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呆的同時,她的腳猛然一抬,使勁踩了白艾帆一下,白艾帆吃痛,松開了手臂。
貝郁琦立刻拉住了他,在他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時,將他的手一個反折,壓倒在地,槍穩穩的架在他的太陽穴。
“帥哥,不好意思!”貝郁琦輕柔的聲音里透露著不屬于她外表的強悍,“不是我不懂憐香惜玉,只是若我家老大傷了一根寒毛,我的心會疼得要命,所以現在乖乖聽姊姊的話,起來,我們出去吧!
白艾帆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為你可以這么簡單的走出去?”
“我當然沒這么天真,不過有你這張保命符,我還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我家老大有什么,我會拿你當靶子十倍回報!明白嗎?”
白艾帆但笑不語,他被槍指著頭,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對他使了個眼色,槍口轉而抵在他的腰上,“把門打開。”
門一開,外頭的幾個黑衣小弟見狀全都僵住身子,立刻圍了上來。
“別過來!”貝郁琦挑眉,輕笑道:“離我們遠一點,不然我擔心我一害怕,手中的槍會走火!彼褬屧诎装砗箜斄隧,“帥哥,叫你的小弟們讓開。”
“讓開吧。”他的聲音沒透露出怒意,反而有些興味。
小弟們聞言,立刻退開,但眼神還是緊盯兩人。
貝郁琦一看到依然坐在沙發上的傅友誠,立刻皺起眉頭,“老大,你真不乖,我不是叫你走嗎?”
“你不走,我也不走!备涤颜\專注的看著她。
聽見他的話,她心中沒來由的滑過一絲小小的感動,“老大,你好Man哦,迷死人了!
都這個節骨眼,她還是不忘在口頭上吃豆腐。傅友誠有些無奈,他一向認為自己的脾氣和修養算是很好了,但只要碰上她總會情緒起伏,看她笑得嫵媚艷麗,他的眼底有著寵溺。
貝郁琦的槍壓了壓白艾帆的后背,送了個飛吻給傅友誠,“老大,雖然我很感動,但是別再有下次了,應付這種人對我來說只是小case,你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
傅友誠目光閃過一絲無奈,“貝貝,人外有人,今日你能應付不是因為你行,而是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動手,放開他。”
“不行,”貝郁琦搖頭,“我們還得靠這個帥哥出去!
“不靠他,我們照樣出得去。”傅友誠走上前,不顧她的反對將槍拿走,遞給白艾帆,“玩夠了沒?把槍拿回去,人我可以帶走了吧?”
貝郁琦的媚眼閃過一絲驚愕,F在是什么情形?
白艾帆嘴角蔓延著饒富興味的笑意,伸出手將槍拿回來,“你的女人很有趣,眼光不錯。”
傅友誠將貝郁琦拉到自己身旁,冷冷掃他一眼,“下次別玩了,我不喜歡。”
他嘴一撇,理直氣狀的回答,“你怎么不怪自己的女人,明明是她硬貼上來,投懷送抱!
“她貼上去,你大可以把她推開!备涤颜\沒好氣的說:“若再讓我看到你抱她,我就扭斷你的手!”
白艾帆對天翻了個白眼,“老大!我的手下在這里,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傅友誠沒說話,只是白了他一眼,直接把貝郁琦拉著往外走。
一路上,沒人敢攔他。
貝郁琦被他們兩人熟稔的對話給驚到了,一直到坐在車上,她還是處于震驚狀態。
傅友誠也沒說話,只是專注的開車,過了很久,她才吶吶開口問——
“你認識白艾帆?”
他們是舊識已經夠令人驚訝,但白艾帆也叫他老大,這就很匪夷所思了,一個黑社會大哥如此尊稱傅友誠,她覺得整個人都陷入茫亂中了。
“我跟白艾帆從小一起長大。”他也沒有隱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雖然我年紀比他小,但是他跟著治偉這么叫我!
羅治偉也認識?她的腦子轟的一聲,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這個男人實在越相處越看不明白。
“難怪你會贏錢!”她忍不住嚷道。天底下怎么會有她這個白癡,竟然把他帶到熟人開的賭場賭錢!八麄兏揪头潘!”
“他們沒放水,”他淡淡的說:“只是沒出老千!
那還不是一樣!她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講?”
“你沒問!彼不氐美硭斎弧
貝郁琦總掛在嘴角的妖嬈笑意消失,瞪著他,怒火高張,想開口斥責他,又不知道要罵些什么。
她沮喪的咬著唇,目光轉向漆黑的窗外,腦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面。自己向來隨心所欲,自作主張來到人間,卻落得金福失蹤,她則失了靈力的下場,她已經夠冤了,沒想到,為個凡人擔憂,卻被他耍得團團轉……
“停車!”她突然吼道。
傅友誠瞄了她一眼。
“我叫你停車!”她又叫了一聲。
他沒說什么,只是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將車停下。
貝郁琦等車停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傅友誠沒有攔她,只是跟著下車,維持幾步路的距離走在她身后,而她知道他跟著,但也沒回頭。
早過了午夜十二點,但是淡水河畔還是有著三三兩兩的情侶。
她隨意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將目光落在遠處,入冬了,天氣有點冷,但她似乎無所覺。
傅友誠依然維持一段距離站在后頭,沒有打擾她,只是這時他的體貼并沒有令她感激。
以前她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不多話、待人冷淡的男人左右情緒。
她沒好氣的撇過頭看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靜靜眺望遠方的傅友誠,映著路邊的燈光,即便帶了一絲瀟灑,卻也掩蓋不住那股落寞。
她收回視線,繼續看向一片漆黑的河面,不想去感受他的情緒,偏偏他的孤獨刺痛她的心,從他身上,她看到了他強裝的冷漠,也是,他夾在一群不懷好意的親戚之間,若沒有這一層保護色,早被傷得體無完膚了。
只是她不喜歡他也把冷漠用在她身上,就算他待她很好、包容她的一切,她還是貪心得想要更多。
就在她心煩意亂時,突然一杯冒煙的咖啡出現在她面前。
貝郁琦楞了一下,抬起頭,大馬路的路燈斜照在傅友誠身上,映出一層不真切的輪廓,他深邃專注的雙眸緊鎖住她,她突然有種錯覺,好似全天下只剩他們兩個人。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有些迷惑,心怦然跳動,她沒有伸手去接咖啡,只是近乎怯懦的別開眼。
他坐到她身旁,將咖啡放到一邊,也沒打破沉默,兩個人就這樣看著遠方,聽著河水漲退傳來的陣陣聲響。
良久,貝郁琦再也不能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她不知像是對誰生氣,輕聲嘟囔,“再對著你,我會瘋掉。”
說完她隨即起身要走,傅友誡卻飛快的伸手拉住她。
她不悅的微瞇起眼,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就在一拉一扯之間,她重心不穩,踉蹌了下,整個人跌進他懷里。
“傅友誠,放開我!”她微惱的喝道。
他抱著她,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手更加收緊,“不放!
他嘴角的笑,令貝郁琦的臉不自覺熱了起來,她刻意板起臉,狠狠瞪他,“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想怎么不客氣?別光說不練!备涤颜\用灼熱的視線盯著她,把她緊緊扣在懷里。
她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攫住她的唇。
調戲了傅友誠這么久,每次都是她主動,但也頂多是摟摟抱抱,就算親吻也只是輕碰臉頰,但這個由他發動的吻卻十分火熱,讓她的心頭狂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還沒遇過這么不顧一切保護我的女人!彼⑽⑼碎_,寵溺的磨了磨她的鼻子。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了。
貝郁琦倚在他懷里,目光深沉的凝視他,他抱著她的手很用力,令她有些疼,正如此刻她的心。
她的心思變得復雜,他的情感令她變得脆弱,不論再自傲,在他面前,她只是個被感情左右的平凡人。
她抬起頭,倔強的微揚下巴,悶悶不樂向來不適合她,他與她如果是錯了,也已經從一開始就錯了,既然如此,就硬著頭皮錯到底算了。
于是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住他的唇。
傅友誠一楞,沒料到貝郁琦會是這個反應,她靈巧的舌尖闖進他嘴里,吻得有些瘋狂,他一個重心不穩被她撲倒在地上,這個情況有點爆笑,他被她壓在地上,男女之間的關系到他們身上,好像全都顛倒過來。
她的身體緊密的貼著他,在夜深人靜的河邊,兩人激動的擁吻令不遠處的情侶看得目瞪口呆。
“老大的唇吻起來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美妙。”吻畢,她捧著他的臉,一臉饜足。
傅友誠看著她漂亮的雙眸閃著魅人的光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拂去她臉旁的發絲,輕柔的動作帶著幾分憐惜、寵溺。
“晚了,回家吧!”兩人站起身,他牽著她的手,伴著夜色,緩緩走向停車的地方。
在貝郁琦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這種平靜、幸福的的時刻,縱使什么話都不說,只是靜靜的走著,就是一種難言的幸福,她隱約生起一股期盼,希望這條路永遠都不要有盡頭。
回車子旁,正要上車,突然有幾個小伙子從一旁竄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見狀,她先是一楞,浪漫時刻冒出這些路人甲乙丙,實在是太殺風景,接著抬起頭,嘟嘴看向傅友誠,“老大,你確定你跟白艾帆是從小長大的好兄弟嗎?我們人都走了,他竟然還派人來找麻煩!
“不是他的人!笨v使夜深,也能明顯感覺出對方來者不善,他松開了她的手,“上車!”
“老大,車是一定得上,不過是你上車,不是我。”貝郁琦對他眨眨眼,唇角掠過一抹笑,“這里交給我,只要一下子我就能處理好。”
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是女人,別動不動就跟人打架!
“老大,你這話有歧視的味道!彼M他的黑眸,忍不住吻了他一下,把那些圍著他們的人都當空氣,“我雖然是女人,但可不是平常人,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快上車。”
傅友誠輕挑了下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一把將他推向車子。
縱使獨自面對四、五個大男人,貝郁琦照樣面不改色,她風情萬種的向前走幾步,臉上有著媚人的笑意。
傅友誠看過貝郁琦的拳腳功夫,自然知道她自保沒有問題,既然她想要表現,他就由著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沒有上車,只是雙手抱胸,輕靠著車子,看著她一身白衣,媚眼如絲,一臉無畏無懼,雖然他不喜歡看她跟人家拳腳相向,但她現在看起來的樣子真的是美極了。
“幾位大哥,這是怎么了?”貝郁綺泛著眼,柔聲說道:“這么多人擋住人家的路,人家會怕的!
貝郁琦很美,尤其是笑得柔媚時,眾人乍見她都瞬間驚艷,一時忘了動作。
“美人,快過來這里,我舍不得傷你,”顯然是帶頭的大哥先回過神,目光放肆的流連在她臉上,“等我解決那個臭小子,再好好疼你!
聽到對方的話,她臉上虛偽的笑容更迷人了。
“聽你這么說,人家真的好期待,只是我很懷疑——”她目光故意瞄向他的下半身,“你行嗎?”
罵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他不行,對方臉色一變,毫不客氣的抓住她,“老子現在就可以讓你知道我行不行!”
貝郁琦涼涼的說:“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做非禮勿動嗎?”
她話剛說完,就將男人拉著自己的手,反手一折,腳一蹬,直接踢上男人的雙腿之間。
她知道自己打架的方式實在很不入流,但是都要打架了,誰還來正人君子哪一套?贏最重要啦。
看著男人捂著胯下,全身僵硬的跪了下來,她毫不留情的一劈,直接把人打趴在地上。
其余幾個大男人沒有料到一個弱女子有那么快的動作,一時間都傻住了。
貝郁琦臉上帶著笑,動作利落的向前,一個勾拳打在其中一人的下巴,拳頭揮出又是迅速的攻擊,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幾個人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下一刻就全身痛得半死,躺在地上呻吟。
傅友誠看著她的身手,內心贊嘆。這么勇猛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混亂到結束只有一瞬間,看著地上的人,她甩了甩手,笑得柔美卻帶著幾分陰狠。
明明就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此刻一身白衣卻與夜色形成一股鬼魅的寒意,讓倒在地上的小混混背脊一涼。
她得意揚揚的轉身,像是要討贊美的孩子,期待的看著傅友誠,“老大,我很棒吧?”
“小笨蛋!彼偷统饬艘宦曊Z氣略帶寵愛。
“怎么罵人呢?”她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人家可是救了你耶。”
傅友誠眼底帶著一抹寵溺,握住了她的手,原本輕松的身子卻在看到她身后的動靜時瞬間一僵。
他眼神一冷,飛快的向前抱住她,旋身用身子護住她。
貝郁琦踉蹌了一下,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雙膝跪地,幾乎在此同時,槍聲響起,她的心瞬間一擰。
這個呆子干么擋在她的前面?!她轉頭看向將她護在懷里的傅友誠,“你沒事吧?!”
他臉上的表情沒什么太大的變化,瞄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子彈劃過手臂,流出鮮紅的血液,不過只是皮外傷,死不了。
貝郁琦見他受傷,臉上偽裝的笑容隱去,明眸露出一絲冰冷寒氣。
“他媽的,在背后開槍算什么英雄好漢!”她徹底怒了,“老娘不發威當我好欺負是吧?我殺了你!”
傅友誠拉住正要起身的她,雖然她一個人打趴了五個人,但現在有一把槍對著他們,可沒那么好應付。
“放開我!”她叫道,“老娘要教訓他們!”
他沒有松手,更沒有理會還在流血的手臂,抬起頭看著原本被打倒在地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起身,拿著槍對著他們。
“果然深夜問題多,”他的口氣像是在談論今天晚上的天氣,“我們下次別這么晚出門了!
貝郁琦翻了個白眼。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他還有興致跟她談這無關緊要的話題,這話不用他提醒,她不至于無聊到拿他的命開玩笑。
“你受了傷,上車先走!必愑翮此樕祝念^有些內疚,若不是她硬拖他出來賭錢,又在半路沖動的要他停車,今天他不會遭遇如此危險!斑@個家伙交給我!
傅友誠輕挑了下眉。他實在應該告訴她,不論她的功夫再好,他也對躲在女人身后沒太大的興趣。
“你這個賤女人,給我起來!”忍著痛,矮小的男人拿著槍指著貝郁琦,粗聲開口。
傅友誠聽到“賤女人”三個字,眼神瞬間一冷,他松開貝郁琦,飛快起身,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腕,一個使力,槍口立刻轉了方向,板機一按,直接射向拿槍男人的大腿。
矮小的男人大腿中了一槍,立刻倒地呻吟。
貝郁琦吃了一驚,好快的速度,他出手之快,連她都看不清楚,竟然能在一瞬間就讓對方轉了槍口,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她還來不及回過神,傅友誠已經彎下腰,穩穩的將槍拿在手上。
“我不想惹事!”他將搶直指在地上呻吟的男人,眼神銳利,身上帶著濃厚的戻氣,“別再有下次,不然下次子彈不會是射向你的腿,而是你的心臟。告訴要殺我的人,如果有能耐就自己來拿我的命,別躲在后頭,令人作嘔!
貝郁琦從沒見過這一面的傅友誠,看起來很可怕,語調沒有太大的起伏,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霸氣。
他拉著她上車,車子才發動,他就不屑的將手中的槍丟出車窗外。
她突然覺得自己實在看不透他,明明就是個藝術家,十指修長,動作優雅,總是一臉平靜,但方才那瞬間,她將他臉上的戻氣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幕對她而言好似一場夢或是錯覺。
貝郁琦有千言萬語想問,但是看到他手臂的傷,染紅了他藍色的襯衫后,她眸光一斂,身子靠向傅友誠,臉上又恢復妖嬈的笑,“老大你流了好多血,人家好心疼!”
傅友誠的反應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你心里應該比較好奇我為什么會有這種身手才對吧?”
她笑容微僵,沒料到他會猜中她的心思。她是喜歡刺探他人的心思,卻沒興趣讓別人預料她的心思。她的眼睛一轉,崇拜的問:“你出手的速度連我都看不清楚,老大,你要不要收徒弟?我會很認真學的!
看出她顧左右而言他的小把戲,他老實說道:“我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之后爺爺就派了專人教導,所以不論格斗、槍法、刀劍,我都會一些!
貝郁琦聽得眼睛都快要凸出來,福氣神人原來有也落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有一次金福貪睡,差點害死人的事,難不成指的就是他被綁架?!
她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個金福老是哀怨自己沒事干,殊不知是因為自己貪睡誤事,所以讓“業務”找方法自保,瞧他這身手,平常人要傷害他根本是作夢,至于他旺到令人眼紅的財運……算了,她這個窮神認栽了。
現在人家為了救她受了傷,她做牛做馬都未必還得了這份情,她哪還敢讓他倒霉。
“老大,你的傷口要快點處理!彼郎I眼汪汪的看著他。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雖然嘴巴上不說,但她的心懸在半空中,為他擔憂。
因為槍傷不能到醫院處理,所以傅友誠當機立斷撥了通電話,跟彼端的人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