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菀央前去午宴之處,找了一個(gè)座位,用了一點(diǎn)午飯。流水席素來無規(guī)矩,無上席,無下首,清一色的圓形桌面,隨到隨吃,吃光的盤子自有丫鬟撤下,更換上新的菜肴。雖然郭菀央認(rèn)得的人不多,但是認(rèn)得她的人卻是不少,郭菀央也并非不善言辭之人,一席之上,言笑晏晏。席間有幾個(gè)少女拿著今天自己寫的詩詞向郭菀央求教,郭菀央只告訴:“實(shí)在不擅長。今天太子妃面前,也不過是胡亂寫了兩句罷了!眳s是堅(jiān)決不評論。
那幾個(gè)少女見郭菀央堅(jiān)決不評論,想著她的年齡,也不過是十歲幼女,想來不懂什么,太子妃面前表現(xiàn),也不過是湊巧罷了,因此面上就不由露出幾分輕蔑神色,對郭菀央也不似之前熱絡(luò)了。郭菀央心中有數(shù),也不與她們一般見識,只是含笑而已。
卻聽邊上一個(gè)少女說道:“黃家妹妹卻不知怎么了,今天怎么不用午飯就匆匆走了?”
郭菀央豎起耳朵,含笑問道:“黃家妹妹……您說的是哪一位?”
那少女說道:“說起來,這位黃家妹妹,卻是我們這上百人之中有才名的,據(jù)說七歲能詩,九歲能文,現(xiàn)在十三歲,卻已經(jīng)能與父親談?wù)摻?jīng)書。本來還想著她能在今天詩會上展露風(fēng)采,卻沒有想方才她一個(gè)人匆匆逛了一圈桂園,就帶著丫鬟匆匆離開了,連午飯也不曾來用!
卻又有一個(gè)少女說道:“那是因?yàn)樗逆九孟袷巧碜硬淮蠛,不能多呆,因此就離開了!
又有一個(gè)消息靈通的少女,悄聲告訴道:“其實(shí)也不是婢女身子不好,好像是……就今天,就方才,黃小姐……成人了。自然少不得馬上回去……”
成人了?郭菀央倒是聽得不十分明白。那消息靈通的少女,見郭菀央一臉迷惘之色,不由再度炫耀一般的告訴:“不錯,是成人了……好像是突然來了很多月事,將裙子弄臟了,黃小姐就去湖邊洗,將小半件裙子都弄濕了……她又沒帶貼身衣服,自然只能回去了!
郭菀央這才明白謠言的緣由。不由失笑。想來這樣丟臉的謠言傳開,黃蒹葭即便說出真相也沒有人相信,反而是好事。
而且這樣的謠言雖然丟臉,對黃蒹葭的名聲卻是無損。對于這個(gè)時(shí)代的女子來說,月事來得早并不丟臉,反而是一種驕傲。
當(dāng)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水印已經(jīng)不明顯。不過也不敢輕易離開座位了,于是就留在席位上,與一群少女聊天?翱鞍玖艘粋(gè)時(shí)辰左右,感覺裙子已經(jīng)差不多干了,才敢站起來。
來到長廊邊上,就見郭蔓青迎接上來,說道:“你們卻是在流水席那邊生生的耽擱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
郭菀央點(diǎn)頭,郭蔓青氣不過,說道:“好妹妹,你今天早上沒吃飯是不是?方才曹國公夫人來了,在這邊看大家作詩填詞作畫彈琴,好長一段時(shí)間才走。你……卻走了個(gè)沒影!”
曹國公,也就是李景隆,蒙受父親余蔭,現(xiàn)在正是朝廷之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郭菀央隱約還記得,這位曹國公雖然是出身將門,卻實(shí)在是在犬子,靖難之役之中,幾場大戰(zhàn),將朱允炆手上的兵馬,賣了個(gè)精光。偏生朱允炆這家伙實(shí)在沒有識人之明,這樣的趙括,居然一用再用。草包也罷了,更可氣的是,這位曹國公,居然與朱棣商量著,將南京城門打開了,將南京城賣給了朱棣。
可是現(xiàn)在這個(gè)時(shí)候,尋常人并不知道李景隆到底是怎樣的貨色。只是羨慕著曹國公富貴,人人都想好好表現(xiàn),討得曹國公夫人歡喜。
郭菀央笑了一下,說道:“姐姐切莫著急,其實(shí)妹妹不在也好。您也知道,妹妹膽小,萬一在曹國公夫人面前出乖露丑,那就反而不美了!
郭蔓青皺眉,聲音發(fā)澀,說道:“可是……方才六娘在這里,又作畫又彈琴,占了好大的風(fēng)頭。我倒是有心寫兩句,可是又不好與妹妹爭風(fēng)頭。若是你在,豈能讓她三房出風(fēng)頭?”
郭菀央這才明白,原來郭蔓青生氣的緣由,不是因?yàn)樽约菏チ诉@樣一個(gè)擺顯機(jī)會,卻是氣憤不該讓三房爭了風(fēng)頭。當(dāng)下笑了一下,說道:“姐姐放心,即便曹國公有心議婚,卻也不能先越過姐姐了去。長幼有序,再出風(fēng)頭也是白費(fèi)了!
郭菀央這句話說得有理。郭蔓青臉上陰轉(zhuǎn)晴,笑道:“妹妹說得有道理。那邊正在畫畫,我們一起看看去?”拉著郭菀央的手,往那邊行去。
不遠(yuǎn)處圍著好大一群人,內(nèi)中似乎有人在作詩或者畫畫。郭蔓青兩人行來,卻是連里面人在做什么也看不清。郭菀央當(dāng)下笑道:“妹妹個(gè)子小,實(shí)在看不到,咱們也不好擠,就在邊上看看吧。”
郭蔓青看著面前的形勢,也實(shí)在進(jìn)去不得,當(dāng)下悻悻說道:“要不我們找個(gè)沒人的攤子,自己也畫上兩幅寫上幾筆……”
正說著話,卻聽見水榭那邊隱隱有喧嘩聲。郭蔓青招招手,叫過自己的丫鬟:“去那邊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丫鬟小跑著去了,不久就回來,笑著告訴:“卻是與我們家有關(guān)。六小姐的包裹丟了!
郭菀央與芷萱二人,這才想起,當(dāng)初偷走的那個(gè)包袱里的衣服,隱約有幾分眼熟,卻原來是郭撬氐!而且蕵岡撬卦缟暇痛┻^的!芷萱不由有幾分緊張,當(dāng)下問道:“有要緊東西沒?”
丫鬟笑道:“要緊的首飾,大家都戴在身上了,包裹里不過就是幾件衣服罷了。而且還是六小姐換下來的。方才山青想要去給六小姐換一條帕子,才發(fā)現(xiàn)衣服包裹竟然丟了!
郭蔓青笑道:“六娘也就會大驚小怪。這樣一個(gè)衣服包裹,誰會盜竊呢,多半是誰家丫鬟拿錯了,等下自然會送回來,F(xiàn)在這樣大叫大嚷有小偷,卻是讓寧國公主的面子往哪里擱呢。”
郭菀央含笑說道:“姐姐說的是。姐姐也去看看包裹罷,妹妹卻是沒有帶什么換洗衣服來!
郭蔓青看著郭菀央,含笑說道:“妹妹也太偏愛素凈了!
那邊風(fēng)波,卻未曾平息。不多時(shí)就看見迎面一個(gè)少女走過來,笑著向郭蔓青打招呼說道:“郭姐姐,難不成你們家三房這般缺錢不成?不過是少了兩件衣服,就吵吵嚷嚷讓公主也不得清凈!
郭蔓青笑道:“王姐姐卻是取笑了,我們家六娘,倒也不是吝嗇,不過那衣服,卻是祖母賜予的,現(xiàn)在丟了,卻是對不起祖母,因此六娘就急了。”轉(zhuǎn)頭低聲吩咐丫鬟:“前去告訴六娘,叫她快點(diǎn)息事寧人。再鬧下去,我們家都要成了笑話了!
那丫鬟忙答應(yīng)了,飛奔而去。郭蔓青拉著郭菀央的手,沿著長廊,一路看詩畫。一路見到的人,無不羨慕她們姐妹友愛的。
郭蔓青終于熬出了兩首詩,當(dāng)下找了一個(gè)筆墨攤子寫了,自然有丫鬟幫忙送到水榭。又催促郭菀央也寫一首。郭菀央笑道:“妹妹實(shí)在想不出詩句來了。也不知怎么的,早上該出丑的時(shí)候,居然也憋出了兩句,F(xiàn)在再憋,寫出來的詩句,估計(jì)我自己也嫌丟人!
郭蔓青也不再勉強(qiáng)。又過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就聽見公主府的丫鬟飛奔告訴:“現(xiàn)在開始定狀元榜眼探花了,請各位姑娘前去水榭邊上看榜!
郭蔓青當(dāng)即要去。郭菀央笑道:“姐姐一個(gè)人去罷,妹妹就在這里歪一會兒。水榭那邊估計(jì)人早擠滿了,定然找不到位置。橫豎沒妹妹的事,前去看別人的熱鬧做什么。”
郭蔓青聽郭菀央這么一說,心也冷下來,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去了,平白的去看六娘出風(fēng)頭做什么!狈愿纼蓚(gè)丫鬟:“我和七娘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兩個(gè)去看看熱鬧罷!
芷萱和那個(gè)丫鬟當(dāng)下一路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卻聽見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陣笑語喧嘩。郭蔓青笑道:“開出探花來了。卻不知今年的探花郎是誰?”
過了片刻,又聽見一陣笑語聲,想來是公布榜眼名字了。接著就看見芷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了,說道:“兩位小姐,六小姐是探花!”
郭菀央笑道:“榜眼是誰?”
芷萱撓撓頭,說道:“我方才聽見六小姐是探花,就忙著跑回來了!
郭蔓青笑道:“傻丫頭,不會將三個(gè)名字都聽齊全了再回來告訴么?”
芷萱尷尬的一笑,說道:“三小姐責(zé)備的是,我這就再去一趟……”卻見另一個(gè)丫鬟也跑過來,說道:“榜眼是曹國公家的小姐!
郭蔓青笑了一下,說道:“曹國公府的小姐,果然不同尋常!甭曇糁,卻是難以掩飾的艷羨之意。
郭菀央知道她的嫉妒之意,當(dāng)下笑道:“其實(shí)姐姐若是全力以赴,今日也能大出風(fēng)頭,只不過是姐姐不愿意鬧這些小孩子玩意罷了。您看,公主府的五姐姐與九妹妹,都不曾前來參與這樣的聚會呢!
這樣一說,郭蔓青登時(shí)高興起來,說道:“說的也是,難不成這些所謂的琴棋書畫能當(dāng)飯吃么。女孩子家,只要學(xué)會管家就可以了,真想不通大家鉆牛角尖學(xué)這些做什么!
一邊說著,一邊卻豎起耳朵,聽那邊的聲音,卻沒有聽到歡呼聲,不由奇道:“怎么還不開除狀元郎?”
聽見那邊又是喧嘩聲,很多聲音里竟然有些失望之意。這下連郭菀央也驚奇起來了,不由說道:“難道開出的這個(gè)狀元郎,讓大家大失所望不成?聽那語氣,似乎都是嘆息啊!
郭蔓青遲疑道:“不至于罷?”站起身來,說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卻見郭菀央巋然不動,當(dāng)下又坐了下來。
卻見芷萱再度跑回來了,氣喘吁吁告訴:“兩位小姐,狀元郎……狀元郎……”
郭菀央笑道:“急什么,不會慢慢說?”
芷萱好一陣才平過氣,說道:“狀元郎……空缺!”
“狀元郎空缺?”郭菀央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難怪大家都失望了……”
芷萱笑道:“可不是,我在那邊,就親眼看見,許多大家小姐,做出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水榭臺前的太子妃殿下,手中的手絹都絞成麻花兒了。聽見太子妃宣布狀元郎空缺,有幾個(gè)小姐,身子晃晃悠悠的,幾乎就要暈倒了。哪里及得上我們家的兩位小姐,這才叫真正的……那個(gè)詞怎么說來著?超然物外?”
郭菀央笑道:“就你這丫頭話多,你們的兩位小姐,也不過是知道自己中不了選,因此不去湊這個(gè)熱鬧罷了。哪里稱得上什么超然物外?”
郭蔓青聽芷萱馬屁,心中也是極為舒坦,當(dāng)下也笑道:“芷萱這丫頭,經(jīng)過七妹妹這樣一調(diào)教,嘴巴是越加的甜了。這話在這里說說還可以,千萬可別出去說!庇謫柕溃骸盃钤蔀楹慰杖保渝捎姓f法沒?”
芷萱說道:“太子妃說道:‘并非因?yàn)榻袢諄韰⑴c聚會的姑娘中無有出類拔萃之人,而是因?yàn),本宮與公主共同看中的出類拔萃足以充當(dāng)狀元者,未曾參與詩畫比賽,因此也就不能將狀元之冠授予。然而若是授予他人,卻又不能顯示此次詩會之公。所以本宮與公主商議之后決定,狀元之位,暫且空缺!。兩位小姐,你不知道,太子妃話音一落,下面那些小姐姑娘們的樣貌,真的是說不出的好笑……”
郭菀央笑道:“好了好了,就你丫頭話多,F(xiàn)在不是家里,可不能沒上沒下的!
說話的功夫,在水榭之前聚會的姑娘小姐,也都散了。有幾個(gè)就過來與郭家姐妹打招呼,笑著說道:“你們姐妹卻是有先見之明,不去給他人做陪襯!
卻又有一個(gè)少女笑道:“郭小姐這次卻是虧大了。聽太子妃的口氣,她的本意似乎是想要選舉七小姐做狀元郎,可惜七小姐卻是不肯參加正式的比賽,因此就只能空缺了!
那少女這樣說話,郭菀央當(dāng)即看見郭蔓青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當(dāng)下開口笑道:“姐姐這話不對。妹妹雖然在太子妃面前被逼著擠出幾句所謂的詩來,蒙受了太子妃贊賞,卻也是因?yàn)榭粗妹媚昙o(jì)幼小,偏生又有幾分急智,因此有了幾分憐惜之意而已。若是真的去參與比賽,估計(jì)是要遠(yuǎn)遠(yuǎn)落在諸位姐姐后頭了。太子妃今日之言,應(yīng)該另有其人,絕對不是妹妹。”
聽郭菀央這樣說話,郭蔓青臉色恢復(fù)過來,當(dāng)下笑道:“依我猜測,太子妃今天本來內(nèi)定的狀元郎人選,應(yīng)該就是黃家小姐。”
聽郭蔓青這樣說話,周圍一群少女都是點(diǎn)頭贊同。
今天郭菀央在水榭樓上所寫的詩句,并未曾傳下來,樓下諸人根本不知詩句其中的深意,聽郭菀央謙遜,也只以為郭菀央寫的,不過爾爾。當(dāng)下紛紛贊同說道:“是了,定然是黃小姐。據(jù)說黃小姐與太子妃原先就熟識,太子妃看著她中意,想要給她一個(gè)狀元郎,也不意外!
聽一群人說黃蒹葭,郭菀央便開口問道:“這個(gè)黃姐姐,我今天倒是見過說過兩句話,她果然有出色的才華么?”輕描淡寫,將黃蒹葭與自己的交往情況,輕輕帶過。
見小妹妹虛心求教,一群少女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熱愛八卦乃是女子本能,即便是少女也不例外。當(dāng)下就告訴郭菀央很多有關(guān)黃蒹葭的事情,例如什么時(shí)候做了什么詩,什么場合有了驚艷的表現(xiàn),等等等等。
說著閑話,簪花游廊之會已經(jīng)開始。遠(yuǎn)遠(yuǎn)聽見一群少女的笑語喧嘩聲,接著就看見郭撬賾胍桓鱸擦成倥飛蕭⒆糯蠛焐能餃鼗ǘ,奇勁披着大红花的毛驴,一前揖忬,沿嬓l(wèi)然夯盒欣礎(chǔ)C克坪醪淮筇,幸簜儼面有言E咔W擰9素兩手緊緊的抓著韁繩,神色頗為緊張。
郭菀央不由莞爾,郭蔓青也不由笑得直打跌,說道:“我倒是幸虧自己的詩作不曾入了幾位評判的法眼!
走了數(shù)丈路,離這邊愈加的近了。郭撬亟ソサ姆潘閃,见面前草x洞褪槍嘟忝茫吐凍雋艘桓黿景煉永玫男θ蕁�
郭蔓青笑了一下,學(xué)著男人的樣子,打拱作揖,高聲叫道:“六妹妹,恭喜了!”
郭撬靨喙玻揮紗笪靡,邑(cái)鐫諑勘成瞎笆只估瘛V皇撬街皇忠凰煽稚,那不听话的毛驴淤|(zhì)且換蔚矗谷幌諾盟俁冉艚艫慕稚プ �
四周又是一片輕輕的笑聲。
然而笑聲之中,更多的還算艷羨。
今天這般玩鬧是玩鬧,但是能奪得這樣的稱號,一個(gè)好婆家卻是定然少不了。對于婚姻之事不能抓在自己手中的少女來說,誰人不羨慕?
如果能與郭撬匾椎囟Γ蠖嗍媚鐨〗,愿意灾u諶嗣媲俺穌庋桓魴⌒〉某蟆�
就在這時(shí)候,眾人聽見遠(yuǎn)處又有喧嘩聲。接著聽見一個(gè)丫鬟的叫嚷聲:“公主,公主!”
雖然說眾人的注意中心在于游廊兩女身上,但是聽那丫鬟的叫聲,都是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眼睛去。郭菀央幾個(gè)人也不例外。才一眼,卻是一驚。
那急沖沖奔過來的兩個(gè)丫鬟,手上還有東西!
走在前面的那個(gè)丫鬟,手上是一團(tuán)粉紫色的衣服!
見這樣的情景,心中不覺一驚!
郭蔓青也看清楚了,當(dāng)下笑道:“六妹妹可算是雙喜臨門,那丟失的衣服又找到了。咦,那后面的丫鬟手上的衣服,卻是誰的?”
郭菀央看見,后面那個(gè)丫鬟,手上也有衣服,卻是靛青色的,正是朱高煦的衣服。朱高煦男扮女裝走人,自己的衣服帶不走,自然就是留在那間草廬之中了。只是不知張輔走了沒?
想著今天這個(gè)園子里,清一色的只有女子。張輔又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手腳敏捷,想要在一群女子當(dāng)中逃脫,想必不是難事。園子那么大,即便不能逃脫,躲起來也不是難事。當(dāng)下就略略放下心來。
這樣想著,耳邊卻聽見一群女子唧唧呱呱的聲音:“后面那丫鬟手上還有衣服,沒聽見還有誰丟了衣服?”
“妹妹,你看清了沒有,那是靛青色,我們少年女子,誰會用靛青色做衣服呢……”
“那是男人衣服?還是濕淋淋的,這個(gè)園子里……有男人?”
一群人在猜疑不定,郭菀央冷汗淋漓。只是又不能開口,眼角的余光看見,郭蔓青臉色鐵青。
芷萱早已跑了過去打問情形了。而正在游廊的郭撬,听闻耳边唧唧呱呱,不知緡撨冮形,恤[兇偶,想要停蠀未问更兛竟,葰g謨衛(wèi)鵲慕景寥床輝市硭O呂礎(chǔ)�
牽著毛驢的丫鬟依然慢悠悠的向前,可是長廊兩邊站著的坐著的姑娘小姐,看著郭撬氐難凵窶錚疾揮紗艘凰砍靶蛘吡醯納襠�
聽聞著這些議論,郭撬氐牧成嚼叢講園住�
她自然知道,這些議論,代表著什么。
她的穿過的衣服和一個(gè)男子的衣服出現(xiàn)在同一個(gè)地方……就這一點(diǎn)事實(shí),就足以引發(fā)別人的無數(shù)遐想了。
自然,沒有人會給自己定罪?墒遣唤o自己定罪,背后的閑言碎語,卻是可以將自己逼瘋。
只是她不能辯白……一句話的辯白都不行。這種事情,越辯白事情就越黑。
臉色蒼白的郭撬,任由前脣闺y訣咔W琶,瓤P九家話愕模靶腥,去迎接一群少女的目光�
這些目光,片刻之前還是飽含著艷羨,可是片刻之后,這些目光之中,隱隱約約,卻是譏笑與嘲諷。
郭撬贗紡災(zāi)幸黃瞻。她目光醇R,抉勨庚e舸艫淖諉可,冀{衛(wèi)齲右蝗喝說哪抗狻�
見郭蔓青那鐵青的臉色,身邊的一群少女,知趣的不再議論。耳邊隱隱,卻又聽見傳來的聲音,那是不知道郭蔓青郭菀央就在近處的,議論的聲音還頗為放肆:“女孩子的衣服與男子的衣服放在一處,還能有什么事情?寧國公主殿下也算是倒霉了,舉行了這么多年桂花會,今年卻鬧出這樣老大的丟臉事情來……”
“是啊……武定侯府也不知怎么了,會放這樣一個(gè)女兒出府來……”
“聽說寧國公主臉都?xì)獍琢恕?br />
郭蔓青氣得臉色發(fā)白,猛然厲聲叫道:“你們胡說什么?”
郭蔓青猛然爆發(fā)出一聲大吼,卻是將那幾個(gè)正在唧唧呱呱的,都嚇了一大跳。等回過神來,才看見臉色鐵青的郭蔓青。內(nèi)中一個(gè)少女,就笑嘻嘻湊過來,說道:“郭三姐姐,我們說的不是你啦。您也不用生氣,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況她背地里也不知說了你們姐妹多少壞話……”
郭蔓青臉色鐵青,說道:“你們這純粹是空穴來風(fēng)胡說八道……”一時(shí)卻想不起來該如何說下去。
見郭蔓青說不下去,郭菀央心中倒是浮起淺淺感動。郭家二房三房,爭斗如此,郭撬馗欽攵遠(yuǎn)坎恢至碩嗌倩ㄑ?墑竅衷謖庵止乜,郭蔓菄喆能抛下旧怨,一致夺j,这种品熊S頭淺D訓(xùn)昧恕�
盡管對郭蔓青其人,郭菀央也不是非常感冒,但是這等當(dāng)口,卻也不能讓郭蔓青孤軍奮戰(zhàn)。再說今天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當(dāng)下再也不顧其他,跳上游廊邊的座椅之上,厲聲叫道:“諸位姐妹,請聽我一言!”
郭菀央這樣厲聲叫來,四周的少女都是靜了一靜。
眼睛看著跳上高處的郭菀央,紛紛議論起她的身份,猜測她要做什么。
芷萱臉色慘白,拉了一下郭菀央的衣袖,低聲叫道:“小姐!”
郭蔓青的臉色也是更加的鐵青,低聲說道:“七妹妹,你年紀(jì)小,你犯不著將自己也扯進(jìn)去……”
不知郭菀央將如何處置此事,且聽明日分解。
芷萱看著郭菀央,真的是急得不知怎么才好。雖然說按照主母吩咐,到郭菀央身邊照看著,也有監(jiān)督的意思,但是幾日交往下來,卻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這個(gè)小姐,F(xiàn)在見小姐似乎想要為了郭撬囟率鄧黨隼,怎么不着急�
芷萱當(dāng)然知道,方才湖邊那樁事情異常緊要。如果真的說出來,那位“二公子”的事情壞了,也就罷了;就是小姐自己,也要蒙受流言蜚語!還有一個(gè)盜竊的惡名。
然而小姐并非不知輕重的人,應(yīng)該不會說實(shí)話的……芷萱這樣想著,惴惴不安的看著郭菀央。
郭菀央是很討厭郭撬。相识几虩醮,郭撬氐乃魉鶠,是讓郭菀央氣得牙癢癢。如果換一個(gè)場合,郭菀央說不定樂哈哈的躲在一邊看郭撬乇縹蘅殺緄霓限文Q�
只是今天不同。今天卻是京城名媛聚會的場合,這樣場合之上,只要任由一句謠言傳出去,對郭家姐妹都是影響極大。
郭菀央絕對不是圣母,更沒有以德報(bào)怨的偉大胸懷。她只是知道,出門在外,郭家二房三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郭撬丶薏懷鋈ヒ簿桶樟,郭菀央縿x幌胍蛭素連累了自己。
郭菀央鎮(zhèn)定了一下,沉聲說道:“諸位姐姐妹妹,我們知道大家在議論什么。然而有幾句話,卻是想要說給大家聽。第一句話,敢問大家,如果我家六姐姐,真的與人有了什么不軌之事,卻將衣服忘在原地的話,她豈敢大聲叫嚷自己的衣服丟失?”
郭菀央一句話落下,四周都是一片寂靜。的確如此。之前郭撬匚思訃路薪腥氯攏鞘遣簧偃碩賈賴。若是她諎鼓纂h思壞萌說氖慮,却将衣服忘宰暥处,她岂羔t(yī)腥魯隼矗�
郭菀央注視了周圍一圈,又沉聲說道:“第二句話,也是請大家回想一下。我六姐姐與我們不同,她是一個(gè)喜好熱鬧的性子。自從早上進(jìn)桂園以來,想必一直都在與一些姐妹同處。請?jiān)?jīng)與我六姐姐同處的姐妹站出來,幫我六姐姐做個(gè)證,證明她未曾離開此處!”
郭菀央這句話落下,四周又是短暫的寂靜。片刻之后,終于有一個(gè)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早上我一直與郭六小姐在一起……只是后來她去換衣服,就不曾在一起了!
又有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郭六小姐從水榭后面的云香樓出來,就與我在一起了……還有在一起的是李小姐!
又聽見一個(gè)聲音:“我也曾與六小姐在一起,不過卻是后來的事情了,李小姐離開,我與郭六小姐在一起,談?wù)摿艘幌庐嫯嫛?br />
郭撬亟艚艫睦兆∶,諒建�
她再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聽到了這樣的話。
居然聽見了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話!
更想不到,郭蔓青居然站出來給自己說話。更想不到,自己素來看不起的庶出妹妹郭菀央,居然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為自己洗清了冤枉!
一瞬之間,身子發(fā)抖,頭腦之間更是一片空白。
其實(shí)郭菀央說的幾句話,其他人未必也想不到。只是其他人都是抱著八卦看熱鬧的心思,一時(shí)之間未必能設(shè)身處地的幫郭撬刈畔耄還素其人,性格相當(dāng)?shù)膼垤乓珢鬯阌?jì),很多人不喜她,也是樂得看她出丑罷了。
郭菀央這樣說來,下面一群人都是寂然無聲。郭菀央懇切說道:“諸位姐姐,都是閨中女子,當(dāng)然也知道閨譽(yù)比性命還重要。我家姐姐衣服莫名失蹤,與男子衣服出現(xiàn)在同一處,此事定然另有蹊蹺,卻是絕對與我家六姐姐自己無關(guān)。請諸位姐姐,勿要再妄加揣測,郭家三姐妹,在此謝過!
當(dāng)下深深躬身。郭蔓青也是躬身,說道:“我家七妹妹說的話,大家若是覺得在理的話,就請不要再議論這件事!蹦樕W過一絲煞氣,說道:“若是損了我郭家女兒的聲譽(yù),就是我郭家十姐妹的仇敵!”
最后一句話,卻是說得斬釘截鐵。
四周的氣氛都是一僵。
卻聽見鼓掌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兩人凝目望去,竟然是寧國公主。公主在丫鬟侍女的簇?fù)硐,緩步行來,面上含笑,說道:“方才聽聞了關(guān)于衣服的蹊蹺之事,心中擔(dān)憂此事可能會引人懷疑,因此就匆匆從樓上趕下來。卻不想聽見了郭家姐妹的這一番言辭。七小姐有智,三小姐有魄,六小姐有才,更難得的是姐妹友愛如此,足以成為京城姐妹孝悌的楷模。”當(dāng)下吩咐丫鬟:“將皇上前日賞下的妝花緞子拿三匹出來,送到門房處,請郭家三位小姐帶回去!
兩人忙是道謝。郭撬匾倉沼諢毓窶,箱X嗣,向宁国公猪d佬。宁国公主含笑止住,藱n潰骸跋衷謖怯衛(wèi)仁焙潁炔灰呂,好歹总要沿讎I茸呱弦蝗Α!�
一群人嘻嘻哈哈,繼續(xù)玩鬧。郭菀央與郭蔓青站在原處,笑著搖頭。
游廊結(jié)束,一群姑娘小姐又是笑鬧了一會,一個(gè)一個(gè)就告辭離去了。郭家三姐妹也是一起回家。上了馬車,郭撬叵認(rèn)蜆嗟佬渙,又藱n潰骸靶葉咼妹冒鏤曳直媯裨蛘嫻氖撬酪菜擋幻靼琢恕!�
郭菀央抿嘴說道:“其實(shí)這個(gè)道理人人都曉得,不過是很多人都樂得看熱鬧,不肯說出來罷了!
郭撬匾а浪檔潰骸拔醫(yī)裉觳胖浪降吶笥訓(xùn)降資竊趺椿厥攏∧惴綣飭司臀ё拍閭趾,你落难了就忙着落井下石!短短几百丈长的画廊之上,我竟然仕N吮布鋼靨歟【谷換故親約杭業(yè)慕忝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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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已經(jīng)上了位置,請小姐丫鬟們坐穩(wěn)了,就要揮動鞭子。卻聽見后面?zhèn)鱽砹松倥穆曇簦骸罢埞〗懔舨!?br />
山青掀開簾子,往外張望,說道:“您是哪位?”
后面氣喘吁吁的跑上來一個(gè)穿著青色比甲的丫鬟,說道:“奴婢是曹國公府的丫鬟,奉命來與郭六小姐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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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對郭撬匭辛艘桓隼瘢檔潰骸骯〗慵。分v盼壹抑髂,曾经送给六小紧]豢橛衽。过后才想品w谷皇撬痛砹。那玉佩是之前误x膠罘蛉嗽氳模皇貝硎鄭谷蛔透肆〗。现灾O肫鵠,才觉得不妥,又o橋膳廄襖,请六小姐将玉佩还给我家夫人……我家夫人链撯准备了一根钗讬熏聊左y飫瘛!�
車子之中的人都是呆愣了一下。長輩賜予晚輩的禮物,居然也能索回?雖然那丫鬟說得客氣,還說要拿釵子來交換,眾人卻是都聽明白了。
此時(shí)門口,未曾離去的小姐丫鬟,還有不少。聽聞這邊糾紛,紛紛看了過來。
郭菀央自然知道曹國公夫人的意思。先前郭撬卦謁媲昂靡懷霰硌藎盟醋藕蒙,又o薔蛻透素一塊玉佩。玉佩不少尋常物,這樣的賞賜,就有為兒子求親之意了。只是沒有想到,郭撬廝婧筧詞淺雋艘懷〈蟪蟆7綺ㄋ淙晦糲氯,但蕟芷Hな奔渲冢素必然是京師閨中的談資,或者會重新興起流言蜚語也說不定。
所以,曹國公夫人后悔了……想來想去,就派丫鬟追上來,索回玉佩,也就是告訴郭撬兀何液蠡諏耍�
至于拿來交換的釵子,今天也有了深意。釵者,拆也。
郭撬仄昧成,藱n潰骸凹熱荒怯衽迨遣芄蛉誦陌錚薔筒緩錳笞帕騁。山青,将玉佩翻出来,还给曹国公夫人!庇炙檔潰骸敖裉焓盞納痛鴕丫芏嗔,膲︷钗矄攫钗的,就留着曹国公夫人准s河冒鍘2歡ㄕ庥質(zhì)悄奈環(huán)蛉嗽氳,簿徝茵~甲透!�
山青將玉佩取出來,郭撬匾話炎プ,绝r底酉氯庸ァ9已胱プ」素的手腕,柔聲說道:“姐姐下手輕一些,莫要砸壞了,曹國公夫人要生氣的!表樖謴墓素手奢犛过玉佩,轻轻牌濍那言E呋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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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駕車起程,郭撬卦僖踩棠筒蛔,将头埋灾Oジ巧,呜呜刻Y似鵠礎(chǔ)�
郭蔓青手俯拍著郭撬氐募貢常嶸檔潰骸傲妹,好了。曹国公夫人奔m匆膊皇且桓齪孟嚶氳慕巧綣抑熬橢濫閌樟慫撓衽,藫鯕gㄒ白璧。现栽柎而好了,她准s豪詞棧厝,也免祲纛U羌椅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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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蔓青好生勸慰郭撬,却不想招罍愨样一更x峋鄭畢亂財(cái)鵠矗嘧帕乘檔潰骸安芄矣脅皇薔┦鎰詈玫娜思遙移槳椎募刀誓闋鍪裁?丙R那也宦郟筒芄蛉四欽拋熗常笞盼壹藿牛葉疾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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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菀央本來覺得有幾分歉意,想要勸慰一下郭撬,但是见禂囁郭蔓青的命运,一边又深恨郭撬夭粻帤,當(dāng)下也不說話。
郭撬廝撼蹲乓路,一边呜螀T恃實(shí)目。虽然不蕟苘大声,但蕽撓竟让软烗着心穲觯芷萱张撂K拋歟還故墻岸紀(jì)袒囟親永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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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撬匚匚匱恃士蘗艘宦罰鵲攪思頤趴詬澆氖焙潁胖棺×。山青倒首l廈鰨砩纖蛻鮮志罘酆,给小姐补妆。郭菀央褎陦q撓喙飪醇素哭了這么長時(shí)間,眼睛也不算紅腫,補(bǔ)上妝不仔細(xì)也看不出異樣,不由暗自驚嘆郭撬氐謀臼隆�
到了家,已經(jīng)是晚飯時(shí)分。本來是要馬上去拜見祖母稟告今日之事的,卻不想還沒有跨進(jìn)養(yǎng)榮堂,李子就已經(jīng)在垂花門前等候,悄聲告訴三人:“老太太今天覺得有些疲倦,早早用了飯?zhí)上铝。吩咐說:幾位小姐出去也累了,今天就別來稟告罷,等來日有時(shí)間慢慢說也是一樣。”
三人謝了,當(dāng)下分散回去。郭蔓青與郭菀央做了一路,郭蔓青去見母親,郭菀央?yún)s是先去了自己房間,吩咐芷萱將今天收的賞賜一一拿出來,拿出懿文太子妃賞賜的那根簪子,親自拿去丁氏房間,笑著告訴:“今天女兒前去參與聚會,卻蒙受幾位夫人青眼,收了不少好東西。這支簪子,卻是懿文太子妃賞賜的,女兒年幼,戴不起這樣的東西,還是母親拿著用罷。”
丁氏拿著簪子,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說道:“太子妃用的東西,與我們尋常侯府用的果然不同,隨手一根簪子,都是上好的玻璃地翡翠……不過這既然是懿文太子妃賞賜給你的,母親怎好意思用,還是你留著罷!
郭菀央笑道:“女兒現(xiàn)在才十歲,想要用上這簪子也不知什么時(shí)候了,再說了,女兒雖然蒙受太子妃青眼,身份地位卻是擺在那里,用太貴重的首飾也不成話。母親卻不一樣,或者幾年之間就要升上一層了,用這樣的簪子,正符合身份!
坐在丁氏身邊的郭蔓青笑道:“七妹妹嘴巴上是抹了蜜的,想必是今天中午寧國公主府的蜜汁湯圓用的有些多了。”
丁氏笑道:“我真的要了孩子的賞賜,京城上下不笑話我么!
郭菀央抿嘴笑道:“母親果然要客氣,女兒倒有一個(gè)處置方案。三姐姐眼見就要及笄了,這簪子正用得著。不如就請母親收了,等來日三姐姐及笄,就送給三姐姐罷!
丁氏聽郭菀央這樣說,當(dāng)下眉開眼笑,說道:“你倒是有心,我不收倒是不好意思了!
郭蔓青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說道:“母親!”
郭菀央輕聲笑道:“今天本來是姐姐好好表現(xiàn)的日子,可是因?yàn)榱憬銛D兌,女兒沒奈何在太子妃面前胡謅了兩句詩,因此得了這樣的賞賜。三姐姐才華,超過女兒幾倍,女兒收了賞賜,心中卻是不安,總覺得是搶了三姐姐的東西,母親愿意幫著轉(zhuǎn)送,女兒這才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丁氏撫摸著郭菀央的頭,笑著說道:“果然是好孩子,不枉母親疼愛你這么一場!
郭蔓青想要說話,郭菀央含笑說道:“姐姐不消謝我,橫豎謝母親得了!
郭蔓青瞟了郭菀央一眼,說道:“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家七妹妹,是這樣嘴尖牙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