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嗎？」
「很痛�！顾龢O力憋著淚，可臉上已濕成一片。
「這可給你一個教訓(xùn)了，以后別傻傻地撲過來，你又不會武功，只會讓自己受傷�！�
她點點頭�！敢院笪以僖膊蛔鲞@樣的傻事了�！�
「這就對了�！�
少爺拿著帕子擦拭她的眼淚，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溫柔對她。
「好痛喔，我想我娘�！顾y受地直掉淚。
「那你就想著你娘……」
「我想見她。」
「讓她瞧著你這么痛苦？」
「嗚……你真壞，我不想做你的奴婢了�！�
「你還能說這么多話，我想身體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嗚……」
「好了，別哭，再哭我要生氣了。」
「在想什么？」
小九回過神，鎮(zhèn)定地繼續(xù)手上的工作，擦拭室內(nèi)的擺設(shè)。「沒想什么�！�
「別騙我了，我叫了你好幾聲�！怪裥佬χf。
「只是胡思亂想。」她趕緊轉(zhuǎn)個話題。「你問過小姐晚飯要到大廳吃嗎？」
「問過了，她還是說不想。」竹欣嘆口氣，今晚是除夕夜，平時很少碰頭的洛家人全會聚在一塊兒用膳。
自小姐進莊那年起，大夫人就邀請小姐一塊兒用年夜飯，可小姐從沒答應(yīng)過，只說那是自家人的聚會，她一個外人在那兒也不自在。
大夫人每年都會差人來問，可小姐從沒首肯過，有時她真不明白小姐為何如此固執(zhí)？
「這樣吧……」竹欣忽然有個想法�！改闳グ萃写笊贍敚H自來邀請小姐�！�
「我？」小九連忙搖頭�！覆豢赡�，大公子不會聽我的，上次的情形你也瞧見了，他脾氣不好……」
「可他不是叫你幫他拿早膳嗎？他摔了玉環(huán)端來的，卻叫你去重拿一份……」
「那不代表什么，公子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沒有章法可言的，他罵玉環(huán)姊不代表他討厭她，他叫我去跑腿，也不表示他特別喜歡我�！剐【沤忉尩�，再說那也是十天前的事了，這十天來大公子也沒再找過她。
「真是這樣？」竹欣一臉懷疑。
「他就是這樣，只憑一己之好，以及當(dāng)下的心情，完全不管別人的�！惯@也是她三年前才想清楚的。
「聽說你是少爺?shù)诰艂�貼身奴婢，所以叫小九�！怪裥捞絾枴�
「嗯。」
「之后沒別人了嗎？小十，十一、十二什么的……」
小九遲疑了下才回答：「這我不是很清楚�！�
「據(jù)我聽到是沒有�！怪裥勒f道。
「這邊都擦好了�！剐【艑⒉冀韥G到木桶里�！肝胰枂栍癍h(huán)姊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菇裉煲呀�(jīng)是除夕了，得把最后的打掃工作確認好。
「別忙了，你還是去拜托大少爺……」
「竹欣……」小九嘆口氣�！高@件事我真的幫不上忙，公子不會聽我的�！�
「雖然我也不喜歡大少爺，不過為了小姐的幸福，我愿意隱忍下來�！�
「我明白，可是我想或許大公子不適合小姐，他們兩人的互動一直不是很好……」
「可是……」
「或許找其他的公子會好一點�！剐【烹S口說道。
竹欣看著她，一臉詫異。
「我說錯了嗎？」小九有些心虛，她只是不想去面對大公子所以隨口胡扯的。
「不、不，你說得很對，我怎么沒想到，太爺說想把小姐許配給大公子，我的腦袋就只想著這個，卻忘了莊里還有其他公子�！�
竹欣一臉興奮，開始在心頭算著，太爺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三位大爺下頭又各自有三、四位公子，扣除已成親的、年紀太小的，大約還有五位公子適合，不對，現(xiàn)在扣除掉太少爺?shù)脑捑瓦�剩四個。
「沒錯，沒錯�！怪裥赖碾p眼閃閃發(fā)亮�！钙渌右残小！�
「可要怎么讓小姐跟他們見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除了練武，什么也不感興趣�！�
「你忘了今晚是除夕夜……」
「小姐已經(jīng)說不去了�！�
「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讓她去�！怪裥懒⒖痰�。
「但是怎么……」
「你聽我說……」竹欣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小九心情愈來愈沉重，臉色愈來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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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次難得的聚會，莊里總是辦得熱熱鬧鬧地，園子里吊著各式燈籠，將黑夜照得像白日一樣。
除了家人外，青鳳莊還有些遠親、友人、友人遺孤、友人的友人以及暫住在這兒的食客，而所謂的「友人」幾乎都是指洛老太爺——洛青鳳的拜把兄弟、朋友等等。
至于食客則更是復(fù)雜，不過一般來說這類食客在青鳳莊目前不超過七個，也很少見到他們，聽說有些人是為求得庇護而暫住在這兒的。
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六十人以上，但因為青鳳莊夠大，所以平日總是各據(jù)一處，甚少交集。
小九從來沒出現(xiàn)在除夕的聚會，因為她年紀尚小不夠格，能在前頭幫忙的奴婢幾乎都是有些資歷及年歲的，后來服侍丹華小姐后，就更沒這機會了，因為小姐根本不去。
不過除夕的筵席通常分兩處，家人在大廳，遠親及朋友則在旁廳，通常用過膳后才會聚在一塊兒說說話、聊聊天。
小九一臉緊張地藏在樹后，偷偷地注意來往的人是否合乎「獵物」標(biāo)準，竹欣認為如果人選只放在四位公子上似乎太狹隘了，所以放寬標(biāo)準，只要長得相貌堂堂、年齡與小姐相當(dāng)，就列入考慮。
而既然小姐不想去大廳用餐，那就等大夥兒用完膳后，由竹欣負責(zé)把小姐帶到她們約定的地點，而她則負責(zé)把合乎標(biāo)準的「獵物」帶過去。
這真的是個很糟的主意，可不管她怎么勸，竹欣就是不肯改變心意，她只好硬著頭皮過來園子里「狩獵」，只是天冷，她站在這兒都要凍僵了。
遠遠地一陣簫聲傳來，她看著前頭一群黑壓壓的身影，實在不知該怎么接近他們，她甚至還沒想好該怎么開口。
不過首先她得更接近他們一點才行，她在這頭等了許久，可就不見有人走過來，看樣子她得采取攻勢才行。
躡手躡腳地前進，她利用樹叢隱藏自己的身影。
「公子您好，奴婢似乎迷路了，不曉得您能不能送我回枕溪齋……這樣說成嗎？萬一那人也不知道方向，那可尷尬了�！剐【乓贿吳靶�，一邊練習(xí)一會兒要說的話。
「還是說奴婢怕黑，請您送我回去……不好，這樣聽來也做作，萬一他問我怎么不去請其他下人帶路，那可怎么辦？」小九在其中一株樹叢停下，發(fā)現(xiàn)已離人群不遠。
這時一陣樂聲傳來，就見遠處的臺子上舞伎正扭腰擺臀，朝著臺下的人搔首弄姿。
「公子……那頭的景色更美，您想過去瞧瞧嗎？」小九又換個說詞，可一說完，她便嘆氣搖頭，這話聽來也不夠好。
竹欣千交代萬交代說這事不能挑明著說，得讓小姐與那有緣人自然相遇，絕對不能泄漏半句，否則若是讓小姐知道了，她們可吃不完兜著走。
唉……明明就不需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偏偏竹欣又如此堅持己見，唉……她又嘆一口氣，怎么她身邊的人都聽不進別人的話呢？
「你在這兒干什么？」
小九心一驚。完了，是玉環(huán)姊的聲音。
「你不是應(yīng)該在屋里陪丹華小姐嗎？」玉環(huán)狐疑地看著她。
「是……我擔(dān)心小姐無聊，所以……過來看看表演，回去后說給小姐聽，讓她解解悶�！购�，說得還算差強人意，只是額上都要冒出冷汗了。
「是這樣嗎？」
「嗯。」
「那就往前頭去吧！大少爺坐在那兒……」
「不用了，我站這兒就行�！�
玉環(huán)瞄她一眼，說道：「一起過去吧�！�
「不用……」
「怎么，你現(xiàn)在是小姐身邊的人，就不聽我的話了？」玉環(huán)揚起眉。
「不，當(dāng)然不是�！顾B忙道。
「那就走吧�！顾疽馑稀�
小九在心里嘆口氣，怎么每個人都這個樣子啊……
「最近我在想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褂癍h(huán)領(lǐng)著她往大少爺?shù)姆较蜻^去。
「什么事？」小九一顆心提了上來。
「大公子可有告訴你，這回他會在莊里待久一些。」
「沒有�！�
「那天你端早膳給他的時候，他沒同你提？」
小九連忙搖頭�！笡]有，那天大少爺要我端早膳只是……」
「你不用這么緊張�！褂癍h(huán)好笑道。「我又沒要罵你，你別多心，這事不是我去探聽的，別的奴婢瞧見來跟我說的�！�
小九不知要說什么，只是低頭盯著地上的石子路。
「我想少爺要在莊里待上好幾個月，所以想讓你回來伺候�！�
小九驚道：「這不行的……」
「丹華小姐那兒我會去說�！�
「這樣真的不好，枕溪齋還有其他奴婢……」
「大少爺?shù)钠饽阌植皇遣恢�，枕溪齋里除了你，大少爺沒一個看得入眼的�！�
這說法讓小九愣住。「這怎么可能……玉環(huán)姊你誤會了……」
「你才別誤會，雖然有人說我心眼小，可那是錯看我了，我這不是在刺探你，也不是說酸話，挑明著說吧！大少爺不是我伺候得來的，我可不想他把氣出在我身上。」
小九一臉苦笑，這話是說要讓大少爺把氣出在她身上嗎？
「雖然你伺候少爺?shù)臅r間并不長，可比起前八個，你算久的了，有些只待一個時辰就讓少爺趕走，撇開這不說，你若沒有獨到之處，太爺怎會又把你調(diào)回枕溪齋……」
「這事……」
「還有一點，五年前你受傷時，少爺一直陪著你。」這點才是讓眾人最訝異的地方，那一個多月都是大少爺在照顧她。
「因為是我代他受傷的，他內(nèi)疚所以……」
玉環(huán)好笑道：「大少爺會內(nèi)疚？別說笑了�！�
小九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事你想想吧！過幾日我再問你，對了，先別讓大少爺知道�！�
小九無奈地點頭，大公子只距離他們十步之遙，玉環(huán)自然不想再討論下去。
這時洛天尋正巧轉(zhuǎn)頭往這頭看來，當(dāng)他瞧見小九時，嘴角不著痕跡地扯了下，卻不知是高興還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