,其它的可解,但‘白薊草’……卻只有長孫烈焰可解,若沒有他,你將必須承受五次一回比一回還嚴重的心痛,兩天間隔發作一遍,直到第五次才會身亡。這些是我所知道的部分,希望對你有用,告辭!闭f完這些話,她飛身跳出了窗外。
門外,眾人已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了。
“五弟,如何?”
“明白了!
“很好,蒼夜,去把人殺了。”輕聲道,屋外立刻有動靜。
“四弟,需要這么狠嗎?”衛遲云不太贊同。
燕傾城淡淡微笑!坝莱蠡季驮撊绱,難道還要讓她回去稟告?”對敵人留情從來就不是他的作風。
“嘖嘖,四弟,你的心可比我還狠,把人利用完了卻又不留情,果真是最毒……”
燕傾城挑高了眉,攔截問:“最毒什么?三哥!
這聲三哥喚得西門驍心驚膽跳!皼]事、沒事,我什么都沒說!
衛遲云心想也罷,四弟都下令,他也無法挽回,轉而問蘭藺。“五弟,解藥仍在長孫烈焰身上,你想怎么做?”
“要怎么做,我們兄弟的都會支持你!笨词且选扒闾谩钡娜嘶驓⒒騽t,他西門驍都照辦不誤。
“還有八天的時間,只要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就有辦法可解。三哥,設法盡速找到‘白薊草’,我一定會把解藥找出來!”
與其浪費時間去逼問一個或許根本不會吐實的長孫烈焰,他寧愿相信自己。
水綠的命,他會自己救。
。
就在西門驍帶回“白薊草”之時,也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
長孫烈焰跳崖——此消息一傳出,“千香堂”也起了變化,有人立刻取而代之。
“長孫烈焰跳崖?!”以他如此驕傲的人會跳崖,可以想象,只是因何跳崖?
“在我要抵達之時聽聞的,據說是他遭人背叛,被屬下逼至崖邊,最后才縱身跳下!蔽鏖T驍略顯失望地說。他本想一探究竟,又想到自己身負重任只好打消念頭。
蘭藺接過“白薊草”,表情卻沒有松口氣,只因這東西來得慢了一步。
昨夜是水綠第三次心痛了,一次比一次劇烈的疼痛,這次她甚至還痛暈了過去,如今還昏睡著。
他看得也心痛,深怕她會就此醒不過來。
“小水綠還好吧?”
蘭藺搖了頭!耙呀浲吹谌瘟耍昏著!
西門驍十分自責地說:“五弟,抱歉,我回來晚了!
“白薊草”生得偏遠,又甚少有人見過,因此他才多花了點時間找尋。
“三哥,不是你的錯,即使今天我去,也不一定能順利找到,還是謝謝你幫我帶回‘白薊草’!
“那小水綠的事你打算如何?該不會……”真的要采用他的建議吧?
了解西門驍的意思,蘭藺一笑置之。“你想我有可能這么傻嗎?”
“怎么不可能!如果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惜的。”提起了心上人,他熱血沸騰,見五弟愛得如此辛苦,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困難根本沒什么了。
唉!這對苦命小情人最后會如何呢?
“三哥,我不是你,縱然愛得深,也無法做到的!彼亲永锏难m然有水綠的攪和,不過依舊是冷的。
傻五弟,往往愈會說這種話的人,愈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四弟、大哥他們呢?”
“他們在里頭幫我照顧水綠,三哥,我想長孫烈焰也不會再來找我們,你先回去吧!這段日子多謝有你,蘭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相助!
“呿!說什么傻話,既然是兄弟,就不要那么客氣了。我留下來,不管結果如何,小水綠也是我的五弟妹。”
“我代水綠謝謝三哥的關心。”
“五弟,坦白說,你有幾成把握?”
蘭藺眸光泛冷,神情淡漠!叭!
西門驍聽了,嚇了一跳!斑@么低啊?”
一抹苦笑牽動了唇瓣,直到此時,蘭藺才體會到自己的醫術還無法妙手回春,要不然怎會束手無策,默默看著水綠痛過一遍又一遍。
師父,您太高估徒兒了,徒兒并非您所想的那么厲害!
西門驍拍拍蘭藺的肩。;退有幾天的時間,千萬別放棄!
這時,屋子的門打開了,他們三人走出來。
“水綠,有好多了嗎?”
“有,要不然他們才不讓我出來透透氣呢!三哥,你回來啦?”蒼白的臉上掛著抹淡笑。
“三哥趕快回來看你!怎么不多休息?”畢竟是個姑娘家,在經歷那樣的痛苦后,她的氣色明顯變得很差,整個人似是強打起精神,讓他心生不忍,蘭藺怎還笑得出來呢?
“五弟,水綠說想下山逛逛,你帶她去吧!‘白薊草’的解藥就交給大哥負責。”衛遲云逕自取走蘭藺手中的救命草,這回連他也沒幾分把握,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了。
有些話毋須言明,在場的人似乎都能明白了。
“水綠,你的身體?”
“無妨了。蘭,陪我去透透氣好嗎?”
“那好,我們走!
水綠笑瞇瞇的,回頭跟眾人招呼!按蟾纭⑷、四哥,再見了!
似是平常的招呼語,又似是最后的訣別,令人聞之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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