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剛過沒多久,趙星絨實在厭倦了每天留在奢華寢宮里與太監宮女大眼瞪小眼的無聊生活,一個人溜到御花園欣賞風景。
御花園果然不是蓋的,假山流水,名貴的花花草草,都是她沒見過的品種。
空氣中散發著怡人的香氣,鳥語花香,陽光明媚,帝王之家果然很會享受。
遠處傳來談話聲,趙星絨雖然不愛八卦,但那有些耳熟的聲音,讓她想起那天那個無禮傲慢的男人——藺遠彥。
悄聲走近幾步,只見一處涼亭內坐著三個人,除了俊美的藺遠彥之外,還有當今天子段昭慶以及太子段寧康。
對于皇上和太子,她并不熟,只是她落水的那天,皇上曾親自來探望過她,知道她暫時失去一些記憶,眼里流露出心疼,這對于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趙星絨來說,很感窩心。
而太子和她之間就顯得疏遠了,雖然太子也長得俊美,可是眉宇間帶著陰氣,而且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幾分冷意,讓人無從親近。
“藺卿家這幾年來為我南朝立下無數功勞,朕深感心慰,如今藺卿家也二十有五了,卻尚未有妻兒相伴,不知藺卿家覺得朕的愛女如何?”身著一襲大紫官服的藺遠彥優雅的輕啜口茶水,才淺笑婉拒,“皇上抬愛,微臣惶恐!
“父皇,藺大人整日為國操勞,哪有多余時間去想娶妻生子之事!本梦纯月暤亩螌幙捣畔率种械谋,面露不悅神情。
皇上聽了,略微皺了皺眉頭!翱祪,不是父皇說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朕不只一次要你盡早納個太子妃,為何你執意反對?”“我國雖是南方霸主,但周圍諸國對我國虎視眈眈,兒臣只想為國家效力,娶妻一事可暫緩還不急。”
說著,太子還特別看了藺遠彥一眼,而藺遠彥卻撇唇,看不出是喜是怒,這兩個男人之間感覺怪怪的?
就在趙星絨專心偷窺,不料身后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公主!”這聲音嚇了她好大一跳,回頭一看,竟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太監永福,這一呼喚,同時也驚擾了涼亭處的三個人,目光直向自己射來,她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見她出現,皇上自然是滿眼的慈愛;太子則是不悅的皺眉,一臉的不歡迎;至于那個藺遠彥,依舊滿面春風,但說出口的話,刺耳得很。
“臣倒不知寧善公主除了一些特殊的癖好之外,還有偷聽別人講話的好興致!
他不禁打量她。
換下紅紅紫紫、花枝招展的衣裳,如今的她改穿著一襲清新淡雅的羅裙,且一改往日的濃妝艷抹,發間僅簡單插了幾支珠釵,竟散發出一股清純少女特有的韻味。
藺遠彥對她向來沒好感,可乍見她這身打扮,不禁有些失神。
可轉念一想,八成有詐。自她見過自己一面以后,就對他窮追猛打,不但不顧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其言行比妓院的頭牌還要囂張過分。
她不斷想盡辦法接近他,實在煩人。
這次她將自己打扮成這副清新模樣,肯定有陰謀。
因為上次落水事件,趙星絨原本就對他沒好感,現在又聽他貶低自己,俏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層薄怒!疤A大人講話何必如此苛刻,御花園本就是皇家之地,我來這里游玩散心,礙著藺大人什么事了?”
“寧善,不得對藺大人無禮!”段寧康冷冷的瞪著她。
趙星絨剛剛就發現太子對藺遠彥的態度怪異,而她又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他干么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瞪她?
氣氛微僵,皇上卻突然露出笑容!翱祪,這你就不懂了,難道你看不出,藺卿家與寧善這是在打情罵俏啊!”
打情罵俏?趙星絨險些被這句話嗆到!案富,我哪有!”段寧康聽了,俊容上更陰沉幾分!芭率歉富识嘈牧恕撼疾皇钦f過,藺大人日理萬機操勞國事,沒有太多時間去應對兒女情長之事,還望父皇莫再提此事!薄翱呻薜褂X得寧善與藺卿家很相配!
“父皇……”
兩父子不斷爭論,倒是當事人趙星絨和藺遠彥被晾至一邊,兩人面對無言。
藺遠彥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喜事怒,但那深邃的目光,令趙星絨的心猛然一沉。不知為何,他的地位雖在皇上和太子之下,可她卻覺得他才是真正主導全局的人。
潛意識中,她竟有些害怕與他接觸。
見父兄二人還在爭論不休趙星絨這才猛然意識到他們正在為她的婚姻大事爭執。
她的靈魂穿越到這個時空,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豈能隨隨便便嫁人。
看得出藺遠彥對她全無好感,甚至還厭惡至極,真不知道一前這副身子的主人究竟看上他哪一點?只因為他長得帥?
“父皇,女兒的婚姻大事并不急,還望父皇別再為難皇兄和藺大人才好。”此話一出口,不但皇上和太子愣住了,就連藺遠彥的眉頭也挑高了幾分。
“寧善,難道藺卿家不合你的心意嗎?”
合屁呀合!這家伙除了長相俊美之外,個性差到極點,講話又尖酸刻薄,她怎么可能會喜歡上這種男人?
“誠如皇兄所言,藺大人日理萬機,幫父皇、皇兄操勞國事,兒女情長只怕會誤了藺大人做大事!
她看向藺遠彥,并露出一臉和善可親的微笑!笆前桑A大人?”藺遠彥斂眉,不懂她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前陣子還像個瘋婆子似的想盡辦法來勾引他,怎么才幾日不見,她竟不想嫁給他?!
此時,微風輕送,垂在他耳邊的幾縷發絲迎風起舞,更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趙星絨在心里嘟囔。難怪段寧善那個色女會對這男人如此傾心。
咦?等等!藺遠彥的右耳垂上竟有一個梅花胎記。
若有一天你看到右耳垂有梅花胎記的男人,他便是你要嫁的真命天子。
莫非,她此次靈魂穿越時空所要尋找的男人,就是藺遠彥?!
趙星絨猛然一驚。老天!皇上要把她的任務親自送到她手里,險些被她推拒在外。
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嫁給藺遠彥,那么她此行的任務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啊?
想到這里,她急忙去拉皇上的衣袖,硬逼自己扯出一抹虛假的笑容!安贿^這門親事若是由父皇親自做主,女兒自然不會反對!睂τ谒粊淼霓D變,藺遠彥不禁皺起眉頭。這段寧善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他沒看錯,她剛剛明明很抗拒這樁婚事,為什么在眨眼間會突然改變主意?
皇上聽了,頓時龍心大悅,太子卻是皺眉,臉色難看,只有藺遠彥和趙星絨兩人各懷心事。
隨后,皇上將太子留下說是有事商量,而趙星絨和藺遠彥則被皇上以需培養感情為由,讓他們去園子里賞花散步。
從頭到尾,藺遠彥始終風度翩翩,未口出惡言,直到兩人離開涼亭一段距離,他才扯出一記冷笑。
上下打量了趙星絨的新妝扮一眼,可眼里全是不屑之意。“沒想到公主為了引起我的興趣,這次竟然連以往放縱囂張的風格也改了!壁w星絨心里正算計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無聊的時代,突然耳邊傳來諷刺的言語,不滿的很想回嗆。
只是他嘴巴太厲害,又心思敏捷,若和他硬對硬,吃虧肯定是自己。
所以她換上溫和的笑容反擊,“藺大人這番話倒是折煞本宮了,畢竟過往的一些事情我已經忘了,還望藺大人見諒!
藺遠彥哼笑一聲,打開手中的白玉骨扇,狀似不經心的輕搖!拔业雇,聽說上次你掉進河里摔壞了腦袋失了憶,恐怕忘了以往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公主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就不得而知了!边@該死的家伙!
趙星絨在心底咒罵,若不是她一定要在這個時代完成月老托付的使命,她死也不想和這男人扯上關系。
“究竟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藺大人以后與我相處不就知道了!彪m然心里有氣,但表面上仍裝出若無其事,總之,不能讓這男人將她看扁了。
沒想到以往那個動不動就發嗲撒野的段寧善,也如此能言善道。
藺遠彥饒有興味的打量面前的小女人,從前的那雙狐媚眼,此時卻流露出倨傲的光芒。
他輕搖扇子,壞壞的咧嘴笑道:“聽說,從前寧善公主向來喜歡裸露自己,而且偏好大紅大紫的顏色,最重要的是,在侍衛面前很吃得開!泵鎸λ木渚涑爸S,趙星絨倒也不氣。“藺大人為什么不說,裸露自己是因為我的身材好;穿大紅大紫的衣裳能襯托出我白嫩的膚色;至于在侍衛面前很吃得開,那說明本宮有魅力有人緣。”
藺遠彥冷冷再補上一刀,“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不知羞恥,公主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是令藺某大開眼界。”
“我不知羞恥?”趙星絨無畏的迎視他不屑的目光,“那么我倒想問問藺大人,你又是如何判斷什么叫羞恥?就那上次在河邊的事來說,你救我一命,我發自內心的向你道謝,可換來的卻是你的冷言冷語;今天我無意中經過御花園,你又說我費盡心機想接近你,若說我沒羞恥心,那么藺大人這些言行又稱得上是什么?”不理會藺遠彥眼中的驚訝,她也冷冷一笑,“一個完全不懂禮貌為和何物的人,有資格去批評別人嗎?”
“瞧不出公主深藏不露,嘴巴竟如此刁鉆!薄疤A大人過獎了,本宮倒覺得,你三番兩次奚落諷刺我,莫非……”趙星絨故意將漂亮的小臉湊到他面前,“藺大人害怕娶我進門?”藺遠彥一愣,看著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俏麗容顏,晶瑩雙眸中帶著幾分頑皮,竟令他心頭微微一亂。
但他很快回神,眼神輕佻回擊,“原來公主竟這么期盼嫁我為妻啊。”即使不滿他這么調侃自己,但她仍舊甜甜的笑答,“藺大人,有道是皇命難為,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嘿!皇權當道的好處,就是她皇帝老爹玉筆一揮,事情就可以輕松搞定。
至于你這個藺遠彥,待本小姐完成使命后,咱們就莎喲娜拉,從此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