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
在日本那短短的幾個日夜,已然遙遠(yuǎn)得彷佛是前世的記憶,卻是延續(xù)到了今生,不斷地糾纏著簡舒寧。
她蜷坐在沙發(fā)上,悶悶地發(fā)呆。
哥哥今天又晚回家了,她知道,他一定是跟清瑤姊姊在約會。
他們正式開始交往了。
從日本歸來后,又過了混亂的一個禮拜,她和杜清瑤才好不容易等到一個雷電交加的暴雨之夜,喝了那瓶特地買來珍藏的許愿清酒,總算換回了彼此的身子。
接著,先是杜清瑤到韓國出差,然后是鄭元熙到東南亞談生意,兩人再度在臺灣相會時,又過了兩個多禮拜。
鄭元熙從泰國帶回了一個精致古典的手作裝飾燈,送給杜清瑤做為禮物,跟著請她吃了一頓飯,委婉地暗示了自從她進(jìn)公司以后,自己就一直對她頗為欣賞。
對于愛情總是別扭傲嬌的男人,終于采取行動了!
而他是那么帥氣迷人又事業(yè)有成,自然也會是女人心儀仰慕的對象。
他們的開始,絲毫不令人意外。
簡舒寧早料到了,只要哥哥肯踏出第一步,接下來自會水到渠成。
恭喜他們!
這分明是值得慶祝的事,可為什么……她的心這么悶?zāi)?為何胸口會窒悶得彷佛不能呼吸?br />
好想回家。
想回臺南,逃開這一切。
可偏偏哥哥不放心那個張子成,堅持她在臺北多留一陣子,親自押著她到以前她工作的茶餐廳在臺北的分店應(yīng)征,結(jié)果還真的讓她應(yīng)征上了,在店里擔(dān)任茶藝師。
“你好好地給我工作,每天都要認(rèn)真游泳,不準(zhǔn)再過渾渾噩噩的日子,我就不相信你的人生亮不起來!”
她哪有渾渾噩噩啊!她向來很認(rèn)真生活的好嗎?
哥哥……真的把她當(dāng)成笨丫頭了,一個沒有人盯著,就會把人生弄得一團糟的笨蛋。
她才不是!
雖然她的確覺得,最近她的人生……有點糟。
簡舒寧落寞地尋思,抱頭埋在曲起的雙膝間,手里掛著兩串貓咪吊飾,心神恍惚地甩玩著。
一只可愛貓,一只小胖貓,都是哥哥在日本買給她的紀(jì)念品,雖然是她以兩種不同的身分得到的,可對她而言,都是最珍貴的寶貝。
如果不是有這兩只貓咪,她幾乎會以為那幾天只是一場美好的夢……
玄關(guān)處忽然傳來聲響,有人回來了!
除了鄭元熙,還會有誰?簡舒寧連頭都懶得抬起來,只把貓咪吊飾收進(jìn)口袋里。
“寧寧。帉??”偏偏男人似乎喝醉了,過來沙發(fā)這邊,從身后用雙手揉她的頭。
“干么啦!”她生氣了,揮手打開他的手。
“死丫頭!耙這樣對你哥哥兇?看我怎么對付你……”他揉得更用力了,將她一顆螓首抱在掌心里滾來滾去。
她又痛又暈,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委屈。“你以前不是老要我別喊你哥哥嗎?你說你不當(dāng)我哥哥,沒有我這么笨的妹妹!”
“哎,哥哥以前說的氣話,你干么記得這么清楚呢?呵呵??我的傻妹妹、笨妹妹……”說著,他忽然捧著她的頭往后拉,低唇就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落一記親吻。
簡舒寧呆了。
哥哥……真的瘋了!他以前何曾對她做過如此親昵疼愛的舉動?
他明顯喝醉了!
是酒讓他醉,還是愛情?
“你今天約會……很開心嗎?”她就著他抱她頭的姿勢后仰看他的臉,依舊是那么英氣凜冽的五官,只是俊頰透著淡淡的粉色,平素銳亮的星眸如今也因酒意迷蒙軟化,隱隱帶著一絲少見的溫柔。
“誰跟你說我今天是去約會了?呵呵呵??”微微打著酒嗝的笑聲聽起來很傻。
哥哥居然也有這么傻的時候!
“不是約會難道是去談生意嗎?”她冷哼!澳愀瀣庢㈡⒃谝黄饘Π?”
“呵呵!编嵲鯖]有回答,只是又低頭啄吻她額頭,星眸和她離得好近,幾乎要貼上她眼皮似地,那樣傻乎乎地凝視著她。
她心韻頓時加速,不爭氣地亂成一團,瑩白的臉頰染開一抹瑰麗的薔薇色。
“啊!你臉紅了!”鄭元熙像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似地,驚奇地叫喊,食指輕輕點了下她挺翹的鼻尖!拔颐妹媚樇t了,真可愛!”
她倒抽一口氣!案绺纭、你別鬧了!”
她覺得全身發(fā)燒,好像連靈魂都要飄出來了。
“哈哈??我妹妹好可愛啊!”鄭元熙忽地放開她的頭,她原以為自己得救了,哪知還來不及喘口氣,他已跳上沙發(fā),在她身邊坐下,然后展臂將她軟綿綿的胴體攬入懷里。
“你、干么!”她的心評評跳,懷疑自己要變成煮熟的蝦子了。
噙著酒氣的呼息暖暖地吹過她耳朵!澳阍趺催是這么肉啊?抱起來肉肉的一團,像棉花糖!”
“你、抱我干么?要抱去抱你的女朋友!”
“你說……清瑤?嗯,她抱起來香香的,可是好像……都沒有肉……”
“這么說你抱過她了?”
話才落下,簡舒寧就恨不得想咬下自己的舌頭。
這充滿酸味的質(zhì)問是怎么回事?哥哥正在戀愛中,當(dāng)然會想抱抱自己的女朋友。“螞r清瑤姊姊那么美麗又充滿女人味,身材更是極品。
他們可能不只抱過了,就算親過摸過,甚至在床上……滾過,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她只是不喜歡他在一場甜蜜浪漫的約會后,回到家來對她發(fā)酒瘋,對她又親又抱的。
雖然這些都只是展現(xiàn)一個哥哥對妹妹的親昵,可她……她心動得發(fā)慌啊!“寧寧,你吃醋了。俊编嵲跣溥涞!拔以趺从X得你好像對清瑤很吃醋呢?”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問什么?
簡舒寧咬牙,恨恨地瞪向身邊因酒醉與愛情正陷于極樂情緒里的男人!澳愎芪页圆怀源!”
“不要吃醋!彼龅厮砷_攬抱她的手臂,改為掐捏她軟嫩的粉頰!熬退愀绺缃涣伺笥眩阌肋h(yuǎn)都是我的好妹妹,我會疼愛你的。”
“騙人!”她委屈得眼眶泛紅,胸臆橫梗一股酸澀。“你明明就討厭我,老是嫌我跟在你身邊很礙眼!
“哈,那是逗你的啦!其實我很喜歡你……”
“真的?”
“真的!”他大聲保證,語落,又想吻她額頭,可俊唇落下時,她一個仰臉,卻是無巧不巧地貼上她柔軟的唇。
兩人都愣住了。
腦海在這瞬間都成了一片空白,對這世界的感知只剩下彼此的唇,那么溫暖而性感,繚繞著魔魅的香氣。
她不由得全身輕顫,微微地張唇。
只是一個不經(jīng)意的迎合動作,卻似下了咒語,凍結(jié)了他和她的理智,點燃了激情的火焰。
他本能地含住她的唇,輕輕地吮著。
“哥哥……”她輕聲細(xì)吟,像貓咪似地嬌嬌喊著他!拔覀儾豢梢浴
愈是禁忌的接觸,愈令人昏了頭。
她知道不可以,他也知道,可四瓣唇就是無法分開,就好像漂流在海上的人好不容易抓著了浮木,又像是磁鐵的兩極,注定了彼此吸引。
“噓……乖……”他一口一口地啄吻她,流連不舍。
“哥哥……哥哥……”她細(xì)聲細(xì)氣地喚著,像是快哭了,煎熬到難以忍耐。
“不要這樣叫我……”
“為什么?你是不是又不要我當(dāng)妹妹了……”她低噎著控訴,一聲一聲地,像貓咪嬌氣地伸著小爪子,一下下撩他的心。
他快瘋了!
“不是不要,是會……太想要……”他的吻驀然激烈起來,如狂風(fēng)驟雨,近乎野蠻地打在她身上,銳利如獸的牙急切地撬開她的唇,尋找她甜蜜撩人的舌尖。
他狠狠地、狠狠地吻她,唇齒交纏,情煙迷離了眼。
“哥哥、哥哥……”她被他蹂躪得喘不過氣,快不能呼吸。
“別叫了!”他兇狠地制止,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倒,男性陽剛的體魄威壓著她。
她幾乎暈眩。
原來男人與女人之間是這樣的,原來總是淡定地、從容地嘲弄著她的哥哥,也有這般急不可耐的時候。
她好怕。
卻又好期待。
她想要哥哥,想趁著他喝醉了酒神智不清的時候,跟他做\愛做的事,那將會是她這輩子最值得珍藏的回憶。
只要一次,一次也好,她想和哥哥歡驗?zāi)信g的情事,自己最寶貴的初夜,只想給他……
“寧寧……”鄭元熙朦朧地喚她。
對,是我,不是別的女人。哥哥你一定要記得,今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簡舒寧。
“寧寧……”他又喚了一聲,方才還猛烈的吻忽然溫柔起來,帶著濃濃的憐惜之意。
愈是憐惜,她愈是傷心。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瑩瑩粉淚濕潤了她臉頰。
他有些愣住,抬起頭來,怔怔地看她!霸趺纯蘖耍俊
“我們不可以這樣……”她不可以趁他酒醉控制不住欲望的時候,讓他做了會后悔的事,她不能對不起清瑤姊姊,更不可以……對不起從小就一直保護(hù)自己的哥哥。
雖然他總是看似刻薄地對她冷言冷語,奚落她、欺負(fù)她,可她知道,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他永遠(yuǎn)會是那個值得信賴的人。
她推開身上的男人,踉蹌地逃離他,奔回自己房里。
鄭元熙覺得自己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怎么可能對那丫頭做出那樣的行為?她可是……是他的妹妹!
好吧,就算不是親妹妹,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只把她當(dāng)成妹妹看待,從不認(rèn)為自己可以對她生出男女之情,任何曖昧的情愫都不可能在他們之間滋長。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是因為他喝醉了酒嗎?
不,他并不覺得這是個好理由,至少不是個能說服他自己的理由……那天他的確喝醉了,倒不是如那丫頭猜想的是因為跟清瑤約會,而是和幾個許久不見的大學(xué)好友見面,大家回憶起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一時熱血澎湃起來。
回到家,他自然而然地覺得心情很好,如今的自己,可說是事業(yè)愛情都得意,一群好友看到清瑤的照片,都嫉妒得不得了!
男人嘛,哪個不愛成為同儕里受人欣羨的對象?
所以他的確有些飄飄然了,看到那樣雙手抱著自己蜷坐在沙發(fā)上的簡舒寧,忽然備覺可愛。
像一只嬌氣的、圓滾滾的小貓咪,就像他在日本買給她的那只小花貓,也像他在日本清澄庭園看到的那道令他心動不適的姿影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肯定是迷糊了!
因為他竟然把她跟那道姿影融疊在一起,就好像她們是同一個人……
雖然分明知道不可能,絕對是他的錯覺,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如今令他后悔不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