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醒的時候她自然會醒!
就為了重機醫生講的這句話,岳晨又開始陷入悲情的等待。
幾天過去了,她依然沒醒。
無論他在她耳畔呼喚過幾百次,她的眼簾硬是不打開一下。
“司美寧,拜托你別再整我了,趕快醒過來吧!大好時光要拿來談戀愛,不是讓貪睡蟲給占據,你說對不對?
你不可以在說了喜歡我之后,卻不當一回事的在這里貪睡,夢境有我陪伴或許很好,但我怎么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在你的夢里呢?
除了你在開刀的那幾個鐘頭里,我因為無法確認你是生是死而難過、害怕得掉過幾滴眼淚之外,在等待你蘇醒的這幾天,我都沒有再哭過,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我知道你還沒被我愛夠,你還沒被我愛夠對不對?
相對的,我也覺得自己被你愛得太少,所以你要趕快醒來,好好的愛我一次,你欠我的比翼雙飛之約,我不可能忘記,也絕不讓你賴掉。
大家都在等你,尤其是我,你應該知道最熱切等著你的,除了我,還是我,因為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雖然你很兇——
說到兇,我不得不說,在我交過的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女朋友當中……喔,美寧,你放心,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是我老爸不負責任胡亂統計出來的,絕對跟事實栢差十萬八千里,是要害我名譽雪上加霜的概數,我本人沒那么缺德啦!
別忘了我是世間難得的純情處男,雖不能說碩果僅存,但絕對是稀有動物,這你也知道的。好吧,話說回來,在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女人當中,我真的沒有見過比你更兇的!”
說到此處,岳晨仿佛受盡委屈般,情緒激動了起來。
“說到你的兇,既不是潑婦罵街,也不是張牙舞爪那種,只要你一雙冷眼照過來,粉粉薄薄的嘴唇隨便扯出個陰森的冷笑,我就會嚇得半死!
真不知你這冷功是去哪學的,不可能是無師自通的吧,極可能是遺傳了你爸。不過,我看來看去,發現你這一身冷似乎專門拿來對付我,我該說是榮幸或不幸?
坦白說,我真的挺怕你的。人真的很奇怪,愈怕愈愛,真不可思議!原來相愛的感覺竟處處充滿不可思議,美好又吸引人。
既然相愛最好,那么美寧,你就快點醒來吧!不然你躺在這邊,我除了不停地對你說話、讓你聽見我的聲音外,我什么事也不能做。
我好想跟以前一樣,親親你、抱抱你,可是不行啊,你現在從頭到腳裹得跟木乃伊—樣,我親哪里都不對,而且萬一不小心害你感染了細菌,那就槽了。哎!美寧,我超悶的哪——”
吐出一口長氣,岳晨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阿晨……”
“嗯,啥事?”陪病人真是辛苦,做個轉身運動好了。
“你……怨念真多!
“沒辦法啊,愛上一個冰、冰……美寧?!”岳晨駭然將身子轉回正面,睜大眼睛,視線與病床上的人兒對個正著!
“阿晨!彼久缹帍堉噪x的眸子,聲音微弱地打招呼。
“你醒了?”怎么要醒也沒通知一聲。
“嗯!
“你是清醒的?完全清醒的?一眼就認出我是誰?”他戴著口罩,遮去了一大半的臉哩!
“你又不像我……裹得跟木乃伊一樣,為什么我會認不出你呢?更何況,你的眼神和聲音,我都太熟悉了。”司美寧虛弱地笑了,吃力地說著話。
他說她裹得像木乃伊,現在的她肯定丑爆了吧?司美寧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好笑。
“那個重機醫生說過,你可能會有記憶受損或智力減退之類的后遺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記憶受損或智力減退,總之我認得你,純情處男!
她的夢里全是他的身影,耳畔盡是他的聲聲呼喚,她或許會忘卻所有的事,但勢必忘不掉他這個人。
“那就好、那就好,太好了!”岳晨想將她抱個滿懷,卻不敢貿然行動,一雙手緊張得不知該往哪擺,倒是司美寧抬起柔弱的手,主動放在他手心里。
“你怕我?”
“比起怕你,我更愛你。”
“可是你好大的膽子,總愛說我壞話。”還趁她昏迷不醒時,滔滔不絕的說。
“我愛你。”
“即使我現在是個木乃伊?”
“那無損你的美麗!彼故呛芎闷婵噹Р鸬糁,她光頭的樣子!安贿^,親愛的美寧,我能不能同你打個商量?”
“嗯?”
“快點好起來,履行我們的比翼雙飛之約,終結我的處男生涯,然后把你手機里我的昵稱改一下……”
改成老公啊,honey啊,或是達令之類的,什么都好,即便是餓色鬼都好,橫豎都比純情處男好。
純情處男是很珍貴,但是讓別人知道了,總是亂沒面子的。
。
又過了幾天,司美寧病情持續好轉。
移到普通病房后,探病親友團便開始絡繹不絕,送走了這批又來了下一批。
每批都不約而同追問她事發當晚的真相,而她,選擇絕口不提。
直到有一天,警方通知說,逮捕車禍肇事者到案后,另一個關鍵人物左燕婷,竟然主動到警局自首坦承罪行。
這天,司奶奶替司美寧帶來一封左燕婷的親筆信,岳晨這才以強硬的態度逼問司美寧事情的始末。
司美寧知道事實已經瞞不住,只好將發生經過全盤托出。
“感謝你自始至終都沒答應她,你的決心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痹莱课站o了她的小手。
“我說過了,我絕不再讓你難受。最重要的是,我明白愛情或許無法永恒,但也不可能公平,至少在相處的過程中,要盡量取得平衡點。
燕婷不顧一切的愛你,這么強烈的決心卻注定是個悲劇,因為你從來就不屬于她,是她自己無法認清事實。破不對的人深深愛著是一種折磨,我不想你有被折磨的感覺!
岳晨跟左燕婷之間的天秤傾斜度相差太多,根本不成比例。他輕得像云朵要往天上飛,左燕婷則重得令人不想提起。
司美寧不想陷岳晨于不義,也不想讓他無端卷進兩個女人的戰爭;這場戰爭固然很莫名其妙,但左燕婷執意要打,司美寧想避也避不掉。非但避不掉,還差點喪了命。
“左燕婷在信里說了什么?”
“沒什么,就說她很后悔自己竟然良心泯滅推了我一把,說她事后想通了,愿意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負責!
“你原諒她了嗎?”
“沒什么不能原諒的,愛情本身沒有對錯,只是她用錯了方式去愛人。身為她的好友,我救不了她,是我能力不足;我愛上了你,因而使她對我怨妒交加,是我處理態度過于強硬,全是我不好,脾氣不該這么直。”
說好聽是大是大非,說難聽是傲慢驕矜,對于友情,司美寧也上了寶貴一課。
“美寧,我很感激你的堅定,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你……真的很愛我!北蛔笱噫枚啻涡呷瑁B提也沒提過,只為了不增添他的苦惱。
愛就是適度的為對方著想,縱使尺度不易拿捏,但只要兩心相契、愿意誠實面對,就能在彼此眼中看見最滿意的微笑。
“在你幫我爸揉了那么多面團之后,我怎能不愛你?”
“我的功用就只有揉面團嗎?好凄涼喔!”
“別哀怨了。”
“每天看木乃伊,哪能不哀怨?”
“誰教你死心眼,天底下熱情主動的女人那么多,你不愛,偏偏愛上我這個木乃伊。”司美寧大笑,一點也不在意被他嫌棄。
俗話說:“嫌貨才是買貨人!彼苍浵铀拥靡粺o是處,到頭來還不是愛上了他,所以無所謂羅,偶爾立場互換、均衡一下也不錯。
***
隔年
仲夏之夜,風兒輕輕,月光柔柔,岳宅夕霧花盛開的花圃傳來一陣窸窣聲響及輕細的耳語。
“快點起來,不然等一下你爸又殺出來揍你了!彼久缹帗著急色鬼的胸膛,對那直湊在她唇上的濕潤唇瓣欲拒還迎。
“你是他的準兒媳婦,他才不會又跑出來揍我。”偷窺倒是很有可能。
“你要確定才好,我們現在可是在蹂躪這片花圃喔!”
“美寧,你知道我老爸為什么特別喜愛這夕霧花?”岳晨指間又夾了一小株夕霧花在她耳邊輕輕搔弄,挑逗她細致的感官。
“不如你告訴我!彼久缹幈簧Φ眯陌W癢,身子不禁蜷縮了起來。
“它代表我爸對我逝去母親的熱烈思念。”
“所以夕霧的花語是熱烈的思念?”司美寧勾住了他的頸項,在月光下凝視著他的雙眼,被他灼熱眸光給包圍著、寵愛著,真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不只是這樣!痹莱枯p笑,溫柔吻住她的唇。
“那還有什么?快告訴我!彼久缹幊穯。
“還有我對你的……一往情深!
是,一往情深,從初見到現在,情感無一日不往上加。
“謝謝你的一往情深,我愛你!彼久缹幣踔哪,將三字愛語透過兩人輕柔糾纏的唇舌,傳達至他的內心深處。
受到鼓勵的男人將這吻加深,一雙大手也益發不安分起來,大玩煽情的游戲。
“吼,又來了、又來了!你們兩個就不能找別的地方親熱去,一定要在我的花圃里滾來滾去就是了?!”
岳晨與司美寧在熱吻里笑得差點岔氣,硬是不管岳遠山又在那邊煞風景地鬼吼鬼叫。
喂,老爸。∏槿碎g你儂我儂,月光已經足夠明亮,何須再來顆大電燈泡?您若識相點,就干脆把這座花圃讓出來,省得一天列晚抓賊似的巡邏再巡邏。
“啊!算了、算了,現在年輕人都說不聽。”吼了半天沒人理,還真是無趣。岳遠山搖頭嘆氣,雙手背在腰后,轉身走開了。臨走前,他又多事地瞄了限制級畫面一眼,賊兮兮地笑了。很好,總算又搞定了一個兒子。弄亂一片花圃,換得一位兒媳婦,劃算!
【全書完】
◎編注:
1.欲知岳毅與倪予諾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614——【唯愛獨尊】之一《就是想娶你》。
2.欲知岳熙與米蜜雅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620——【唯愛獨尊】之二《就是要騙你》。
3.敬請期待田婈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