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五十五分,文若依來到千威公司。
“陳秘書你好,我跟林經理約好三點過來拜訪他!
“是,林經理有交代了,請文小姐直接過去他辦公室!
“好的,謝謝你!睘榱饲聫S的監控訂單,她先前已經來過這里兩次,因此她熟門熟路的走至一扇門板前,舉手輕敲兩下門,自報姓名,“林經理,我是百達公司文若依!
“請進!崩锩娴娜藨暤馈
她打開門,梭巡整間辦公室,發現沙發上坐著兩名男子,一個背對著她,另一個面向她的男人正是她要找的林經理。
“文小姐,這邊請坐!绷值吕锉认蜃约簩γ娴囊巫!皩α,你來得剛好,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剛上任的執行長,齊揚鋒先生。齊先生,這位文小姐是百達公司營業部副理!
齊揚鋒扭頭望向她,文若依頓時宛如被雷劈到,呆了呆,臉皮抽搐了下,不會吧,怎么會是他?!
“哈,世界還真小,我們又見面了。”齊揚鋒嘴角揚笑,臉上帶著抹興味的神采。
“可不是嗎?還真小。”她勉強擠出笑容,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趟過來可能兇多吉少。
原本出發前她還信心滿滿,但此刻,看著眼前這個中午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她只覺得烏云罩頂。
“咦,齊先生跟文小姐認識?”林德里有些意外。
“有過兩面之緣。”齊揚鋒露出白燦燦的牙齒笑道:“而且這兩次見面都讓人很難忘懷!
“有些事情不需要記得這么牢,什么事都要記住的話,腦袋會不夠用,像我已經不太記得那兩次的情形了,我只記得齊先生是宜倫的朋友!彼s緊搬出好友攀關系,希望他看在柯宜倫的面子上,不要小鼻子小眼睛的為難她。
齊揚鋒笑得好不親切.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愈是不愉快的事,就記得愈牢!
也就是說他打算刁難到底就是了,文若依也笑得很和善。
“記太多不愉快的事,會造成精神壓力,影響身體健康,我建議齊先生還是盡快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多儲存一些美好的回憶有益身體健康!
天殺的,優秀的人才都死光了嗎?千威居然找上他當執行長,看來這家公司離倒閉的日子不遠了。
“謝謝你的建議,可惜有些痛太過深刻,讓人想忘都忘不了,”齊揚鋒笑得可親地轉頭問:“林經理,若是你被人不問青紅皂白地用力撞了命根子,接著還被重重地踩了一腳,這種事你會忘得掉嗎?”
“呃,確實很難忘記!蹦腥吮蛔驳侥抢,光想象就覺得痛到讓人抽氣了。
也就是說他不打算跟她和解,想跟她杠上就對了。
“我也很難忘記那些羞辱我的話,有人說惡毒的語言比刀還鋒利,不過,我是個心胸寬闊的女人,不會把那種事放在心里記恨一輩子,我想齊先生能當上執行長,胸襟必然比一般人還要寬大吧?林經理,是不是這樣?”
“呃,是!绷值吕镄岬揭唤z煙硝味,雖然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么,不過看他們那神態語氣,兩人似乎結怨不輕。
“文小姐難道不曉得,當執行長跟胸襟寬大沒什么關系,是跟能力和領導力有關!敝琅铝税,今天中午的事就算了,但那天她接連兩次讓他痛得想殺人,不好好報答她,他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文若依嗤笑,“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他的領導力能好到哪里去?寬厚才是優秀的領導者必須具備的美德!
齊揚鋒立即糾正她,“NoNoNo,知人善用以及正確的決斷力才是領導者該具備的才能!
“一個雞腸鳥肚愛記仇的人,絕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彼室鈸P高音調。
“嘖,我倒認為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動腳的女人最不可理喻。”
“胡亂嘲笑別人的男人才是最沒品的!
“張牙舞爪的粗暴女最不可愛!
“嘴賤的男人才最欠扁!
“兩位請等一下。”眼見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演變成人身攻擊,林德里趕緊出聲緩頰,“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有!眱扇嘶ム烈谎,異口同聲回答。
“那……就好,”看兩人那眼神,沒有才怪。不讓兩人再做口舌之斗,林德里看向文若依,連忙問:“文小姐,規劃書帶來了嗎?”
“帶來了。”想及來此的目的,文若依趕緊從公事包里取出黃色的卷宗遞過去,“這是針對貴公司的需求而做的規劃書,請林經理參考,看林經理什么時候方便,我再為您安排一場簡報!彼蛋禉M了齊揚鋒一眼,希望這男人不要借故打壓百達公司。
“好,我看完再跟你連絡!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那林經理,我先走了,”她起身,嘴角特意掛起一抹優雅的淺笑,看向齊揚鋒,“齊先生,幸會,再見!
“再見,文小姐慢走。”齊揚鋒也維持一派笑臉。
兩人交會的眸光在空中廝殺了幾秒,文若依旋身離開。
該死的,那個卑鄙的桃花男絕對會從中作梗。
。
屈指敲了下門板,聽見里面的回應后,文若依旋開門把走進馬哲賢的辦公室。
“經理,你找我?”
“坐。”馬哲賢指向桌前的一張椅子,見她落坐后,抬眸望著她,“千威公司還沒有消息嗎?”
“嗯!
“規劃書都送過去好幾天了,你有再打電話去追蹤嗎?”他眉心皺了起來。
“我打過幾通電話問過了,林經理每次都說他還沒空看我那天送過去的規劃書!彼靼走@根本是推托之詞,擺明了是不想給他們機會。
一定是齊揚鋒那卑鄙小人下的指示,他果然是個雞腸鳥肚的男人,為了那么一點小事就公報私仇,可惡!
推了推金色的鏡框,馬哲賢瞇起他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沉吟須臾。
“那天你去拜訪他的時候,有發生什么事嗎?”
遲疑了下,文若依回答,“那天千威的執行長齊揚鋒剛好也在場,我在想可能是他搞的鬼!
“齊揚鋒?”他疑惑地問:“千威的執行長不是唐可洛嗎?”
“唐可洛好像生了重病,請了滿長的假,上個星期正式提出辭呈了,新的執行長換成齊揚鋒!
“齊揚鋒?之前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知道他的來歷嗎?”
千威是家以手機代工為主的公司,五年前成立后,精良的品質控管令它訂單多到接下完,這幾年來生產線一條條增設,國外分析師一致看好千滅的潛力,認為它不出三年就有可能躋身為全球手機代工業的前五大公司。
去年千威蓋了一座新廠,百達想爭取的正是這座新廠里的監控系統訂單,目前就有七、八家同業也在競爭這張高達上千萬的訂單。
“就我查到的資料,他是千威原始股東之一,擁有的股份不亞于唐可洛,據說唐可洛離開前,特別拜托他出面主持千威的業務!边@是文若依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
“是嗎?那你為什么會認為是他從中搞鬼?他對我們公司有什么不滿嗎?”
齊揚鋒不是對百達公司不滿,而是對她不滿,不過這種事她一點也不想告訴馬哲賢,只好避重就輕。
“我想也許他另外有想要合作的廠商。”
思量片刻,馬哲賢說道:“你幫我約林經理見面,我來套套他的口風!
她輕蹙秀眉,若是林德里跟他提起那天她跟齊揚鋒見面的情景,馬哲賢就會知道齊揚鋒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才不肯給他們合作的機會。
不,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經理,我想再努力一下,如果真的不行,再請經理出面!
知她素來好強,馬哲賢考慮后點頭答應。
“好吧,那你就再努力看看,希望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張君棋走了進來,看見她也在,斯文的臉龐露出笑容,“若依也在呀!
“學長。”見到他文若依綻開甜笑,張君棋是她大學時的學長,由于他是當完兵后才去讀大學,所以長了她五歲,但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公司,他都滿照顧她的。
“張副總,我跟若依在談爭取千威公司訂單的事!瘪R哲賢見到他來,忙不迭起身迎過去。
“原來是這件事,我相信以若依的能力,應該沒問題!睆埦逭Z氣里充滿著對她的肯定與信任。
聞言,文若依笑靨如花,“我會盡力的!毙睦飬s暗暗叫苦,如果千滅新的執行長不是齊揚鋒的話,那當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那家伙對她顯然沒好感,要爭取到千威的訂單簡直不可能.
難道……要她去向齊揚鋒低頭嗎?
不!
可一看到張君棋那滿是信賴的眼神時,她暗暗咬牙,算了,低頭就低頭,又不會少一塊肉。
如果低頭就能換來千威的訂單,那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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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過了,私怨最好還是私下了結,所以文若依拜托柯宜倫幫她約齊揚鋒出來。
可是這算什么?他居然遲到了半個小時還不來!
如果他不想見她的話,直說就好了,干么答應了又放她鴿子?真是卑鄙的小人!
忿忿地低頭看著腕表,他們約七點,現在都過了三十分鐘了,好,就當塞車吧,她再等他十分鐘。
結果一個十分鐘過去,兩個十分鐘過去,三個十分鐘過去,她餓著肚子在餐廳里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最后忍無可忍的起身。
她相信他不會來了,她就像個笨蛋一樣傻傻的在這里等了他一個小時,好,很好,姓齊的,這筆帳她記住了。
她氣憤地正要離開餐廳,就見一個男人匆匆走過來。
“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誤了,你等很久了嗎?”齊揚鋒臉上露出了誠懇的笑容。
“一個小時,你說久不久?”她沒好氣地再坐下。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遲到的。
聽見她的話,他低頭瞥了下腕表!鞍。呀洶它c了呀,真抱歉,剛才被事情絆住了!
“你如果有事不能馬上過來,為什么不先打電話通知我一聲?”她質疑的盯著他,對他的理由明顯不信。
“我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本來想打電話問宜倫,誰知道宜倫竟然關機,沒辦法連絡到她!彼谒龑γ孀,透著興味的眸子瞅住她,“我聽宜倫說你要跟我道歉?”
道歉?在他遲到一個小時后,她沒惱得破口大罵,修養已經算是不錯了,他還想要她道歉?
“怎么不說話?”他笑得非常愉快地問。
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就賞他一頓罵,這男人真的很……欠揍。
“你……吃了嗎?”她勉強自己擠出笑容,好言以對。忍耐、忍耐,只要忍過今晚就好了。
“還沒,你呢?”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我也還沒吃,那我們先點餐吧!
“好呀。”
點了兩份餐點后,齊揚鋒喝了一大口水,見她似乎無意開口,他笑咪咪先打破沉默,“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才約我見面嗎?”
文若依深吸幾口氣,把胸臆間的怒氣硬生生壓住,換上甜美的笑臉,用柔婉的語氣說道:“齊先生,之前我誤會你是色狼,又不小心踩到你的腳,實在很抱歉,不過宜倫跟我說你是個寬厚又熱心慷慨的好人,所以我想齊先生應該不會跟我計較這種小事的。”
雖然聽出了她話里的不情愿,但齊揚鋒沒有戳破。
“是沒什么好計較的,既然你都主動說抱歉了,那件事就算了。”他并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不會真的為了這種事就懷恨在心。
沒想到他會這么爽快地答應,她有些訝異。
接下來的這餐飯,在和解的氣氛下,兩人都吃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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