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她的固執(zhí)難纏跟誰很像?你該不會是想要影射我吧?”康澤爾冷冷的問。
這個助理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不找個時間好好整治艾瑞克一頓,他還真忘了自己是誰。
“不,當然不是!我就算是跟天借膽,也不敢影射執(zhí)董!敝髯觾H僅是從眼角淡淡瞥視,還是把他整個人凍得直打顫,只差沒有當場拿把刀掏出自己的心臟以示忠誠。
“沒有人受傷吧?”看似不經(jīng)意的隨口問起。
唷,原來康大執(zhí)董不是太沒人性,也是會關心人的,天啊,這真是奇跡!
“沒有,一切都很平安的暫告落幕!卑鹂丝簥^的回答。
康澤爾似乎可以想象蘇達娜齜牙咧嘴,強悍保護MARINARA的氣勢,突然想大笑,可是,自尊和立場都不允許他如此,他們可是站在徹底對立的立場上,在她眼中,他無疑是一個趁虛而入的掠奪者。
也好,商場打滾本身就是一種掠奪,而蘇達娜本來就不屬于這里,她一開始就該乖乖留在米蘭,而不是傻呼呼的回來趟這渾水。
“執(zhí)董,你不覺得嗎?MARINARA之于蘇達娜的存在意義,大得超乎我們所可以想象!卑鹂舜。
“怎么,你心軟了,覺得我們應該把MARINARA還給她?當初你不是反對我和她的約定?”
“不!當然不是這樣,我只是……”該死,只是什么,他得趕緊想個完美的說辭才行,萬一主子認定自己是個不忠的家伙,那他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夠了,她只是一時無法面對現(xiàn)實的殘酷,以她一個全然沒有經(jīng)營能耐的人,要在短時間內(nèi)撐起岌岌可危的民宿,并且償還大筆債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斷絕了她的希望,正好可以讓她乖乖的回米蘭繼續(xù)她的夢想!
“咦,這么說也對,論經(jīng)營,我們的團隊一定比她更能夠讓MARINARA脫胎換骨,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卑鹂撕V定的說。
康澤爾沒有再吭聲,只是靜默的把車子往公司駛?cè)ァ?br />
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心里發(fā)問……
這樣好嗎?把一個人的決心強行摘下,這樣好嗎?
當然好,她本來就不應該回臺灣,她的前途遠景在米蘭,他肯定自己的作法。
幾近完美的轉(zhuǎn)彎,車子正要緩緩駛?cè)氲叵峦\噲龅能嚨馈?br />
“咦,那么晚了,誰還在總部大樓前方?雨下成這樣,沒撐傘也不躲進去一點,今天可有低溫特報呀!”眼尖的艾瑞克看到雨中身影。
心頭掠過不好的預感,康澤爾踩下煞車,“在哪里?!”他透過揮動的雨剛向外張望。
“在左邊的廊柱,個子不高大,好像是女人……”他驀然兩眼發(fā)直,直指車窗外,“是蘇達娜,天啊,那個女人是MARINARA的蘇達娜!”
該死!預感成真了,這女人果然上門找他興師問罪。
胸口陡然一沉,康澤爾沒有說話,迅速將車子倒出,轉(zhuǎn)而開向總部前方的回車道。
隨著距離拉近,她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她的狼狽莫名的徹底激起了他潛藏的憤怒。
吱——車輪在雨水匯流的地面發(fā)出聲響,盛怒中的他雷霆震怒的打開車門冒雨走下去。
“等等!執(zhí)董,外面還在下雨呢!”忠心耿耿的艾瑞克趕緊跳下車子,撐開傘想要阻擋雨勢。
“你不用過來!笨禎蔂栕柚沽怂,踩著迅捷步伐,直往雨中渾身濕透了的蘇達娜邁步而去。
“告訴我,你在這里做什么?”他瞪著她。
她用雙手縮抱著自己,盡管渾身冷得顫抖,還是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炯炯有神的迎視他。
“我來找你的……”她冷得就連說話的嗓音都抖得厲害,嫩粉的唇色被這季節(jié)的雨水凍得透出暗紫,面對凌空而下的綿密雨絲,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一股沖動讓康澤爾想要伸手去撥開她臉上濕漉漉的頭發(fā),可是該死的理智又叫他縮回了手。
“找人可以先打電話跟我聯(lián)系,你這種行為簡直跟笨蛋沒兩樣,你以為在這里守株待兔,我就會自投羅網(wǎng)嗎?在這種天氣下,你總應該知道要躲雨吧!”他惱火的斥責她的愚蠢。
虧她長得一臉好模樣,為什么獨獨腦子就是學下會聰明?
剛剛要不是艾瑞克東張西望的,他會知道她在這里才有鬼呢!
該死,這女人渾身濕透了,她不知道今天臺北的天氣又濕又冷嗎?到底想要怎么樣,是想用生命來威脅他放棄MARINARA的經(jīng)營權(quán)嗎?
笨!真是沒神經(jīng)的笨女人!她如果天真的以為他會心軟,那么她就大錯特錯了。
“我打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專線,總機小姐說沒聽過我的名字不肯轉(zhuǎn)接,我想要親自來見你,大家當我是瘟疫,我想要躲雨,偏偏你們廣康集團的員工個個眼睛看高不看低,只差沒有把我當流浪狗打!闭f起今天的屈辱,盡管氣紅了眼眶,顫抖的蘇達娜還是不肯示弱。
現(xiàn)在的她雖然窮,但是,自尊人格還沒有掃地。
康澤爾看出她骨子里的驕傲,心里那條不知名的弦因為她而緊繃,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變得不像自己似的。
他破天荒的為她捺住性子,“你找我做什么?關于MARINARA的經(jīng)營權(quán),銀行代表已經(jīng)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看著她的狼狽,他不受控制的怒火在體內(nèi)灼燒。
“為什么突然向銀行施壓查封MARINARA,你明明答應過要給我時間的,為什么突然這樣?”蘇達娜激動的抓住他的手。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從她的手心貼上他的皮膚,鮮明又強烈的傳遞到他心窩,冷,真的好冷!
“你在這里等多久了?”他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zhuǎn)。
蘇達娜沮喪的搖搖頭,只是本能的把自己抱得更緊,以為溫暖就會降臨。
他雙眉擰成了死結(jié),“該死,你不會傻得在這兒等上了大半天吧?”
沒錯,她是等了大半天,可她選擇閉嘴,不想讓這個男人看到她有多委曲求全,而滿足他殘缺個性里征服弱者的變態(tài)樂趣。
她恨他,恨他反復無情捏碎了她的決心跟希望。
她在用沉默和他對抗,他知道,這個女人毫不掩飾眼里對他的厭惡。
“跟我走,不要留在這里繼續(xù)浪費時間了!笨禎蔂柮撓挛餮b外套往她身上披去。
“我不要!”蘇達娜拉下昂貴的西裝外套想推還給他,她可不會因為受他這種小恩惠,而忘了自己的立場跟信念。
“披上!”他拋出命令,雙手扣在她的肩膀上,轉(zhuǎn)而把她推向車子。
“你要做什么?我們在這里把話說清楚我就會離開!
“你現(xiàn)在冷得全無理智,天曉得是不是被雨淋笨了,你拿什么跟我談清楚?況且,我也犯不著跟你在這里吹風淋雨!
“我長話短說,今天的來意很簡單,論財力我確實是敵不過你,就算我不肯放棄經(jīng)營權(quán),你也絕對不會善罷罷休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你無論如何都要保留MARINARA最原始的風貌,包括留下那些一直以來都在那里奉獻心力的伙伴們,可以嗎?”她落下淚來。
她哭了,康澤爾別開臉去,不想看見她委屈的模樣。
“我為什么要答應你?”他始終不把眼睛望向她,因為,那會讓他想要再一次的擁抱她。
“康澤爾,這些或許對你來說不算什么,但是對曾經(jīng)在MARINARA努力過的人來說,卻是意義非凡,聰明如你,就不能體會那種心情嗎?”
他們非得在這種溫度下繼續(xù)這個話題嗎?再這樣下去,她會凍死的。
“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在這種鬼天氣下討論這話題!
“除非你答應我,要不然我就會一直站在這里。”蘇達娜宣示決心。
“聽著,現(xiàn)在是你有求于我,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傻到違背我的任何話!辈辉俳o她反對的機會,康澤爾將她推向回車道上的黑色房車!案易撸
“不要,你放開我——”她奮力要推開他的手,不愿意跟這個意圖掠奪她人生僅剩寄托的罪魁禍首有任何接觸。
拉扯之際,忽的,她被凍得麻痹的雙腳一個踉蹌,整個人毫無預警的倒下,康澤爾伸手勾住她的腰際試圖要阻止,偏偏就差了一秒鐘,她錯過了他的援手,碰撞上地面。
她的腦袋要痛死了!椎心的痛讓她伏在地上一時站不起身,康澤爾臉上掠過擔憂,“蘇達娜,你還好吧?蘇達娜……”他趕緊上前抱起她,“該死,蘇達娜,你最好給我醒著——”焦急的手掌不住的拍著她冰涼的臉龐。
她痛苦的睜開眸子,“我就算沒摔死也要被你的巴掌打死了!
他忽然有一種被踐踏的感覺,當下本想一把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竟然又覺得舍下得。
媽的,這是什么感覺,難不成他是被下蠱了?
他震懾的松開手,火速站起身拉開彼此距離,可下一秒,他又蹲下身,把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抱起,走向停放在車道上的車子。
她頭暈得緊,該死的地板把她撞得頭昏腦脹,幸虧沒頭破血流,看來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彼麄人發(fā)暈。
“閉嘴,別以為我是心軟,只是不希望把你留在這里,替我們集團添負面新聞!
“是啊,你這個冷血又惡劣的男人,你的面子高貴得像鉆石,我也不會笨到感激你!
艾瑞克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唇槍舌劍,完全無法加入,只能默默的打開車門,當個無聲的第三者。
“放開我,你這是綁架!”
“等你找到目擊證人再說吧!”康澤爾沒好氣的說。
坐進駕駛座,為了防范她逃跑,他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按下了中控鎖,徹底免去她妄想逃跑的愚行。
他搖下車窗交代,“艾瑞克,車子我開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家!
拋下這句話,他駕著車頭也不回的離開總部大樓。
艾瑞克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冷風刮痛了他的臉,才意識到自己被主子拋下了。
“艾瑞克,你是招誰惹誰了?忠心耿耿的你竟然被還棄在這寒夜中!
拭了拭眼角的濕潤,他像個棄兒似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