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個同名同姓,又恰好擁有相同鈴環的人罷了!
“天底下的巧合,有這么多嗎?”
“正好讓我遇見,也適巧對象是你,僅僅如此而已。”看著她,他的內心某一處,開始動搖了。
在悄然無聲之中,有些還以為不曾出現過的情感,又開始蘇醒了。用一種很緩很慢的速度,逐漸改變中。
而身在局中的人啊,卻渾然無所覺……
喧騰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各種走卒販夫皆是行色匆匆,玄武大街上最熱鬧的一隅,莫過是籌備近兩個月,今日新開張“瑜珠坊”的分號。
店面保有主坊內一慣的朱紅色,喜氣洋洋,裝潢方式改采簡單的形式,并不特意選擇氣派奢華的雕花,有種平易近人的美麗。
江湖味兩兄弟忙著招呼迎上門的客人,幾個小廝在坊內穿梭,裴燁則是負責張羅打點細節,還得應付幾個主坊內的熟客。
而他風趣的言談,吸引許多原本熱門熟路的老客人,幾個還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特別鐘情裴燁,不顧是否人潮洶涌,硬是跟著眾人鉆人坊內,圍在裴燁身邊成圈。
白水嫣站在角落邊,注視著坊內上門的顧客,大多數仍舊以女人為主。裴燁俊杰的外表,總是吸引許許多多旁人的眼光,縱然連她也不意外。
躲在帷幄后,她努力別讓他人見到自己的存在,深怕壞了這一室的熱鬧。
先前,她本沒想要到新別號湊熱鬧,可是江湖味兩兄弟說悶在房內也不好,直拉她到這兒來。
裴燁還惡聲惡氣的警告她不準壞事,可天曉得她除了這張比較嚇人的“冷臉”之外,還能做出什么像樣的壞事?
倘若真要說有要作惡的念頭,就是想把他身邊打轉個不停的女人統統趕跑!白水嫣以為自己真是有耐性,怎奈就是止不住腹內涌上心口的火氣。
從小,燁哥哥模樣就生得特別俊俏,環繞在他身側的小女娃也多,好幾次她跟女娃兒們打架,揍得她們每個哭哭啼啼喊回家,然后自己霸占著裴燁不放。
他也曾念過她那么幾句,不過大多也由著她去,還有幾回她雖打贏了,可卻劃傷了小臉,裴燁板起臉不知氣她還是氣自己?回頭拿藥罐,給她擦擦傷處,小心的不得了。
想起當年,再對照現在,白水嫣心頭很足下快,可別扭的性子、寒冷的面容,也實在讓人感覺她是否真有些脾性?
她就這樣壓抑著,不對自己坦白,也沒有傾訴的對象,根本沒人知道她心底想的。白水嫣的性子古怪得比條蟲子還難懂。
熱鬧的坊內依舊人聲鼎沸,細柔的笑語聲、一室飄散的香氣,在在說明裴燁做的可是道道地地的女人家生意。
門庭若市,時不時還有些爭吵,幾個小廝忙得喘不過氣來,江湖味兩兄弟在欄柜內外忙進忙出,卻無人察覺到幾處不尋常的氣氛。
幾個最前頭應付客人們的伙計忙不迭喊道:“各位姑娘夫人們別搶啊,咱們飾品齊全,要什么有什么呀!”
眾人鬧哄哄地,沒人見到幾個粗漢子也混在其中,只有白水嫣眼尖,一雙大眼就骨碌碌地盯著那幾個格格不入的男人。
果真,不到一眨眼間,散在四處幾個掩人耳目的男子,倏地抽起系在腰上的彎刀,大聲斥喝。
“不要動!”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聲一落,竟意外沒幾人耳聞,只見場面熱得比外頭街市還要紛擾,幾張黑臉鐵青得比石板上的雜塵還要黑。
想當然爾,坊內的嘈雜豈是幾句嚷嚷聲就能止住的?登門的大漢見眾人下當成一回事,動手翻倒桌面的首飾,發出巨大的聲響。
“喂!你們搞啥鬼……”
小廝們見狀,氣得破口大罵,就連江湖味兩兄弟也怔了半晌,而裴燁很快就回過神,將身旁的女人們推至自己身后。
“咱要打劫!”洪亮的嗓門再次震蕩著整座別號,嚇傻在場眾人,人人眼里驚恐萬分,渾身冷汗。
“你胡扯啥?敢在俺的地盤上撒野?”江湖噴口氣、瞪大眼,那目光簡直比鐘馗還兇狠。
幾個握刀的壯漢懾于江湖的氣魄,稍稍有些氣弱,但其中一個模樣黝黑,甚至比江湖小半個頭的男子,大聲斥喝!霸鄞蚪!還不快給爺兒我識相點?”
不知怎地,裴燁忽地噗嗤一笑,沒見過這么蹩腳的打劫招數。
“這位爺,今日瑜珠坊別號新開張,您既然中意幾件飾品,那我叫掌柜給您打個折,便宜些可好?”裴燁好聲好氣,差點沒給笑出聲來。
“俺呸!你是耳聾眼瞎嗎?俺說要打劫!”為首的男子兇惡得如惡鬼。
裴燁輕頷首!澳呛,相中什么就拿什么,別傷及無辜。”這坊內都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弱女子,起了爭執,也絕對沒有好下場,尤其對方拿著大刀,要是有個萬一砍下來,無論是誰都承擔不起后果。
很快地,裴燁做了決定,寧可損失財物,也不讓遺憾發生。換作是平日,他鐵定要江湖味兩兄弟跳下去,先發制人再說。
“算你識相!”見裴燁怕事,對方倒是心喜不已,吆喝著底下兄弟搜刮坊內飾品財物,裝滿好幾個布袋,肩一扛就打算跳出坊外。
白水嫣窩在后邊看著,發現那群無法無天的惡漢,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登門打劫。怎會有這種人?好手好腳不去找個像樣的活兒干,偏偏搶人家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
裴燁冷眼看著他們手腳俐落的取走坊內所有寶貴的飾品,就連鎖在柜子里的珍珠瑪瑙,都給撬開搶去,貪婪得簡直毫不手軟。
也是,匪類能有怎樣的良心?他就是顧忌坊內的客人,才硬吞下這鳥氣!手握成拳,濃眉擰得死緊,裴燁心有不甘,回頭非得毀了這窩土匪!
坊內大伙站定腳步不動,江湖味倆瞧著主子,見他兩眼冷得像寒冰,可以感受倒他心口翻騰的怒火。
裴燁這人看來斯文,平日對女人耐性特奸,但是換作是男人,真的很不給人面子啊!兩個跟在身邊多年的手下,對于他的脾性是了若指掌。
挑挑眉,裴燁使個眼色,準備待他們一退出坊外,就帶著江湖味他們上前堵人,幾個后院里的鏢師今日特別被請到別號來,就是怕有人上門生出事端。
想當初,“瑜珠坊”一開市,也有人故意上門鬧場,幾個同門同行的店家找許多打手人坊來拆招牌,就是沖著他裴燁年輕沒見過世面,殊不知他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票鏢師護著坊內,硬是把生禍瑞的小地痞給丟出外邊,開張如期的順利。
如今,別號醞釀已久,這幾年的磨練也將裴燁磨出個俐落的交際手腕、敏捷的經營思路,以及廣闊的人脈,早是今非昔比。
由此看來,這班人馬要活著走出城外,機會簡直少之又少。
將搜刮來的珠寶全扔進麻布袋內,幾個土匪收好東口,布袋一甩扛上肩頭,邁開腳步就要跨出坊外。
“等……等一下!
一句法怯的囁嚅聲出現,緊接著一只白皙軟柔無骨的手搭上土匪頭子的布袋,嚇得眾人差點沒眼歪嘴斜,下巴跟著掉下來。
眼一瞥,對方見到白水嫣那張慘白陰沉的面容:心底一驚,隨即又恢復過來。
“呿!你這小娃兒,敢情是活得不耐煩?”
“你們搶人家的錢財……還敢大言不慚,沒有……半點羞恥心……”她不肯放過那只布袋,他們要走可以,得歸還飾品。
“我呸!你這臭娃兒,敢對老子這樣講話?”揮起手里彎刀,男子氣得破口大罵。
“白丫頭,你瘋了?快回來!迸釤顩]想到這丫頭會有跳出來的一天。
“可是……他……他搶走坊內的東西……”白水嫣說歸說,可是手里也扯著那只布袋死緊。
“讓他搶!你以為你有什么本事攔他們?”裴燁氣急了,她的出頭,根本是件最愚蠢的事!
“那是你辛苦的血汗。”白水嫣瞪眼,也是固執得很,死都不放手。
“犯得著是你來強出頭嗎?”她弱得像是被風一吹就跑,根本是螳臂擋車!裴燁眼里都要燒出火來。
“為什么不?”大家都被嚇得動彈不得,這坊內的珠寶價值連城,今日被人一搶,還能做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