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唐俊澤打來的電話,謝柔音有些緊張,她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但繞來繞去,就是沒有勇氣問出口,唐俊澤則是關(guān)心音樂教室的事。
后來他約她出來吃飯,她答應(yīng)了,因為不想做自己想要的時候,就場場都支持,還表現(xiàn)得很積極,自己想退出的時候,就拿沒有勇氣當借口,而閃避唐俊澤的那種人。
“你真的要去?”衛(wèi)可仲冷靜的問。
“你放心,我不是三心二意,而是我覺得有必要他講清楚。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的邀請,他就會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這樣不厚道……”
衛(wèi)可仲笑了,“面對愛情,哪有什么厚不厚道?你當面跟他說你不愛他了,你愛上別的男人,我就不相信,這樣會厚道到哪里去!不如跟他說,你那個來了,不去了。當他明天再約,你就說第二天正痛。他下星期再約,你說你失血過多,頭暈不想動……反正都不愛了,什么小事都能成為理由,他會懂的!
“我……”她流露出歉疚又不愿意的眼神,卻堅決的說:“我不會。”
“嘖!算你好運,遇到唐俊澤這種講理的人,而你是為了能愛你一輩子的我與他分手。如果你遇上的是個變態(tài)或憂郁癥患者,想要分手卻又不敢拒絕,搞不好有一天會成為報紙社會版的命案主角!毙l(wèi)可仲說得輕松,卻隱含著恐嚇意味。
“可仲……”她抗議著,但知道他說得沒錯。
“我陪你去吧!”
“這樣好嗚?”
“當然。”
“這樣……好像又變成我對你不厚道了,這原本是我自己的責任……”
衛(wèi)可仲嘆了口氣,將她摟進懷里,深情的撫了撫她的長發(fā),然后輕拍她的背,緩緩的說:“你愛我,就是最厚道的事。何況我陪你去,總比你一個人去來得好,我既然是那個牽走你的男人,就自然有義務(wù)陪你去面對!
喔,她好喜歡、好喜歡他簡單卻有十足勇氣和智慧的個性。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對我改觀的?”衛(wèi)可仲十分敏銳,她一直鐘情于唐俊澤儒雅又斯文的時尚風范,對他這種粗人很感冒,不可能有日久生情這回事,一定是因為某些關(guān)鍵。
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么私密的問題,她不想講,又怕這奸詐的家伙不知會使出什么詭計讓她更難堪,只好紅著臉說了。
“那天……我們?nèi)メt(yī)院看俊澤,卻發(fā)生了那些事情,告一段落后,你發(fā)現(xiàn)我不在電話亭內(nèi),急得來回奔跑、搜尋,這一切……站在花圃后面的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太矮了,你沒瞧見我!敝x柔音娓娓道出自己對他的情感不知不覺慢慢累積的~個關(guān)鍵點。
“原來你早就在看了。”衛(wèi)可仲當時緊張過度,真的沒發(fā)現(xiàn)。
“你急得快要發(fā)狂,一下生氣,一下頹然,全都是為了我……我全都看在眼里,可能是被你如此在乎、被你如此緊張的找尋著的激情打動了吧?”她坦然說出心事,羞得想鉆進棉被里躲起來。
衛(wèi)可仲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鐵漢,又怎么會想到是這么細微的事?聽過之后,不禁一旺,然后哈哈大笑。
她的心思就是這般細瑣,他怎么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好,我永遠都是沒看見你就會發(fā)狂,所以你千萬別離開我!
她的心里甜絲絲的,他的直接,他的熱情,總是能觸動她的女心。
“你說你母親也是學(xué)音樂的,聽起來像是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你的家庭好像安寧又祥和,你爸是做什么的啊?”
謝柔音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他,想要知道他全部的事,正如他對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衛(wèi)可仲原本明亮的臉,忽然變得黯然。
安寧又祥和?你爸是做什么的?
他的父親,個性就和死光頭徐志光一模一樣,陰險、現(xiàn)實,一旦沒有利益,翻臉比翻書還快。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父親不知闖下多少禍事,都是由他的爺爺黑爺子出面,負責幫他收拾爛攤子。
最后,黑爺子的忍耐到達極限,將父親趕出黑陽幫,并永遠斷絕父子關(guān)系。
父親后來漂泊到哪里。衛(wèi)可仲并不曉得。
在他十歲那年,有人送來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孩,那小孩跟他同年紀,看起來卻比他瘦小、內(nèi)向,他叫徐志光,是父親的私生子,從母姓。
原來父親早在外而有了女人,黑陽幫和家人都不知道,母親和父親的情婦差不多時候生產(chǎn),而母親還溫柔單純又賢慧的仿父親背后最安靜的妻子,對于幫務(wù)、江湖全然不了解,每天就只是笑瞇咪的伺候丈夫、照顧兒子……哪知道換來的,竟是十年后得知丈夫有個跟自己兒子同年齡的私生子。
最愛的丈夫幾乎是一開始就展開兩段感情,生了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
面對這樣的真相,母親不哭不鬧也不發(fā)怒,只是抑郁寡歡,最后自殺身亡。
留下他一個人,當時他才剛上國一。
父親呢?
衛(wèi)可仲不知道,從爺爺跟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之后,就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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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可仲很貼心的認為,分手也要挑個美麗又有氣氛的地方,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謝柔音和唐俊澤相約在北海岸一家聽得見浪花拍打的咖啡館見面。唐俊澤挑了戶外的桌位,站著點著蠟燭的桌邊,跳望海面。
像是有感應(yīng),他突然轉(zhuǎn)身,果然見到她翮然而至。
“你來了?”
“你等很久了嗎?對不起,因為要把KERORO軍曹看完,所以……”
“呵,沒關(guān)系,可愛的人值得等待!彼φf,想要親吻她的唇。
謝柔音往后仰,避開他的嘴,隨即發(fā)現(xiàn)這個動作不太禮貌,連忙干笑一聲,“我剛剛在前面吃過配了大蒜的烤香腸,所以……哈哈……”
“原來你不是一看完KERORO軍曹就立刻赴約。”唐俊澤語帶抱怨的說。
衛(wèi)可仲咬著烤魷魚,愜意的走過來,很自然的搭腔,“對呀,我們看完KERORO軍曹后就趕過來了,不過途中先去淡水老街那里逛一逛。你看,這是我們射氣球的戰(zhàn)利品……”他亮出KERORO軍曹布偶。
唐俊澤大怒,用力揮掉他手中的布偶,罵道:“你怎么會在這里?”“哇,軍曹!”謝柔音心疼不已,彎身撿起掉到地上的布偶。
“她不是跟你說過會帶一個朋友一起來嗎?正是在下!毙l(wèi)可仲吃得律津有味。
“柔音,你這是什么意思?”唐俊澤追問。
謝柔音拍了拍臟掉的軍曹布偶,委屈又心虛的說:“意思就是說……呃,你很帥.也很有品味,你擔任指揮的每一場演出,我……我都沒有缺席,你是個了不起的學(xué)長,也是個很有深度的音樂人,大家都愛你,可以在畢業(yè)后跟你聯(lián)絡(luò)上,這是我的榮幸,就連靜學(xué)姐也沒有這種福分,可是大家都說你跟她最配……”
唐俊澤眨著眼,沒好氣的開口,“所以呢?”
衛(wèi)可仲舔了舔手指頭,“她要跟你分手啦!”
“為什么?”唐俊澤隱忍著。
“因為她愛上我了!毙l(wèi)可仲很自然的回答。
“怎么可能?”唐俊澤快要忍不住了。
“所以你去找紀文靜吧!你們兩人會很配!毙l(wèi)可仲說。
唐俊澤怒火中燒。雖然早就知道會而對怎樣的情形,然而一旦面對了,還是教他難以接受。
要在一起還是分開,都是謝柔音先開口,那么他算什么?
眼前這個男人更過分,看過他和父親在醫(yī)院被和尚威脅的愚蠢模樣,甚至還是他裝瘋賣傻救出他們父子,好像他這個留美雙博士、富泰建設(shè)未來繼承人、音樂貴公子,不如他這個道館打工仔!
唐俊澤對衛(wèi)可仲,可說是又恨又不屑。
“謝柔音,你說呢?”他要親耳聽她說。
“我知道是我先跟你告白,現(xiàn)在要退出的人也是我,我真的很抱歉。”謝柔音抱緊軍曹布偶,小心翼翼的說:“雖然我們曾經(jīng)交往,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一點也不了解你,而學(xué)長你……也有好多不讓我知道的事,很多時候我觸摸不到你這個“人”,聽不到你真正的想法……我不喜歡這樣……”
第一次,唐俊澤聽到除了父親以外,有人對他抱持否定的想法,但因為是謝柔音,他愿意接受,也還想爭取。
“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
“如果是為了我而政變,那么以后你不能按照自己的個性跟我相處,感到不自在、不開心的時候,我們都會想,都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你并沒有不好……或許別人會更適合你,例如:靜學(xué)姐,她各方面都跟你很匹配,她像是你的另一個自己,她才配得上你!
謝柔音真誠的說。
這算什么?來電五十配配看嗎?唐俊澤露出冷笑。他聽到什么。烤尤挥腥讼铀粔蛱拱祝床坏、觸摸不到?哈哈……不知道哪個男人在簡單的形象之下,有著復(fù)雜又邪惡的背景?
“你說我讓你看不透,所以你不喜歡?所以你不能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嗯……”她靠近衛(wèi)可仲,囁嚅的說。
“呵呵……那他昵?”店俊澤突然變得兇狠,手指著衛(wèi)可仲,怒聲問道:“他呢?你了解過他嗎?知道他的來歷嗎?”
衛(wèi)可仲一凜。難道……
忽然,附近幾桌喝咖啡、進餐的客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慢慢的靠過來,把他們團團酮住。
徐志光詭笑著走近,他已做好準備,要與十多年不見的兄弟見面了,他有好多話要跟他說,好多帳要跟他算。
明天過后,黑陽幫終于將會是屬于他徐志光的了。
“是你?”謝柔音在醫(yī)院見過他,這個在光頭上刺青的壞人。
“你見過我?”徐志光冷笑。
“在醫(yī)院的診療室,唐學(xué)長和唐伯父都被你打!彼龤鈶嵅灰选
唐俊澤一驚,又怒又羞,原來那天他被和尚羞辱,還保護不了自己父親的難堪情景,他所喜愛的女人也在一旁看到了。
“這么說來,大家都是自己人!毙熘竟夤首鲀(yōu)雅的攤了攤手,轉(zhuǎn)個圈,“看來衛(wèi)可仲才是你最陌生的人,要不要在下幫你介紹?”
“你們……認識?”她猶疑的看了看徐志光,又看向衛(wèi)可仲。
“何止認識?”徐志光不懷好意的看著面無表情的衛(wèi)可仲,勝券在握的笑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們都是黑陽幫的接班人選,但因為中國人有傳嫡不傳庶的爛規(guī)矩,所以他是理所當然的少幫主,也是唯一的繼承人,但是自從他出走后,情況就變了,我這個人人瞧不起的庶子,代替他在腥風血雨中扶持黑陽幫,真是辛苦啊!”
謝柔音十分震驚,她……她最依賴也最信任的男人,竟然是黑陽幫的未來幫主?她原本不知道黑陽幫是什么,但是那天在醫(yī)院看到自稱黑陽幫的和尚兇狠、惡劣的對待唐俊澤父子后,便覺得那是個可怕骯臟的代名詞,加上掛鉤的事見報,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而這個死光頭居然說,可仲跟他是兄弟?
這個邪惡下流的人,與可仲有一半相同的血緣?可仲為何從不對她說分明?他有那么多內(nèi)幕,竟然還可以談笑風生,扮演傻里傻氣又好色的道館打工仔?他竟然可以隱瞞、不動聲色到如此地步?
唐俊澤也沒聽過這個秘密,只知道衛(wèi)可仲是黑陽幫重要的人物。
“柔音……”衛(wèi)可仲想要解釋。
“哪一個才是真的你?”她打斷他的話。
“而且他還是個殺手!毙熘竟庋a充說明,“嘻嘻……他曾經(jīng)是已解散的修羅門的一員,還是精神領(lǐng)袖五煞之一,排行第四。”
“難怪第一次見到你……你的槍法那么準……”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一切有跡可尋。
衛(wèi)可仲知道多說無益,何況要說什么呢?徐志光說的句句屬實。
“謝謝你的介紹詞,那么接下來要以什么做開場?”
他從容自若,雙手插在褲袋里,銳利的雙限盯著徐志光。
雖然徐志光的陰險和城府深密令人害怕,但是相比之下,陽光男子衛(wèi)可仲突然變得認真而蓄勢待發(fā),那驚人的氣勢才教徐志光的手下們和唐俊澤感到恐怖。這么干凈的男人到底會使出什么絕招?讓人捉摸不透。
連謝柔音都感覺到了他的不同。
徐志光才不會那么容易被他嚇倒,冷笑著踱到唐俊澤的身邊,搭著他的肩膀,“我這個好朋友很愛你旁邊那個會彈琴的小妹妹,你自我了結(jié)吧!只要你從這個世界消失,我會幫你順著黑陽幫,也不會動那小妹妹一根寒毛,如果這家伙敢欺負她,我一定砍死他,以慰你在地下之靈……”
他把話說得很明,很狠。
只要衛(wèi)可仲活著一天,他一定將他身邊所喜愛的人事物趕盡殺絕。
衛(wèi)可仲看著唐俊洋,笑問:“這就是你追求愛人的方式?哈哈……”
“我哪里不適合了?這些年來,黑陽幫賺進大把的鈔票,地盤比往日還要大上十倍,還吸收了許多人,如今財大勢大,人也多,我哪里不適合?”
“暴政必亡,驕君必敗,用不正當?shù)氖侄文踩〔划數(shù)睦,也會很快漬散,你所得到的只是短暫的。我們的好名聲、公義的象征已然失去,人心靠不攏,長久下去,往后還有多少人愿意在我們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還有多少人愿意看在我們的面子上給雙方好處?”衛(wèi)可仲諄淳教誨。
“哼!你那么厲害,回來當幫主。』貋砀跔斪用鎸γ姘。 毙熘竟獯蠼。
“好!”衛(wèi)可仲笑說。
“什么?”徐志光以為自己聽錯了。從小他就知道這個活潑善良的哥哥對于黑陽幫十分沒興趣,而且一直在逃避,甚至跑到修羅門,從最底層苦訓(xùn)起,就是不要與黑陽幫有任何關(guān)系,怎么現(xiàn)在他又……
“對啊,兄弟,我們一起拯救黑陽幫吧!”衛(wèi)可仲露出無害的笑容。
“想得美!”徐志光難以忍受他那戲譫的態(tài)度,立刻從旁人手里搶過一把改造過的長槍,直接將槍口對準他!霸僖娏。”
謝柔音看得心口發(fā)疼,連忙沖出來,護在衛(wèi)可仲的面前,“不要!”
“你原諒我了?”衛(wèi)可仲比較在意她的想法。
“被殺是一回事,原諒又是另一回事!彼憛掃@男人隱瞞她那么多的事,但絕對不要他消失。
徐志光滿臉不耐煩,怒聲說道:“不要在這里卿卿我我,不然我兩個都殺!
衛(wèi)可仲不以為意,故意雙手捧起謝柔音的臉,當著眾人的面,熱烈、霸道的吻住她的唇瓣。
又一次冷不防被奪定了吻,遺是在這種肅殺的氣氛下,黑道人物群起攻之的時候,謝柔音感到覺異又不合適,但是不知怎地,她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投入。
大家看得傻眼。這個衛(wèi)可仲真是……
徐志光最先回過神來,不禁怒氣沖天。衛(wèi)可仲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以為他不敢殺他嗎?他又舉起長槍,瞄準兩人,要把他們的腦袋轟出一個大洞。
要吻,到十八層地獄再吻吧!
轟隆隆的引擎聲由遠而近,一輛重型機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眾人,還來不及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人驚叫,有人跌倒,現(xiàn)場亂成一團……
徐志光太過專注于瞄準動作,一時不察,也被撞倒在地上。
幾乎同一瞬間,衛(wèi)可仲攬住謝柔音的腰肢,輕巧的躍上柳浪的重型機車,揚長而去。
徐志光雖然痛得冒出一身冷汗,還是立刻趴在地上,對著機車尾燈開了好幾槍。
砰、砰、砰……
“呃……”
坐在最后面,要保護前方兩人的衛(wèi)可仲背部中彈。
謝柔音聽到聲音,急忙轉(zhuǎn)頭,“可仲……你……你受傷了?”
“沒關(guān)系,你不要亂動!彼o緊護住坐在中間的謝柔音。
“可是……喂,停車!停車!”她大叫。
“不要!毙l(wèi)可仲強忍住痛,逞強的說。
柳浪戴著全罩式安全帽,一頭長發(fā)隨風飄揚,一直往前疣駛,沒理會后頭的兩人。
“喂,死鬼……”衛(wèi)可仲有點虛弱的笑道:“你爺爺退休后開的咖啡館那么漂亮,干嘛……干嘛都要跟我一起向杜圣夫乞討個鬧鬼的病房。俊
柳浪傭懶的低聲道:“因為我是賤骨頭……愛流浪……不要準備好的……”
呵呵……衛(wèi)可仲靠在謝柔音的背上,他是刻意選擇那家咖啡館,那是柳浪那位開創(chuàng)全亞洲最大食品相關(guān)王國的爺爺從董座退休后,為了當恬淡閑逸的老人,低調(diào)開的希臘風民宿咖啡館,沒人知道這位銀發(fā)爺爺是何來歷。
以前總會覺得謝柔音又小又嬌,根本靠不住,但是現(xiàn)在伏在她溫暖的背上,感受她的呼吸,他才知道她是如何的令他堅強。
“你現(xiàn)在非止血不可!”謝柔音察覺他的虛弱,對前面的陌生長發(fā)男子建議道:“我們剛才不是經(jīng)過好幾家大醫(yī)院嗎?”
柳浪繼續(xù)催動油門,還抽空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我們要去……圣夫綜合醫(yī)院……”
又是圣夫綜合醫(yī)院!
他們跟杜圣夫很熟?
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什么背景?怎么認識的?
謝柔音覺得自己必須要明了的事情愈來愈多,也才自責從來不曾好好的了解衛(wèi)可仲,如果……如果衛(wèi)可仲背部的傷痊愈了,她一定要整天拉著他,聽他說話,聽他說很多很多故事,正像他對她那樣,一分一毫都不要放過。
拜托衛(wèi)可仲不要有事,拜托!
圣夫綜合醫(yī)院盡管收費高昂,上門求助的病患仍是絡(luò)繹不絕,別人不能醫(yī)的、不敢醫(yī)的、不會醫(yī)的,圣夫綜合醫(yī)院全都收,只要有錢。
十二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上方的紅燈滅了,杜圣夫從手術(shù)室走了出來,仍然是冷冰冰的。
“衛(wèi)可仲這家伙的命我買了,不用擔心他白吃自住的問題!币衍S升為全球百大巨子之一的黎焰,尊貴的坐在長凳子上,蹺著腳。
誰都知道,若是由院長杜圣夫親自執(zhí)刀,從手術(shù)室出來后,他說的第一句話,通常不是病人如何,而是再次提醒本院不賒帳,因為只要由他出手,再糟、再嚴重的病人也一定能獲救,他手下沒有死得了的人,因此他也就不羅唆,更詳細的情況,助手們會替他解釋,像冰塊一樣冷絕的杜圣夫最討厭多話。
杜圣夫抬起沒有情緒的丹鳳眼,看著他們。
“唉,連你都會故弄玄虛了啊!”長長的劉海蓋住眉眼,柳浪嘆了口氣。
半晌,杜圣夫才開口,“子彈打中了頸椎第三節(jié)!
楊尊、黎焰和柳浪皆一臉愕然,他們在修羅門受過極嚴格的訓(xùn)練,對人體研究甚深,杜圣夫也毋須多說,他們自然了解后續(xù)情況會怎樣。
“啊?那……那會……癱瘓?還是……”謝柔音感到胸口好悶。
楊尊叼著煙,滿不在乎的看著窗外,“要不就是成為植物人,要不就是癱瘓,當然,死了最好!
“不!可仲怎么可以死?”她悲傷的大叫。
“每個人都想活得有尊嚴,你覺得他不可以死,那是在折磨他。”楊尊冷冷一笑。
“徐志光……”最火爆也最沖動的黎焰往外狂奔。
鬼魅一般的柳浪倏地飄到黎焰身前,嗓音懶散又飄忽的低聲道:“死光頭都敢私下設(shè)局動刑了,他還怕什么?”
楊尊轉(zhuǎn)過身子,淡淡的笑道:“是該讓黑爺子出場了!
杜圣夫、柳浪、黎焰都看著他,各有所思。
是……是黑陽幫的老幫主嗎?聽到這樣的名號,謝柔音也不禁一顫。
但是,只要能救衛(wèi)可仲,或是替他討回公道.就算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人事物,她都不害怕。
失去衛(wèi)可仲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她謝柔音還有什么可以畏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