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杰斯要留下聯(lián)絡(luò)電話,葉羽寧卻跟他說不用多此一舉,黎心婕那里一定有他的電話。
杰斯沒有再多說什么就離開了。杰斯一走,葉羽寧一個人呆坐在沙發(fā)上。其實,她的內(nèi)心并沒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風(fēng)輕,她花了很多時間才能習(xí)慣沒有杰斯的生活。乍見杰斯出現(xiàn),她心里受到的沖擊依舊強(qiáng)烈,外表看似不在乎,手指卻不自覺地輕顫,緊握到掐痛掌心。
生下女兒的那一年,葉羽寧過得很辛苦,常常在深夜女兒睡著后偷偷掉眼淚,埋怨著杰斯。
當(dāng)初相愛,是她愛他比他愛她的多。然而,她的愛依賴成分太多,像他那么熱愛自己的男人,這樣的愛為他帶來的負(fù)擔(dān)想必很沉重吧。
所以,她寧愿咬牙苦撐,也不愿意回頭去找他。只是,等到女兒上幼稚園畫圖課,畫不出爸爸的時候,黎心婕才一直勸她,要她趕快讓他們父女相認(rèn),否則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
杰斯倒是沒什么變化,看起來還是一樣冷靜沉著。
就不知道當(dāng)杰斯看見葉涵時會什么反應(yīng)?葉羽寧想像那樣的畫面,心里忽然的了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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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女孩突然沖進(jìn)杰斯的世界。
葉涵綁了個黑人辮子頭,蹦蹦跳跳沖進(jìn)還沒有營業(yè)的酒吧。她的好奇心忽然之間全面熱情張揚(yáng),東探探西瞧瞧,很快就找到隱藏在角落的制冰機(jī)。
冬天戶外天非常冷,她一雙小手一進(jìn)興起,就拉開了冰柜,把手放進(jìn)一堆四方形的冰塊里。
“哇,好多冰塊喔!”她天真叫道。
葉羽寧原本很安靜地站在吧臺邊,對杰斯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拘謹(jǐn),僅想禮貌寒暄。杰斯走在后面,也還沒開口問候,就看見小女孩踮著腳尖在冰柜前玩冰塊,他立刻沖上前制止她。
葉羽寧臉色微變,跟了上來,懊惱叫道:“葉涵,不可以這樣!冰塊很冰,這樣會感冒!
小女孩無辜地看著他們,頑強(qiáng)地說:“可是,我就是想玩嘛。”
“乖一點,要不然下次就不帶你來了!比~羽寧住警告。
“沒關(guān)系。”杰斯摸了一下葉涵的手,發(fā)現(xiàn)冰冷的厲害,立刻把架上的毛巾抽下來,用熱水燙溫,再覆在她的小手上!斑@樣就不怕冰了!
“可是,我喜歡冰,冰比較玩!
“你實在太頑皮了。”葉羽寧忍不住低念一句。
葉涵歪頭,一雙靈活頑皮的眼睛盯著杰斯,暗中觀察,忽然嘴角漾出微笑說:“叔叔,你是個大人,你長的很高,我是小人,我就很低。”
“不是小人,是小朋友,還有,不是低,是矮才對!比~羽寧連忙糾正她。
杰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小女孩這么可愛。
葉羽寧無奈地微笑,頓了半晌,瞄了一眼杰斯,然后才說:“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我不是跟你說要帶你去看爸爸嗎?他就是爸爸。”
“哦,是嗎?”葉涵困惑地觀察著杰斯,小巧的眉毛全皺在一起!翱墒,他又沒有穿披風(fēng),他不是超人吧。我爸爸是海超人,他專門打“派”敵人,拯救世界!
“是打敗,不是打派!比~羽寧無可奈何地笑著糾正,然后語氣略微嚴(yán)肅地說:“小涵,他真的是爸比,你不是一直很想見爸比嗎?”
葉涵的身高還不到杰斯的腰部,小小的臉可愛地仰望著他,遲疑了半晌,不知道在考慮什么,忽然自我介紹起來:“嗨,爸比,你好,我是葉涵,我四歲了,你呢?你幾歲?”
“呃?”杰斯微帶驚奇的目光凝視著她,他很開朗熱情地沖著他微笑,杰斯只好說:“你好,我叫杰斯,我三十五歲了!
“喔,杰斯是一種螺絲嗎?”葉涵一臉正經(jīng)地問。
葉羽寧微微瞠大雙眼,很驚訝地看著她。“當(dāng)然不是!”
杰斯到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小女孩天真的反應(yīng)很有趣,后來葉涵還很固執(zhí)地問:“為什么不是?”
“就跟你說不是了!比~羽寧說。
“杰斯是名字,螺絲是一種可以把東西拴在一起的工具,兩個不一樣!苯芩褂袟l不紊地回答。
“喔!毙∨⑺朴新牄]有懂,卻猛點頭。
后來,三個人一起吃飯,氣氛還算融洽,尤其葉涵不停發(fā)出無厘頭的談話,氣氛更顯有趣,杰斯和葉羽寧根本就不需要擔(dān)心父女初見面會變得尷尬。
七點一到,剛吃完飯的葉涵就吵著要看卡通,杰斯要帶她去一樓的客廳,葉羽寧堅持留下來收拾碗筷。沒多久,杰斯獨(dú)自回來,聽見葉羽寧一邊哼歌一邊洗碗。
察覺到他的存在,葉羽寧側(cè)過臉迎上他的目光,不自覺甜美地笑了。這是五年垢相見,杰斯第一次看見她燦爛的笑容,以前她經(jīng)常是笑著的,露出那種過分熱情、過分示好的甜美笑容,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她卻變得這么拘謹(jǐn)冷淡。
杰斯走過去,靠在流理臺旁,幫她把洗好的碗盤放進(jìn)烘碗機(jī)里,很不經(jīng)心地問:“你現(xiàn)在還有在唱歌嗎?”
“有呀。為什么問?”葉羽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在哪里?我可以去聽嗎?”杰斯又問。
雖然杰斯的語氣淡淡的,但他的站姿和神情卻有調(diào)情的意味,或許是葉羽寧自己想太多,她甚至覺得他站得太靠近她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垂下視線,又再看了一眼,隨即安靜地走開,從皮包里掏出一張名片。
“星期二和星期四的晚上,我在這間店駐唱!比~羽寧把那張名片遞給他,手不自覺地碰觸著左耳戴著單鉆的耳垂。
這個小動作杰斯注意到幾次,發(fā)現(xiàn)她一覺得不安,就會這樣摸著自己的耳垂。她不安之后,若有所思垂下眼,隨即有些尷尬地對杰斯微笑。
“你又忘記戴電子耳了!彼f。
“很久以前就沒戴了。”
就連錄音筆也很久不用了。以前她很愛錄下各式各樣的聲音,包括自己的歌聲,還有他對她左耳說的絮語,甚至反覆傾聽。但到后來,她只能確定就算杰斯曾愛過她,但那樣的愛對他來說仍是無足輕重,比不上她對他的愛戀。
“你這幾年過得很辛苦嗎?”杰斯忍不住問,因為她的表情有一瞬間是很哀傷的。
葉羽寧忽然聳了聳肩,搖頭說:“也還好。葉涵是個開心果!
“看得出來。”她們斗嘴的樣子很像姐妹,反而不大像母女!皬慕褚院,我?guī)湍銈兏渡钯M(fèi)好不好?”
“啊?”葉羽寧有些錯愕地看著杰斯,他的表情是很嚴(yán)肅在討論這件事的!爱(dāng)然不用,那是我自己的事!
“下個禮拜,你們還會來嗎?”杰斯見她要走,忍不住問。
“如果小涵想來,我就會帶她來!
葉羽寧回頭看著杰斯,語氣和緩疏離地說著。杰斯則是目光深不可測地凝視著她。她沒有多說什么,隨即走向一樓,帶葉涵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