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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五:開創(chuàng)(上) 第3章
作者:凌淑芬
   
  米亞翻開帳篷垂門,一時被強烈的日光射花了眼。東漠的正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現(xiàn)在才四月而已,等到七月,那個溫度更能吃人了。

  抓緊待洗的衣物,她一如以往低調(diào)地踏入陽光下。

  她的身高有一六五,在女人里面不算矮的,只是她身體極為清瘦,略微彎腰駝背就能融入女人堆里。

  米亞平時都是穿著傳統(tǒng)女袍,袖長及腕,裙襬長及小腿,顏色只有灰和咖啡兩色,衣服上沒有任何花紋,力求平凡無奇。她的頭巾也都是同色系,平時她戴上頭巾穿著灰撲撲的女袍時,可以完全和這片荒漠融成一體。

  這里的婦人平時都不戴面紗,只有風(fēng)沙特別大的日子才會用。為了和別人相同,她平時也就只是把面紗圍在脖頸處。幸好,她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美女,戴不戴面紗的差別并不大。

  「日安!孤愤^的婦人等她走開了幾步才注意到她,但仍回頭打招呼。

  「嗨!顾斓攸c頭回禮。

  「要去洗衣服了?」

  「是!

  「過完正午再去吧,現(xiàn)在太熱了!

  「好!顾α诵,無聲地走開。

  老部落,是這個部族的名稱。它當(dāng)然是有個正式的稱呼,叫做「埃莫維及」部族?墒情L久以來大家都習(xí)慣稱呼它為「老部落」,半是因為埃莫維及真的是一個古老的部族,另一方面則是許多革命英雄的祖上都和這個部族有些淵源,國防部長多亞更曾經(jīng)是部族之首;為了對這個古老部族表示敬意,久而久之,在東漠里凡是稱「老部落」的,大家就知道一定是指這里。

  米亞來到老部落已經(jīng)三個月了,算算時間,是差不多該離開的時候了?墒,每天早上踏出自己的帳篷外,望著莽莽空漠和燦爛的陽光,一切是如此的清靜平和,她總是告訴自己,再待一天,明天就走。明天。然后又是一個明天,再一個明天。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把這堆臟床單丟掉,飛奔回自己的營帳里,把所有的東西迅速丟進(jìn)包包里,然后一如以往地消失無蹤。

  但是,她真的太累太累了。

  連續(xù)四年的提心吊膽,日日夜夜的恐懼,她真的已經(jīng)油盡燈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疲憊,讓她突然喪失了再掙扎下去的意志。

  但是她不能。

  倘若她被抓了,無論是哪一方人馬,后果都不堪設(shè)想。

  待在老部落是很安全的!長久的孤獨和疲累讓她開始說服自己。

  老部落的男人原本就驍勇善戰(zhàn),長久的承平時期并沒有讓他們松懈下來。此外,因著多亞那些前革命名將的關(guān)系,部落看起來雖然都是平常人出沒,其實米亞知道基頓將軍的人經(jīng)常來這里巡視,所以此地治安良好,沒有一個浪人敢在這附近鬧事。部落里孤寡的婦孺老少也都受到極好的照料,這里其實是一個安寧的世外桃源。

  其實,她自己心里也明白,無論如何自我說服,只要她手中還握有那個東西,她就不可能安全到哪里去,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

  她仍然必須四處移動,差別只是在被對方逼近的腳步而弄得不得不逃走,或是自己休息夠了,累積足夠的動力再往下一步進(jìn)發(fā)。

  「米亞!」

  這聲呼喚讓米亞的心下意識一緊,然后勉強自己松了氣息,轉(zhuǎn)身對呼喚她的人微微一笑!

  「三姨。」

  米亞是她的真名。

  三個月前她逃到老部落來,是因為兩天前她差點被抓住,當(dāng)時她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三姨。三姨問她叫什么名字,心神未復(fù)的她直覺就吐露出真名,等她省悟已經(jīng)來不及了,臨時改口說自己講錯名字又太奇怪了,只好暫時用回「米亞」這個名字。幸好,這個名字并不是太罕見,在勒里西斯,很多女人也叫做米亞。

  「妳吃過飯了嗎?還沒吃的話,先來我這里吃過再去洗吧!谷逃H切地招呼。

  三姨是一位年逾六十的老婦人,米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非常驚訝,因為三姨很明顯是個亞洲人。

  勒里西斯并不是沒有亞洲人。自從菲雨夫人之后,有越來越多的亞裔人口在這個歐亞非三塊大陸交界的異邦生存。只是,這些亞裔人士大部分停留在比較文明的地方,很少有人會跑到這種東漠的原始部落來。

  初見時,三姨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主動自我介紹!

  「我妹妹嫁到勒里西斯,所以我每年都會來這里住一陣子,省得天天關(guān)在家里跟我那死老頭眼對著眼,只會吵架!

  當(dāng)時她有如一只驚弓之鳥,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地躲在臨時租來的帳篷里,一步都不敢踏出去。如果不是三姨幾次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這個帳篷一點動靜都沒有,門外卻掛著已經(jīng)租出去的牌子,米亞真的有可能就這樣悶死——或嚇?biāo)馈诶锩妗?br />
  三姨是老部落里第一個對她伸出友善之手的人。不,不只是老部落,在她逃亡多年的生命里,三姨也是少數(shù)的那幾個。

  欺騙這個善良的老婦人讓米亞很有罪惡感,不過她還是含含糊糊的,順勢讓三姨以為她是在躲避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丈夫。

  最后三姨帶她回自己的營帳,喂飽了她,然后為她介紹一些洗衣打掃的工作,于是她就這樣待了下來。

  米亞不想跟任何人深交,不想讓任何人碰觸到她。但是她孤獨了太久,當(dāng)一雙溫暖的手向她伸出來時,她實在無力再推開……

  沒關(guān)系,她再待一會兒就走了,那些人不會發(fā)現(xiàn)三姨對她很照顧,所以他們無法傷害她。米亞在心里說服自己。

  「三姨、三姨,妳看我剛剛抓到一只蝗蟲!」

  隨著三姨回營帳的路上,幾個活潑健旺的毛孩子跑過來蹦蹦跳跳。整個部落不管男女老少、輩分大小,一律叫老婦人「三姨」相比之下,旁邊捧著一籃衣物,清瘦沉默的米亞就顯得疏離而孤寂。這是米亞一直以來的形象,即使有人主動找她說話,也總是以最簡單的句子回答。

  太陽越來越烈了。

  老部落的地理位置相當(dāng)不錯,雖然是位于廣闊的東漠腹地,它的北端有一個大丘陵,形成天然屏障,山腳下的部落較為涼爽,若有人從北方過來,遠(yuǎn)遠(yuǎn)就能從丘陵頂端看見,其它三面則是一望無際的廣地。

  部落里有公交車,一天兩班連結(jié)東漠的幾個部落和小鎮(zhèn),不過老部落的人還是習(xí)慣自己開吉普車或騎馬。

  「讓妳久等了,來吧。」三姨打發(fā)了幾個黏上來的小鬼頭后,回頭對她笑笑。

  三姨住的帳篷原本是國防部長的兒子!費森的帳篷,不過費森平時大都待在礦場或首都的住所,米亞還沒有見過他。

  她希望自己永遠(yuǎn)不會有機(jī)會見到這個男人。

  費森曾經(jīng)是侍衛(wèi)隊的分隊長,這個職務(wù)目前由阿比塞爾的長子諾蘭接任。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呢?米亞想了想,好像是三年前了。注意時事是有必要的,可以幫助她趨吉避兇,所以她盡可能掌握各種可以接觸到時事的管道。

  侍衛(wèi)隊,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組織。

  她不是沒有想過把自己手中的大麻煩丟給侍衛(wèi)隊處理。

  如果有人能對抗目前在搜索她的幾股勢力,米亞毫不懷疑只有勒里西斯的侍衛(wèi)隊有這個能力。

  地方警察那些都太小case  了,軍方在承平時期又不能插手治安內(nèi)政,只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受過各種嚴(yán)苛訓(xùn)練,同時是軍人與警察身分的侍衛(wèi)隊,才有可能接得下她這個爛攤子。

  但是她無法肯定,他們會不會將她以共犯逮捕。他們必然會有許多疑問,而她有答案的卻不多,如果他們將她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她的小命可能連一天都保不住。

  最重要的是,她的父親是綁架阿比塞爾家的小公主的主謀,如果她自己送上門去,那位諾蘭分隊長應(yīng)該會很樂意親手將她的每塊骨頭拆開。不行,她不能冒險。在她還沒有想好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做以前,繼續(xù)躲藏是唯一且最好的方式!竵,這種干筍是妳最喜歡吃的,不要客氣,等吃完之后我會讓人再幫我?guī)┕S罐頭回來!谷虒⒉瞬己,接著她坐在矮矮的飯桌前。

  米亞看著老婦人,暗暗尋思她和費森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費森愿意把自己的帳篷借給她?

  「費森」這個名字讓米亞很緊張,可是想到三姨在他的保護(hù)之下又讓她放松了一點。像費森那樣的男人有一個特點:不會讓任何人動他們親近的人一根寒毛。

  米亞瞄著桌上的食物,其中有兩樣是她喜歡吃的。是三姨觀察力驚人,還是她已經(jīng)松懈到足以讓自己的喜好展現(xiàn)出來?

  再想到自己連本名都忘了隱藏的事,心中暗暗有了警惕。

  自己已經(jīng)變得太松懈,繼續(xù)留下來太危險了。

  「謝謝妳!顾吐曋x著,接過三姨遞來的餐具。

  下個星期。米亞暗想她下個星期就走。心里對安定的渴望,再度被她殘忍地推開。

  阿比塞爾!米亞嚇得魂飛魄散,迫不及待沖回自己的帳篷躲了起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比塞爾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他應(yīng)該是在首都才對!坪坪坪坪坪坪坪!心臟一連串急遽地狂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死命地按著胸口要讓它平靜下來。

  她對這位傳奇性的戰(zhàn)神本能的充滿恐懼。

  不只她,她父親和霍德那些人都是!

  「阿比塞爾」這四個字簡直像個惡夢一樣,是他們的克星,從革命時期開始就是專門克他們這些人而存在的。甚至在內(nèi)戰(zhàn)平定之后,阿比塞爾又剿了他們一次,依然大獲全勝。

  那時她還沒出生,可是從小被身邊的人耳濡目染,「阿比塞爾」的名頭已經(jīng)是睡前唬孩子的最佳代名詞。

  「不可能、不可能……那人太年輕了……」米亞勉強自己定神。她翻開帳門口一小道縫,偷偷觀察那個突然出現(xiàn)在老部落的男人。

  他和三姨似乎很熟,從一出現(xiàn)就繞在三姨身旁轉(zhuǎn)。三姨不知聽他說了什么,拍打他的手臂幾下,臉上卻漾滿了笑意。

  「阿比塞爾」親熱地抱住三姨,英俊的臉上全是撒嬌和討好。

  對,他不可能是阿比塞爾。除了年齡不對之外,米亞也想象不出阿比塞爾會出現(xiàn)這種撒嬌的樣子。

  她在媒體上看過,阿比塞爾有兩個兒子,而且都長得和他很像,這男人應(yīng)該是他兒子才對。

  可是,是哪一個?

  如果是諾蘭……米亞的心臟一抖。她惹不起侍衛(wèi)隊!諾蘭來了和阿比塞爾來了一樣糟。

  若是二兒子思克……他是個平民,而且聽說在東漠的實驗農(nóng)場做研究。實驗農(nóng)場就在附近,所以他出現(xiàn)在這里不能說不合理。若那人是思克,或許她還有機(jī)會逃走。但若真的是諾蘭呢?各種思緒在她腦海里瘋狂亂竄。現(xiàn)在不是假期,沒有理由忙碌的侍衛(wèi)隊分隊長會出現(xiàn)在這個蠻荒地帶,除非他是有目的而來的。若他是為了自己而來的呢?

  她的行蹤暴露了嗎?她被發(fā)現(xiàn)了嗎?米亞差點崩潰地哭出來。長期的驚恐和疲勞,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不行,冷靜,冷靜下來……」她喃喃自語。

  第一件事,她必須先弄清楚這個男人是誰。

  她看過最近的一張照片是思克四個多月前回國,他們父子三人去參加一場國宴被拍到的。諾蘭和思克雖然五官酷似,但是他們的外表還是有差別的——諾蘭穿著雪白的制服,有著一頭軍人的超短發(fā),臉色冷漠嚴(yán)肅;思克是發(fā)長及肩,神情開朗,做平民的裝束。

  性格上的不同或許只有他們的親人可以分得出來,衣服也可以換過,但是一些神態(tài)差異還是可以觀察得出的——這就表示她必須近距離接近那個「阿比塞爾」米亞的脖子彷佛被無形的手掐住,又有想哭的沖動了。三姨!三姨好像和他很熟。

  「對了,去找三姨!」

  她的眼中漸漸回復(fù)幾絲堅毅。她已經(jīng)逃脫太多次了,絕不容許在這個時候失!

  「你這個壞小子!又想打什么歪主意了?」朱三姨拍著疼愛的外甥笑罵。

  「三姨一見面就念我,妳又知道我想打壞主意了?」思克抱著她。

  「哼!如果不是打歪主意,你會無聲無息地冒出來,還要我?guī)湍阋粋這么奇怪的忙?」菲雨生的幾個小鬼頭,她哪一只不是了如指掌?雖然每年只在勒里西斯待一兩個月而已,三個小鬼頭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樂雅從小習(xí)慣大家寵她,也就罷了。諾蘭還是小寶寶的時候,朱三姨是親手帶過的,思克則是從小人來瘋,一闖了禍就算爸爸救不了他,三姨也一定有辦法,所以兩個小男孩從小就和她特別親。

  只要她一來,別說是思克,即使諾蘭在她面前也是少見的親密熱情。

  「三姨,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是幫別人忙啊!顾伎巳鰦伞

  「我才不管你呢!我可不幫你騙人!

  「我也沒有要妳騙人啊!就那么一點『小忙』而已,三姨,拜托了!

  三姨瞪了他一眼,然后沒辦法地?fù)u搖頭。

  思克輕笑,在心愛阿姨的太陽穴印上一吻。

  「謝謝阿姨。」

  「不會有危險吧?」三姨猶放心不下。

  「不會的,我都安排好了,三姨放心!

  三姨嘆了口氣。「算了,我不管你們了。你去和族長打聲招呼吧,他一直念著你們這幾個孩子!刮骱.費森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他們兄弟也老大不小了,但是在三姨眼里永遠(yuǎn)都是孩子。思克笑著告退出來。外面一道灰撲撲的影子感覺到帳子里的談話聲停了,連忙往旁邊一閃,鉆到另一家的帳篷后面。

  差點被發(fā)現(xiàn)!米亞的心撲撲地跳著。

  剛才她躡手躡腳地潛近了,想聽聽看三姨和他說了什么?墒撬麄儍扇擞靡环N奇怪的語言交談,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或勒里西斯方言,米亞聽了半天一個字都聽不懂。

  接著她省悟,三姨是個亞洲人,那可能是亞洲某個國家的語言,只是,為什么思克也會說那種語言?

  她還來不及想清楚,思克已經(jīng)翻開帳門走出來,她只好匆匆逃走。

  幸好她的一個雇主就住在附近,她匆匆繞去那家收取要洗的臟衣服。

  老部落雖然維持原始的生活方式,卻不是因為貧窮住不起更好的地方,而是出于對祖先的尊敬。所以雖然主要居室都是帳篷,像族長的家以及處理族務(wù)的辦公室卻是磚造建筑,各個營帳也有水電和電話等設(shè)施,部落里甚至有一個大型天線,可以接收到電視頻道。整個部落是以棋盤狀規(guī)畫,設(shè)置得井井有條,和以前戰(zhàn)爭時的破落貧窮完全不一樣。

  前兩年思克自實驗農(nóng)場取經(jīng),在南方三公里處種了一排防沙林,大大減少了風(fēng)中的含沙量,雖然平時難免還是會有點塵土,卻比以前風(fēng)季來臨的時節(jié)好多了。

  「謝謝,等明天衣服曬干了我就送回來!姑讈喨×思@了出來,在一排帳篷后方盡量不著形跡的穿梭。

  和她平行的那條大街,思克輕輕松髭地邁著長腿散步,沿途繞進(jìn)幾間帳子里,和相熟的長輩們打聲招呼。

  「啊!」猛地,埋頭苦走的米亞一頭撞在一個硬乎乎的軀體上。她抬頭下意識地吐出:「對不……」

  話,梗在胸口,霎時被她吞了下去。

  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盯著她。他……他何時繞到她前面來的?她驚慌地左右查看。

  「這是妳的!挂活w肥皂滴溜溜滾呀滾的,滾到「阿比塞爾」的腳邊。他把洗衣皂拾起,輕松地往她面前一遞。

  米亞像觸了電一樣,退開一大步。

  「阿比塞爾」眉一挑,黝黑的手停在半空中。米亞瞪著它。

  鎮(zhèn)定!千萬鎮(zhèn)定,不要太緊張,否則會敵人疑竇!

  幸好她剛才出來之時,把面紗拉高了,所以他應(yīng)該沒看清她的長相。米亞第一次如此感謝發(fā)明頭巾和面紗的人。

  她低下頭,先把地上的臟衣服撿起來,然后頭也不抬地接過他手中的肥皂,匆匆咕噥一聲:「謝謝!

  轉(zhuǎn)頭就跑。

  「喂!」

  陡然被抓!米亞差點跳起來。

  「阿比塞爾」一臉哭笑不得地望著她!笂叢灰敲磁潞脝?我只是要告訴妳,妳的刷子忘了檢。」他安撫著她,把地上的鬃毛刷子撿起來,又送到她眼前。

  米亞飛快地看他一眼。

  她有一雙大得驚人的眼睛。男人暗想。

  那棕褐色的雙瞳清澈見底,彷佛一切東西落入那雙眼底,都會被無偽地反射出來。那雙眼睛會讓心思詭祟的人有一種坦白吐實的沖動,會讓心思純正的人對她產(chǎn)生憐借。

  那是一雙如松鼠一般容易被驚擾的眼神,而且,純潔得不該屬于一個背景如此復(fù)雜的女人。

  但是她并不純潔。

  她十九歲就當(dāng)了男人的情婦,二十歲那年黑吃黑騙走一顆核子彈頭。這樣的女人,絕對離純潔很遠(yuǎn)很遠(yuǎn)!

  「謝謝!姑讈啽M可能以正常的速度走掉。他應(yīng)該不是諾蘭。她想。雖然他的頭發(fā)比照片上的思克還短一點,但完全不是諾蘭那種軍人般的超級短發(fā)。他的發(fā)型看起來隨意多了,腦后最下端微微碰到一點衣領(lǐng),以諾蘭現(xiàn)在依然在服役的情況,絕對不可能把頭發(fā)留到這個長度。他的眼神也隨和得不像他那個鋼鐵手段的哥哥。

  他的手掌光滑修長,不像軍人的手。長期受訓(xùn)持槍的人手上會有一些特別的繭,而他的手掌雖然有幾處地方較為粗糙,卻不是一只持槍的手。

  他們兄弟倆都很英俊,但是諾蘭冰冷強硬,不近人情,即使他要裝成和善的樣子,也很難把骨子里的嚴(yán)苛完全掩飾掉,因為這是一種從性格里透出來的氣息。

  但眼前這人有著陽光般的笑顏,眼神清朗和善,和他的父親兄長完全是不一樣的男人。

  他是思克,他不是諾蘭。

  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或許是巧合。自己應(yīng)該還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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