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你還笑!”沈雅馨轉(zhuǎn)過身去不理孟煜城。
他說去溫泉,再加上昨天晚上他的勇猛,她難免會想歪,誰知道這個地方叫文泉。
“我有笑嗎?”孟煜城,挑眉,他可不記得有露出類似笑的表情。
“你臉上沒笑,心里在笑!彼呀(jīng)學(xué)會看他的表情了,當(dāng)他的唇角微微放松時,就是他心情比較好的時候,這就意味著他在笑。
“好了,別鬧別扭,下車。”
看沈雅馨還在噘嘴,翹起的櫻唇明顯在邀請他的親吻,孟煜城當(dāng)然也不會跟她客氣,俯身過去深深一吻。
起初沈雅馨還嗚嗚地抗議,沒一會就被孟煜城吻得全身酥軟,老老實(shí)實(shí)地靠在他懷里。
“乖,快下車,除非你想在這里做。”她的味道太好,害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總在遇到她時崩盤。
她像是搖曳的罌粟,引得他一再沉醉,輕輕撫摸著她略略紅腫的唇,他忍不住又在她頸間烙下一串吻。
“快下車、快下車!
沈雅馨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她才不要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制造話題呢,現(xiàn)在的科技這么發(fā)達(dá),誰知道哪里會有攝影機(jī)正盯著他們。
這是一片小小的山谷,落腳處均是綠草紅花,空氣清新得出奇。
“這是什么地方?”沈雅馨好奇地問,她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跟我走,別東張西望的!泵响铣亲阶∷氖直,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山谷盡頭處是一座頗為老舊的宅院,潺潺的流水從院邊不遠(yuǎn)處淌過,像條護(hù)城河似的保護(hù)著院子,還沒走進(jìn)宅院,已經(jīng)聞到奇特的草藥氣息,還有不少人的歡聲笑語。
沈雅馨拉著孟煜城快走幾步,透過敞開的院門向里望去,一條條或絲麻或棉布的布料被扎成古怪的形狀,有些正在被放進(jìn)半人高的水缸里,有些則正在拆開晾曬,十幾個人笑哈哈地在水缸和晾曬架之間跑動著,整理著曬好的布料。
“這里是什么地方?”
孟煜城指指牌子,沈雅馨這才注意到宅院門口掛著一塊不起眼的木脾,寫著文泉草木染。
“有沒有聽說過可以自己動手染布?”孟煜城拉她走進(jìn)院門。
“聽說過,這里就可以嗎?”沈雅馨眼睛閃閃發(fā)亮,她早想親自動手染一匹布看看了,她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過別人染色的絲巾,飄逸而獨(dú)具特色,全世界獨(dú)一無二。
“對,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你可以試試看。”孟煜城招手叫來一個年輕人,說:“告訴白老板,體驗(yàn)課程兩人份。”白?沈雅馨現(xiàn)在對這個姓氏極為敏感,她疑問地看看孟煜城,這里難道和白氏有什么關(guān)系?
“沒問題!
年輕人笑著跑走,一會兒拿來兩條灰色的圍裙和幾塊布料,“喏,帶上圍裙,不要弄臟衣服,院邊棚子里的缸都可以使用,每種的顏色和使用材料在旁邊有標(biāo)注,有問題隨時可以問!鄙蜓跑翱粗响铣翘咨蠂梗⒚畹牟粎f(xié)調(diào)感讓她笑彎了腰,有些人大概生來就是要身為王者的吧,不過他系圍裙的動作卻出乎她意料外的熟練而準(zhǔn)確,像是重復(fù)過無數(shù)次。
“很奇怪嗎?”孟煜城點(diǎn)點(diǎn)她額頭,“嘉韻最狼狽的時期,幾乎流失了全部技術(shù)士,我有小半年的時間都在工廠幫忙!鄙蜓跑绑@訝地瞪大眼睛,不太相信他也有落魄的時候,“你不怕會失敗嗎?”
“我會失敗?可能嗎?”孟煜城傲氣十足地回答,不過被圍裙削弱了不少氣勢。
“你真的好棒!鄙蜓跑芭宸乜大缢
她聰過他的傅說,如何單槍匹罵地殺入商場,讓那些倚老賣老的人大吃一驚,但是他也不是神,沒有依賴孟氏的幫肋,他憑藉的是自己的頭腦和比別人多出幾倍的努力,即使她此刻沒有喜歡上他,也絕對會為他的魄力所折服吧?
孟煜城低笑,抬起她的下巴,“這句話你在別的時間也可以多說幾次!鄙蜓跑安唤獾乜粗腿恍盐蛩陌凳,氣得她丟給他一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她已經(jīng)漸漸意識到,她那點(diǎn)力道對他構(gòu)不成一絲傷害,既然明白這一點(diǎn),她還是省著點(diǎn)力氣好。
四處走著看著,她的注意力被周圍的物品吸引,墻角下搭著竹棚,許多花花綠綠的染缸一字排開,這只缸上寫著紫色紫草,旁邊那只寫著紅色茜草,還有更多別的顏色的缸連成一片,十分奇妙。
她本以為這種地方會充斥著刺鼻的氣味,實(shí)際上比起染坊,這里的氣味更像中藥鋪,一口大大的鍋?zhàn)釉谠鹤右唤,鍋里翻滾著紫色的汁液,院子中間的竹架上晾曬著各色染好的布料,有些花樣復(fù)雜得讓她難以相信這是用手工的方式染出來的。
“這些布該怎么染?丟進(jìn)缸里嗎?”
突來的電話讓盂煜城暫時無法幫她,他指指手機(jī),走到院外去接聽,沈雅馨只好自己想辦法,可是擺弄了半天素色的布料,她也沒明白該怎么操作。
一個活潑的女孩子路過,沈雅馨看到她胸口的卡片上寫著梔子,便向她求助,“梔子小姐,能不能教教我?”
“叫我梔子就好!睏d子笑著說:“你是第一次來嗎?那先從最簡單的染色開始吧!钡扔垤铣腔貋頃r,沈雅馨正舉著一塊染成淡紫色的絲,困難地想晾在竹架上。
“我來!泵响铣墙舆^絲,一舉手就掛得平平整整。
“個子高真好!鄙蜓跑傲w慕地說,然后眉飛色舞地開始講方才染色的經(jīng)過,“沒想到染色還滿復(fù)雜的,我做的這個步驟只是其中的一步,要把布料浸到染缸里二十分鐘左右,再拿出來沖水。
那個叫梔子的女孩子說,這些染料和布都是提前處理好的,所以可以直接使用,若是從制染料開始的話,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呢!泵响铣屈c(diǎn)點(diǎn)頭,替她抹去額頭的汗水,看來她玩得很開心,“你染了幾塊布?”
“三塊,還有一塊黃色和紅色的,需要浸泡的時間更長一些!
“嗯,不過我們要先走了,法國設(shè)計師比預(yù)計的時間早來,明天就到,我要回公司安排一下!
“不會吧,那我的布怎么辦?”沈雅馨為難地看著缸里的布料,她還沒有弄完呢。
“我會讓老板幫你弄好,然后替你寄到公司!
“喔,好吧!惫乱o,她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她總覺得奇怪,為什么他會突然帶她到這個地方玩草木染?
回公司的路上,盂煜城終于開口。
“那是白氏印染的發(fā)源地,當(dāng)年因?yàn)槲娜乃芴貏e,白氏印染的祖先才選擇在這里建立第一個染坊!睕]想到那個不起眼的宅院就是根源之地,更沒想到他會主動帶自己接近那些過去,沈雅馨小心注意著不要太過興奮,她好喜歡他對她毫不掩飾,像是兩個人合為一體,彼此沒有秘密,“這樣啊,怪不得你說老板姓白!
“文燁然已經(jīng)告訴你白氏印染的衰敗了?”
“嗯!
“我再告訴你白氏衰敗的原因!泵响铣俏⑽@口氣,“白氏的祖先堅持植物印染,所以后來的工業(yè)化印染對他們沖擊極大,以植物為染料,很難控制住成品的顏色和明暗,往往每批布料的都有很大的色差,也極不利于大規(guī)模生產(chǎn)!
“喔……”沈雅馨聽得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地點(diǎn)點(diǎn)頭,大概意思應(yīng)該是,傳統(tǒng)手工業(yè)被規(guī)模化的工業(yè)所打敗吧?
“當(dāng)時嘉韻及時轉(zhuǎn)型躲過一劫,白氏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自己的堅持,自然被市場所淘汰,所以從根本上來說,從我母親那一代開始就奠定了白氏死亡的基礎(chǔ),之后的幾十年都只不過是茍延殘喘!
“那為什么他們向你求助的時候,你沒有出手相救呢?”道個問題憋在她心里幾天了,她怎么想都無法認(rèn)同文燁然的解釋。
“我?guī)退麄儞?dān)保,替他們拿下銀行貸款,但是銀行唯一的一個條件他們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