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芯彤從來沒有收過這么多、這么棒的禮物,對一個小孩而言,六個芭比娃娃簡直就像是買下了整間的玩具店,還有那些漂亮的衣服,她都樂瘋了。
方耘恒指責(zé)道:「姐,你不怕程升皓有天會發(fā)現(xiàn)真相嗎?」小孩子不懂事,難道姐姐也跟著迷糊了嗎?
「彤彤本來就是他的女兒啊。」方亞織小聲的為自己辯護(hù)。
「所以你現(xiàn)在是要公諸于世了?」方耘恒下巴一抬,想知道她是不是有這樣的勇氣。
「不,我沒有要公開!狗絹喛楍R上緊張的回道。
「但現(xiàn)在程升皓已經(jīng)知道有彤彤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彤彤是他的女兒!
「他不知道彤彤是他的女兒就已經(jīng)這樣,如果讓他知道了,你想后果會如何?」她不是不知道前姐夫的個性,先不說他會不會想要搶孩子,光是她姐姐敢騙他這么多年,讓他錯過了孩子出生及成長的過程,這筆帳就夠驚人的了。
「如何?」方亞織下意識的逃避問題,反正又還沒有發(fā)生,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一定會大抓狂的!狗皆藕泐A(yù)告。
「耘恒,你就不要擔(dān)心那么多了,人要活在當(dāng)下,你看看彤彤現(xiàn)在多開心!
方亞織看著正在排列新芭比娃娃的女兒,眼神一柔,「你為什么就不能笑笑的看待這件事,反正程升皓自己也樂意。
「姐,你在當(dāng)鴕鳥。」方耘恒還是不認(rèn)同。
「我已經(jīng)告訴過他,下不為例!狗絹喛椷是有原則的。
「呵,你以為他會聽你的?」
「至少我表示過我的態(tài)度了!
「顯然你表現(xiàn)得不夠堅決。」方耘恒不忍再苛責(zé)這對母女,明明程升皓已回到她們的人生中,并且造成了影響,可是她們卻都毫無所覺,以為抓住這個當(dāng)下就好,壓根沒想到接下來的問題還多著呢!
「耘恒……」方亞織不禁求饒道。
「好啦,我不當(dāng)壞人,你們自己看著辦,我要去吃飯了!拐f完,方耘恒便走向飯桌。
方亞織當(dāng)然知道妹妹的好意,但是她實在舍不得剝奪彤彤現(xiàn)在的快樂,這是彤彤應(yīng)得的,她本來就該享受父親對她的呵護(hù)與付出。
好吧,她就是一只鴕鳥,對自己,她不敢問程升皓跟他青梅竹馬的事,也不敢問他為什么重逢后開始關(guān)心她,她只是固執(zhí)的劃分好界線,不想再被傷害;對孩子的事,她就是想盡量保密,不想破壞現(xiàn)在的平衡,至于這一次,就當(dāng)做例外吧。
「彤彤,開不開心呀?」方亞織坐到女兒身旁,溫柔的笑問。
方芯彤當(dāng)然很開心,且方亞織把她教得很好,她一邊緊緊抱著她已經(jīng)取好名字的芭比娃娃,一邊問道:「媽咪,我是不是該謝謝一下叔叔。俊
連小孩子都想到了,方亞織就知道自己是避不了這一關(guān),于是起身去拿了家用電話,她當(dāng)然有程升皓的手機(jī)號碼,這一會他一定還在辦公室里,于是她按下了他的手機(jī)號碼,然后把話筒交給女兒。
「你自己跟叔叔說。」
「好!」方芯彤雀躍不已,她很想和叔叔說說話,更要謝謝他送她這么多禮物。
程升皓看到一組陌生號碼來電,不知為何,他突然有股直覺,也許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人打來的,他罕見的有些緊張的按下接聽鍵,「喂?」
「我是彤彤,叔叔,你好!狗叫就鹛鸬恼f著。
「你好!钩躺┑囊粽{(diào)忍不住愉悅上揚(yáng),心中的激動不言可喻!赶矚g叔叔送你的禮物嗎?」
「喜歡,謝謝叔叔!
「鞋子可能有點大,因為叔叔不知道彤彤的腳有多大。」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語氣有多溫柔。
「媽咪說我可以等隱大班的時候再穿,我很喜歡這些鞋子,很可愛!狗叫拘握嫘牡恼f。
「那衣服呢?」程升皓發(fā)現(xiàn)自己和小女孩聊開了,「顏色你都喜歡嗎?」
方芯彤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聲,偷偷摸摸的道:「媽咪以為我愛粉紅色,但我真的比較喜歡藍(lán)色!
「我記住了!顾埠苄÷暤幕厮,好像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下次叔叔會記得幫你買藍(lán)色的衣服!
「叔叔,你已經(jīng)送我很多衣服了,不要再浪費(fèi)錢了!狗叫就趮屵浜桶⒁痰慕逃,小小年紀(jì)就懂得節(jié)儉的重要。
「春天就要來了,要換上適合的衣服!钩躺┮呀(jīng)想到了要換季。
「叔叔,這樣我會不好意思。」方芯彤的口氣像個小大人,「媽咪也會生氣。」
「我們不能讓你媽咪生氣,那我少買一些衣服!顾哪恼f,「娃娃呢?你要不要我買肯尼和那些娃娃作伴?」為了替彤彤買禮物,他可是做了不少功課。
「我不喜歡肯尼!狗叫就\實的說,「我只要芭比就好了!
程升皓完全順著她的意思!负,你不喜歡的東西,就直接告訴我,免得我買錯了,彤彤,我真的很喜歡買東西給你!
「但這樣你要花很多錢。」她有些怯怯的表示。
「叔叔有錢!钩躺┲庇X回道,隨即發(fā)覺不妥,又馬上解釋,「我是說……叔叔買得起,你不用擔(dān)心。」
方亞織用手勢要女兒結(jié)束電話,程升皓是個工作狂兼大忙人,哪有時間陪個小孩哈啦,她不希望女兒打擾到他。
「叔叔,媽咪要我去吃飯了!狗叫就m是這么說,卻有點舍不得掛電話,「謝謝你的禮物!
「彤彤,你有空就打電話給叔叔,好不好?」程升皓要求道。
「可以嗎?」她邊問邊看看媽咪。
「你隨時都可以打給我!顾浅UJ(rèn)真的回道。
「真的?」方芯彤笑著問。
「真的,叔叔保證!
方芯彤像是又收到另一份禮物般,開心到不行!改恰迨灏莅,我下一次再打給你哦!」
「好,要記得一有空就打給我喔,彤彤拜拜!钩躺┖苌岵坏脪斓綦娫,他真的很想再跟這可愛的小女孩多講講話。
結(jié)束了通話,方芯彤把話筒交給媽咪,她看著媽咪,眼神里有留戀、期盼。
「我以后要常常打電話給叔叔!
方亞織不想女兒失望也不想女兒期望,所以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對女兒笑了笑。
帶著一束三百元的花,田魁森來到廣告公司,他當(dāng)然有先調(diào)查杜若玫的下落,否則豈不是白來臺灣一趟。
杜若玫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因為她一看到他,嘴巴立刻張得大大的,眼睛也像是在瞪人般。
五年多來,她換了不少工作,也換過不少住處,他竟然還能找到她?!「好久不見!固锟雌鸪爸S又無情的冷笑,把花束放到她面前。
她望了那一束看起來都快要枯萎的花一眼,接著像是作賊心虛般,領(lǐng)著他快步往公司外面走,這棟辦公大樓一樓有一家連鎖咖啡店,雖然去那里還是有可能碰到熟人,但起碼她不會在公司里出糗。
田魁森還算有良心,還會替她留面子,沒有多說什么,便和她來到咖啡店。杜若玫趁著買咖啡的時候,一直想著該怎么應(yīng)付他。
待她買好咖啡回來,屁股才一坐上椅子,田魁森馬上冷漠的問道:「該簽了吧?」
「簽什么?」杜若玫故意裝傻,好爭取時間。
「離婚協(xié)議書!
「哦……」她虛應(yīng)道。
他喝了口咖啡,好整以暇的道:「你已經(jīng)躲了五年多,是該面對的時候了!
「你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的?」
「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了重溫舊夢嗎?」田魁森的語氣冷硬。
當(dāng)年在洛杉磯,他們談戀愛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因為他父母不接受洋妞,非要他娶臺灣老婆,所以他就向她求婚了,可是他太忙了,幾乎沒有什么時間陪她,她只好兼差打發(fā)時間,然而單調(diào)乏味的婚姻生活,最終還是讓她和外國上司外遇了。
田魁森知道后,提出離婚的要求,她不愿意,逃回臺灣,想說過陣子也許他氣消了,她也不用失去一張長期飯票,可就在這時,她在同學(xué)會上遇到了程升皓,頓時興起換張飯票的念頭,所以她并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她其實是有夫之婦,偏偏最后她還是讓程升皓溜了,而五年來她又沒有更好的對象,導(dǎo)致她還不想處理掉這樁婚姻。
本來她以為只要她常換工作、換住處,遠(yuǎn)在美國的田魁森就算找人調(diào)查,也不會這么容易找到她,她就是要情況變成她找他可以,他找她難,卻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他的能耐。
「既然要談離婚……」杜若玫深吸一口氣,故意擺出高姿態(tài)。
「杜若玫!」田魁森低喝一聲,打斷她的話,「我不是要來談離婚,我是要來讓你簽字,這件事拖太久了!
「如果我不簽?zāi)?」她高傲的微抬起下巴,反正在簽字之前,她還是田夫人。他不是被嚇大的,冷冷一笑道:「你不怕你的丑事被公諸于世嗎?」
「我怕!」杜若玫也是狠角色一枚,畢竟死豬不怕滾水燙,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田魁森,如果我外遇的事被公開,你也會沒有面子吧?如果不是這樣,你怎么不直接訴請離婚,而是執(zhí)意要找到我?」
男人被妻子戴綠帽,的確不是一件光榮的事,但是她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
「你居然還敢和我談條件嗎?」他目光陰冷的瞪著她。
「為什么不敢?」她挺起胸膛嗆回去。
「你真厚臉皮!」田魁森憤怒的低咆。
「我只是努力要生存下去!苟湃裘倒室庵刂貒@了口氣,「婚姻失敗絕不只是一個人的責(zé)任,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娶的是工作,而我只是你的裝飾品,你有沒有想過我受到的傷害?」
「傷害?!」他嗤之以鼻。
「我每天都一個人守著那么大的一間房子,你只是回來睡覺而已,你根本沒有生活在那個屋子里,田魁森,你想過沒有?」她并沒有夸張,那時她的確很寂寞。
「你的意思是,你會和上司上床,是我造成的?」田魁森的聲線又冷了幾分。
「你要負(fù)一半的責(zé)任!苟湃裘的槻患t、氣不喘的說,態(tài)度非常囂張。
他真不知道自己當(dāng)年怎么會看上這個心機(jī)女,他的雙眼只是裝飾用的嗎?
「你的條件是什么?」為了自由,他或許得忍耐一下。
「贍養(yǎng)費(fèi)。」她不客氣的回道。
「多少?」他冷著聲問。
「兩百萬……美金!
她知道這對他們銀行家族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說來她也算是退讓了,要是早個兩年,她還不愿意這么輕易放過他這條大魚,不過就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時間的確拖得有點久了,更重要的是,程升皓回臺灣了,她又有機(jī)會了,但她可不想被田魁森攪了局,還不如狠賺最后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