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熙倒是沒抓著這,點多問,只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說起來我跟舒寧以前打賭過。”
她心一跳!澳銈冑什么?”
“我跟她賭,如果她考試成績能進步個十名,就自掏腰包請她來日本玩!
他還記得?
簡舒寧明眸閃閃發(fā)亮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他嘴角噙笑!澳悴粫缘,舒寧以前在學校成績超差的,沒考最后一名都是謝天謝地了!偏她又最愛看日本動漫,還幻想自己是念東大的主角,我就笑她不自量力!
“所以你們就打了這個賭?”
“是啊!”
“你是藉此激勵她用功讀書?”
“才不是呢!”鄭元熙朗笑!澳茄绢^什么料我清楚得很!我就是鬧鬧她而已,她哪有能耐真的進步個十名!”
簡舒寧怒瞪笑得張狂的男人一眼,菱唇嘟起!澳阍趺粗啦荒?”
“事實結果證明,她就是做不到!”
“那是因為……”她驀地頓住,差點想咬下自己的舌頭。
其實那次她只差一點點,只要英文多答對一題,就可以達成目標了!要不是考英文那天,她猛然聽說他在臺北有個心儀的學姊,她也不會在考試時三番兩次走了神……
都怪他不好,他居然還笑她沒能耐,還在別的女人面前(雖然也是她自己)!
壞蛋!壞透了……
簡舒寧決定不理這個可惡的男人,逕自加快了腳步,倒是鄭元熙莫名其妙,奇怪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怎么突然變臉了?
走到安田講堂前,簡舒寧撿了幾瓣銀杏葉,珍重地收進包包里。
“干么?”鄭元熙好奇地問。
她橫他一眼!跋牖厝簳。”
“你也會做這種事?”他驚異。
“為什么不會?”
因為看起來不像!
鄭元熙默默在心里回話,不過他聰明地不訴諸于口,免得又惹毛了她。
女人。≌娴暮茈y纏。
他悄悄感嘆。所以自己這些年來才都不想交女朋友,實在太麻煩了,要哄著疼著顧忌著,誰耐煩。坑羞@種時間,不如拿來思考如何擴張他的事業(yè)版圖。
但是,杜清瑤似乎不一樣,他本來以為她只是個頭腦聰慧的優(yōu)雅美女,沒想到她有許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俏皮可愛的一面。
為了這樣的她,他彷佛……可以忍。
想著,他微微一笑!耙灰?guī)湍闩膹堈眨俊?br />
她聽了,一愣。
“還是我們兩個一起拍一張?”
跟哥哥合照,這原是她衷心期盼的,可惜她現(xiàn)在外表是杜清瑤的模樣,就算以后看著相片,怕也是高興不起來。
她澀澀地苦笑。“不用了。”
他不解地挑眉。
“我不喜歡拍照。”
是不喜歡拍照還是不想跟他拍?
鄭元熙暗暗尋思。據(jù)他所知,女孩子就沒有不喜歡拍照的,就連老嫌自己胖的舒寧,出去玩時也是到處自拍呢!何況是她這么一個外型亮麗窈窕的美女。
“還是你想拍?我?guī)湍闩摹!彼嶙h。
他搖搖頭,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弧度!白甙桑
兩人并肩漫步于銀杏走廊,從外表看來,完全是郎才女貌,相配得不得了,內(nèi)心卻是各有所思。
游蕩過東京校園,下一站來到清澄庭園,由泉水、假山、池塘、枯山水組成的雅致庭園,滿是日式風情,空氣中盈蕩著草木和花朵的清香,閑靜而寧馨。
此時正值黃昏,天空如上了顏料的油畫,渲染了一片深深淺淺的橘橙,陽光透過云朵,灑落點點金粉,隨著盈盈水波搖曳。
簡舒寧靠坐在石頭邊,看著眼前的霞光美景,一動也不想動。
鄭元熙也不想動,他想不到向來如陀螺般忙碌轉動的自己,也有這般閑適的時候。
兩人都靠著石頭坐著,幾乎是肩并著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直到有一陣子沒聽到聲音,鄭元熙轉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美人睡著了。
她輕輕地打著盹,白皙的臉頰在夕照掩映下透著一抹淡淡的霞色,墨睫濃密如羽,微微地翹起,雙手蜷抱著自己的姿勢,猶如一只嬌氣可愛的貓咪。
鄭元熙看著,有些發(fā)懵,心韻彷佛加快了節(jié)奏,咚咚地敲擊著胸口。
是心動嗎?他覺得是,可心動的同時,又有點糊里糊涂。
因為他居然想起了那丫頭,那個傻傻的、圓圓的、跟眼前的聰明美人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簡舒寧。
他想起了她打瞌睡的時候,也是像這個樣子的,抱著膝頭,呼嚕呼嚕地吹著氣,一臉憨傻純真。
他記得好幾次,自己看到她這樣睡時,會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想伸手捏她軟嘟嘟的臉頰。
他告訴自己,那是對妹妹的心情。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這般心跳得亂七八糟,總該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動了吧?
鄭元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幅貓咪酣睡圖。
她點著螓首,像是撐不住了,漸漸往他的方向倒來,終于,歪落在他結實的肩膀上。
時間,似是靜止于這一刻。
晚餐時,簡舒寧發(fā)覺鄭元熙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奇異。
或者不該說是看她,而是看著“杜清瑤”,那隱含著笑意,帶著確切的欣賞,又掩不住一絲絲迷戀的眼神,令她心驚。
于是她喝醉了。
不知是這晚的日式串燒太好吃,是連她也料想不到的庶民美味,又或者啤酒太冰涼好喝,害她一口接一口,停不了。
她喝得眼眸迷蒙,像小兔子似地,染上一點淡淡的紅,看來分外純真無辜。
“別再喝了!”鄭元熙似是看不過去,當她招手要店家再送來一杯生啤酒時,連忙出聲阻止了她!澳憧蓜e真的喝醉了,等下還要回飯店呢!
“坐計程車。 边@么簡單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困擾?她不滿地斜睨他一眼!坝嫵誊嚳蓻]有提供送人到房門口的服務!彼。
“喔??我知道了!”她湊近他,小手一把揪住他襯衫衣襟!澳阌窒氤藱C吃豆腐對不對?”
“什么?”他愣住。
“就像那天我扭了腳,你硬要背我回飯店……你是不是今天晚上也想……呃,如法炮制?”
鄭元熙一窒,一時還真不曉得如何應對這樣一個醉言醉語的女人,若是舒寧,他可以毫不客氣地直接反唇相稽,可面對杜清瑤……
“你真的喝醉了!彼荒芸嘈Α
“哼,才沒有!”她嬌嬌地反駁,眼波斜斜掃來,嫵媚難言。
他心跳如鼓。
看著他一臉困窘,似乎連耳根都有點泛紅的模樣,簡舒寧更加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在他耳畔呼出一口帶著淡淡酒香的氣息。
“想我給你機會……對吧?”
這算是在勾引他嗎?鄭元熙強自鎮(zhèn)定!澳阆攵嗔耍也皇悄欠N會占人便宜的男人。”
“是喔?”她才不信呢!“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例外!彼膊恢约簽楹我@般慎重澄清。
“你說例外就例外?”
“你可以相信我!
“哼。”
為什么他們的對話會荒腔走板到這種地步呢?鄭元熙好笑又無奈。這感覺比較像是他和笨丫頭那種無厘頭的交流。
他搖搖頭,取出皮夾里幾張日圓紙鈔付了帳,換回幾枚硬幣。
忽地,兩根纖纖蔥指襲來,劫走了其中最亮晶晶的一枚。“這個留給我當紀念!
“100日圓的硬幣你也要?”他不可思議。
“不行嗎?”
“行!當然行!”
“那走吧!彼龑⒂矌攀者M口袋里,喜孜孜地仰臉對他笑。
那笑容太傻,他不忍看。
出了店門口,他見她腳步踉蹌,伸手輕輕地扶著她,小心翼翼地拿捏彼此的距離,并未因此趁勢就將她柔軟的胴體攬入自己懷里。
“哎呀,真的很君子呢!”她嬌笑,似嘲非嘲。
他假裝沒聽見,俊頰發(fā)熱。
坐上計程車,回到飯店,他又以同樣禮貌的姿勢扶著她搭電梯上樓,一直送她到她的房門口。
“君子鄭元熙!謝謝你啦!”她在門口對他立正行禮,表示謝意。
他無奈莞爾!澳阋院筮是別喝酒吧。”
“為什么?”她很無辜地眨著迷蒙美眸。
因為這般嬌憨的醉態(tài)太迷人,會勾起男人犯罪的欲望。
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居然打算就這樣放她回房,不采取任何行動。
“總之,以后少喝點!彼麤]解釋,只是伸手愛憐地拍拍她的頭。
淚水驀地涌上簡舒寧眼眸,迷離了視線。
哥哥……原來不是只會像這樣拍她的頭,對別的女人也會,甚至說話的口吻更溫柔、更體貼。
“你怎么了?”他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驚到。
她怎么了?她也不曉得。
只是覺得今天的自己好快樂、好幸福,卻也……好委屈。
剔透的眼淚滑下,如一朵朵淚花,頹然凋落。
他看得呼吸揪緊,胸口如遭重擊,也不知哪來的沖動,忽地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她楚楚的淚顏。
她怔怔地睇著他,而他終于順從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緩緩地、輕柔地印上她柔軟的唇。
他親了她!
一個很輕柔的吻,如蜻蜓點水,帶著點遲疑,還有難以言喻的疼惜。
即便是在她最狂野的夢里,也從不敢奢望哥哥能像這樣親吻自己。
可他吻的人……不是她。
他眼里看到的、心里戀慕的人,不是她!
她驀地伸手推開他。“對不起……”
倉皇落下一句后,她轉身回房,緊緊地關上了門扉,趴倒在異國飯店干凈柔軟的床鋪上痛哭失聲。
她知道,這一場游戲一場夢……
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