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場大廳里,元胤瀚極為不舍地?fù)肀еf海茵。
“親親海茵,我實(shí)在應(yīng)該先跟你回臺灣去向岳父、岳母大人提親的!
“不用啦,工作要緊,雖然你沒說,但我知道因?yàn)槲业年P(guān)系,早就拖延到你拍照的時程了。”
“我不在乎那些時程。”
“但是我為你在乎。 彼ь^望向元胤瀚,眼中滿是柔情,“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早一點(diǎn)晚一點(diǎn)都沒關(guān)系的!
那樣的神情教元胤瀚怎么忍得住,他激動地大叫著她的名:“海茵!你真是最棒的女人了!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他這么一喚,整個大廳里的人全都看向這對愛侶,所謂愛要說出口,想不到真有人這么做時,旁人聽見了反倒覺得害羞。
而莊海茵也同樣羞紅了臉,“別這樣啦,跟你在一起永遠(yuǎn)都是旁人注目的焦點(diǎn),很辛苦耶!”
“那你會嫌棄這樣的我嗎?”元胤瀚非常無辜地眨了眨眼,一個大男人這么做,說句實(shí)話,連深愛著他的莊海茵都忍不住昏心了起來。
“天啊,不要裝可憐,再裝下去千年的熱情也會化為灰燼,好嗎?”
一聽到莊海茵的話,元胤瀚馬上立正站好,行軍禮,“是!”
這男人肯定是個過動兒,可愛到讓她舍不得。
突然這念頭一起,一想到離開這里,兩人便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見不到面,不舍之情涌現(xiàn),她的鼻頭竟開始發(fā)酸,眼眶也開始泛紅。
“怎么了?舍不得我嗎?”他怎會不懂心愛之人的反應(yīng)代表著何種情緒。
“我……我……”相處兩個月的時光,她竟如此迅速地愛上一個人,過往回憶彷如走馬燈那般地在腦海申閃過,她突然開始害怕,怕這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等她回了臺灣,一切美好都會消失。
情緒頓時失控,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恐懼,讓她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他見狀,趕緊伸出厚實(shí)的雙手,一手扶著她的臉,一手輕輕的為她拭去眼淚。
“別哭,這樣我會心疼的。”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既緩慢又溫柔,像是轉(zhuǎn)速變慢的膠卷,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充滿著戚傷。
原來思念不是分離之后才會產(chǎn)生。
原來思念是在預(yù)期要分離之時,便已無端地爬上心頭,讓她恐懼。
于是恐懼讓她失去了自制,恐懼讓她不想放開自己手里的這個男人。
“別哭,我的親親海茵,這只是暫別,不是分離。”
“不是分離?”她哽咽地看著元胤瀚,為什么他總是可以精準(zhǔn)地說中她心里想的事呢?
見著她慢慢地停住哭泣,元胤瀚會心一笑。
“不是分離,只是暫別。我說過了,要逗你一輩子,是一輩子耶,難不成你要咒我當(dāng)你一離開這里我就嗝屁啊?”
“不要這么說!”她用力捂住那張烏鴉嘴,方才心中還塞滿愁緒的莊海茵,此刻已把那杞人憂天的念頭給拋諸腦后了!拔也艣]有要咒你咧,只是暫別而已,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我會等你,你答應(yīng)我的,要早點(diǎn)來接我喔!”
見她總算恢復(fù)元?dú)猓峰珦?dān)憂的心也放了下來。
“會的會的,你啊,只要想想自己有多幸運(yùn),能得到我這么優(yōu)質(zhì)的男人,就該每天開開心心地等著我?guī)е鴶?shù)不盡的照片,回臺灣跟你父母提親才對。”
看看這家伙又在自戀了,莊海茵忍不住反諷回去,“我看啊,只怕你這不正經(jīng)的個性,到了我家就會被我大哥給轟出去。”
“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人舍得轟走我這個惹人喜歡的優(yōu)男呢?”
“什么是優(yōu)男。俊彼苫蟮仄^一問。
“不就是優(yōu)質(zhì)男人,縮念啦,這樣比較快。”
一聽到他的胡言亂語,莊海茵終于笑出聲來,而且一笑便笑得非常大聲、非常開懷,完全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吵到旁人。
方才極度的悲傷,現(xiàn)在卻極度的開心,跟在元胤瀚的身邊,她的日子果真有趣。
“怎么?被我給感動到了嗎?”他低頭輕輕啄吻著莊海茵的發(fā)。
“是是是,我是太感動了,所以……忍不住……哈哈哈……”她低著頭忍不住地狂笑。
“唉!傻海茵,來吧,我接受你的感動。”他張開雙臂,展現(xiàn)他的大方及期待她的自投羅網(wǎng),喔不,是投懷送抱。
“噗哧!”她又笑了。
“咦,有這么好笑嗎?多少女人排隊(duì)等著想向我告白,你看看你有多么幸運(yùn),還可以插隊(duì),一舉獲得我這個優(yōu)男的芳心!
“噗哧!”她再度笑得樂不可支。
“喂喂,我的親親海茵,你太過分啰!一下子哭、一下子笑,很不尊重人喔!”
“誰教你這么白爛。 彼Φ煤瞄_心,一點(diǎn)也沒有分離的感傷。
是啊,這不是分離,只是暫別,他說的,而她衷心相信著。
廣播響起,兩人突然停住笑聲。
“該登機(jī)了!彼諗科鸩徽(jīng)的神色,換上溫柔的面孔給予她暖意。好讓她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能安心地等待著他前去提親。
“嗯!”
停在檢查護(hù)照的地方,元胤瀚將行李轉(zhuǎn)給莊海茵提,眼中滿是濃重的依依不舍。
到了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會擔(dān)心、也會舍不得分離。
明白他倆有著相同的心情,她的心便更為安定。
“喂,你這個迷糊蛋。別回到了臺灣就忘了你的老公是誰喔!”
“放心啦,我不是那么無情的人,倒是你,不要隨隨便便就跟漂亮的女生跑了,知不知道?”
兩人會心一笑,這份斗嘴是他倆感情的明證。
卻沒想到這也是他倆“分離”前的最后一句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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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滿心歡喜、疑慮叢生;到自我說服。莊海茵不斷地催眠著自己,那個與她私訂終身的男子,將會帶著許許多多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美景照片,前來她家提親,為她訴說這幾個月來他走遍哪兒的足跡。
一年、兩年、三年。
從期待、疑惑到失落。
拒絕了不少男子的追求,她總在午夜夢回時被風(fēng)兒沙沙作響的聲音驚醒,臉上布滿淚水,失聲地隨到門外,希冀那些聲音會是他出現(xiàn)的征兆。
但每一份期待都成了痛徹心扉的傷口。
每一次的落空都讓那些再也愈合不了的傷口再度發(fā)炎疼痛。
她的身體因心里的傷而消瘦,她總是晶亮有神的大眼也因著心里的傷而失去光彩……
于是到了第四年,她終于接受那一天是分離,而不是暫別……
花了四年才愿意承認(rèn)的分離,卻伴隨著這輩子再也愈合不了的傷痛……
“騙我,你騙了我……一輩子,原來你的一輩子只到機(jī)場分離的那天……”
死心了嗎?
其實(shí)沒有,若真的死了心,她還比較好受。
她的心是活著的——活著受罪,活著回憶每一份美好,卻也同時深深地承受著最巨大的傷痛。
因?yàn)槟切┟篮玫囊磺校瓉矶际羌傧,不過是人在異地被一個陌生人騙了情感的假象……
但為何那假象卻美得讓她忘卻不掉……
好痛、好痛。到底要到哪一天,她才會不痛呢?
“一輩子。其實(shí)你給我的一輩子,是指這永遠(yuǎn)也忘不了的痛,對吧?元胤瀚。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
午夜夢回,她依舊淚濕衣襟,但與過往不同的是那份淚伴隨著濃稠得化不開的恨意,而非當(dāng)年那深不見底的愛戀。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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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海茵的改變是從第五個年頭開始。
雖然身形依舊削瘦。但卻不再那么虛弱;雖然眼神已回不到未識情愛之前的活力青春,卻也慢慢有了重新過活的神采。
畢竟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而她的家人們從一開始的責(zé)備,到最后的不舍而全力支持她重新出發(fā)。這個在他們心目中永遠(yuǎn)長不大的可愛女孩經(jīng)歷過一次情傷,便像脫了一層皮那般,褪去了往日的天真,讓他們感嘆那可愛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至少我像個大人了!彼凵駡(jiān)定地說著。
而疼她入骨的大哥——莊陸鈞,在見到了那樣的眼神之后,心中自是萬分刺痛。
“你放心,陸哥會介紹更好的男人讓你認(rèn)識,絕對比那個負(fù)心漢還要好上千萬倍。”
“謝謝,不過我想先好好的一個人過。”柔軟的拒絕教莊陸鈞也不好再堅(jiān)持。
“那……等你想認(rèn)識新朋友,記得跟陸哥說!
“嗯!彼c(diǎn)了點(diǎn)頭。
莊陸鈞伸手用力摸著她的頭,將她那一頭自然鬈的頭發(fā)撥得亂七八槽。
“陸哥,別摸了,頭發(fā)都亂了!”那是他從小到大的習(xí)慣,被這么一摸,莊海茵雖嘴上抱怨,但心情卻好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還撐得下去……
“對了,明天晚上有場攝影展的開幕酒會,名字非常有趣,叫‘獻(xiàn)給親愛的!肴タ磫幔俊敝雷约倚∶米钕矚g這一味的,莊陸鈞從口袋里拿出邀請函,在她眼前晃啊晃。
她的眼神一亮,“想!想!”聽那展覽名肯定是海洋系列的照片。
即便傷得再重,她也絕不會因?yàn)槟悄腥硕艞壸非笏顭釔鄣氖挛!他可以奪去她一生的愛戀分量,卻奪不去她對看遍世界的渴望。
她要用自己這雙眼睛看逼世界,即使只能透過照片,那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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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陸鈞特地為心愛的妹妹準(zhǔn)備了一套小禮服。
“珍夫人的沙龍可要有足夠的名氣才能在那兒設(shè)展,也因此開幕酒會時,參加的全都是政商名流,這種場合你還是聽陸哥的話,盛裝打扮一下吧!”
大哥的用心讓莊海茵感動,可當(dāng)她穿上那剪裁簡單的水藍(lán)色露背禮服,莊海茵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三條黑線。
“陸哥,你怎么挑這么暴露的衣服?”
“禮服不都這樣?不是露胸就是露背,我可是幾經(jīng)考慮之后,覺得你的美背比前胸還適合見光。”
“嘿,我可是也有B罩杯好不好!”她不服氣地抆腰。
莊陸鈞則無奈地聳聳肩,“不好意思,敢露前面的至少都得從C起跳,一路可以延伸到G以上都還不止,所以還是不要比這個好。”
莊海茵聽他那么一說,倒也有七八分道理,可心中仍是不服氣。
身為大哥的莊陸鈞怎么會看不出來呢?他哈哈一笑,拍了小妹的背,“哎喲,你就可憐一下陸哥我吧,我雖然這五年來努力工作小有所成,但是還掙不了買鉆石項(xiàng)鏈的錢。
“什么鉆石項(xiàng)鏈?”她揚(yáng)眉看著莊陸鈞。
“要露胸不都是因?yàn)榍懊嬉魃铣F重的飾品?我選的這一件禮服啊,一舉兩得,不讓咱們兄妹倆的短處給見光!
一聽到他的話,莊海茵笑了出來,“哈哈哈,原來如此,這個前面遮的,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丑嘛!”
“是啊,體諒、體諒陸哥吧!”牽起小妹的手,他帶著她坐上自己新買的BMW車?yán)!皩β铮P,看看你,笑起來多可愛,陸哥看了都與有榮焉呢!”
“又來了,你每次都這么捧我!
“還嫌?等我有了女朋友可以捧,到時候你找我都不一定抽得出空來捧給你聽喔!”
“是是,非常感謝陸哥,更感謝你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可以嗎?”
“咒我!”
“沒有,哪敢!
一路上,兩兄妹就這樣斗來斗去。
每次跟大哥這樣斗嘴,她的心情就會好轉(zhuǎn),卻也在同時,她憶起了曾有個男人更愛逗她,更會讓她開心。
一想起他,她的心又痛了。
總是這樣,在開心過后,伴隨而來的是另一波的心痛。
她想,這個傷是好不了了,永永遠(yuǎn)遠(yuǎn)也好不了了……
強(qiáng)顏歡笑是她對家人的體貼,卻也是壓抑住她心中傷痛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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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上發(fā)膠、盤起鬈發(fā),讓莊海茵背部曲線一覽無還。
像她這么略施薄粉的女性,在這種華貴的場合中實(shí)在少見,也因此反而成了個顯眼的存在。
褪去稚嫩而受過情傷的她展現(xiàn)出另一種贊味,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fā)著淡淡愁緒的氛圍,眾多的男士們便忍不住興起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
于是連展覽廳都還沒進(jìn)入,才一到大廳的酒會中,便被那一群前仆后繼的邀請者給中途攔阻。
受不了這些人的打擾,一時跟大哥分散的莊海茵索性不看展,獨(dú)自走到庭院里透透氣去。
“煩死人了!想不到這個珍夫人的展場居然有這么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磥磉@個什么珍夫人沙龍根本是以展覽之名,行男女相親之實(shí)嘛!”
害她一張照片都還沒看清楚,就這么離開會場。
“可別冤枉了珍夫人,今天是開展酒會,來的人當(dāng)然不會看展,只會用心交際。真對展覽有興趣,只要你有邀請函,明天以后隨時歡迎你來,保證可以好好地看展。”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莊海茵一跳,她左右看看,卻沒發(fā)現(xiàn)有人。
“是誰?”怎么那聲音聽來沙啞得像個老翁。
“是人啊!”那人笑了,聲音雖然不怎么好聽,但莊海茵卻被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給牽引住。
為什么那陌生人的反應(yīng)及笑聲,會讓她想起那個男人?
不對啊,明明聲音相差十萬八千里,她怎么會有此聯(lián)想?
“不用找了,我躺在矮樹叢里看星星,你沒低下頭來怎么看得到我?”
一低頭,果然看到一雙腿從矮樹叢中伸出來。
而那雙腳上的鞋子竟跟元胤瀚穿的鞋同一家廠牌、同一款樣式!只是這人的鞋子看來非常非常的老舊,像是穿了十多年那般,受過各種天候、地形的磨損。
也許這個躺著的人也是個攝影家?
“看星星就看星星,何必要窩在這種地方?”怪了,為什么她會對一個陌生人的行為感到好奇?
“誰教這附近到處是光害,不用矮樹叢遮去一點(diǎn)光,怎么看星星?”
“不過樹叢不也會遮到視線?”
“但透過樹影,我依舊可以看見隱約的星光。至少那比在光害下除了黑夜就什么也看不到的天空,來得有情趣多了!
這老伯話語中的浪漫,讓莊海茵煩躁的情緒得以舒緩。
她笑了。極為難得地沒帶半點(diǎn)憂傷,“那我也躺看看!
“歡迎、歡迎,自然美景是上天給予人間的禮物,有心者皆可分享之!
似曾相識的話讓莊海茵頓了下,“老伯,你真的好浪漫喔,請問你是不是從事攝影啊?”
老伯?想不到他正值壯年,居然被稱為老伯?
也不能怪那女人,誰教他在被俘虜?shù)哪侨陚撕韲担曇羯硢〉脜柡,會被誤認(rèn)也是正常。
反正除了令他魂?duì)繅艨M的那位“!币酝猓麑θ魏闻嗽僖蔡岵黄鹋d趣,被誤認(rèn)反而是好事一件。
否則以他這么優(yōu)質(zhì)的外貌及名聲,難保那女人一聽見他的大名,也成了趕不走的蒼蠅,擾他清心。
“嗯,我拍照拍了很多年。”
話才剛說完,他就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女人真的學(xué)他躺下啦!
“哎喲,草地好刺!”這時候她又開始后悔穿上大哥選的露背裝了。
“不會吧,我躺得很舒服。
“不是啦,我的禮服是露背的,這樣一躺,剛好用皮膚直接親近草地了!
真是可愛的女人!光是她會穿著禮服躺在樹叢里就已教他驚奇,沒想到她居然還是穿著露背裝!
這么真性情的女人,他突然心生一睹廬山真面目的念頭。
“我的外套借你。”拿起外套,手伸得長長的。
就見樹叢中伸出一只白晰的手接過他的衣服。
“謝謝!
要移過去一點(diǎn)嗎?這樣可以看到那女人的長相喔!
男人正暗自思量,耳邊卻聽到旁邊女子的驚呼。
“哇,真的好美呢!想不到這樣看星星別有一番風(fēng)情。”
她的聲音甜美而真誠,沒有任何的矯作,讓男人五內(nèi)感到一陣舒暢。
他更加好奇了,何以這樣的聲音他好似在夢中聽過數(shù)百回?
“老伯,你拍的照片一定也很棒!
“怎么說?”一提到他的本行,原先的念頭就被擺置一旁。
“因?yàn)槟隳軓倪@么平凡無奇的地方看到美麗的景色,我相信你拍出來的照片也一定反映出你眼中浪漫的世界!
心緒狂動,這個女子是誰?何以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如此撼動著他的心?
忍不住想看看她,“小姐,你——”
“海茵!海茵!”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叶及殃懜缃o忘了!”真糟糕,要是不趕快應(yīng)聲,回去時她大哥肯定會發(fā)脾氣。
沒辦法,五年前的一次離家尋夢,已把家人給嚇得不敢再隨便放她離開他們的視線了。
“我在這里,等一下喔!”她急忙起身,“老伯,這外套?”
“你帶著,下次來看展的時候再還給我。”那是把妹的伎倆,想不到多年沒用,他居然還記得這個招數(shù)。
“可是我不一定會再來耶!”今天對酒會的印象已差到讓莊海茵對攝影展失去興趣。
“但這是我的攝影展。”他非常希望能再跟這女人相遇,更希望她能看看他的作品。
“是老伯的攝影展?!好,那我會再來看的!”對他充滿信心的莊海茵答應(yīng)了他的邀約,“這個星期天吧,我會再來的!
“海茵!海茵!你在哪里?再不出來小心到時候我打你屁股喔!”
哇,最后通牒都下了,她得趕快過去啊!
“老伯,謝謝你的外套,星期天再見啰!”
聽見她跑步離去的聲音,男人心中突然有了猜疑。
那個急促地喚著她的“陸哥”,跟她是什么關(guān)系?
打她屁股?難不成是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
一股酸意涌上心頭,男人笑自己竟如此輕易便對一個陌生女子產(chǎn)生興趣。
一定是因?yàn)樗拿种幸灿袀“!弊帧
一定是如此。
親愛的海……親愛的!莻在他腦海中最為珍貴的回憶、最為心愛的女人,支撐著他度過那將近三年的瘋狂俘虜生活,讓他在數(shù)次的生死彌留之間,強(qiáng)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
在一次又一次的刑求拷打中,是那生命中另一半的靈魂羈絆,讓他的心智不至于發(fā)狂,雖然在過度心理折磨及盤問中,他的記憶已造成混亂,但那個女人的身影卻依舊清晰,清晰得讓他心痛、讓他無法自己。
現(xiàn)在已回到臺灣,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位有個“!弊值呐,尋回他破碎混亂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