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京設(shè)計公司的會議室里,陸景明正親自主持會議,與會的除了森一騎,還有他旗下幾位優(yōu)秀的設(shè)計師。
因為殿堂集團是以餐飲起家,而且預(yù)備打造的又是食宿雙并的復(fù)合式摩鐵,因此在森一騎的初步構(gòu)思里,餐廳成了摩鐵的必備“硬體”。
他打算在客房里營造出各種用餐空間,讓客人就算身在摩鐵,也能享受到一流的用餐環(huán)境及品質(zhì)。
會議結(jié)束,陸景明親自送森一騎返回飯店。
“森先生,”途中,陸景明問道:“我妹妹這幾天沒怠慢你吧?”
“沒有,她是個非常盡職的助手兼向?qū)!彼f,“多虧了她,我在臺中見到二十幾年沒見的親人!
聞言,陸景明一震,“你在臺灣有親人?”
“嗯!鄙或T點頭,“是我生母。”
“什么?!”陸景明大吃一驚,“森先生的母親在臺灣?”
“她是臺灣人。”他淡淡一笑,“她在我五歲時跟我父親離婚,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陸景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瞪大了眼睛。
好一會兒,他終于慢慢反應(yīng)過來,“森先生答應(yīng)來臺,該不會也是因為令慈吧?”
“那是一部份的原因!彼攲嵉恼f明,“跟你聊了幾次后,我便覺得這是個有趣的case,而你又與我十分投機,所以我已動了來臺的念頭,恰巧在這個時候,我從一位認(rèn)識我母親的父親舊識那兒得知了她的消息,所以……”
“所以你就決定飛來臺灣了?”
“一點都沒錯!
“原來是這樣呀!标懢懊鳛樗械礁吲d,“可以跟分離二十幾年的母親重逢,還真是不虛此行呢!
森一騎高深的一笑,“不虛此行恐怕無法用來形容我此次的臺灣之行……”
“咦?”陸景明微怔,一臉不解,“除了與母親重逢,森先生還遇到了什么好事嗎?”
“我遇到了喜歡到想把她打包帶回日本的對象。”他說。
“你是說……”陸景明驚訝的看著他,“對方是誰?飯店里的小姐嗎?”
森一騎神情自若,帶著從容的微笑,兩眼直視著他,“你妹妹!
陸景明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開,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來。
“陸先生,”森一騎唇,角一勾,語帶商量卻誓在必行,“請容許我找個時間到府上拜訪令尊跟令堂吧。”
隍景明眨了眨眼睛,久久才吐出兩個字。
“天啊~”
陸景明一回到家,立刻沖到景頤房里。
關(guān)上房門,他一把拎起坐在床上聽音樂的她。
“陸景頤!彼袂閲(yán)肅的直視著她,“你是不是隱瞞我什么?”
“隱瞞?”她微楞,然后輕啐一記,“你在說什么呀?”
“你跟森一騎在談戀愛,對吧?”他刻意壓低聲音。
景頤陡然瞪大眼睛,驚疑的看著已經(jīng)知情的他,“你、你是怎么……”
“森一騎都告訴我了!彼f。
“什……”她眼前一黑,生氣又無奈,“那個笨蛋干么說出來!”
“所以是真的?”陸景明難以置信,兩只眼睛直盯著她瞧,“他到底看上你什么?”
“喂!”她嚴(yán)正抗議并表達不滿,“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是哪里配不上他了?”
陸景明打量著她,“不然你覺得你跟他相配嗎?”
“這……”好吧,她承認(rèn)他們的組合是有點神奇。
不過,是他主動追求,可不是她倒追他耶。
“你之前不是一副超級討厭他的樣子嗎?”陸景明狐疑的看著她,“怎么才出去一個多星期,你就跟人家談起戀愛了?”
“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嘛。”
愛情這種玩意兒說來就來,誰也沒個準(zhǔn)?傊畷r間對了、感覺對了、人對了,事情也就發(fā)生了……
“你是認(rèn)真的嗎?”陸景明神情一凝,正色地問道,“你真的喜歡他?”
“你這樣問很奇怪耶。”她有點靦觍,“喜歡就喜歡,哪有什么真的假的!”
看見她臉上那難得一見的嬌羞表情,陸景明挑挑眉,“看來你是認(rèn)真的……”
“你反對嗎?”她盼著他,“你覺得他不好?”
“他很好!彼敛贿t疑地回答,“以我來看,他簡直無懈可擊!
她一笑,“我也覺得他很好,從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令我安心……”
“瞧你笑得多淫……”陸景明一點都不客氣的調(diào)侃她。
她嬌怒的打了他一下,“臭老哥,你說什么啦!”
陸景明眼底滿是關(guān)愛,輕輕笑嘆一記,“看來森一騎有機會成為我的妹婿喔。”
她微怔,羞怯的瞪了他一眼,“別胡說了!
“我可是有根據(jù)的……”陸景明說:“他對我說,他喜歡你喜歡得想把你打包帶回日本!
她呆住。
天啊,他居然跟她哥哥說這種即使是透過第三人的嘴說出來,都教她心花怒放又害羞的話?
“他還說他要找時間到我們家來拜訪爸媽,我想他大概是想……”
“不行!”未待他說完,她已激動的打斷了他!八荒軄,絕對不能來!”
她神情驚急的跳了起來,然后像陣風(fēng)似的奪門而去。
開著她的小金龜,景頤立刻飛車飆到飯店。
當(dāng)他的房門打開,她猶如疾發(fā)的箭矢般射進他房里。
“你不能去我家!”她劈頭就說。
他一怔,“怎么了?”
“你跟我老哥說我們的事了?”她有點生氣的瞪著他。
他好整以暇地一笑,“我告訴他,那表示我對你是百分之百認(rèn)真的呀!
“……”他說的也沒錯。
他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她老哥,不只表示他“絕對認(rèn)真”,還是“以示負(fù)責(zé)”的一種表現(xiàn)。
“你說我不能去你家是什么意思?”他說:“我希望找機會去拜訪你爸媽,讓他們知道我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在與你交往。”
“不行,不可以!彼Z氣堅決。
他微糾起眉頭,“為什么?”
“因為我爸爸反對!彼f。
“你爸爸都還沒見過我呢。”
“我爸爸說什么人都行,就是不能是日本人。”
森一騎楞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幾秒鐘。
“你是說……”
她愁著一張臉,表情滿是哀怨,“誰教日本曾經(jīng)侵華又殖民臺灣啊!
“什……”他微微瞪大眼睛,哭笑不得,“不會吧?”
“別懷疑。”她一嘆,“我老爸是說真的!
“所以呢?”他雙手一叉,交放胸前,“你的意思是……我們沒希望了?”
她眼臉低垂,神情苦惱。
“喂,”他伸出雙手,輕輕捧起她的小臉,注視著她,“你該不是要我就這么放棄了吧?”
迎上他如熾的眸子,她跟里閃著六神無主的淚光。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確定我們前途多難。”
“你還真悲觀!彼浇且还,“搞不好你爸爸見了我之后,意外的很中意我也說不定!
她搖搖頭,“不可能的,我老爸是標(biāo)準(zhǔn)的‘湖南騾子”,脾氣很倔很擰的!
“你都還沒讓我試過呢!
她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眸,幽幽的看著他。
“反正我們才剛開始,再不久還得分隔兩地,不如……”
“陸景頓!彼谅暣驍嗔怂,以中文叫她的名字。
她微怔,迎上的是他略帶慍惱的臉龐。
她心虛畏怯的縮起脖子,囁嚅道:“干干么?”
他抓住她的肩膀,輕晃了她兩下,“你給我聽好,你不是我用來打發(fā)時間的玩具,我對你是很認(rèn)真的,所以不準(zhǔn)對我說什么喪氣的話。”
“可是……”
“明天開始,我會閉關(guān)工作,等我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我會想辦法征得你爸爸的同意的!彼皖^在她額上輕吻一記,接著低沉而溫柔地說道:“除非你拒絕我,不然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他深情真摯的話語讓她感到安心且感動,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著……
“我們才相識半個月,你有你以為的那么喜歡我嗎?”她疑怯的問。
他神情凝肅的注視著她,好一會兒不說話。
正當(dāng)她因為他的沉默而不安時,他忽地將她一把撈進懷里。
她嚇了一跳,但沒有掙扎。
他低頭在她發(fā)上一吻,輕聲道:“相信我,再沒有誰能讓我愛得這么篤定了。”
腦袋一旦進入“工作模式”,森一騎幾乎可以不吃不喝又不睡的工作。
他一個人待在飯店里不斷畫著草圖,在現(xiàn)今幾乎以電腦作業(yè)的時代,他仍保有這樣的“老習(xí)慣”。
閉關(guān)一星期后,他帶著一大迭的草圖來到高京設(shè)計,與陸景明開會并交換意見。
會議室里,陸景明及幾位設(shè)計師們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他的設(shè)計草圖,大家的臉上只有一種表情,就是驚奇。
陸景明看著手上的這一份草圖及附上的一張涂鴉,忍不住抬起眼來看著他。
“森先生,”陸景明抖抖手上的那張彩虹小馬涂鴉,“這是小女的畫吧?”
“是的!彼c頭,“渝渝的畫給了我靈感,我準(zhǔn)備在房間里留一整面的白墻,漆上特殊涂料,給跟著家人一起進到摩鐵的小朋友有涂鴉玩耍的空間!
他接著又說:“摩鐵一般來說,都只考慮到成人消費者,但偶爾也有攜家?guī)Ь烊胱〉目腿,裝演再漂亮、家具再高級,對小朋友來說都沒太大意義,所以涂鴉森林、TOYLAND口跟小公主這三間主題客房,我是為小朋友設(shè)計的。”
大家聽完他的解說,都非常的贊同。
“大家有沒有其他意見?”陸景明詢問其他設(shè)計師的意見及想法。
大家搖搖頭。
“森先生的設(shè)計多元,既奇趣又浪漫,尤其是把消費者設(shè)定為小孩子這一點,我個人覺得相當(dāng)?shù)陌!币呀?jīng)有兩個小孩的設(shè)計師蔡慶安說道。
“既然大家都喜歡森先生的作品,也沒有其他的意見,那這兩天請大家趕快把電腦圖繪制完成,呈交給殿堂集團!
結(jié)束會議,森一騎與陸景明走出會議室,一同走向陸景明的辦公室。
而當(dāng)森一騎步出會議室時,看見的是因為數(shù)日閉關(guān)而未能見面的景頤。
視線一迎上,她非常警覺的把臉一別。他猜想她大概是不想讓辦公室里的其他人發(fā)現(xiàn)什么。
進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陸景明與他面對面坐下。
“森先生,你預(yù)計什么時候返回日本?”陸景明問。
“如果與殿堂進行溝通后沒有任何的問題,我預(yù)計下個星期五或星期六返回日本!彼f:“有個設(shè)計案需要我親自處理,我必須回去!
陸景明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
看見他那略顯憂慮的表情,森一騎了然于心。
“陸先生,你是不是在想我跟你妹妹的事情?”
陸景明微頓,有些許的尷尬。
須夷,他有些礙口地說道:“森先生,你也知道我妹妹曾經(jīng)有過不愉快的一段感情,雖然她已經(jīng)是二十七歲的成年女性了,但我還是很擔(dān)心她受到傷害……你就要回日本了,你覺得……”
“臺灣跟日本很近!彼泊揭恍,“以現(xiàn)在交通的便捷性來看,其實不算是什么遠距離戀愛!
“是這樣沒錯,不過……”
“其實我不打算跟她談遠距離戀愛!鄙或T說道。
陸景明微楞,不解的看著他。
“我想把她娶回家。”他說。
聞言,陸景明驚疑的瞪大眼睛,“什娶、娶回家?!”
“我不是說過我喜歡她喜歡得想把她打包帶回日本嗎?”他雖是以玩笑的口吻說著,但眼神卻十分的堅定。
“森先生,你是認(rèn)真的嗎?”陸景明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失禮的問題,旋即感到歉然,“抱歉,因為你們相識還不到一個月,所以……”
“兩個人不見得會因為相處了三年就喜歡上彼此,卻可能只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被彼此吸引!彼袷窍肫鹗裁,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也許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中招’了!
看著他,陸景明又沉默了一會兒。
他微低著頭,像是在思索著什么,然后慢慢的抬起眼臉來注視著森一騎。
“我明白了!彼f:“既然這樣的話,就請你到我家走一趟吧!
森一騎正視著他的眼睛,“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