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高層主管的辦公室,和一般職員辦公室真的是天壤之別,偌大的執行長辦公室內有兩組辦公桌椅,一套沙發組,一排書柜,以及一個小型的休息室。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王者氣息,瞿振綱就是那種人,他端坐在他的大皮椅上批閱公文,十分有架式,一點也不違和。
雖然外頭有些閑言閑語,說他母親是人家的第三者,身為私生子的他根本不配接任執行長,但外頭那些閑言閑語壓根打不倒一個真正的王者。
劉若鈞本來是來找瞿振綱理論的,但被他示意坐在沙發上等待,這一等就等到忘了自己是來抗議的。
她可以說是看他看到出神了。
“過來!宾恼窬V終于從忙碌中抬起頭來,結果兩人眼神就對上了,他在心底一笑,對她下達命令。
她是來抗議的——這聲音終于在劉若鈞的心底抬頭。
她起身走到瞿振綱的桌前,板著臉說:“執行長要我調職,是不是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才對?”
她想起剛剛自己在保全課像個傻子,甚至還想著要怎么強化自己的武術好不要再讓自己以及其他保全人員掛彩受傷,結果卻突然被告知自己被調職了,心情其實是很受傷的。
她知道待在一間大公司里,上頭怎么命令,下面就怎么執行,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尊重總是必須的!
更何況她和瞿振綱天天在醫院見面,他卻提都沒提到這件事,她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
“在生氣?”他瞅著她臭臭的臉問。
“不該生氣嗎?”該據理力爭就據理力爭,管他是不是執行長,大不了回家吃自己。
“我臨時決定的,你現在知道也不遲!彼斎徊粫姓J這是他的計劃。
“這……可是我沒想過要當你的秘書啊……”
其實當秘書對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且如果她選擇秘書工作,家人、朋友都會很放心,算是皆大歡喜。但是……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所以真的不希望和瞿振綱靠得太近。
他就像天上的太陽,看得到,摘不得,靠得太近,怕會灰飛煙滅。
“我還是覺得自己比較適合當保全。”
“如果說我需要你的幫助呢?”
劉若鈞平常大刺刺的,但心腸很軟,連路見不平都會拔刀相助了,更何況是熟悉的人發出請求幫助的訊號,她當下就提不出抗議了。
他這招太犯規了。
瞿振綱在心底一笑,繼續淡定說明,“因為某種因素,我需要一個貼身保全人員,但又不希望外界多做聯想,所以將學歷不會引起懷疑的你調為執行長秘書,這樣有何問題嗎?”
聽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不知道怎的,她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想了好久,她開口了,“應該還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吧?”
“為何就不能是你,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瞿振綱好整以暇地問。
劉若鈞無言以對了,有些事,必須藏在心底不能為人所知。
瞿振綱又何嘗不掙扎,他其實應該讓劉若鈞離開凈思顏醫美集團,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這對她才是好事,但他自私的不想放開。
“你不是有王特助了?”
“王特助有王特助要做的事情,他是董事長特助,我特別情商他過來幫我的忙,再說,他已經準備退休,我得找個人盡快接手他的工作。還有問題?”
不想讓劉若鈞再有退卻的想法,瞿振綱繼續說:“我知道你是應用外語系畢業,所以外文能力肯定不錯,我們常常要接觸到外國人,所以想藉助你的外文能力,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最后那句“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才是重點!
這下,劉若鈞的心真的徹底軟化了,拒絕的話真的說不出口了。
跟他一起工作后,劉若鈞才知道原來瞿振綱不是很閑,他甚至可以說是個工作狂,一埋頭工作便常常會進入旁若無人的境界,要不是她提醒,他連午餐晚餐都會忘了吃。
那為何她受傷住院時,他卻老往醫院跑,還一待就待了好幾個小時?
方允曦的話又開始困擾她了,她甚至忍不住要想,她對這個男人而言,是否真的是特別的?
對翟振綱而言,把一個自己在意的女人放在身邊,卻又要假裝不在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只能逼自己埋入工作里,讓工作麻痹自己所有感官神經。
但偶爾疲累了,還是會停下來,目光就會不自主的梭巡自己想看的人事物,劉若鈞便是那人事物中的主要人物。
“你有話要說?”
“嗯。”
“說吧。”
“執行長肚子不餓嗎?”其實是她餓了,但上司沒休息,她也不好意思放下工作去吃飯,只好干等著。
只是這一等,等得有夠久的,都過兩點了,再等下去,就要午晚餐一起了。
認真工作很好,但廢寢忘食就有點太過了,如果把身體搞差了,是很難把事情做好的。
但看看瞿振綱,那些話好像又不適用了。他明明就從早忙到現在,可是精神看起來卻好得像可以打倒一頭牛,難道他是橡皮胃?只有她會餓肚子?
瞿振綱看著桌上的兩份食物,知道她也沒吃午餐,干脆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沙發坐了下來,“今天的午餐是什么?”
“鰻魚井飯!眲⑷翕x補充說:“可是飯已經冷了,可能沒剛買來時可口!
“無所謂!贝蜷_餐盒,瞿振綱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他其實算是很不挑嘴的上司,這些天跟著他工作,她負責買他的午餐,若晚下班,還得負責買他的晚餐,不過不論她買了什么,他總是吃得精光,胃口非常好。
“以后當執行長太太的人應該不會太辛苦!辈恍⌒模牡椎脑捑瓦@么冒出口了,當下劉若鈞有股想咬舌的沖動。
翟振綱會怎么想?!
翟振綱真的停下手上的動作,將視線挪到她臉上,但他只是瞅著她,想聽她解釋一下。
“我是說,執行長很不挑嘴,執行長的太太煮菜就不需要太傷腦筋。”她連忙解釋,但因為很糗,臉早就漲得通紅。
“那你廚藝如何?”翟振綱順口問。
“蛤?”她說的是他的未來老婆,他問她廚藝做啥?
看她一臉矬樣,瞿振綱笑著打趣,“我看你廚藝應該不怎樣!
“誰說的!我廚藝不錯的!只是我平常太忙沒時間下廚罷了!辈幌氡豢幢猓瑒⑷翕x連忙反駁。
“那好,以后假日你就到我家里幫我煮頓家常飯菜!
劉若鈞一聽,表情更矬了。
“我吃膩了外頭的食物,你正好想展現你的廚藝有多高超,剛剛好,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放假你就過來。”
敲定,起身,繼續去工作了。
但,這樣對嗎?敲定的人只有他一個人,根本就是強迫中獎嘛!
這男人是怎么回事,為何總是說風就是雨,又忽冷忽熱的,劉若鈞一點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末,天氣晴朗。
為了幫翟振綱煮飯,劉若鈞一早就起床去附近的傳統市場買了幾樣菜,但因為時間尚早,所以她又把菜拎回自己的住處。
接著,她做了不少傻事——
她翻遍了自己的衣櫥,換了無數套服裝,床上被她丟滿了衣服,卻沒一件讓她覺得滿意的。
果然俗話說的都是對的,女人哪,衣櫥里永遠少一套衣服。
然后,她又做了件蠢事。
她竟然化妝了!
雖然是裸妝,但是很不像平常的她,平常的她連防曬油都不擦,向來都是素顏上陣的。
因為覺得很不自然,她又去洗了一次臉,把臉上淡淡的粉妝給洗掉,然后如常般套上牛仔褲,穿上T恤,再踩上一雙運動鞋,簡單平凡,自在無拘束。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滿意地笑了笑,總算還她本來面目,有像自己了。
十點左右她出了門,拎著一大袋食物,緩慢地朝瞿振綱居住的那棟豪宅前進。
大約五分鐘的路程,她就抵達翟振綱的住處,她正要請守衛通知翟振綱她的到來,守衛就跟她說瞿振綱已經交代過了,說如果有位劉若鈞小姐來找他,讓她直接上樓。
所以她很快地抵達了瞿振綱他家門口,然后按了電鈴。
片刻后,瞿振綱出現了,但打扮卻令她有些錯愕。
倒也不能說是衣衫不整,就是襯衫的鈕扣少扣了兩顆,頭發還濕答答的滴著水,脖子上也掛著一條毛巾。
“進來,廚房在那里,你先隨意看看,我去把頭發吹干!
“喔!彼粍拥狞c頭,看著他快步離開。
主人都說了讓她自己隨意看看,她也就不客氣地踏入人家的地盤,兀自參觀起屋子。
瞿振綱的家很干凈,客廳里有一套看起來相當昂貴的沙發,皮革質料不錯,彈性也很好,坐起來相當舒服。
但她只試坐了三秒,就起身繼續探險。
空間很寬敞,有三間房,一個客廳和一個廚房,但怕誤闖瞿振綱的房間,所以她沒敢打開任何一扇門,而是轉往陽臺。
這里的視野很棒,沒有過多的遮蔽物,可遠眺河岸風光,光這樣站著就感覺很舒適,讓人不太想動了。
半晌她想起自己來此的任務,于是很快地朝目的地廚房前進。
這廚房,真不是一個棒字可以形容的。
先進的廚具設備一應俱全,流理臺上干凈清爽,沒有任何雜物,甚至連鍋碗瓢盆都看不到縱影,其收納功能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
這真的是每個家庭主婦都會想要的完美廚房,要是她媽看到,肯定會想成天賴在這廚房不想離開。
但也因為廚房太漂亮干凈了,她怕把這里弄亂,結果,她就這樣站在廚房里發呆了。
直到翟振綱的聲音從她后上方傳來,聲音很近,感覺就近在咫尺,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從后方吹拂過來,害得她心跳加速,動也不敢動一下。
“你打算隔空煮菜?”瞿振綱打趣的問著。
“……不是!
“那為何站著不動?”
“執行長的廚房太漂亮了,我怕弄臟了。”
瞿振綱莞爾一笑道:“廚房是用來裝飾的嗎?”
“……也不是。”
“本來就不是,廚房弄臟清洗干凈不就得了,你這顆腦袋……是印證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證物嗎?”他戳了下劉若鈞的頭,并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快去做飯,我到現在連早餐都沒吃,就空著肚子要吃你煮的菜。”
聽到他為了等她煮飯給他吃而餓了一早上的肚子,劉若鈞亂感動的,于是她卷起衣袖,準備大展身手。
果然料理是需要天分的!
劉若鈞平常都是吃媽媽煮的菜,要不然就是外食,鮮少有機會下廚,也不是特別愛下廚,所以會的料理都停留在那種很簡單的,例如:炒飯、煎荷包蛋等等之類的。
結果心血來潮買了一堆菜,卻不知道怎么煮,更慘的是,她感覺拿菜刀比拿真正的刀還要重,切起菜來已經夠小心翼翼,卻還是不小心往自己的手指頭切了下去。
切下當頭,她啊了一聲,瞿振綱當然聽見了,他當時人就在客廳里,一聽到她哀號,連忙起身走到廚房。
“怎么了?”
“沒事。”劉若鈞把切到的手指頭往后藏了起來。
那表情和那動作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翟振綱當然沒采信,緩步上前,然后出奇不意的抓起她的手,馬上就看到她的手指頭流著鮮血。
“這叫沒事?也對,跟竊賊在你身上劃的那一刀比起來,這真的是沒事!钡哉窬V忍不住調侃,但還是很心疼她受傷,所以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把她拉到客廳里,“坐下!
“那個……爐火還開著……”劉若鈞想跟他說,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菜還沒煮好呢!
“乖乖坐著別動!”他嚴厲下令,并去廚房把火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