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說什么？”冰冷的嗓音落下。
她一愣�！鞍�？”
孟凡冷靜地拿下羅明玉的手，墨眸如結(jié)冰的寒潭，絲毫不起波瀾。“我沒興趣跟你演什么純情狗血連續(xù)劇，分手就是分手了，我孟凡還不至于巴著一個過去的回憶不放，而且老實(shí)說，我現(xiàn)在早就忘了你了！你曾經(jīng)在我心里是個什么地位，我完全都不記得了！對我來說，你現(xiàn)在跟一個陌生人沒兩樣�！�
對他而言，她是陌生人？
羅明玉駭然，不敢置信。
杜怡蓁同樣心亂如麻，正不知所措時，孟凡忽然握住她的手，酷酷地撂話。
“怡蓁是我的妻子，就算你是她的表姊，我也不許你傷害她�！�
這樣的宣示像最纏綿的絲線，勾得杜怡蓁心弦陣陣發(fā)顫。
她不禁仰頭望他，整個人發(fā)楞。
“我們走！”他用指尖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你沒必要待在這里受這個女人侮辱�！�
她惘然無語。
就算是在心中最狂野的幻想，她也從不敢想他會在美麗動人的表姊面前維護(hù)自己，猶如一個守護(hù)騎士。
“你不相信我嗎？”他仿佛看出她的遲疑與茫然，另一只手抬起來，往她光潔的額頭上戲龍地一彈。“乖，聽話，跟我走�！�
她傻傻地點(diǎn)頭，顧不得身后羅明玉嫉妒的目光灼熱如火，就像個迷路的小女孩，乖乖地由著來帶她回家的大人牽著自己往前走，一臉眷戀與依賴。
孟凡難得見她如此溫順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憐惜，緊繃的臉部線條頓時軟化，溫柔似水。
坐上公司車，降下了隔離前后座的玻璃，阻絕了司機(jī)偷聽的可能性，孟凡卻仍是一語不發(fā)。
杜怡蓁不著痕跡地打量男人的側(cè)面，他神情冷凝，眉宇微微擰著，即便是皺眉沉思，看來也是自然而然地散發(fā)一股凜凜英氣。
杜怡蓁悄悄嘆息，為自己到了這時候居然還能對著這男人發(fā)花癡感到悲哀。
她勻定呼吸，終于鼓起勇氣打破沉寂的氛圍。
“你不想知道嗎？”
清淡的嗓音揚(yáng)起，勾著孟凡回了神。
他有些茫然，轉(zhuǎn)頭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
她沒有笑，卻也不見糾結(jié)，容顏平靜無痕，像是戴上了面具，不讓人看破自己的情緒。
他眉頭又一緊，不喜歡她這種表情。
她凝睇他，眼神清清如水。“關(guān)于你跟明玉表姊的一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他別過頭，語氣是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冷淡�！霸艺f了，她是我大學(xué)時的初戀，后來因?yàn)榧依锲飘a(chǎn)，決定跟我分手，嫁給一個大她將近二十歲的新加坡富商�！�
“其實(shí)，還有更多……”
“我不想知道細(xì)節(jié)，不管怎樣，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
杜怡蓁一窒。
這男人的反應(yīng)跟他之前從書房里翻出那張嵌在舊懷表里的小照也差太多了吧！
“你看見她，真的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沒有�！�
孟凡很肯定。
今天和羅明玉再度見面，他才赫然發(fā)覺自己對那個所謂的初戀情人竟是無動于衷，反而是對身旁這個狡黠俏皮、以捉弄他為樂，經(jīng)常鬧得他發(fā)窘又惱火的女人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感。
方才看著她挨了耳光也不生氣不反抗，淡然承受她表姊所有的怒火，他忽然覺得很生氣，卻也不舍。
想想，他忍不住怒嗆�！澳闶巧倒蠁�？干么呆呆杵著讓你那個表姊甩巴掌？”
“啊？”杜怡蓁怔住。
為什么話題會拐到這個方向來？是不是有點(diǎn)歪了？
見她一副呆傻的萌樣，男人更是恨鐵不成鋼，聲嗓都變粗了。“你就不覺得痛嗎？”
她眨眨眼，下意識地伸手撫上方才自己挨了耳光的半邊臉頰，唇角牽起一絲苦澀。“當(dāng)然……痛的。”
“痛還乖乖站著被打！你明明可以躲開的�！蹦腥怂查g成了噴火龍，目光都能灼傷人。
女人不禁縮了縮脖子�！耙�?yàn)槲铱梢岳斫獗礞槭裁茨敲瓷鷼狻业扔谑菗屪吡怂钫滟F的回憶�！�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搶走了你�！彼ǘǖ啬曀鴼柚拿糟�。“對表姊來說，你就是她這半輩子最美好的一切�！�
聽出她話里的悵然，孟凡只覺得胸口一堵，有點(diǎn)透不過氣來。
“莫名其妙！”他悶悶地表示。
“是因?yàn)槟阃恕！彼豢嘈Α！叭绻阌浀茫憔蜁滥銈儺?dāng)年真的有過一場純純之戀�！�
他不再說話了，俊臉又回復(fù)之前的冷凝。
她知道，他是在心頭琢磨著她話中涵義。
“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想知道嗎？”她再問一次。
這回，他不裝酷了，神情流露出一絲猶疑。“我是很想找回失去的記憶，不過……”
“不過怎樣？”
“剛剛看見你表姊那副樣子，我忽然覺得或許想不起來會更好。”
“為什么？”
“我不認(rèn)為自己當(dāng)年愛上的，會是剛剛那樣刻薄的女人�！�
她好像有點(diǎn)懂了。
即便他沒有失去記憶，舊情人重逢，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沒了當(dāng)年的溫婉可人，歲月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跡是那樣明顯的殘忍，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惆悵吧！
“十年了，誰都會變的�！彼p聲感嘆。
“所以你表姊也變了？”
“嗯，我想她嫁到新加坡后，應(yīng)該過得很不快樂吧！”
孟凡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對一個當(dāng)年為了富貴拋棄純愛，之后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shí)并不如她想象中如意的女人表示同情？
可或許是因?yàn)樽约簩λ稽c(diǎn)印象都沒有了吧，他真的認(rèn)為不值得同情。
“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彼辉u論。
杜怡蓁意外地望他。
“怎么？”他冷笑�！澳阌X得我很冷酷？”
她搖頭�！澳阒皇遣挥浀�。”
“就算記得也是一樣。”他堅(jiān)持保持冷酷。“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她沉默了，許久，唇角微微一彎�！拔液荛_心�！�
劍眉一挑。“開心什么？”
“你剛剛在表姊面前護(hù)著我，我真的很高興。”她看著他，明眸亮晶晶的，流光璀璨。
又開始變回淘氣的野貓了！
孟凡說不清心上是什么滋味，仿佛松了口氣，又有點(diǎn)懊惱�！拔夷鞘恰茨惚浚”淮蛄艘膊恢蓝氵h(yuǎn)一點(diǎn)！”
“你心疼我吧？”她湊過來，一臉諂媚。
他差點(diǎn)嗆到。“什、什么！”
“孟凡，你是不是也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疼我？”小貓爪子勾著他衣袖，撒嬌地?fù)u晃。
恐怕不止一點(diǎn)點(diǎn)——但他絕對不會承認(rèn)！
孟凡黑著臉。果然這女人不能寵，給她三分顏色就能笑嘻嘻地開起染坊來。
“你就繼續(xù)自我感覺良好下去吧！真不曉得怎么會有你這么厚臉皮的女人！”
“嘻嘻。”她顯然沒把他的批評放心上，香軟的唇巴上來，對著他臉頰就重重地親了一口。
他震住，心韻先是跳漏一拍，接著咚咚如擂鼓�！澳恪⒆鍪裁�！”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吃你豆腐啊！”她完全無恥。
“你……”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老公～～人家好喜歡你喔！”她將臉蛋偎進(jìn)他頸窩，蹭了又蹭，蹭得他耳根發(fā)熱。
“你別鬧了！現(xiàn)在是在車上，你不怕司機(jī)看見嗎？”
“看見又怎樣？我們是夫妻啊，親熱是天經(jīng)地義。”
“……”
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大男人尊嚴(yán)碎滿地的傲嬌樣，她驀地噗哧一笑，伸手捏捏他鼻子�！昂昧�，我不逗你了，我乖乖坐好可以了吧？”
她笑顏如花，離開他懷抱坐好，明明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卻在剎那間感覺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