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嘯月追著沈娘子拐進暗巷,發現她正在等他,他便知道自己上當了。沈娘子是故意引他過來的。
這個女人越來越神秘,她真的只是個牧羊女?
「沈娘子,今日安好。」他拱手,一步一步接近,有必要把她捉起來,好好詢問一下縱火案。
「我不叫沈娘子,我的本名是阿史娜。」
這個名字他聽過,是當涂族公主,有名的天山圣女。監于當涂族和尚善國惡劣的關系,她入大散關,恐怕沒安好心。
「最近在城內四處放火的人是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他試探地問。
「是我!顾Φ煤荀然蟆A鴩[月要接近她,根本不用小心翼翼,她樂得主動投懷送抱!钢劣谠,你還不明白嗎?我當涂族要南下牧馬,必得攻破大散關,可惜幾次挑釁都失敗,只得使手段了。我進城就是要混亂關卡,覷機開啟城門,引大軍入關,一舉踏平尚善國。三公子,我喜歡你,只要你肯娶我,我便讓父王饒你性命,屆時,榮華富貴,我與你共享。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不會再拒絕了吧?」
但柳嘯月還是推開她。給他天大的富貴,也及不上與袁尚喜月下共飲的痛快。
「公主將秘密都告訴我了,不怕我拿下公主,令你功虧一簣?」他試探,希望查出混入城的當涂族人有多少,以便一網打盡。
她卻笑了!改悴挥么烫轿,我沒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訴你的。」尤其是自己顛倒眾生的本領,她還恨不能宣揚得天下皆知呢!「這也是你們尚善國該當滅亡,在我們刺殺陳守將失敗后,老天將沈公子送到了我面前。他喜歡我,為了我,他什么事都愿意做,甚至把同行商隊的行蹤都出賣給我。然后,我找到沈老爹,告訴他沈公子在我手上,要求他收留我和二十名族人加入沈家商隊,并且讓他配合我們的搶劫和驅趕,他心疼兒子,自然照辦,才有了這一場數百行商遭劫、逃難人大散關的好戲!
而大散關救助難民的同時,也把二十一個禍水引進了家門。柳嘯月不得不佩眼她的聰明心機和惡毒心腸。
「沈老爹既然是你們的同夥,因何還要斷他雙腿?」
「不這樣做,怎夠聳動,怎能掩護我們這些生面孔?」
「連一個老人你都不放過,想必沈公子現在也是兇多吉少吧!」可憐沈老爹不惜叛國收留他們,放出獨子身亡的消息,結果也沒救回愛子。
「你嫉妒了?」她嬌笑著,又貼上了他!冈缭谖页霭l尋找沈老爹時,便一刀殺了他。你完全不需要為一個死人而心里不痛快。三公子,阿史娜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動過心,其他男人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讓我達成目標的工具!
「公主盛情,柳某無福消受,你——」話到一半,他點向她的穴道。
阿史娜瞪大眼看他!改憔谷绱藷o情?」
但柳嘯月的手指才貼到她腰際,卻無法再向前挪動半分。他的腦子越來越昏,眼前看出去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
「毒……你……」
「這不是毒。顛鸞、倒鳳是兩種香料,合并使用,能增加體香,于身體無害。」她解下腰間的香袋!高@是顛鸞,倒鳳嘛……」她張口,香舌上,一顆白色藥丸,雪白襯著紅嫩,無比地誘惑。
「它們單獨使用,是世上最好的媚藥,除非陰陽調合,否則無解。另外,奉勸你死心,不要再打壞主意,倒鳳只有一顆!构緡R宦,她把藥吞下去了。
柳嘯月喘了口氣,心里有個荒謬的念頭——自己何德何能,竟讓一名金枝玉葉不惜為他行此下流事?
「阿史娜公主,柳某是不受威脅的,你不必白費心機了!顾D身,寧可死也不在這里受辱。
阿史娜攔住他,柳嘯月想閃,卻虛軟得邁不動步子。
「你能上哪兒去?整個大散關已落入我等手中,你難道還能插翅飛離不成?」她張嘴,一口迷煙噴向他臉面。
「你……哈,自大,那個人若沒來,你們的陰謀或許有機會實現……」他笑著,眼皮重得已經睜不開,但唇角依然勾著嘲諷的弧度!缚赡莻人來了……你們……呵,沒有希望……」他昏過去了。
阿史娜伸手抱住他!妇髲姷娜,真是固執,都到這步田地了,還要與我作對!」她的手指撫過柳嘯月俊挺的眉眼。「不過你真好看……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
當柳嘯月落入阿史娜的陷阱時,袁尚喜也終于了解了曹天嬌死而復生的經過。
背著曹天嬌的男人是吉丁,她手下的偏將,在東宮叛變,亂軍攻入皇宮時,兩人以身相誘亂軍入藏經閣,再發火炮轟樓,與敵共亡。
誰知那樓閣底下有機關,他們是被壓入地底了,卻沒死,只有曹天嬌斷了雙腿。
吉丁趁亂救出曹天嬌,逃出皇宮,延醫診治,可惜還是沒能救回她的腿。倘若當年的醫圣卓不凡尚在人間,也許有救,奈何醫圣已亡。
曹天嬌傷得重,將養數月,方才恢復健康。待他們重新入世,卻發現天下已經換了一番樣貌。
更可笑的是,曹天嬌人還在世,衣冠冢卻立起來了,還有人去祭拜。
她嘲笑之余,也沒想去更正,只道,她身亡消息傳出,必然四夷不穩,正好乘機鏟除惡鄰,便與吉丁奔走邊關,和邊關守將商量,重新布置邊防。大散關便是他們的第二站。
這曲折故事聽得袁尚喜目瞪口呆。
不多時,陳守將來了,袁尚喜將柳嘯月的叮囑告訴他,讓他捉緊機會,向曹天嬌請教行軍布陣之道。
但陳守將還沒開口,外頭敵襲的喊聲已響徹半邊天。
陳守將大驚,正想領軍上城頭抗敵,吉丁拉住他。
曹天嬌對他說:「你若信任我,城里一切由我負責,你且領一支騎兵,千里奔襲當涂族王帳,只要此役功成,從此北方無患。」
陳守將思慮片刻,曹天嬌畢竟威名遠揚,沙場十余年,從無敗績,至慘局面,她也能與敵共亡,大散關交予她,卻是安心的。
「好,末將但憑大將軍差遺!顾炎约旱墓儆〗涣顺鋈。
曹天嬌讓他自去挑人準備出擊,又對袁尚喜道:「你把日前逃亡到大散關的行商都捉起來,全部關押到大牢,一個也不要遺漏!
袁尚喜也是靈慧之人,將所有事情連起來想一遍,便知那群行商里混入了當涂族奸細,是要來顛覆大散關的,恐怕之前在城內胡亂縱火的也是他們。
袁尚喜是最清楚水火無情的人,對縱火者深惡痛絕,當下立刻尋了幫手捉人去。
而吉丁則背著曹天嬌上了城頭,她拿陳守將的宮印接管了防守任務。
關口外,大批的當涂族騎兵足有四萬人,排成了四個方陣,正準備攻城。
城頭,一些沒經過戰爭洗禮的新兵在發抖。
曹天嬌冷笑!高B一樣攻城械具都沒帶,他們要來攻城?笑話,全給我把弓箭收起來,讓他們撞,我就不信他們撞得下一塊墻!」
她的話讓那些軍工笑了起來,緊張瞬間消除,代之而起的是自信和熊熊的戰意。
當涂族的軍隊當然不會帶攻城械具來,他們早接到阿史娜公主的消息,大散關盡在掌握,只要當涂族人到,必然開關迎接。
他們哪里知道,二十一個奸細,除了沈娘子——也就是阿史娜公主,袁尚喜還不知她的真正身分——出逃在外,其他人都被袁尚喜抓進大牢了。
同時入監的還有那些無端受累的行商,但袁尚喜下了命令,不準虐待犯人,只是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因此,抗議也沒太多。
沒人給當涂族人開城門,他們又沒帶攻城械具,只能在外頭零散地射箭,守城的士兵只要往城墻一躲,毛都不會掉一根。這場攻擊真正變成了一個笑話。
現在大概只有袁尚喜笑不出來。她找不到沈娘子。
城里城外都找遍了,沈娘子不見蹤跡。
她想到柳嘯月去追沈娘子,也一直沒回來,莫非出事了?
她很緊張,想著自己可能有哪些地方找漏了,除了守將府,就只有軍營了。
她本以為那兩個地方守衛最森嚴,最不可能藏人,但也許沈娘子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先去了守將府,那里沒有絲毫不對。
她正想轉去軍營,半途,經過尋花坊,那扇緊閉的大門內,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的聲響。
袁尚喜沒查過這里,因為尋花坊是青樓,姑娘家天生不愛青樓,自然將它略過。
但為了柳嘯月,別說青樓了,龍潭虎穴她都要闖一闖。
她雙手一揮,劈裂了門把,舉步走了進去。
。
尋花坊內,原本的姑娘、老鴇、下人都被阿史娜殺了,尸體丟入井中,所以才沒人向官兵告發她的惡行。
阿史娜將柳嘯月藏在花魁的房里,笑看他被顛鸞倒鳳折磨。他的模樣很狼狽,身上的白衣滿是灰塵,俊俏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大滴大滴的冷汗濕了一身。
被顛鸞倒鳳整整折騰了四個時辰,鐵漢也要變成水了。
他眼里的清明逐漸渙散,只剩最原始的欲望奔騰。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我從沒聽過有人能承受這種藥超過三個時辰,你是第一個。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拱⑹纺壬焓秩ッ,他雖然沒有回應,卻也沒閃躲。
柳嘯月的喘息越來越急促。他需要女人,可不知道為什么,他不自覺地排斥阿史娜。
他瞠大眼看她,想叫她走開,但他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
阿史娜每摸他一下,就好像在他已熱如火燒的身體上,又澆入一桶油,欲火瞬間狂燃。
「嘻嘻!」阿史娜很得意,他已經逃不開了。
她的手移到他的腰間,那里有一條銀色的腰帶,只要除去它,她便能進一步得到他。
柳嘯月繃緊身體。很多事情,他不曉得為何要做,但身體自然地反應了。
阿史娜沒逼他,只對著他笑!溉,我漂亮嗎?」她的眼神似水一樣的柔媚!改隳軗碛形疫@樣美麗的女人,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他聽不懂她的話,他的神智實在太糊涂了。
阿史娜就是要他糊涂,他沒有戒心,她才好動作。
她雙手用力,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解開了他的腰帶,隨手扔開。
他衣襟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看似瘦削的身軀,胸膛卻是渾厚結實。
他看著那條被丟開的腰帶,怔了。好像有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正在發生,但又是什么?他用力地想,想到頭都疼了,也想不起來。
他喉間發出一陣陣困獸似的、既痛苦又絕望的咆哮。
阿史娜卻興奮得發抖,他越掙扎,衣服拉得越開,看起來就越性感。
她臉上的紅潮已經艷得像要滴出血來。如此俊美的男子,能讓她一親芳澤,是件多么幸運的事。
「三公子,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再也離不開我的——」她撲上去,抱住他。
他卻沒有停止掙扎,兩人在地上糾糾纏纏。