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閑雜人等,雷光恒抱著蜷在他胸懷里哭至昏睡的夏恬馨,放緩腳步走入主臥房,將她慢慢卸落在柔軟大床。
驚覺身上的溫暖正要抽走,她猛她睜開雙眼,細瘦的雙手立刻抱緊他的脖子。
“光恒!”她大喊他名宇,大眼被淚霧浸濕,宛若仿徨無助的小鹿。
“我在這里!彼侵哪橆H,嘴角嘗透了眼淚的咸味,繼而心疼的封住她抿緊的眉。
溫柔的,纏綿的,細膩的,他給了她一記無比珍惜的親吻。
恐懼惶然的心慢慢降落,她在他的吻里獲得重生,那些撕裂她的黑暗與絕望逐漸遠離。
一如從前,他是她的光,總是帶給她溫媛的光芒……他是她生命中永恒的光。
捧著她平靜下來的小臉,他不厭倦的親吻她,吻她的額心,吻她沾濕的睫毛,吻她紅通通的鼻尖,最后又回到她甜美的軟唇。
直到確定她的淚水完全止住,他才在她身邊側(cè)躺而下,她立刻翻身抱緊他,臉蛋貼上他心口,靜靜聆聽他劇烈的心跳聲。
“是紫芩……和我繼母做的!本o緊相擁片刻,她忽爾從他懷內(nèi)仰高嬌顏,眼底盛滿了心碎的流光。
“她們做了什么?”他聞言先是一怔,盡管已與某件事自動做了連結(jié),但不想在聽她親口證實之前妄下斷論。
“她們……一起聯(lián)手預謀……殺了我!贝瓜略俣确簾岬难垌Я艘]有血色的眉辮,淚珠凝結(jié)在眼角。
雷光恒一僵,憤怒的惡火即刻在體內(nèi)延燒,他想翻身下床,卻被她抱得死緊。
“恬馨,讓開!辈桓覄邮滞扑,他怕自己在盛怒之中會不小心傷了她,只能咬牙命令。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去毀了她們,替我報仇……我都知道!彼煅剩砬閯尤,豆大的眼淚滴落在他胸膛,飄濕了村衫,卻更像是流往他心底。
“我要殺了她們!”他失控怒吼,俊美臉龐殘忍得宛若地獄使者,憤怒的雙眼透出滅一切也在所不惜的瘋狂。
“我差點又要被紫苓殺了!睘榱宿D(zhuǎn)移他的注意才,她急急說道,卻看見他俊臉瞬間慘白,眼底的怒大越發(fā)熾烈,趕緊又說:“是我媽……不對,是繼母放了我!
他目光陰沉,隱忍著滿腔快炸開的怒意,聽她繼續(xù)往下說。
伸出小手撫摸他的頗,她幽幽她說:“紫苓偷偷打了一支我們家的鑰匙,今天中午她闖進我們家,看見我之后就情緒失控,掐住我的脖子不放……后來門鈴響了,我猜應(yīng)該是陳太太來了,我趁她分心的時候推開她,可是卻被她用煙灰缸砸暈了!
另一手摸摸自己還腫痛的后腦,她給了臉色凝重的他一個不要緊的淺笑,要他別擔心。
“后來我再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人在紫苓的車上,她又想故技重施,把我弄進山谷處理掉,繼母擔心她這次會東窗事發(fā),一直勸她別這樣做,要她先把我?guī)У絼e的她方再從長計議……”
突來的一個擁抱中斷了她的聲音,他雙臂一緊,將她鉗在懷里。難怪她會崩潰大哭,親耳聽見自己的親人計劃著要怎么殺害她,當時的她心中有多恐懼絕望!
他恨自己當時無法在她身邊,使她免于這種殘忍的折磨,他真恨自己!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她抬起柔荑,撫平他眉間皺突的川痕,輕輕在他唇上一吻。
“我沒事……哭過之后,我已經(jīng)放下過去的一切了。”那些似真似假的親情,都在她的眼淚中拋去了。
今后,她是真的,徹底的重生,不再留戀與柯宥心相關(guān)的一切。
當然,舍去的那些,并不包含對他的愛──這是至死都不會遺忘,更不會停止的。
“后來,她們交換駕駛,繼母改開紫苓的車,我也才有機會跟她說話,讓她知道柯宥心還沒如她們所愿的死透,也讓她知道我就是柯宥心!
“你這個傻瓜!你這樣自曝身分,只會讓她們更千方百計想解決你!”他焦灼的感斥。
“我知道……但當時的我就是氣不過,我太痛苦,太傷心了,只想用原本的身分質(zhì)問她?為什么她和紫苓要這樣對我!彼蛎虼,眼底浮動哀傷他穩(wěn)下情緒,以眼神示意她繼續(xù)。
“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只有她和柯宥心才會知道的事情,繼母才終于相信我沒說謊。”頓了幾秒,她說:“你絕對不敢相信她做了什么!
“什么?”他陰沉著臉問。倘若鄧雅蓉敢傷害她,他一定要讓鄧雅蓉償還千萬倍!
“她幫我松綁,還對我下跪叩頭……她哭得好慘,一直不停的求我原諒她和紫芩。她說,紫苓因為從小好勝心太強,一直在暗里跟我比較,加上我父親總覺得虧欠我,對我自然比較好,紫苓內(nèi)心很不服氣……還有……”
她將事情前后大概交代一遍,包括她執(zhí)意留在山上,并要繼母把手機留給她,好讓她可以打電話回家等等。
“再來呢?”勾起她逐漸低垂的下巴,他堅持要把事情原委聽個詳盡。
“紫苓……是因為太愛你,想得到你,才會動了把我殺害的念頭!
果然,當她一說完這個最關(guān)鍵的殺人動機,他整張臉都變了,眼中的暴怒逐漸被嚴厲的自我苛責取代。他坐起身,雙拳握得死緊,指節(jié)泛著青白。
竟然是他!害死她的主因,居然是他!天!他怎能原驚自己……
“光恒,我愛你。”就在他痛恨自己之際,她投入他胸懷,雙手抱緊了他僵硬的背肌。
“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是紫苓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出了問題,繼母告訴我,紫苓一直有在看心理醫(yī)生,她已經(jīng)瀕臨精神失常,只是繼母不愿看她真的瘋狂,才會幫著她一起計劃害我!
“因為想得到我,所以柯紫苓殺了你!老天!從頭到尾最該死的人應(yīng)該是我!是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賴在他頸窩,雙手雖柔軟,卻是鐵般堅韌地緊緊摟住他!澳懵牶,我愛你,所以如果你該死,那愛你的我也該死!
“宥心……”他沉痛的啞了嗓,強壯的臂膀反手環(huán)緊她。
“錯了,是恬馨!蔽t透的鼻頭,她抬起蜂首,吻吻他弧度漂亮的下顎。
“從今以后,我就是沒有過去包袱的夏恬馨,一個只記得最愛的人是你的十八歲女孩,夏恬馨!
“我不能再失去你……不能……”美麗的琥珀色眼眸涌上熱氣,他紅了眼眶,將俊臉埋入她發(fā)側(cè),汲取她的柔香,真切感受她的存在。
“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彼酥,細碎的吻落在他頰側(cè)。
靜靜的擁抱,感受著彼此的脈動與體溫,這一刻無須言語,他們就這樣抱著對方,千年不倦似的凝望彼此。
一遍又一遍,向?qū)Ψ皆V說自己的愛,聲音啞透之后,才以纏綿的吻代替訴不盡的愛語。
時間無聲息她滑過,夜慕掀起,云后的淡金晨光灑入房內(nèi),散落滿她的悲傷仿佛也在曦光中緩緩蒸發(fā)。
在溫暖的陽先照拂中,他們和著彼此的呼吸心跳,閉上流過太多心碎淚水的雙眸,在彼此的懷抱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