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瞪大了澄澈無比的眼瞳,瀲滟的水漾是因盈滿的淚水凝結。
她抬起頭,驚駭?shù)乜粗煦绲那榫w分不清是驚喜,還是無措。
“明天帶你去父親那里!彼Φ溃骸拔視o你滿意的承諾!
“憑什么?”她抿緊了唇,苦澀地笑!澳氵嫌自己不夠亂來嗎?我跟你已做了世俗所不能容許的茍合之事,縱使我們彼此的母親不同,但是我們的父親是相同的,我跟你身上還是有相同的血。”
他的眸子倏地墨黑起來,原來從頭到尾,他說的不夠清楚?
“誰告訴你,我和你有相同的血?剛才我在占有你之前,我已經(jīng)告訴你——古煌是我的恩人,他養(yǎng)育我二十多年,而我叫他——義父!
義父?原來是義父?他是父親的義子?她仿佛受到極度震驚,傻傻地瞧著他。
原來他跟她毫無血緣關系,羞赧的竊喜竄入了她澄亮的瞳孔。她害羞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許久,許久,都不敢掀開來。
真是好大的誤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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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她在他的擁抱中蘇醒。
意識到自己攀附在他寬闊的胸膛,緋紅的窘色立即又涌上兩頰,她怎么像新婚小妻子似的?
“醒了?”他用一雙含笑的眼眸調侃道。
“你……沒睡?”她傻傻地問道。她不但和這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溫存,還和他共眠一夜。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
“是,我在看你!绷詈语L率性地坦白,唇邊還勾起一抹笑。那笑意味深長,復雜的思緒并沒讓她參與分享。
他想起了競賽,一場要繼承盜王之名的競賽。
送個私生女到義父面前,肯定能分散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但什么東西會是義父最滿意的生日禮物?
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譜——當然是義父的隨身之物。
那只陪了義父近五十多年的玉扳指,義父從不離身的,若能在盜王手上盜走東西,那才有意思,而有了這個小蝴蝶,盜取玉扳指就不是難事了。
只是要怎樣讓他老人家“好好”分心呢?嗯,這就是學問了。
不擇手段早就不可恥了——或許,他還要充分利用到……她。是的!要利用到這個自認已得到幸福的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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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幸福!經(jīng)過了一夜的洗禮,她像個沉醉在新婚的愉悅小女人——若蝶一直都這樣想。
他挪了兩天時間陪她處理攝影工作室的拍賣事宜,還有房租及貸款也一并處理掉。令狐子風幫她清償所有債務,那明快俐落的作風還頗令她詫異呢。
真不敢相信從今而后,她無債一身輕。
只是,事情來得太輕易,就怕是幻夢一場,易散——
打包了一袋行李,若蝶發(fā)覺這幾年來,她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實在是少得可憐。
站在自己親手布置的工作室前,—一瀏覽著每樣器材、布景。她不知該如何化去滿心的依依不舍。
“怎么?這一切已是別人的,很舍不得嗎?”
打從電梯門一開,他一身帥氣地立在她身后,已陪她站了五分鐘之久,而她竟一點也不知道。欸,這個善感單純的小女人。
他半瞇起一對懾魂的眼,一個念頭突地掠過,他立刻開了口:“我保證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最棒的工作室,讓你可以專心玩相機。今天這一切的結束,只是暫時的!
只是暫時嗎?她隨手拿起跟了她十多年的三腳架,這是大哥哥送給她的呀!不爭氣的淚水又泛流開來。
怎么辦?就是舍不得,舍不得……
“走吧!”他深邃的眼冷冷睨視那三腳架一眼,“我在合約中注明,你不可以拿走工作室里任何一樣東西。”
他怎么可能認不出那具三腳架?印象中猶記得她吼著回應他,說是個什么大哥哥送的?哼,在他看來,一定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現(xiàn)在好了,趁著這個機會,那礙眼的“鳥架”,她可帶不走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jīng)私下找了買主,請他給我……因為它雖算舊東酉,可是對我而言,卻意義非凡——,”她吐了一口長長的氣,輕輕抱著三腳架。然后回頭望了他一眼,露出最燦爛愉悅的淺笑,那笑容仿佛招來一室陽光。
他看了,竟不覺動容。
“走吧!都處理好了!”她像個雀躍的孩子轉了個大圓圈,然后跳到他面前。“你不是要帶我回家?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如果我受了一丁點的委屈,你一定要馬上帶我走!彼⑽阮^,眼瞳里其實還有著不安。
“我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因為我打從一出世,就習慣沒有爸爸。”
他噙著一絲微笑,把她拐回古家認祖歸宗,可花了他不少心思,不但出錢還“出力”。現(xiàn)在她若心不安,可能就會改變心意。不行,這一切前功盡棄怎行。
“一切都有我在。我會跟義父稟明,然后給你承諾。”他的大手撫著她的頸后,低頭將唇瓣細細磨過她的額。
有如微風顫動她的心坎,她不由得就信了他的話。
“我要你相信,我對你所有一切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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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環(huán)繞山頭幾圈后,一棟占地有三、四百坪的別墅,像座歐洲小型城堡般矗立在她眼前時,她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從沒想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會多有錢,但從那獨具巧思的圍墻和富麗的大門看來,屋主豈是強調闊氣而已,還加了一股霸氣和尊貴的氣勢。
“他……怎么這么有錢?這里是他的家?”她堅決要下車看個清楚。車子沒進大門,她在大門外站直了身子,瞪大了一雙眼。
她和母親吃苦受難了這么多年,結果這個父親竟是個這么闊氣的“暴發(fā)戶”?
那年,就算不相信母親,也該有點慈悲心伸個援手。但,他沒有,他直接就攆走了她!那老東西怎么可能是個——“好人”?
“義父的家有好幾棟,臺灣北部有三棟,中部一棟,南部也有個別墅,在墾!
他話還沒說完,若蝶就倒吸了一口氣,回首氣呼呼地瞪他。
“我不要認父親,他不是我爸爸!”雖然在來這里的途中,她已經(jīng)很努力的自我建設,甚至催眠自己——古煌是個好人,是國內數(shù)一數(shù)二的慈善家,常常捐錢給醫(yī)院、老人療養(yǎng)院、孤兒院,她要以他為榮……
但,一看到這占地幾百坪的建筑物,她所有催眠指令就立刻被潛意識的仇恨給取代。
是的!恨。她本來就是恨他的。她是昏頭了!
為什么要來?
難道為了一個令狐子風,她就要把母親這十多年來的怨及苦給忘了嗎?
“你以為都到家門口了,我還會放你走?你若要求我待在你身邊一輩子,首先,你必須先去見父親。你難道不能為了我,稍微冷靜委屈一下?”他說得很委婉動容,還加了一點威脅。
好棒的美男計!連他都忍不住要為自己喝采。
他迷人而深情的視線震得她不能動彈,雙腳更像生了根,寸步難移。
她幽幽嘆口氣,這才知道愛情像無形的繩索把她套得如此牢固。他的魅力怎能如此大?
縱使還有些無奈、還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在一陣思考后,她深吸一口氣,走進敞開的大門里。
而他呢?他佇立在她身后,古怪地笑了。
戰(zhàn)場如愛情,一切都要不擇手段,那才有意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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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guī)е哌^一條走廊,再接二個信道才上了樓梯,往三樓去。
別院里占地百來坪的花園,她見識到了。但,在家里還有走廊和信道,實在令她大感詫異。
“到了,小姐。老爺在里頭等你!惫芗覐澚艘幌卵c頭示意后,便恭謹離去。
她心口倏地跳了一下。該見他嗎?
早就習慣沒有父親的歲月,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呀!
低著頭,手揪著衣角,她猶在遲疑,站在門口,靜得像雕像。
突然,一只大手從她背后伸來,然后扭開門把。
“進去吧!”令狐子風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她的遲疑。
門一開,他欠身做出請的動作。
她正色望去——
書房有著濃濃的書卷氣,隔著半開放式的格狀玻璃門外,還有裝飾極富藝術性的品茗和室,整體看來,坪數(shù)不校
“義父,她進來了!弊语L恭謹?shù)目谖遣淮蟛恍〉仨懥似饋。然后,他側身向她鼓勵的一笑,似乎在告訴她:你可別讓我失望。
她吸一口氣,她已經(jīng)答應了子風,若再畏頭縮尾,一定會被他“看輕”。母親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不想被“看輕”,才會咬牙苦撐著……
哦,有了!她僵硬的嘴角漾起一抹詭異的笑。
要她谷若蝶吞下所有怨和恨,然后接受被安排的生活,乖乖承認薄情狠心的爸爸?她,才不要吶!
就讓她任性一次好了,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她不吐點怨氣,她定會嘔死的。
“哇——”她倏地提高了三度音,且尾音還拖得長長地,巴不得能讓所有人聽見。
“好棒的地方哦!第一次看到這么舒適又高級的和室!地板還有清香的原木味,聞起來就知道是好貴的地板材質——哇!好有氣派的茶壺柜,里面的茶壺什么造型都有耶!有十二生肖、山水狀、裸女……天啊!茶壺還有裸女形狀的,表示這主人欲求不滿!
她一脫鞋跨入和室后,便搖頭晃腦、品頭論足起來,不時還發(fā)出嘆息。
“想不到我的爸爸會是這么闊氣的有錢人?我那個有骨氣的媽,為什么這么頑固呢?有個有錢的男人跟她露水姻緣了一夜,懷了胎該好好敲竹杠才是。唉,偏偏去忍受旁人異樣眼光、蜚短流長,自己帶小娃娃,過著三餐不繼、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氣得外公自殺,自己怨了十多年,以致心病郁結,魂離歸天。欸,何苦來哉——”
“若蝶——”令狐子風呆住了,他壓根沒想到她竟會來這一招。
“是!我叫若蝶,本來該是個鳳凰,無奈打從在娘胎里,就被父親一口否決了!彼芍浑p澄澈無比卻燃著怒火的眼,朝令狐子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