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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小姐 第5章(1)
作者:決明
   
  「賴品柔,你是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白癡……」賴品柔克制不住,用額頭去敲桌子,每敲一次,痛罵一次。

  當(dāng)理智回籠,她才知道鑄下大錯。

  「別人隨便激你幾句,你就跟他拼了——你也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拼啥鬼呀呀呀呀!」砰砰砰砰砰……她還持續(xù)在敲頭。

  然后,貼在桌面上的腦袋瓜,停下所有動作。

  「……今天跟他提分手,對,干嘛認(rèn)真呀,結(jié)婚都能離了,交往也可以今天呀。」情侶分手,稀松平常的小事一件。

  雖然時間很短暫,僅僅一天,但不合適的兩個人早分早好,省得浪費(fèi)彼此時間。她剛做好打算,「新任男朋友」的電話,恰巧撥來。

  她深吸口氣,打完強(qiáng)心針,伸手接聽。

  夏繁木的聲音,輕快傳來——連他自己也意外,撥這通電話,心情真好。

  「賴小皮同學(xué),明晚一起吃頓飯,賞光嗎?」

  「夏繁木,我要和你分手!

  他的問題和她的答案,牛頭不對馬嘴。

  他先是一愣,想再問清楚,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

  「這根小鞭炮,又在亂炸什么?……呀,理智恢復(fù)羅?」他對著手機(jī)喃喃道。

  另一端,賴品柔吁口氣,臉上表情松懈,像處理掉巨大難題。

  「呼,解決了!」

  這樣一來,她不用煩惱該怎么跟姐姐開口,自己竟然攪和進(jìn)去她和夏繁木之間,更不用困擾著、猜測著,為什么夏繁木會提出交往要求。

  一切隨著「分手」,迎刃而解,萬歲——

  三十分鐘前的她,確實好開心;三十分鐘后,她剛甩掉的「前任男朋友」,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要去幫同事、小朋友買下午茶,腳才跨出體能館,他人就擋在門口。

  下午兩點(diǎn)整,怎樣?副總都不用上班哦?「我剛說得很清楚,我們分手了,謝謝不連絡(luò)。」賴品柔先發(fā)制人,說完就想閃人。

  「理由呢?」被甩的經(jīng)驗太少,近乎于零,這讓夏繁木難以接受——他說服自己,取消一場會議,匆匆殺到這里,只有單一原因。

  「左思右想,不合適,早早切了好!惯@理由多理直氣壯。但她故意不看他,掩藏心虛。

  「才一天不到!

  「光用一分鐘就知道,我們有多不對盤!

  「我們甚至沒約會半次,你的結(jié)論不會太早嗎?」

  「你喜歡去的地方,我待不慣,我愛出沒的地方,你八成覺得有失身分……所以約會嘛,不必了。」

  「賴皮天師,你未卜先知?你喜歡在哪出沒?帶我去一次呀,看會不會嚇跑我!挂稽c(diǎn)點(diǎn)挑釁,有人就會回以大大反應(yīng)。

  「好呀!我?guī)闳ィ屇阏J(rèn)清楚,我們真的不合適!」賴品柔手叉腰,人矮志氣高。

  結(jié)果,星期假日她排休,帶他去了創(chuàng)意市集——擺攤。

  她不是手作達(dá)人,還被友人戲稱「手殘」,身旁倒是有不少愛DIY的朋友,眾人吆喝下,合租了攤位,販?zhǔn)圩约旱淖髌贰?br />
  她提供不出成品,但她什么沒有,義氣和體力最旺盛。

  她自愿幫忙顧攤,無償替朋友出力,朋友免費(fèi)供應(yīng)便當(dāng)一個。

  「會很無聊哦!顾笤捳f在前,希望他馬上掉頭走人。

  「我自己找樂子!瓜姆蹦就耆珱]想退縮。

  「哼,隨便你。」

  是他自己要跟,又不是她強(qiáng)迫,愛待就待,想半途落跑,她也不會笑他。

  賴品柔不管他了,排列桌面上的商品,種類琳瑯滿目——拼布包、串珠飾品、羊毛酕,還有她幫傅冠雅寄賣的蠶絲蠟線手環(huán)。

  夏繁木淡淡一眼,瞄向標(biāo)價。

  這一桌子?xùn)|西賣完,也不夠付他的日薪。

  攤位很陽春、簡易,木板桌子而已,不過看她認(rèn)真對待,仔細(xì)擺放、喬角度,他也多出一分敬意。

  他開始「自己找樂子」——和她閑聊。

  他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她的事。

  「你有參加樂團(tuán)嗎?」

  「沒呀。」

  「你一身的打扮,像晚上要去趕live現(xiàn)場演唱!官嚻啡崤磐昶床及酉聛淼鯍煅蛎尥,撥空回他:「衣服是我表姐的,她確實是樂團(tuán)主唱,服裝造型多變,常常汰換衣服,我負(fù)責(zé)接收,反正不用錢的衣服,不穿白不穿。」她才不會挑剔哩。

  今天,她穿一件超短熱褲,搭配刺青褲襪,裹住小小翹臀,上身是合身襯衫,景致養(yǎng)眼。

  不難看。但是除了他,他不想其他人也看到。

  隔壁的攤位,正好在賣手染衣,他應(yīng)該去買條長裙,把她包起來。

  可笑的念頭,讓他發(fā)出自嘲嗤笑。

  他從不干涉女友穿著,也欣賞女人展現(xiàn)性感,賞心悅目,是件愉快的事。

  沒道理對她例外。

  賴品柔看到他皴眉,明明告訴自己別去在意,偏偏還是有點(diǎn)難釋懷,只能口氣倔強(qiáng)道:「我知道,我沒時尚感,也不是衣架子,你想嫌就嫌吧。」哼。

  「我沒有嫌呀!

  若有,也是嫌褲子太短。

  「明明一臉鄙視,剛還皺了眉頭!箘e以為她沒瞟到。

  夏繁木不想解釋——因為連他都沒弄懂,為何會有這種心思。

  「我可以送你幾套衣服!估缬鸾q衣呀、愛斯基摩裝呀、睡袋……包緊緊的那些款式。

  「免了,我衣服多到穿不完!顾活I(lǐng)情。

  而且她有聽說過,男人送女人衣服,不是想看她穿上它,而是享受親手脫掉它的樂趣,啐。

  男人,沒幾個好東西。

  「賴小皮同學(xué),讓我這「男朋友」寵一寵,有什么好客氣的?」

  「是不是「男朋友」,過了今天再說!

  她還怕他撐不滿一天呢。

  堂堂夏大少爺,在小小創(chuàng)意市集里,會無聊到打呵欠吧。

  很快的,有客人上門,她忙著去招呼。

  年輕女客人看中兩條手鏈,難以決定買哪一條,在攤位前考慮了很久。

  「紅色那款比較適合你!瓜姆蹦境雎,配以一抹微笑。

  「真、真的嗎?」年輕女客人瞬間的結(jié)巴,源自于乍見俊男一枚。

  「真的,它襯托你的膚色,而且紅色旺桃花、好人緣。」他笑。所以,買完趕快走,別站在攤位前,影響下一批客人上門。

  「那……我要買這一條。」女客人終于做出決定。

  「一九九,謝謝!官嚻啡岚咽宙溠b進(jìn)紙袋,遞給女客人。

  「可、可以跟你拍張照嗎?」女客人問著夏繁木。

  「我女朋友說可以就可以。」他將決定權(quán)拋給賴品柔。

  「可以,隨便拍。」賴品柔擺擺手,只管迎戰(zhàn)下一名顧客。

  真可惜,他料錯了,在賴品柔心目中,他不是個獨(dú)占品。

  夏繁木拍完照,很不滿,湊到她耳邊:「你還真是大方!

  「拍張照,又不會少塊肉。你等一下也要繼續(xù)幫腔哦!」更理直氣壯,把他當(dāng)員工使喚。

  夏繁木翻翻白眼,眼底卻有了笑意。

  拜他之賜,生意確實成長不少,「推波助瀾」是他的強(qiáng)項,在最合適的時機(jī),拐人上鉤。

  他那套「紅招桃花,黃招財,紫招貴人,綠招事業(yè),藍(lán)招健康」,完全正中人性,符合各式需求。

  「雅雅姐的蠶絲蠟線賣得不錯耶,蜜蜜又可以買新玩具了。過幾天再把錢拿給她,順便去跟蜜蜜玩。」賴品柔清點(diǎn)今日收獲,眉開眼笑!肝乙惨黄鹑ァ!顾f。

  他還沒看過「蜜蜜」——傅冠雅和田圻炎的女兒——他實質(zhì)上的「侄女」,也難有機(jī)會被邀進(jìn)那個家門去吧?

  她斜睨他:「你干嘛這么愛跟?」

  「因為我要證明,你喜歡去的地方,我也不討厭呀!顾吞镗哐椎年P(guān)系,他略過不談。

  是啦,她確實沒在他的臉上發(fā)現(xiàn)半點(diǎn)厭惡,連一絲絲的不耐煩也找不到,甚至他看起來挺快樂的,笑容很……純真。

  「就算我愛去的地方,你能接受,不代表我跟你同一掛。你喜歡去的場合,太正式了,讓人超不自在,我很不習(xí)慣,而且我絕不會配合你,假裝很開心的樣子!官嚻啡嶂卑椎卣f。

  「你又知道我喜歡那種正式場合?」真以為自己是天師,隨便瞎猜?

  「你會不喜歡?不喜歡還常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顾袊@。

  「我還「千山我獨(dú)行,不必相送」咧!垢陕镆桓惫湃饲唬莨叛b哦?

  「我看你挺樂在其中,享受得很呀!

  第一次見到他,就是他的豪華生日宴。

  他在舞池中央,跳著舞,燈光聚集在他身上,全場屬他最顯眼。

  那樣的奢華,他很適合,站在里頭,半點(diǎn)都不違和。

  「正好相反。在那樣的場合,我必須戴上面具,保持夏家兒子、王鼎建設(shè)接班人的形象。」夏繁木表情淡然,一席話說來,沒有情緒起伏。

  不能翻白眼、不能說錯話、不能表現(xiàn)出不耐、不能做他自己……說是「逢迎賣笑」,絲毫不為過。

  他,并不喜歡。

  「戴面具?聽起來真累耶,那——你現(xiàn)在有掛「面具」嗎?」賴品柔湊近他,看到他正在笑,一時好奇。

  這個笑……有沒有發(fā)自真心?還是強(qiáng)迫自己掛上去?

  她動手想捏他的臉,伸過去的手,半途被捉住,然后他就沒再放開了。

  「今天我沒把「面具」帶出來!顾难酃鈳┥顫狻

  應(yīng)該說,在她面前,「面具」完全不需要。

  他最糟的一面,她早已見過——不,修正,他最糟的一面,全拜她所賜。

  被她扁成大鼻子、大庭廣眾挨她兩拳,什么形象早就破碎光光。「我已經(jīng)來過「你喜歡的地方」,接下來,是不是該換你跟我去「我喜歡的地方」?沒嘗試,哪知道是不是排斥?」

  「……我要是不喜歡,我們就切羅?」她談起條件。

  這丫頭,還在想這事。

  夏繁木真想痛擰她的臉頰。

  哼,不放餌,魚兒不上鉤,是吧?

  「好,你不喜歡,我們就切!

  「為什么,我有一種被拐的fell……」

  賴品柔終于有所察覺,在和夏繁木約完第六次會之后。

  前一次,他帶她去打小白球,熱愛運(yùn)動的她,高爾夫球桿當(dāng)球棒拿,一樣打得嚇嚇叫。

  再前一次,他跟她去參加體能館遠(yuǎn)足,把體能館從小到老的女性生物,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無一不稱贊他、喜歡他。

  甚至當(dāng)天,有三個小女生搶著長大之后,非他不嫁。

  再再前一次,他帶她去小酒吧,聽鋼琴演奏,酒吧的隱藏版菜單,特色餐點(diǎn)太美味,她無法昧著良心,說出「不喜歡」三字……

  「能嗑完他們家招牌「六層海陸疊疊樂漢堡」套餐,而面不改色的女人,你是我認(rèn)識的唯一一個!惯B薯條、炸雞塊也吃光光,看她小小一只,東西都吃到哪里去?

  他忍不住夸贊她。

  說得像嘲諷她大胃王,但他笑著的表情,沒有半點(diǎn)惡意。

  「太好吃了,不吃完,對不起廚師,更對不起自己!顾敝种浮

  「我還以為,女人是吃兩口就飽的生物。至少我身邊出現(xiàn)過的,全屬這一類型!姑髅鞑沤懒巳項l,馬上說「人家吃不下了,你幫我吃嘛!

  「只要在我盤子里的食物,我都會吃光光!箾]有她不敢吃的食物,她是不挑食的好孩子。

  「我媽總是只吃草。」他舉了個實例。

  「唔?吃草?」

  「生菜沙拉。為了維持她永遠(yuǎn)四十五公斤的身材!

  「那人生有什么樂趣呀?」她不以為然。

  「是呀,有什么樂趣呀!顾麩o法贊同更多。

  看她吃東西,連他胃口都開了,也掃光自己盤里的海鮮燉飯,其中有好幾口悄悄喂給她吃。

  哦,對,他還帶她去騎馬!

  馬耶!

  在電視上、書里、任何地方……看過馬出現(xiàn)不稀奇,但現(xiàn)實生活中,親手觸摸到馬鬃,跟馬眼近距離互視的經(jīng)驗,又有多少人有過?

  夏繁木擁有一匹自己的黑馬,寄養(yǎng)在朋友馬場,他叫牠「黑炭」,一點(diǎn)都不威武的名,可是「黑炭」太漂亮,毛色烏金閃亮,她一眼就迷上牠。

  「這是我第一次讓女人騎到「黑炭」背上。」當(dāng)時,他幫她跨上馬背。

  「你這么小氣喊?不讓各任女朋友騎他?」她摸摸馬頸,愛不釋手。

  「是沒人想跟我到馬場!

  「為什么?」

  「她們嫌臭呀。」馬場里,難免飄散著濃濃草味,以及天然的排泄物氣味。

  名媛千金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她,因為開心,雙眼發(fā)亮。

  雖然,第一次騎馬的代價,是接下來好幾天,屁股痛到像拆了又重組,但她覺得太好玩了,他隨口那句「下次再帶你來」,換來她猛烈點(diǎn)頭,只差沒高呼:謝主隆恩。

  還和相處了半天的「黑炭」,依依不舍,十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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