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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公主 第1章(1)
作者:杜飛
  揚州城自古為繁華勝地,明末清初,清兵入山海關后,曾在此屠戮,但幾年后不但恢復了原貌,還更勝以往。其最大原因,乃此地為當時淮鹽集散之地、各鹽商大賈聚居之所,殷富甲于天下。古人云:「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箍梢姄P州城必是一塊人間樂土。

  清朝初年,揚州城的茶館中頗多說書人,其講述著三國志、水滸傳等小說中傳奇的英雄故事,也常說些當時發生在江湖上的俠義事蹟。

  秦老爹是一位說書人,至于他原本的名字大家早忘了,只曉得他是個有名的說書人,是各茶館競相邀約的說書人,不只是因為他說起書來聲韻流暢、故事結構性強,更因為他有位好幫腔,所謂說書人的下手。

  說書人在說書時身旁總會有幫忙搭腔的下手,每當說書人說到精彩轉折處,這位下手就會在一旁接腔答話,有點像說相聲一主一副。

  秦老爹的下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孫子——秦琯。秦琯長得眉清目秀,聲音清脆悅耳,搭起腔來精靈頑皮。祖孫二人一搭一唱,吸引了不少茶客,更時常逗得大伙笑聲不斷。若問揚州人誰是最有名的說書人,十個有九個會說是秦老爹爺孫倆,剩馀的那一個肯定是沒到過茶館聽書。

  天茗茶館的劉掌柜與秦老爹私交不錯,秦老爹最常去的茶館就是天茗茶館。

  此刻茶館內,秦老爹正講述著當今叱吒風云的兩大勢力。其中代表南方的棱星山莊較為大家熟悉,他可是掌控著江南的水運與日常貨品販賣,揚州人誰會不知曉呢?

  而北方的飛鷹堡大家或許較不熟悉,但飛鷹堡掌控著北方各項買賣及林場、牧場的經營,堡主冷天鷹更是一位武功高深的俠士,在武林上可是和棱星山莊莊主石星墨齊名。因此,飛鷹堡的種種事蹟,在揚州城便常常被拿來和棱星山莊相提并論。

  秦老爹每講到一個段落,眾人便會提出些看法和問題。

  「秦老爹,你瞧這冷天鷹和石星墨若真拼了起來,飛鷹堡和棱星山莊誰會并吞了誰?」靠角落那桌的客人剝著花生問道。

  「難比較。這兩邊做的生意其實大有分別,飛鷹堡著重于畜牧業,而棱星山莊則重在船運方面,不相同的生意,硬要搶是做不來的,聰明的人是不會這樣拼個你死我活的。若真要讓自己更強盛,那就得——」說到這兒,秦老爹拿起了手中的長煙桿緩緩的吸了一口,似乎不急著說下去。其他人可急了,那麼多張口,七嘴八舌的搶問著。

  「得怎樣。俊

  「是。〉降滓绾?」

  「老爹,你倒是別吊胃口了!

  就在眾人吵雜的詢問聲中,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

  「只得合作呀!」秦老爹身旁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說著,兩個眼珠子活熘熘的望著那些茶客。

  「阿琯,你別瞎說了,這王不見王總該聽過吧!」前頭一位客人斥道。

  「大叔,若是棱星山莊肯負責飛鷹堡所有江南與江北之間水路上的運輸,飛鷹堡是不是就可把北方特有的貨品輕松的推往江南,甚至可將其貨品托寄給棱星山莊代為販售,這麼一來不但成功的擴充了產業,棱星山莊也可因此獲利不少。反過來棱星山莊也可如此做。這貨物疏通便利,咱們百姓可就有福啦!」待秦琯有頭有序的說完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有點道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不怎麼相信事實真會如此!瓜g還是有些固持己見的人。

  秦老爹咳了幾聲,清清喉嚨,「聽說過些天飛鷹堡堡主冷天鷹將至江南與棱星山莊莊主石星墨會面,屆時便可知曉了!拐Z畢,大伙議論紛紛,頻頻詢問著,一時間茶館內熱鬧異常。

  「各位,今日便說到此,咱們改日再敘。」秦老爹一說完,便拉著秦琯走出茶館。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秦琯心中還惦著剛才茶館內的話題,他對江湖上的傳聞一向充滿好奇心。

  「爺爺,您瞧這兩人真有誠意合作嗎?」秦琯仰起了那張俊俏的臉,充滿興趣的雙瞳閃閃發亮。

  「不知道。冷天鷹和石星墨皆非簡單的人物,他們兩個人有太多的相似點,巧的是飛鷹堡與棱星山莊同時在六年前竄起,且不可思議的都在短短六年內成為各據一方的霸主,這可真有意思!骨乩系呂鵁煑U兒邊思索著。

  「我想這兩人肯定有些關聯。您說,他們有沒有可能以前就認識,說不定還是好朋友呢!」誰說不可能呢?秦琯實在對這兩人有很大的好奇心,尤其是冷天鷹。石星墨的棱星山莊就近在江南,而飛鷹堡卻遠在北方,也因此冷天鷹更多了幾分神秘感。

  「阿琯,你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世間事可沒那麼簡單。他們若是舊識,江湖上老早就傳聞滿天飛了!骨乩系χ鴵u了搖頭。

  「爺爺,人家快十八了,您別老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嘛!」秦琯氣嘟嘟的模樣,惹得秦老爹呵呵大笑。

  「老劉還問我你十六了沒,看樣子是想把他小女兒許給你!

  天茗茶館的劉掌柜一直很欣賞秦琯,認為他年紀雖輕,卻俊秀非凡、氣度高貴,他日必能成番事業,更甚者還能考個官當呢,因此很有心的想收他為女婿,但礙于秦琯尚年幼,不知如何開口提這門親事,只好不時的暗示秦老爹。他不知秦琯其實已近十八了,若是知道,肯定每天纏著秦老爹要他答應這門親事。

  每思及此,秦琯便覺得啼笑皆非。他怎麼可能娶妻呢!偏偏爺爺老愛拿此事來逗弄他,真氣人。

  秦琯眼珠子一轉,忽然停下腳步,側過身子,一派天真、笑容粲然的看向秦老爹,甜甜的說道:「既然劉叔這樣厚愛,我也不好意思推托。好吧,你就跟他訂下這門親事,咱們擇日去迎娶嘍!」說完,向前跑去,完全不理會身后秦老爹的呼喚,喘息之馀,想到爺爺錯愕的表情,不禁捧腹哈哈大笑。

 。

  早春的微風輕柔的吹過,風中猶帶著晚冬的沁涼,清爽得讓人全身舒暢不已。

  秦老爹舒適的躺在后院涼棚下的搖椅上,瞇起雙眼,吸著煙桿,再緩緩的吐出煙來,享受著午后的悠閑。

  秦琯端來兩個小茶碗,擺放在木桌上,搖了搖秦老爹。

  「爺爺,這可是今年剛出產的龍井茶,劉叔給了我幾兩。今年雨量充足,產的龍井茶可是上上等喲!你瞧,這熱水一淋,青綠的芽葉皆浮上水面來,真雅致!惯呎f邊提起身旁的陶壺注水于茶碗中。

  「真香!老劉竟然舍得把他的寶貝送你,難得,真難得!」秦老爹聞著茶香,細細的品嚐著茶。

  或許是因為常在茶館中出入,祖孫兩人都愛喝茶,時常在家中泡上一壼茶,便天南地北的聊開來。這西湖龍井可是江南人皆愛的好茶,而上等的龍井茶更是珍貴不可多得。

  「才不呢,是我和他打賭贏來的!骨噩g得意的神情,惹得秦老爹好奇問道:「打什麼賭?」

  秦琯一想起昨日和劉掌柜打賭的情形,不禁粲笑盈盈。

  「昨天我不經意看見劉叔拿著一大包東西,小心翼翼的放進他私藏的內柜中,我一時興起叫住了他,問他那是什麼,誰知道他一臉洋洋得意,還神秘兮兮的說:『這可是難得的高極品,說了你這小子也不懂!晃衣犃丝刹环,偏說我早知道那是什麼了,他撇著嘴一臉不相信,我就和他打賭,說若我說對了,他就得把那東西賞些給我——」說到這兒,秦老爹打岔問道:「你真的知道?」

  秦琯吐了吐舌,笑道:「當時我這麼說是看不過他那得意的表情,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我這麼一說他著實嚇了一跳,卻也興致勃勃的和我打起賭來!骨乩系犃藭囊恍Γ蟿⑦@愛打賭的個性依然不改。

  「我看了看那包東西,忽然間靈機一動。他說那是高極品,那當然是指茶了,誰要他是茶館老板呢。而這時正是各種春茶上市的時節,前些時日又聽說神茗茶行的一批龍井茶被欽選為貢品,而神茗茶行的老板正是劉叔的岳父大人,于是我大膽一猜,沒想到真被我猜中了,那包就是和貢品同一批的龍井茶。他一聽嚇壞了,貢品耶,百姓怎能享用呢,那可是要砍頭的。我笑著告訴他:『你輸給我幾兩,咱們倆便成共犯了!挥谑撬銓捔诵模瑓s也不免低聲咕噥了幾句,想必是不舍吧!

  秦老爹聽了笑罵道:「你這鬼靈精!倘若猜輸了呢?給人家什麼?」

  秦琯一聽,心虛的低下頭,瞄了秦老爹一眼,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

  秦老爹見狀,沉下了臉,冷冷說道:「該不會是想把爺爺輸給人家吧?」

  「不是啦,只是義務幫忙說書三個月……」說到最后聲細如蚊,縮了縮頭,不敢正視爺爺那張鐵青的臉。

  「什麼?免費說書你當你爺爺我是什——」為了避免雷聲轟頂,秦琯急忙打斷秦老爹,「爺爺,您講不講理嘛,好歹我還是贏了茶葉,又沒輸了您!

  秦老爹看看一旁叉著腰、怨聲連連的秦琯,不禁懷疑到底是誰想把誰輸了?

  秦琯暗暗吁了口氣,看樣子爺爺是不打算再追究了。他蹲在搖椅旁,拉著秦老爹的手臂撒嬌道:

  「爺爺,別生氣了,今晚我煮龍井蒸魚,還有您愛吃的蝦卷豆腐酥、荷葉排骨、碧玉筍湯,再烤只叫化雞讓您下酒!

  秦琯烹調的手藝,那真是沒話說,也不曉得他是打哪兒學來的。秦老爹一聽,口水直流,卻不忘提醒一句:「還要去找你邵叔來和我喝一杯!

  正沉醉在美食幻象中的秦老爹,被秦琯突來的一席話駭醒過來。

  「爺爺,改天咱們去玉袖坊瞧瞧好嗎?阿寬、小三他們常說那兒是天堂,有多麼的好玩,真想去瞧瞧!

  什麼?去玉袖坊?這怎麼可以!雖說他這個做爺爺的并不怎麼約束他的行為,但也不可能會放縱他進出玉袖坊。秦老爹肅著一張臉,嘆了一口氣,「琯兒……」

  完了,他有說錯什麼嗎?爺爺很少這麼正經八百的叫他「琯兒」,一定有話訓他。果然……

  「你一個女孩家進出玉袖坊成什麼樣。∧愀改冈缤,咱們爺孫倆相依為命,我可不能對不起你娘。爺爺不許你去玉袖坊,以后也別再提起,阿寬那幾個死小子的話你也信?」

  秦琯原名秦琯兒,一出生父母便雙亡了,由爺爺一手帶大,從懂事以來就女扮男裝至今。秦老爹生性不拘小節,當然也不會以「女子無才便是德」來教養她,反而是任由她憑自己的喜好去學習發展,也因此秦琯兒除了會燒菜外,女子該會的女紅她一概不喜歡,當然也就不會了。而會燒菜是因為可以拿刀;既然不能當個持刀舞劍的俠女,在廚房拿把菜刀,也能聊表安慰。

  「爺爺,您瞧我這身打扮,分明就是個少年,去玉袖坊瞧瞧無妨啦!」秦琯兒起身轉了一圈。她明明著男裝,爺爺何必那麼擔心呢?

  「不行!那種……那種不正經的地方不去也罷!」

  玉袖坊乃是揚州城有名的妓院,那種地方會有什麼正經事發生,也難怪秦老爹不準她去。

  「怎麼個不正經呢?」秦琯兒好奇問道。

  玉袖坊當然是個不正經的地方,可是有哪些不正經的事,秦老爹可也說不出口,這……這叫他怎麼啟齒?這丫頭好奇的天性真是麻煩。

  「反正你就是不準去,否則以后就別叫我爺爺了!

  秦琯兒吃驚的睜大了眼。有那麼嚴重嗎?還想說些什麼的她,看到爺爺怒瞪而來的眼神,趕緊將話吞了下去,皺皺鼻,不滿的哼了一聲。

  秦老爹搖搖頭苦笑,他知道她只是暫時的妥協,并非真的死心。這丫頭真讓自己給寵壞了,是該找個人來好好約束她了。

  「琯兒,你也快十八了。」秦老爹語重心長的說了這一句便停頓住。秦琯兒這會兒可不敢亂接腔,這可不比說書,應錯可就麻煩了,反正爺爺想講的話還是會說出口。果不其然,秦老爹又說:

  「女孩家十八歲也該有個歸宿,或許你該恢復女兒身了。」

  「不!」

  「是不想恢復女兒身,還是不想嫁人?」

  「都不!

  「什麼叫都不?」秦老爹大聲斥喝。

  「我如果變成女孩多奇怪呀,阿寬和小三他們那些人不笑死我才怪,而且哪有女孩家還去說書的!」

  秦老爹正想斥責她的謬論時,秦琯兒又說了,「還有,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輩子待在爺爺身邊。」

  秦老爹一聽,鼻頭發酸,輕輕摸著她的頭。

  「傻丫頭,女孩子長大總得找個好人家嫁了,哪能一輩子陪著爺爺呢!骨乩系鶎櫮绲目跉猓@露出他其實多麼舍不得秦琯兒嫁人。到時他會多無聊,少了一個鬼靈精在身旁,會多麼的不習慣……

  「不嫁!不嫁!不嫁!若要離開爺爺,那嫁人就不好玩了!骨噩g兒氣嘟嘟的直搖著頭,一番說辭讓秦老爹不知該欣慰還是該煩憂。

  「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人,才能把我這寶貝孫女娶回家!骨乩系室舛褐。

  秦琯兒翻了翻眼,她連想都懶得想,因為根本沒這個人。忽然,一個人名閃過她腦中,好,就他吧!嚇嚇爺爺,誰要他老愛逗弄她。

  秦琯兒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一臉狡黠,笑得不安好意。

  這丫頭又在打什麼主意了?秦老爹不免心生警戒。

  秦琯兒漫不經心地聳聳肩,緩緩的說:

  「冷天鷹這個人倒是可以嫁看看!拐f完還把她那小小的下巴抬得高高,彷佛頂滿意自己的想法。試想,當個堡主夫人是多麼的威風哪!

  「我老秦的孫女果真有一套,冷天鷹倒是個人才,配是配得上……」

  秦琯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聽到爺爺在說些什麼。想到自己當上堡主夫人后,若身邊的人動不動就打躬作揖,說著「堡主夫人好」,那豈不拘謹得很?算了算了,還是別當什麼堡主夫人,當她的秦琯兒自在些。

  「不成,我不想嫁他了!

  秦老爹搖搖頭。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人家可沒說要娶你,你倒是先拒絕人家,這成什麼樣?」念是這麼念,可他心里并不怎麼反對秦琯兒的作為,這也是他慣出來的。秦老爹原本就不怎麼理會世俗那一套,當然秦琯兒也就不會有所謂「三從四德」的觀念。

  「拒絕他又如何?誰說只有男人能拒絕女人?」

  「好,說得好,我老秦的孫女倒也不能太吃虧。」

  祖孫兩人一搭一唱的說著,這些話若讓旁人聽到了可不得了。也只有這不重世俗眼光的秦老爹,才能教出秦琯兒這樣鬼靈精怪的孫女來。

  真不知哪位「有幸」之人,能將這個「奇葩」娶回家?

 。

  午后,秦琯兒一個人在大街上熘達。

  揚州城內,各式商家林立,秦琯兒逕自走進巷弄內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舖,像是在自家廳堂般的自在,隨手拿起臺面上的器物把玩著。

  這時自側邊小門走出一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微笑的望著秦琯兒。

  「阿琯,怎麼有空來呢?」聲音同人一般的溫和。

  「邵叔,最近有沒有進些什麼好玩的東西?」

  「還不就那些,古玩這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收購,有時候還真得有緣才能收藏到!股壑贂鴵u晃著頭、慢條斯理的說著,真像是學堂中夫子誦書一般。這也難怪,他曾在私塾教過一陣子,后來覺得他在授課時像是對牛彈琴似,才辭去了那份工作,選擇了自己的興趣——古董販賣。他除了是個商人,也是個收藏者。

  「邵叔,人家可是難得熘出來一趟,你忍心讓我敗興而歸嗎?而且,我相信憑邵叔你的眼光,一定能拿到些珍貴的古玩!骨噩g兒露出甜甜的笑容,半撒嬌的說著。

  「你這丫頭,啥事都瞞不了你,等著。」邵仲書輕笑著走進內堂,忽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又說:「晚點走,你邵嬸待會回來,她前些天才念著你呢。」

  秦琯兒自小便和爺爺四處游走,直到十二歲那年才定居在揚州,爺倆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邵仲書。

  邵氏夫婦有個兒子叫邵康,小秦琯兒四歲,秦琯兒常到他們家玩,邵康一直叫秦琯兒哥哥,而他們夫婦也把秦琯兒當成自己兒子看待,直到有一天……

  那天秦琯兒哭喪著臉,跑進爺爺的房里,抱著爺爺大哭,秦老爹安撫的拍拍她,問她發生什麼事,她直嚷著自己快死掉了,害得秦老爹緊張的直追問,她才擦拭眼淚,啜泣的說出事情的原因。

  她一說完,秦老爹才驚覺到小女孩是初潮乍到,但這也難倒了秦老爹,他真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于是他把秦琯兒交給邵仲書的老婆,邵家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秦琯兒是女兒身,邵康叫了近一年的「哥哥」原來是個「姐姐」。

  秦琯兒對一些古玩研究頗有興趣,自我摸索之馀,有不懂的地方就來詢問邵仲書,而他難得遇見志趣相投的人,自然是傾囊相授,即使對方只是個小丫頭。久而久之,秦琯兒倒也成為個中高手。秦老爹常取笑她,該會的學不會,不需要的雜學卻是一點即通。所謂該會的當然就是指女孩家該學的女紅,她實在是沒耐性學。

  「阿琯,你瞧瞧這鼻煙壺!股壑贂⌒囊硪淼膹暮兄心贸鰝鼻煙壺,秦琯兒接過手,饒富興趣的看著。

  「瞧這青花,色澤真勻,兩邊的形狀倒也平衡,描繪的手法更是高超,顯然是出于權貴之家!

  「沒錯,脫手之人說是宋朝之物,出于官府之家!股壑贂d奮的搓著手,每次一說起這些古玩,他就高興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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