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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請自求多福 第1章(1)
作者:連櫻
   
  大開二年,冬末。

  一個瘦削的白色身影坐在屋檐下的小攤旁,有一畫沒一畫的寫著春聯(lián)。

  “哈……”打了個呵欠。今天太早起了,竟然在正午前醒來,現(xiàn)在好想睡覺……臥冬拍拍自己凍僵的臉,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師父也走了八個年頭了,每逢下雪,就會想起師父老是喃喃告誡的話──

  人生如冬,不求達通,能臥且臥,平心樂活。

  這句箴言,他算是實行得很徹底了!

  他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不會坐著,能窩在哪就窩在哪,不聽街坊流言,也不求富貴,更不求功名,沒事就寫寫字畫,換些銅錢糊口,這是師父唯一要求他的兩件事之一,而師父這么要求,無非是希望他能平心樂活。

  師父走時,他大概十余歲,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幾歲,師父也不知道,但嚴(yán)格來講,師父算是很長壽了,管房租的浣姨是這么說的,跟師父買字畫的客人也是這么說的,那大概就是了,他也不想深究。

  師父走時,他哭了一夜,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只剩他一個人。

  管房租的浣姨嘴巴壞心腸好,臥冬也不知道她在咕噥些什么,只知道她幫師父處理了后事,還讓他留了下來,沒有將他掃地出門。

  既然沒有趕他走,他就窩了下來,能臥且臥,但他也沒有白吃白住浣姨的,雖然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每天他還是會寫些字畫去賣,或是偶爾去員外家教教那些嬌貴的胖小子,該給浣姨的房租,他都沒有少給。

  浣姨是看著臥冬長大的,她就看著那老學(xué)究把一個孩子教成一副不上進的樣子,讓她看了好生氣。

  “臥冬!变揭碳饧毜纳ひ粲猪懥似饋怼

  又來了,臥冬好想捂起耳朵。

  “我說你看起來應(yīng)該也有二十了,一輩子就要這樣寫寫字、畫畫圖,窩在這里混吃等死嗎?你好歹也去考個功名討房媳婦吧!不要學(xué)你師父,他是考一輩子考不到,你卻連考都不去考!”

  這幾年浣姨的女兒和兒子都各自婚配了,浣姨閑得發(fā)慌,就管到他頭上來了。

  臥冬嘆了口氣,“浣姨,我對當(dāng)官沒興趣!辈恢皇菦]興趣,他也不能去考,他小聲喃道:“我要是考上了反而是欺君之罪呢!”

  “你在說什么鬼話?”浣姨聽不清楚。

  “沒什么,沒什么!”臥冬把浣姨推進屋里,“浣姨你去忙你的吧!”

  “你這孩子就只會逃避,我告訴你,我這屋子也不能供你住一輩子,再過一兩年如果我大媳婦生了,他們就會過來住了,你如果不快找個出路,到時看你要上哪去。”

  “是是是!迸P冬敷衍的回答。老是拿這來威脅他,她大媳婦的肚子都還沒個影兒,急什么呢?能臥且臥,能臥且臥啊!等到要生了,他再來想去路也不遲!

  應(yīng)付完浣姨,花太多力氣,更想睡了,果然還是不該太早起!

  雪下這么大,也不見什么客人,臥冬正想將東西收拾收拾好回家補眠之時,一襲赤褐色的長袍自他低垂的眼角飄過。

  “好字!睈偠纳ひ魩c威嚴(yán)與不是中原口音的韻味。

  臥冬連頭也沒抬,隨意點點頭,“多謝,一幅五文錢,要收了,隨便賣。”

  “五文錢?”嗓音里有些詫異,似乎在為這幅好字抱不平。

  “嫌貴嗎?那三文錢就好,我要回家睡覺了!迸P冬打個大呵欠,一邊收拾毛筆,急著回家好好休息。

  赤褐色長袍的主人輕輕笑了一聲,“不了,一幅五文錢,全買了!

  這下子總算讓臥冬抬起頭來,他總要看看這一口氣買了二十幾幅春聯(lián)的外地客人,到底知不知道春聯(lián)是做什么用的,他該不會要拿來當(dāng)壁紙用的吧?

  聲音的主人有著一張混著西域與中原血統(tǒng)的臉孔,細長的眼隱約可見淺褐色的眸子,透著令人猜不透的笑意,帶點玩世不恭,卻又有令人難以輕視的霸氣,嚴(yán)格來講,還有一絲說不出哪里詭異的邪氣。多年來醉生夢死、遠離災(zāi)噩的直覺告訴臥冬,這個男人絕非善類!賣完字畫就趕快閃人。

  男人身后還跟著一個身著藻墨色短袍的書僮,書僮低垂的頭除了恭敬外,看不出有任何一點表情,他動作迅速的數(shù)好春聯(lián),拿出幾串銅錢遞給臥冬。

  “這是春聯(lián)!迸P冬正在考慮有沒有必要多管閑事,向這個異域客人講解春聯(lián)的功用,以及一個門最多加個橫批、貼三張的規(guī)矩。

  “我知道。”男人似乎習(xí)慣了被視為外地客人的態(tài)度,他好看的薄唇淺淺一笑,不打算多作解釋。

  臥冬倒覺得他微彎的唇角似乎在嘲笑他小家子氣。

  他聳聳肩。隨便他了,客人喜歡就好,賣完了最好,省得他還要收拾,他這個人最隨性了,越方便的事他越歡迎。

  只見書僮將春聯(lián)小心的卷好放進行李里,然后連忙跟上已經(jīng)跨上馬背的主人。

  奇怪的客人!臥冬再度打了個呵欠,不愿意多花精神去思考,回家睡覺去!

 。

  難得早起出門,臥冬真想好好的贊許自己一番。瞧瞧賣豆?jié){的大嬸才剛要打開第二桶豆?jié){,平常他起床時,三大桶熱豆?jié){早就賣得一滴也不剩了!

  雖然這“早起”有些心虛,畢竟他是從昨天吃過午飯就一路睡到今天早上,說是早起似乎說不太過去,但不管了,天氣這么冷,先喝杯熱豆?jié){再說。

  “豆?jié){嬸,我要一碗大碗的!”

  “喲!是臥冬!今兒怎么這么早起?”大嬸一邊盛豆?jié){,不忘調(diào)侃臥冬。

  “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豆?jié){嬸煮豆?jié){的香風(fēng)把我叫起床了!

  “你這小子就那一張嘴,伶牙俐齒!倍?jié){嬸樂得呵呵笑,舀得滿滿快要溢出來的一大碗豆?jié){。

  豆?jié){嬸一邊忙著,一邊盯著臥冬道:“阿浣每天都在抱怨你這小子不成材,她都把你當(dāng)她兒子看啦!”

  臥冬嘴里的一口豆?jié){差點噴出來,昨天才剛逃過浣姨的碎碎念,沒想到這里也有浣姨的眼線,這像話嗎?雖說他是只身一人,但他打小在京城里長大,這兒就像是他的家,每個人都像是他的家人,有時候他會想,要不是京城里的這些叔伯姨嬸每個都這么愛對他管一管,那大概師父離開那一年,他就餓死街頭了。

  “豆?jié){嬸,浣姨的話你聽聽就好!迸P冬咽了一口口水,他最不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了,尤其主題是自己的時候。

  這下子換豆?jié){嬸開始義憤填膺了,“怎么可以聽聽就好?我和阿浣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就看你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懶懶散散過了這么些年。我豆?jié){嬸是沒念過書,但也知道讀書人是要當(dāng)官的,就算不當(dāng)官也該好好的當(dāng)個先生,像你這樣教書教沒幾天就不教了,別說阿浣擔(dān)心你以后的生活,連我看了都替你捏一把冷汗啊!”

  這……這這這他才要冒冷汗吧!臥冬擦擦被豆?jié){蒸得冒汗的額頭,“豆?jié){嬸,沒這么嚴(yán)重啦!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豆?jié){嬸搖搖頭,放棄繼續(xù)對這冥頑不靈的小子說教,他那我行我素的懶散性子,可不是她幾句話就可以說得動的,真要有人可以逼得這小子全力以赴,京城的這些叔伯輩恐怕都要將他供起來拜!

  從來不曾喝一碗豆?jié){喝得這么緊張。唉!他這樣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大伙兒何必一直為他著急?像師父求了一輩子的功名利祿,最后還不是看破一切,有了前車之鑒,他又何必重蹈覆轍?他本來就不是個勤勞的人。

  信步走到嘯天門前,看見一堆人圍著柱子上的紅紙觀看,臥冬直覺就要往回走──人群聚集之地是非最多,通常不會有什么好事。

  正要回頭,一個胖員外的兒子認(rèn)出了他,“爹,是先生!先生在這里!”

  小胖子這么一喊,圍在柱子邊的人都轉(zhuǎn)過頭來,七嘴八舌的。

  “那胖小子叫那年輕人啥?先生是吧?嘯天山莊現(xiàn)在正缺先生呢!”

  “廢話,當(dāng)然缺,有那種少爺誰敢去教。 

  “話不是這么講,嘯天山莊包吃包住包銀兩,就算什么都不教,掛個名混吃等死也不錯!”

  “你蠢!最近沒聽到風(fēng)聲嗎?離教近來……”

  “噓!別在這里說,小心人頭不保。”

 。

  周員外一見到臥冬,簡直如獲大赦!

  嘯天山莊乃武林世家,在官道上經(jīng)營多家客棧,名為嘯天別莊,供道上人士休憩,而會投宿嘯天別莊的旅人多半是武林人士,或是往來西域的商隊鑣旅。嘯天山莊的莊客遍布各別莊,負起維護別莊安寧的責(zé)任,也因此嘯天別莊成為往來官道各方人士的暫時安棲之所。

  然而,嘯天山莊近來接二連三發(fā)生意外,讓莊主陸鳴峰疲于應(yīng)付,并急于幫小弟陸祈嵐找到遞補的先生,而周員外就是被賦予這個任務(wù)的人。

  周員外不是沒考慮過介紹臥冬給陸莊主,但臥冬是怎么教他兒子的,他怎么會不知道?

  臥冬這個人根本沒有絲毫上進心,要他多教幾天他都不愿意了,怎么可能答應(yīng)到嘯天山莊當(dāng)先生,更別說教的是“京城第一神童”──陸祈嵐了。

  每個先生一聽到陸祈嵐的名號,都嚇得紛紛推辭,再加上陸祈嵐的前任先生,新科狀元譚雙仁,竟然才教不到一個月就連夜卷包袱走路,躲到他的岳父劉相爺那兒尋求庇護,嘯天山莊暫時也動不了他,誰還敢說要教呢?

  其實譚雙仁逃走是可以預(yù)料的事,不要說陸祈嵐好不好教,就只說離教的事就好,知道內(nèi)情的人,誰還敢留下來?

  既然找不到人,又不能隨便抓個人充數(shù),周員外于是辦了個“比文招師”的擂臺賽,看誰能斗倒陸祈嵐,誰就是新任先生,看有沒有哪個呆瓜不知道內(nèi)情,又能讓陸祈嵐服氣的。可都已經(jīng)過了正午,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報名,看熱鬧的人多,敢上臺的人沒半個,可真是急煞周員外了。

  沒想到天字第一號呆瓜自投羅網(wǎng)了!

  他敢打包票,臥冬絕對不知道內(nèi)情,而他更不會去打聽,現(xiàn)在只差要怎么把這家伙推上臺去,祈嵐少爺滿不滿意是一回事,只要有人上臺就好。

  周員外趕忙上前,親熱的拉住臥冬,“先生,你來得正好!”

  臥冬心里暗叫不好,這周員外平常都是用鼻孔哼氣的,看到他上課和他兒子一起打盹,也是哼一聲,就自動幫他扣一兩銀子,今天這么親熱的拉著他,絕對有鬼!

  “這么不巧,員外您有急事?我也有急事要走了!”先閃為妙。

  “先生,您真愛說笑,您整天這樣晃啊晃的,會有什么急事?倒是我這兒有個好差事,想請你上去跟那個小公子講兩句話,他如果中意你,你就去當(dāng)他的先生,包吃包住包睡包銀兩,還有丫鬟給你差遣,你說這差事好不好?”

  有這種好差事?八成是周員外知道他的性子,胡謅一通,沒聽過當(dāng)先生還有丫鬟的,還包吃包住包睡包銀兩,這鐵定是個騙局!安挥昧耍嘀x周員外。”

  臥冬還要推辭,周員外卻像溺水者攀住浮木一般死命的拉住他,“我不是騙你的,先生,你自己看。”周員外指著紅紙。

  嘯天山莊比文招師,誠聘先生一名。

  嘯天門前勝祈嵐少爺者,聘為先生,終生錄用。

  薪俸:五百紋銀一年,嘯天山莊獨房一間,丫鬟一名,每日備餐。

  臥冬沉吟著。這真是太奇怪了,這么好的條件,應(yīng)該大家搶著要才對,怎么會輪到他這個慢郎中?其中一定有詐!師父說,人不可以貪心,而他只是懶了點,但是絕不會貪心。

  “周員外,還是不了,謝謝你!彼俅瓮妻o。

  周員外還不死心,“別這樣,先生,你不是缺地方住嗎?我聽說你的屋子都快被收回去了,眼下有現(xiàn)成的地方讓你待,你就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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