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思!币坏朗煜さ纳ひ繇懫,幾乎是貼在她耳朵邊說,候診區(qū)頓時騷動起來。
艾思思轉(zhuǎn)頭一看,瞬間石化了……黑延棠就站在她身邊!
“你……你不是在電視里?”她傻傻的說。
“那是預(yù)錄的節(jié)目!焙谘犹谋疽詾樗是會憤怒,可是看見她這一刻,所有的怒氣、不滿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來的只有愛。
“可是……”也許是沖擊來得太多太快,艾思思一陣暈眩,眼前一黑,身體軟下。
黑延棠眼明手快接住她,他低咒一聲,抱起她往看診室去,看診室打開,一名護(hù)理師正要呼叫下一個患者,見艾思思昏倒,趕緊讓了讓。
他將艾思思放上診床上,黃啟安立即幫她照超音波,螢?zāi)怀霈F(xiàn)胎兒的清晰影像,黑延棠不由得看怔了,心里一陣后悔。
為什么要跟她賭氣這么久?他居然等到現(xiàn)在才看見自己的孩子!
“胎兒很正常,思思沒事,大概情緒波動太大,等一下就會醒了。你抱她上二樓休息室吧,那里安靜,等一下你們也好說話!
內(nèi)心波濤洶涌的黑延棠說不出話,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人抱上二樓。
讓艾思思躺在休息室的單人床上,黑延棠拉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他的大掌輕輕觸摸她隆起的肚子,瞬間熱淚盈眶。
這半年真的很想她啊,可是也真的是很氣她。
他的心情轉(zhuǎn)折很難三言兩語說清,聽了她跟徐緯璋對話的頭幾天,他狂怒不已,跟父親確認(rèn)了她收下空白支票后,他連喝七天酒連醉七天,小白陪著他喝。
七天后,他提出辭呈,決定回集團(tuán)工作,父親問他為什么?他說,因?yàn)樗胪丛讋e人,但沒有對象可宰。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用工作麻痹自己,一個多月后,他成功買下日系品牌,事實(shí)上,父親在之前已經(jīng)與對方斡旋將近兩年,他只不過送上最后一擊,歡喜收割。
合約簽成那天,他坐在辦公室里想她,想著想著,憤怒的思緒忽然消褪淡去,大醉七天麻痹不了感情、沒日沒夜的醒了工作累了睡,除了吃睡工作外沒有其他消遣,連這樣高強(qiáng)度的行為也麻痹不了他對她的感情的話,他繼續(xù)掙扎多沒意思。
她不夠愛他就不夠吧,她覺得白花花的鈔票比較可靠,那他干脆把自己變成印鈔票的!
想著想著,他仿佛撥開迷霧,開始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記得她說拿到錢后要去環(huán)游世界,一個多月過去,她回臺灣沒?然后,他想著該怎么掃除徐緯璋那個頭痛人物……
他動用了私人關(guān)系,查她的出入境資料,然后錯愕地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出境。
他越想越不對,終于問了父親,她那張空白支票領(lǐng)了多少錢。
父親反問他為什么問?他說他想清楚了,不管她是哪種女人,他決定愛她一輩子。
他父親笑出聲,又問他覺得她是哪種女人?
黑延棠記得那天他站在父親的辦公室,本想沖口說艾思思是拜金又隨便的女人,可這話怎么也出不了口,因?yàn)樗睦锏陌妓疾皇悄菢樱?br />
他心里的艾思思,愿意耐著性子哄生病的孩子吃藥打針,體貼溫柔。
他心里的艾思思,手巧心巧,愿意花時間修復(fù)被棄置的舊東西,刻苦又耐勞。
他心里的艾思思,不驚不懼住在鬧鬼的屋子,膽子大又勇敢。
他心里有好多不一樣的艾思思,卻怎么也找不到一個拜金又隨便的她。
他皺著眉頭,忽然醒悟,他被艾思思騙了!
“艾思思是個好女孩,雖然很笨。”
“清醒了?”黑鉞謙笑問。
他揚(yáng)眉,問:“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
“我沒有!
“思思領(lǐng)了多少錢?沒領(lǐng),是嗎?”
“她領(lǐng)了!
“多少?”
“兩百萬。”
他回想自己聽到她和徐緯璋對話那天的情境,剝除翻騰情緒之后,一切變得清晰,有太多不合理了。
她像是刻意站在門口說那些話,聲音特別亮,她拉徐緯璋進(jìn)門,兩個人在客廳說話,卻沒將大門關(guān)上……
原先消散的怒氣又回過頭折騰他,她就這么想離開他,不惜把自己抹黑成拜金又隨便的女人?!
“你知道思思在哪里嗎?”黑延棠問父親。
“高雄。懷孕三個月,雙胞胎!
見父親笑得樂不可支,他憤怒轉(zhuǎn)身,甩門離開。
他被耍得太徹底,氣得只差沒吐血,卻不知該找誰算帳!找那個想起來很笨,實(shí)際卻精明得耍騙他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艾思思?或干脆找自己,怪自己這么容易上當(dāng)。
這幾個月,他在高高低低的情緒里起伏,日子過得水深火熱,十分煎熬。
他恨不得飛奔到她身邊,又氣憤她可以狠得下心、毫不留情地拋棄自己。
矛盾的心情讓他覺得煩躁,他將自己拋進(jìn)工作里,隨時間過去,想得越多越透徹,想清了她的無情是因?yàn)樯類邸?br />
他決定耍賴,她塑造出拜金又隨便的艾思思,他成全她,她要鈔票、他給鈔票,他無條件接受“艾思思”全部的缺點(diǎn),看她能再找什么理由逃開!
黑延棠拉起床上人兒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她濃密的長睫毛扇了幾扇,緩緩醒過來,望見他,她慌亂抽出手,急坐起來。
“你慢點(diǎn)!彼麌@氣,扶了她一把,“我不會把你吃了,至少不是現(xiàn)在!
“你……為什么來?”
“電視里說的不夠清楚嗎?”看見她慌亂的眼神,他既心軟又心疼,明明是這女人不要他,曾教他痛苦到幾乎想死的地步,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是個大壞蛋,讓她這樣慌亂。
“我不懂……”
“好,我說清楚。我愛你,你不夠愛我沒關(guān)系,這半年我想通了,沒有你,我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你愛鈔票,我賺鈔票給你,你愛男人,我努力在床上滿足你,我不會計較你過去跟誰在一起,不管是徐緯璋也好、鐘其漢也好、其他人……”
“你剛才說什么?!”艾思思大驚,她沒想到會聽見鐘其漢的名字。
黑延棠凝視她,摸摸她的臉,“我說不管徐緯璋或鐘其漢,還是其他人,我都不介意!
“你知道鐘其漢?”她震驚萬分。
“艾思思,我一直記得你,你陪你母親到警局,鐘其漢跟你們一起來,我記得你!
艾思思大哭,黑延棠心被擰緊了,抱住她。
“你因?yàn)檫^去離開我嗎?”
“你不懂……”艾思思哭著說。
“我懂,我想了半年,全想通了。艾思思,你真傻!”
“你不知道,我跟鐘其漢……我們……”
“不管你們過去怎么樣,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們年少時曾經(jīng)在一起,我不會介意,不管你們發(fā)生過什么,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愛。難道你會因?yàn)槲疫^去交了女朋友、跟她們上過床,就決定不愛我了?”
“你跟鐘其漢彼此認(rèn)識,我不能……”
“沒有不能,他要是敢多說一句什么,我見他一次揍一次,打到他不敢再亂說話。你不知道,跟白峰齊打架我會輸,但打一個沒練過的鐘其漢,絕對不是問題!
“……鐘其漢也很會打,他混過黑道!卑妓悸曇艉茌p。
“你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老公威風(fēng),這樣對嗎?”
“你不是我老公。”她回嘴。
“你肚子住了我兩個寶貝兒子,我當(dāng)然是你老公!
“孩子才不是……”
“艾思思!你最好別說孩子不是我的這類廢話,驗(yàn)DNA很方便的!焙谘犹木。
艾思思果然沒再說話,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原本堅定拒絕的決心竟讓他三言兩語動搖了。
他知道鐘其漢,也記得她,記得七年前的她,那些她以為很難跨越的障礙,忽然就消失了。
“爸媽晚上來高雄,我們一起吃飯,討論一下什么時候結(jié)婚!
“爸媽?”艾思思沒轉(zhuǎn)過來。
“正確說法是你未來的公公、婆婆,他們吵著要看你!
“……延棠,我跟叔叔拿錢了。”
“兩百萬,我知道,你還好意思提,在你眼里,我難道只值兩百萬嗎?你要拿錢至少多加兩個零吧?我認(rèn)為我起碼值那么多,你傷了我的自尊心!”
“……”這是重點(diǎn)嗎?他的自尊心真奇怪。
“念在你初犯,我原諒你,下次別再……不對,沒有下次了!
艾思思嘆氣,他們可以就這樣在一起嗎?
“你確定要娶我?”
“確定!
“你不在乎我過去……”
“我也有很多過去,這世上誰沒過去?思思,過去成就今天的你,我愛現(xiàn)在的你,自然能接受你所有過去,不要再想了,你只要安心把你的現(xiàn)在、未來都交給我,我會讓你幸福,你相信我。跟我結(jié)婚,好不好?就算你不夠愛我,別讓孩子沒爸爸……”
“我愛你、我愛你、很愛很愛很愛你……”艾思思一把抱住他,眼淚又掉下來。
“我很開心聽見你說很愛我,還說那么多次,這半年的傷心憤怒算是得到一點(diǎn)補(bǔ)償了。”黑延棠張開雙手回抱她。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只要肯乖乖跟我回臺北就好!
“好!
“艾思思,我會一輩子都疼你、愛你。”黑延棠松開雙手,低頭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