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抵達w大時,舒妹瑤的妹妹舒玉珊因臨時被同學找去幫忙,她便先和鐘印堯在校內(nèi)逛了起來。
占地廣闊的校園,整齊的行道樹,學子與嘈雜聲交織出的校園景觀,這些都是她許久前的記憶了。
她與身旁的人隔不到半步距離,并肩走著。
「我沒上過大學,」聞著似乎比校門外更為活絡的空氣,舒妹瑤幽幽打開了話匣子。「我對學校的印象停留在大家都穿著同樣的制服,沒事也不能擅自離校,幾千個人全擠在校內(nèi)。
「每次來玉珊他們學校,總覺得有股說不上的怪異!顾裏o聲的輕笑。
鐘印堯側頭看了她唇角弧度沒多大變化的側臉一眼。
「我應該算是相反!顾舱勂鹱约骸!笍男〉酱蠖悸裨跁牙,大學念完還有碩士和博士,二十幾年的人生全花在念書上!寡矍爱嬅,他再熟悉不過。
「你是博士?」舒妹瑤訝異地望向他。
「嗯,工學博士。」
「哇喔!闺m然她不懂工學是什么東西,但加上博士兩字聽起來就非常厲害。
「這沒什么,就像你一直努力工作,我則是一直K書。」他微笑,說得云淡風輕。
「我也念過書,成績要好,也得下苦心!顾龑]上大學這件事是有些遺憾,但不代表她熱愛讀書,或是塊讀書的料。
畢竟過去她忙著賺錢,為了保持成績能低空飛過,也K書K得相當痛苦過。
「幸好我還算熱在其中!顾,頰邊陷出一個小酒窩。「書呆子嘛,不讀書也不知道要干么!
舒妹瑤被他輕松的態(tài)度感染,整個人也都放松了。
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漫步在校園內(nèi),經(jīng)過社團展示,及有著五顏六色頂棚的園游會各式攤位,被熱情的同學推銷買了幾樣奇怪的小東西,她還童心未泯地買了兩串糖葫蘆,好玩的成份大于食欲,邀他一起同樂。
待舒玉珊忙完出現(xiàn)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已回到幾個禮拜前那般輕松和諧。
「姊!」再度電話聯(lián)絡約好會合地點,遠遠的,他們就見到有個穿紫色衣服的女孩,朝他們的方向揮手跳呀跳的。
舒妹瑤為他們互相做了介紹。
「欣怡姊的哥哥?」舒玉珊挑眉,一臉審視意味地盯著鐘印堯!告,你什么時候跟欣怡姊的哥哥那么好了?」
「因為工作,小鬼頭!故婷矛幥昧怂哪X門一記!肝姨焯焖捅惝斎ニ麄児!
「厚!你工作怎么還沒辭掉呀?」聞言,她不禁抗議,「都跟你說了,你就幫佩蕓姊弄網(wǎng)拍就好了,我現(xiàn)在是小富婆了耶!」
舒妹瑤又給了她一個無影掌!改氵@叫勉強能過活而已,還小富婆咧。」存款才幾百塊就當自己是富翁了。
「欸,印堯哥,你也說說我姊呀,當人家男朋友的,不都希望女朋友別太忙,多留點時間培養(yǎng)感情嗎?」也是年紀輕輕就得為了生活打拚,舒玉珊早練得一身小滑頭本領,逢人就喊姊叫哥,喚得順口極了。
「呃,我不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話語一嚇,他急忙搖頭否認,「我……我還在追……」
舒妹瑤開始后悔沒事先警告妹妹別亂講話。
聽到那句「還在追」,她不禁又抿緊唇,才能壓住臉上表情不露出太多情緒。
她也有點后悔沒事先和這個呆呆的家伙說清講明,畢竟他又還沒告訴她這個當事人要追她,第一手消息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聽見,心情可說復雜。
舒玉珊則是兩眼發(fā)亮。
「哇哇哇~姊夫!我支持你!」這句話的主人,狠狠地挨了一記爆栗,痛得哇哇大叫,「噢,姊,你殺人哦!」
「真的殺了你就不會亂講話了!顾o了妹妹一個白眼!搁]嘴,再不逛,我就要走人了!
「好啦好啦,興奮一下也不行……印堯哥很帥呀,有這種姊夫多拉風……」舒玉珊撅起嘴巴,嘟嘟囔囔。
舒妹瑤只能再度翻白眼。下一秒,前一刻還在抱怨的人,已經(jīng)恢復活力地挽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再度往園游會的方向前進。
「印堯哥,我姊先借我,晚點再還你,你要跟好哦!
看著眼前這個和舒妹瑤極為神似,卻多了十成活力的女孩,鐘印堯揚起笑容。
短短幾分鐘,不難看出妹瑤在妹妹心中的地位,似母似姊,卻又讓人想反過來照顧她。她們姊妹感情相當好。
他保持著剛才與舒妹瑤的那種平行距離,跟在這對姊妹身旁,看著舒妹瑤被妹妹拖著這里吃一點,那邊玩一些,當然他也被要求加入她們的行列。
由于兩人到時已經(jīng)不早了,時間有限,他們快速逛過一輪后,一行人又跑到舒妹瑤的弟弟,舒逸清的研究室去。
他還在處理指導教授丟給他的工作,原本他打算出去和他們會合,后來舒妹瑤要他待在研究室,等他們帶食物去給他就好。
到了那,同樣的,鐘印堯再度遭到審視。
但舒逸清的態(tài)度就不像舒玉珊那般外放了,他只是禮貌地與他打了聲招呼,便沒再說話。
「你有沒有好好睡覺?」一見到弟弟臉上明顯的黑眼圈,舒妹瑤大姊的架子就端出來了。
「有啦。」舒逸清在大姊面前也像是個孩子,他認份地面對她的質詢。
「哥他的教授很狠哦,都丟一堆工作給他做!」舒玉珊抓到機會就趕緊打小報告。
「誰叫我的生殺大權全操在他手上!顾惨荒槦o奈!阜凑攲W習經(jīng)驗!
在他們一家人歡聚閑聊時,插不進話的鐘印堯被晾在一旁,但他沒半點不快,靜靜的微笑看著他們姊弟妹間的互動,順道瞄了幾眼身旁的東西。
半個多小時過去,舒妹瑤叮嚀完也交代完了,終于把時間還給弟弟繼續(xù)未完的工作。兩姊妹開始收拾吃完的食物殘骸,舒逸清此時轉過頭再度與他對上目光。
這是鐘印堯進到這研究室內(nèi),所得到的第二眼。
雖說對方態(tài)度冷漠,鐘印堯還是露出友善的笑容,主動與他攀談。
「逸清!
顯然不太能接受個陌生男子直喚他的名字,但大姊就在一旁,他也不好發(fā)作。
鐘印堯對他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這個……」他指向桌邊的一疊期刊和計算紙!高@邊的計算有問題!
舒逸清眉心一蹙,表情奇怪地走到他旁邊,抓起整疊的計算紙。
「這邊的公式,」他指向一題未解完的計算!改氵@里寫反了,有數(shù)字,不過演算出來的結果會有誤!
「你懂演算法?」稍微算了下他所指的地方,舒逸清態(tài)度轉為一臉狐疑。
「還可以!圭娪蛑皇俏⑿Α!改阆胍吖ぴO嗎?」
「什么?」
「我看你在看Mental。遥幔。這臺灣比較少人用!
「哦,我只是在試,」他看向一旁桌上的書籍,聳聳肩!赣茫校瑁铮簦铮睢。恚幔穑穑椋睿缢懔藥讖垐D,成果都不太好。」
「Photon。恚幔穑穑椋睿绫容^快,可也比較粗糙,我會建議你使用Brute。妫铮颍悖濉。恚澹簦瑁铮湎氯ニ悖m然可能得算上好幾天!圭娪驊B(tài)度輕松且誠懇的建議。
「我還在學,也有試過,可是用Brute。妫铮颍悖濉。恚澹簦瑁铮渑艹鰜磉是有雜訊點!
「但會比Photon。恚幔穑穑椋睿绲墓獍吆每春芏!顾,接著又想了下!膏牛蛘咭部梢杂茫疲椋睿幔臁。纾幔簦瑁澹颍椋睿缦氯パa強,那要先算光子地圖,不過可以省較多時間,畫面也……」
「你懂FG?」舒逸清原本冷漠的態(tài)度終于一轉,顯得十分訝異。
「稍微,我有幾個同事對這比較在行!顾是一臉傻傻的微笑,「有他們都不用特別架攝影棚了,出來的東西比真的還真!
舒逸清聞言笑了出來。
而一旁,舒妹瑤和舒玉珊一頭霧水的聽著兩人的交談,她們完全聽不懂笑點在哪,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兩個男人突然間熱絡起來,彷佛進入只有他們自己能溝通的世界。
舒妹瑤知道弟弟求知欲旺盛,若鐘印堯能帶給他什么學業(yè)上的幫助,她也樂得讓他們兩個慢慢聊。反正她今天向佩蕓請假,不用趕回去。
兩姊妹干脆在一旁坐下來話家常,等他們聊個過癮。
結果這一等,三個小時就過去了,也過了晚餐時間。
最后還是鐘印堯開車載著一伙四人,到餐廳一起用餐。
當他們結束晚餐,送兩人回到學校宿舍時,舒逸清下了車后趨向窗邊,向舒妹瑤咬耳朵。
「姐,如果他要當我姐夫的話,我也贊成。」他知道小妹已經(jīng)表明立場,「他很厲害耶,真材實料,有這種姐夫很酷!
「舒逸——」
「阿堯哥,謝謝你的晚餐!」不等大姊發(fā)作,舒逸清立即拉高音量朝鐘印堯大喊,接著和妹妹一起開溜了。
留下車內(nèi)尷尬的兩人。
「呃……我送你回家!箍諝饽郎藥酌,鐘印堯急忙道。
想也知道弟弟剛才那種悄悄話的音量,肯定整車的人都能聽見,舒妹瑤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
「晚餐的錢,我等等給你!
「不用,是我說要請客!乖俣刃旭偵下,他語氣溫文卻也極為堅定地回答。
舒妹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吐出,「謝謝。」
「不客氣。呃,我今天玩得很快樂!顾s緊再換個話題,「玉珊和逸清都很活潑!
「他們兩個都很喜歡你!
「我、我也很喜歡他們!顾o張道。
此時,舒妹瑤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那句話在此刻的兩人間是多么的尷尬。
「……嗯!顾X得自己大概是累了,腦筋思考鈍了許多,為免不小心再把自己推入什么尷尬境界,還是別說話比較好。
她將頭側向一邊,閉上眼睛假寐。
鐘印堯以為她累了。
時間已經(jīng)超過晚上十點,妹瑤在早餐店工作時早上五點要上班,現(xiàn)在應該到了她睡覺的時間。
他安靜地沒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